第19章

第 19 章

高斂被江敘吓一跳,慌忙伸手去給他擦眼淚。

“你哪裏不舒服嗎?”

“不是,我···”江敘搖搖頭,又擡起手肘擦掉眼淚,手足無措的像是原地打轉的小狗。

高斂的指腹溫熱,擦在江敘臉上的時候,有些發燙,嘆口氣後輕輕的問:“你哭什麽啊?真是的。”

“我就是···覺得自己好壞,你都這樣了,我還···一直和你生氣。”江敘抽噎。

“別哭了。”高斂的手指緩緩的從江敘的眼皮上劃過,忍不住去磨砂他發紅的眼角,“停。”

“我問你,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還讓我一個人傻傻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亂講話,惹你生氣,我完完全全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壞朋友啊!”

江敘一邊說話,一邊抽氣,眼睛紅的像是兔子一樣,看的高斂心裏難受的慌。

“別流淚啊,我難過的。”高斂揉揉他頭發,“家裏的事情,不和你說,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不想你哭。”

江敘抽抽搭搭的哭了會,終于是止住了眼淚,然後又覺得不好意思,高連沒哭,自己哭的和傻逼一樣。

他咳嗽一聲,“那你、那你要回家嗎?我幫你和導演請假吧。”

“嗯,我來拿點東西就回家,請假我自己給他打電話吧。”

高斂和江敘說了會話,就回了自己房間,他也沒拿什麽,從包裏拿了幾盒藥塞進口袋,就轉頭和江敘告別。

臨走前,他和賀平打了個電話。

但是奇怪的是賀平好像知道了高斂家裏的事情,幾乎不需高斂說什麽理由,就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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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斂心裏明白,蕭肅應該是打了招呼。

“我請假的時間長,會耽誤拍戲,你這個時間不要亂跑,就在劇組呆着,學點東西。”高斂在地下停車場裏面囑咐江敘,“這段時間,華研會給你當司機的。”

江敘撓撓頭,想問又不敢問。

高斂已經啓動車了,車窗緩緩的往上搖。

江敘一咬牙,趕緊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車窗止住。

高斂淡淡的聲音傳過來,“很快就回來。”

“那、我等你回來。”

——

顧培今天過得挺好,轉了三個場子,摸了個小鮮肉的手,心裏那樂的,準備下一次就約出來吃吃飯,培養一下感情。

他晚上喝了酒,司機大晚上接到他,已經十一點了,到家都快十二點,小區裏面鴉雀無聲,連燈光都沒了。

顧培打了個酒嗝兒,要司機把車開進車庫裏。

司機哎了聲,打開大門,正要往裏面開,忽然發現門口站了個人,好像是在抽煙,明明滅滅的火光一直沒停過,看來吸的很兇。

司機扭頭就說:“顧總,門口有人。”

“人?誰啊?”

“不、不知道啊。”司機連忙下車,喊:“誰?在門口幹嘛呢?”

“是我。”蕭肅緩緩走到車燈前面,他渾身酒味,臉色頹然,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灰蒙蒙的轉态中,一看就不是正常模樣。

顧培瞧了一眼,酒醒了大半,趕緊下車去拉蕭肅,“你、你怎麽了?”

蕭肅扔掉煙,“進去說吧。”

顧培心驚,他可沒有見過蕭肅這個樣子,知道肯定發生什麽事了,叫司機停車就快走,他攙着蕭肅進門以後,問:“出什麽事了?”

蕭肅又找了煙點上,捂着太陽穴,一連抽了好幾口。

顧培慌忙咳嗽一聲,喊:“蕭肅?”

“嗯。”蕭肅深呼吸一口氣,忽然揚頭:“是不是我太壞了?才會這樣啊?”

“什麽啊?才會哪樣啊?”顧培給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說:“再說你也不是特別壞啊,不就是喜歡仗勢欺人了點麽。”

“嗯,那就不算壞的,對嗎?”蕭肅無奈的笑起來。

顧培敷衍的點頭,“你挺好。”

“嗯,這我知道。”蕭肅臉上有了血色,神情也放松多了。

顧培小聲吐槽,“就是太護犢子了。”

“什麽?”

顧培趕緊昂聲解釋:“沒,說你好呢。”

蕭肅扔掉煙,喝了口水,他抱着水杯,看着自己的手。

顧培也不敢發聲,只是瞧着他,知道他總會說的,既然來找自己了。

果然,沉默了半晌,蕭肅終于開口說:“我爺爺生病了。”

顧培一愣,他可是知道蕭肅多敬重他爺爺,剛入社會那時候,張嘴我爺爺,閉嘴我爺爺,別人是媽寶,他就是個爺寶,顧培雖然和他爺爺不熟悉,但知道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還硬朗。

“那就治啊,現在科技多好啊。”

蕭肅聽的笑了,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頗為矛盾,他一閉眼,眼淚就驟然掉下來,撲簌簌的掉進了水杯裏,“治不好了。”

顧培僵住,不知道說什麽了,他猶豫了會,上前抱住蕭肅,低聲安慰:“別哭。”

