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圓房

圓房

驸馬居然讓她去見蕭南臨?他莫不是在說反話吧?

拈着巾帕的手指輕輕晃動了兩下,容瑤示意小軒子先退下,她總覺得驸馬的态度不對勁兒,“你我已然成親,我怎能去見別的男子?”

“上次林奚文找我,你不也讓我去見了嗎?”公主這般通情達理,景成自是不能胡攪蠻纏。

容瑤卻認為兩者不可相提并論,“那是因為你們之間有很深的羁絆,我與蕭南臨可是清清白白。”

公主與世子之間究竟有過怎樣的過往?兩人青梅竹馬,卻因為皇帝賜婚才被迫分開嗎?具體的情形,景成并不清楚,他也不想刻意去探究,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只會徒添煩惱,他該做的,是解決當下的困境,

“蕭南臨對你情根深種,心懷執念。你若不去見他,不斷了他的念想,指不定他會日日來糾纏。”

她可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早就與蕭南臨說得一清二楚,沒留過半分餘地。不過驸馬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她的确該見一見蕭南臨。

未免驸馬起疑,容瑤提議讓他同去,景成倒是想去,仔細一思量,又覺得不大合适,

“我就不去了,我怕見到他會忍不住動手。”

一想到自己所經歷的那些苦難,景成便恨極了蕭南臨,若非擔心身份被拆穿,連累武毅公府,他定然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那個企圖謀害他性命的男人!

那倒也是,未免場面失控,容瑤沒再央他,命人備傘,帶着西春去往後巷。

随着步伐而盈動的裙擺在被雨水浸潤的青石板上宛若盛放的繁花,踩得雨花四處飛濺,如顆顆星盞,砸落在地面。

行至後門口,容瑤就此停步。西春會意,将手中的油紙傘遞給公主,公主獨自一人出門,而她則候在廊下把風。

稍頓片刻,容瑤定了定神,而後一手撐傘,一手輕提裙擺,施施然跨過門檻兒,擡眸便見一绛衣男子獨立在狹窄的巷子中,與這青磚白牆形成鮮明的對比。

身形颀長的他并未撐傘,就這般站在雨地裏,任由秋雨打濕他的墨發與衣裳,一派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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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上滿是雨水,猩紅的鳳目緊盯着她,容瑤的面上波瀾不驚,她對過往沒有記憶,可蕭南臨卻是記得一清二楚。

初見她的那一日,也是這樣的雨天,他的傘被人揮開,他就那般狼狽的立在雨中,而容瑤的出現,将他孤寂的人生撕開了一道口子,讓煦光自縫隙中照進來,溫暖了他單調的日子。

那些感念與莫名的情愫,他說不出口,始終深藏在心底,他以為長大後便可将所有的情意回贈給她,永遠守護着她。

然而事與願違,這條路,猝不及防的分了岔,她毅然拐彎,奔向另一個人的懷抱,徒留他一個人,還怔在原地,連轉身都不舍得。

再見又是雨天,她還是他心中的那個容瑤,兩世都不曾變過,可她的眉目,卻已不願在他的山水間停留。

蕭南臨有太多的話想要對她說,醞釀了許久,竟埂在喉間,默了半晌才道:

“明日我便要出發去軍營,往後可能幾個月都不會回來,你若遇到什麽困境,可寫信到健銳營。”

哪怕她最終還是嫁給了季彥安,他依舊忍不住為她的處境着想,擔心她會被季彥安欺負。

然而容瑤根本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不管将來的日子是幸福還是悲慘,她都不可能去向蕭南臨求助。無視他的囑咐,容瑤直白詢問,

“我且問你,綁架驸馬之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在容瑤面前,蕭南臨不願撒謊,大方承認,“是,我那是為你着想……”

他的話尚未說完,容瑤已然近前,揚手便是一耳光,狠厲且迅猛!

手掌與臉頰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那一巴掌的力道于他而言如同撓癢癢一般,可卻像刀子,直直紮進他心底!

蕭南臨睜大雙眼,緩緩側首,難以置信的望向容瑤,整個人都止不住的發顫!

容瑤憤然揚首,直視于他,聲音難掩痛恨,“這一巴掌是為季彥安所打,就因為你的一己私心,他險些命喪黃泉!”

