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孕

身孕

就在景成一時沖動,準備道出實情之際,容瑤突然又問了句,“其實你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吧?你占有了季彥安的身子,但靈魂卻是另一個人,所以你才對林奚文毫無感情?”

容瑤這話徹底把他給整懵了,景成突然意識到,兩人說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什麽穿越?什麽另一個世界?這世上不就這一個凡塵嗎?你是說地獄還是九重天?”

驸馬滿目愕然,似乎真沒理解她的意思,難道是她猜錯了?“你真不知道什麽是穿越?”

搖了搖頭,景成是真沒明白,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容瑤還不曉得他是假的季彥安,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那一步,所以他不能冒險的說出真相,還得繼續隐瞞下去。

擡手觸了觸她的額頭,倒也不熱,但她怎會說些不着邊際的胡話呢?

“你是不是不舒服,被我給氣糊塗了?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以前我不了解你,了解之後便被你所吸引,喜歡上你。感情這種事本就沒有道理可言,你不該一味的糾結過往,放眼當下才是真。”

道罷景成将錦被展開,為她蓋好,囑咐她早些休息。

折騰了這麽久,他是真的困了,哈欠連連,閉上眼睛便腦袋昏沉,不想再睜開。

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容瑤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倘若他真的是穿越者,應該會反問她的身份才對,可他什麽都沒問,似乎對穿越二字沒有任何認知,也許,真的是她有所誤解。

他可能只是純粹的思想覺悟高于一般男子,并不是現代人。

她口口聲聲說不計較他的過往,可回回一動怒便又提及林奚文,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呢?

容瑤正在默默的反思着,忽然感覺到身上一暖,原是驸馬側身擁住了她,容瑤身子一僵,還以為他又反悔了,而他似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未睜眼的他輕笑出聲,

“莫怕,不欺負你,幫你暖暖小手小腳,不然你睡不踏實。”

其實她沒什麽可怕的,關鍵是他,“你就不怕自個兒又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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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又被她給打消了,反正來日方長,景成不着急,“你別亂動,我睡着了就不會亂想。”

好的吧!既然他說不影響,那她就不管了,任由他摟着,安心入夢。

誤會解開後,兩人相處得比之前更融洽,看着兩位主子有說有笑,西春也替他們開心。

冬月初,景成遵從皇帝的安排,開始入朝為官,起初他還有些擔心自己書讀得少,難辦公務,等入了朝,他才發現,乾元帝給他安排在工部,讓他做了個工部郎中,說是先讓他在此歷練,等別的地兒有了空缺再讓他過去。

對此景成很滿意,戶部、吏部公務繁重,還得背誦諸多條例,相較之下,他寧願待在工部,行動自由,不必日日坐在那兒,于他而言再合适不過。

因着他是驸馬,身份尊貴,工部的人對他格外客套,只因他們都曉得,只要驸馬一入朝,官途肯定一帆風順,将來定是要做大官的,難得有這個巴結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工部侍郎先帶着他熟悉辦公之所,為他講解各個職位所司之責,而後又準備為他擺宴接風。

景成雖不喜應酬,但踏入官場,這些人情世故終歸免不了,便答應赴宴,但這頓宴由他來請,他可不想落什麽把柄在旁人手中。

景成忙着為官一事,容瑤則在家中,安享靜谧時光。

今兒個天暖,用罷午膳後,容瑤沐了發,如緞青絲披散開來,正躺在院中的搖椅上閑曬着,西春則坐在一側,先拿巾帕為公主絞幹發間的水,而後又拿象牙梳,一縷縷的細梳着。

才梳了會子,瞧見驸馬的黑靴,西春正待行禮,他卻以指擋唇,示意她莫吭聲,而後又招招手,讓她把梳子拿過來。

會意的西春悄悄起身讓位,景成特地放輕腳步,在容瑤身邊坐下,接過梳子,繼續為她梳理着。

才清洗過的長發在煦光和風中散發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景成将她的青絲繞在指間,随手把玩着。

阖眸曬暖的容瑤渾然未覺,閑問了句,“驸馬呢?還沒回來?”