蕭肅往顧培懷裏鑽了鑽,也不說話,伸出手抱着他,一副死也不松開的模樣。

老爺子的病确實不好治,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周,卻越發的重了。

高斂天天陪在醫院裏,也不離開一步。

蕭肅時常過來,就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一站就是一小時。

高斂這假請的時間極長,他和江敘戲份吃重,他一走幾乎就推進不下去,好在蕭肅提前打點了,賀平便中斷了拍攝,放了劇組假期。

江敘直接回了市區,打聽了高斂外公住的醫院,買了束花去醫院看過一次。

當時天還是陰的,眼看着要下雨了,他捧着花走到病房門口,一側頭就看見了高斂背對着他坐着,不知道為什麽,江敘看見高斂的背影,沒敢進門就跑了。

江敘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有什麽東西不對勁了。

他感覺到了,可是摸不透是什麽。

為了避免亂想,他接了不少通告,工作越發繁重,加上之前的事情影響不小,他在事業上有了不小的突破,但同時也是很艱難的時期。

夏華想勸他,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沒有多說,“這段時間,你休息吧,不要太過了,身體扛不住啊。”

江敘搖頭,“沒事,我看見之前有個話劇好像邀請我了,給我看看。”

“那話劇還要面試,還得排演,時間太趕了。”夏華皺眉。

江敘低聲,堅定的說道:“給我。”

夏華無奈,只能給了江敘本子。

從那件事以後,夏華感覺江敘越來越不受控制。

沒了高斂,江敘覺得好像日子都變得難熬起來。

每件不順心的事都像是刺刀,一刀刀戳在他身上,随時都要支撐不住。

宋朝給江敘打電話的時候,江敘才起來,蹲在花園門口抽煙。

上次聽說江敘放假了,一直說再聚聚,宋朝也主要是想勸勸他,關于他媽媽的事。

江敘心裏清楚的和明鏡似的,宋朝想做什麽,想說什麽。

要不是高斂這事,他可能就拒絕了,但是轉念想了許久,腦子裏一直都是那天他在醫院裏看見的高斂的背影,搞得他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宋朝對他答應也有些吃驚,江敘這人別看溫溫和和的長相,可性子也倔,宋朝見他同意,立即打車趕過來了,生怕他反悔。

江敘開車帶着宋朝從自己家出發,“去哪裏吃啊?”

“随便吧,你想吃什麽?”宋朝把他媽媽叫他拿來的東西放在後座,“我媽給你帶了不少吃的,你記得拿回去啊。”

“嗯,知道了。”江敘掃了眼,順手拿起煙盒。

宋朝趕緊制止,“還抽?”

江敘頓了下,“不抽了不抽了,我好久沒抽了,就今天抽了兩根。”

“傷身體啊,你別老是一有事就抽煙喝酒的,年紀輕輕的。”

江敘笑了,“我年紀比你大吧。”

“這幾天看你心情不好,出什麽事了?”宋朝幫江敘把車裏的灰塵擦了遍,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開口問話。

“沒,不是我出事了,是高斂,他爺爺生病了,狀态不好。”

宋朝吃驚,“哦,這樣,那我們去看看他吧。”

江敘呆了一瞬,“不用,我去過了。”

“那也行吧。”宋朝覺得古怪,就算是兩個人關系再好,高斂一出事,他也不至于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啊。

奇怪。

江敘開着車駛過了繁華的街道,随便找了墨西哥餐廳坐下來。

宋朝不是個能憋的住話的人,這一路忍的辛苦,一直叨叨着江敘家庭的事。

江敘也沒打斷他,只是淡淡應着。

宋朝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難受的慌。

恰好服務員上菜,瞧見江敘的時候,忍不住側目一直偷看。

宋朝笑起來,問:“看什麽呢?”

服務員是個小女孩,頓時紅了臉,說:“沒看什麽···就是感覺很面熟。”

江敘低頭,宋朝咋咋呼呼的喊開了,“我兄弟,江敘啊!你不認識?”

“啊!是那個同性戀啊。”服務員驚喜,脫口喊出來以後,猛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搞得手足無措,好像是江敘欺負她了似的。

江敘擺擺手,“沒事,沒關系,你先出去吧。”

“好、好,對不住了。”

服務員退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

江敘忽然說:“換一個人服務。”

服務員一怔,慌忙把紅透了的臉垂下去,有些瑟縮的推門,落荒而逃。

“也沒必要吧。”宋朝嘀咕了一句。

江敘攪了攪自己的飲料,有些委屈,“那他說了啊,大不了我下次注意點。”

“現在全國人都以為你是同性戀了,這個事搞得,你媽都擡不起頭。”宋朝給江敘夾了點菜,咳嗽了兩聲。

江敘好似沒聽明白一樣,十分迷茫的擡頭,“你、你說什麽?”

“不是我說你,你注意一點啊。”宋朝臉通紅,好像說着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講不出口。

江敘的表情變了變,低頭想了一會,“嗯。”

“這事傳出去多難聽啊,和男的做這個事,多滲人,你說女孩子多好,咱們別真的去哪個啊。”

“嗯。”江敘放下了筷子。

“你媽就你一個兒子,你掂量着。”

江敘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宋朝講話特別快,一會功夫已經說到了生育孩子上面去了。

“江敘,我說真的,男人和男人,多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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