父王偏心季彥安,就連容瑤的心也是偏的,旁人再怎麽狠心,他都無動于衷,可容瑤不同,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啊!他把她擺在心尖的位置,可她呢?

“你居然為了他而對我動手?所以在你心裏,他遠比我更重要是嗎?”

他那控訴的聲音難掩悲憤,仿佛他才是天底下最委屈之人。實話難聽,可容瑤必須擺明自己的态度,

“季彥安是我的驸馬,自然比除卻父皇之外的任何男子都重要!你少在那兒标榜自己,說什麽是為我,我何曾讓你去謀害旁人?這不是我的意願,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自己!

你自私自利,草菅人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偏要拿我做借口。真正的愛不是這樣的,愛是成全,是祝福,而不是一味的強取豪奪,不顧是非善惡。你這樣的行徑只會讓我憎恨,讓我恐懼,是不是有一天,我不如你的意,你也會把我給殺了?”

原來他在她眼裏,竟是這麽一無是處!任憑她罵得再狠,他都不否認,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正人君子,但容瑤的最後一句,着實戳傷了蕭南臨。

滿腹幽怨的他徑直走向容瑤,那陰翳的氣勢有些攝人,吓得容瑤将手中的傘垂下,直直的擋在兩人中間,不允許他靠近,哪怕冰涼的雨水落在她面上,她也不在乎。

淋雨無妨,可是眼前的男人,讓她感到莫名的危險,她下意識的與他保持距離,不願離得太近。

一把傘,令蕭南臨就此止步,凝向她的眼中似湧動着無盡的情愫,“你認為我歹毒也好,卑鄙也罷,那都是對旁人,我怎麽舍得傷害你分毫?容瑤,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輕易否定我對你的感情!”

他的感情是真是假,是輕是重,她都不在乎,容瑤只希望他能放下執念,重新開始,

“但凡你還有一絲良知,那就離我遠一些,別再來找我,別再打擾我的生活,各自安好,別讓我有恨你的機會。”

這……便是她最大的祈願嗎?

倘若她的餘生不需要他的存在,那他所能做的,便是安靜的離開。

苦笑一聲,蕭南臨擡起被雨水打濕的眼睫,周遭雨霧蒙蒙,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清,一如他的人生,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目睹她那防備的模樣,他的心裏明明那麽澀,卻還是忍不住為她着想,

“淋雨會着涼,”蕭南臨輕聲囑咐着,像是說着最尋常的話,将她手中的傘扶正,讓這把傘繼續為她遮風擋雨。

她讨厭他的靠近,他便及時的後退兩步,隔着雨簾,那雙濕漉漉的鳳目定定的看着她,絕望中卻又夾雜着一絲卑微的希望,

“莫怕我。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如若有一日,你發現季彥安在騙你,如若他為了林奚文而傷害你,如若你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千萬不要跟自己怄氣,不要折磨自己,你随時可以來找我,我的心門,始終為你敞開。”

看出她想拒絕,蕭南臨率先将其打斷,“你不必有任何負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在你沒找我之前,我不會再來打擾你,至于季彥安,看他自己的造化。”

道罷,蕭南臨深呼一口氣,毅然轉過身,那落寞的背影像一只獵豹,忍饑挨餓,卻還是收攏尖銳的牙齒,松開了獵物,獨自遠去。

蓄了滿腔熱血的一顆心早已傷痕累累,哪怕她親手拿最鋒利的刀子戳向他,他依舊對她撂不出狠話。

他只希望她這一世的命運能有所改變,希望她在最絕望的時刻,還能想到他,希望自己能成為她最後的一條退路。

不管她是否領情,他的心,始終為她留有方寸之地。

他那蕭瑟孤寂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雨幕之中,容瑤不禁在想,方才的那番話,是否太狠了些?可若不将他置于絕境,他如何重生?

她始終相信,再深的感情,終究會慢慢變淡,而光陰,是最容易被忽視的良藥。

長嘆一聲,容瑤回過神來,不再愣怔,轉身回府。

房內的景成已然下榻,抄着手來回的踱着步,心道容瑤怎的去了那麽久還沒回來。讓她去見,把話說清楚就好,這都将近兩刻鐘了,到底在聊些什麽,還沒聊完呢?

蕭南臨總不會為難她吧?擔憂的景成再也等不下去,即刻拿了把傘,準備去一探究竟。

才行至檐下,便見一抹湖綠身影自前側方的月門處走進來。

瞧見他立在風中,容瑤加快步伐,迎了上去,“大夫特地囑咐過,你不能吹風,外頭風雨交加,你怎的跑了出來?”

“我是怕他為難你,你沒事吧?”景成定睛一看,發現她面頰之上有水珠,不由起了疑,

“你該不是哭過吧?”

這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麽,公主居然還哭了?難不成她對蕭南臨心生不舍?

看出他有所誤會,容瑤澄清道:“誰哭了?這是雨水。”

瞄了一眼她頭頂的雨傘,景成唇角動了動,終是什麽也沒說。

即便他沒吭聲,可他雙唇緊抿,眼神虛落在旁處,明顯很不自在,八成又在胡思亂想。

容瑤本不想搭理他,想着清者自清,可換位思考,若她看到他面上有痕跡,大約也會誤解吧?

思及此,容瑤耐着性子解釋道:“方才傘被風吹走,這才淋了會子雨,你別多想。”

原是這樣啊!幹咳一聲,景成一派無謂之态,“我也沒說什麽啊!”

“你心裏想了。”

嘿!他就納悶兒了,“我想什麽你怎麽知道?”景成停步轉身望向她,容瑤輕哼一聲,嬌笑道:

“我一不傻,二不瞎,少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道罷她再不等他,轉身先行進屋。

跟在身後的西春掩唇低笑道:“驸馬您吃醋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他有吃醋嗎?明明只是随口一問而已,他可是她的驸馬哎!還不許問句話嗎?

原本他底氣十足,但一想到自己是假驸馬,景成立馬心虛,讪讪進屋。他想問容瑤跟蕭南臨說了些什麽,話到嘴邊又生生止住,省得西春那丫頭又認為他在吃醋。

驸馬雖沒吭聲,但容瑤還是主動跟他交代了,“我已經跟他說清楚,這一回,他應該是死心了。明兒個他便要去軍營,很長一段時日都不會出現在都城。”

去軍營好啊!眼不見為淨。

沒了蕭南臨作祟,景成的日子一派安穩,再無風浪。在家将養了四五日,他這病終于有所好轉。

藍氏問及他的狀況,景成只道最近呼吸順暢,嗓子不再疼痛,人也不再發熱。

“沒什麽大礙就好,”藍氏欣慰點頭,又壓低了聲道:“既然你已恢複康健,那就莫再睡榻,合該與公主同寝圓房才是。”

提及此事,景成頗覺尴尬,“我又不是真驸馬,怎能與公主圓房?”

“可你與公主拜過帝後,叩過天地,便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一想起兒子,藍氏的神色明顯黯淡,

“安兒他應是回不來的,你無需顧忌這些,把自個兒當成真驸馬即可。該圓房便圓房,畢竟你們新婚夫妻,共處一室,如若遲遲不圓房,旁人會怎麽想。公主又會怎麽想?這不合常理啊!對吧?”

的确是怪怪的,尤其是宮裏來的那位喬嬷嬷,私下裏暗示過好幾回,季夫人也在這樣說,景成還能如何?除了答應,他別無選擇。

當天入夜後,丫鬟們備熱水,伺候兩位主子洗漱寬衣。

畫月照例準備将帳中的鴛鴦錦被抱至榻上,景成見狀,擺手道:“放這兒吧!今晚我睡帳。”

容瑤聞言,訝然擡眉。

至于這麽驚訝嗎?景成側首凝向她,挑眉道:“怎的?公主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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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推薦基友的文《我魂穿成了童星》:

餘夏做夢也沒想到,她會死在追星的路上,滿懷期許,卻車禍身亡。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魂穿成了三歲童星,一進劇組,就輕松接觸到了自己前世死都沒見過一面的本命偶像,謝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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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整個劇組都發現,這個小娃娃很會演戲,超有天賦,效果極好,前提是…謝戈得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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