聽到她提及他,笑意不自覺的自他唇角揚起,“想我了?”

驟聞此聲,容瑤驚了一詫,擡身回眸,映入她眼簾的居然不是西春,而是驸馬那溫然朗笑的容顏。

環顧四周,西春那丫頭早已不知所蹤。容瑤不由好奇,“怎麽是你?你何時來的,西春怎的也不吭聲?”

“感應到你想我了,便及時出現在你眼前。”說話間,景成湊近她,偏頭輕嗅着缭繞在她發間的氣息。

耳根微紅,容瑤努了努唇,強辯道:“誰想你?随口一問罷了!莫要自作多情。”

窘迫的她打岔問起了旁的,“初初入朝為官,可還習慣?”

“自是不習慣,不過凡事都有第一回,這路嘛!都是越走越順。”

這兩個多月,隔三岔五的出意外,景成早已習慣了,以不變應萬變,他始終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天大的麻煩,終會有解決的法子,所以為官這種事,雖無經驗,但他并不畏懼,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今後的人生。

看他這般自信從容,容瑤也替他感到欣慰,兩人閑聊着,一起曬着暖,惬意自在。

聊着聊着,未聽她回應,景成低眉一看,才發現她竟然睡着了。

她這每日午休的習慣看來是改不掉咯!日頭雖暖,卻也不能在這兒睡,擔心她着涼,景成随即起身将她抱了起來。

才睡着的容瑤是有感應的,但她實在太困,也就沒吭聲,倚在他肩頭,黑亮的青絲垂落在肩側,任由他抱回房中。

到得帳中,景成将她放下後,她便翻個了身,纖指放在枕邊,尋了個舒坦的姿勢,準備繼續睡。

看着她那嬌憨乖巧的睡顏,景成突然不舍起身,以手支額,順勢在她身邊側躺着,将繞在她頸間的青絲捋至後方,擡指輕撫着她那如玉般溫潤柔滑的緋頰,目光極盡憐愛,而後又悄然将手指移至她香肩處。

容瑤太過困乏,本不想理會,孰料他竟越來越放肆,她只好忍着困意睜開眼,捂住衣衫,

“哎---你幹嘛呀?”

“你不是要午歇嗎?西春去忙了,我幫你寬衣。”

“不必,我自個兒來。”說着容瑤坐起身來,可他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不覺好奇,

“你又沒有午歇的習慣,留在房中作甚,不去你的書房嗎?”

原本他是打算過來跟她說幾句話就走的,可最近不知是怎麽了,只要一接近她,他便莫名的亂了心神,又改了主意,

“一瞧見你就有點兒困,不如咱們一起歇會兒?”

說話間,他俯首噙住她唇瓣。

想起那晚的經歷,容瑤忍不住提醒道:“哎,你輕點兒,那次……親得我好痛。”

她只是讓他輕點兒,卻沒有拒絕,所以這算是默許了他的親近嗎?

心下暗喜的景成溫聲笑應,唇瓣輕柔的在她唇間掠過,不似上回那般急切,這一次的吻耐心且溫柔,像是一個初學者,笨拙但認真的撩動着她的心弦。

她沒有推拒,小手揪扯着他的衣領,明顯有些緊張,只因她感覺到,他似乎已經不滿足于一個吻,他的手在一寸寸的往下走,她又豈會不懂他的意圖呢?

手背突然被她握住,景成便明白了,她不願意,随即微擡身,與她唇瓣分離,他說過不強迫她,便不會食言。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羞聲低語,“青天白日的不太好,随時都有可能來人,萬一被人撞見,多尴尬呀!”

察覺到弦外之音,景成眸光頓亮,“你的意思是,等晚上?容瑤,你……真的願意?”

輕嘤一聲,容瑤捂着發燙的面頰嗔怪道:“有些話沒必要問得那麽明白,你自個兒懂得就好。”

“我不懂,萬一我誤解了呢?”景成故意裝傻,只想聽她親口承認,她卻不願再說,“懶得理你,我好困,要午歇。”

“一句話的事兒,你先說完再休息呗!”

兩人在帳中悄言密語,景成不禁開始期待着這個夜晚快些降臨……

哄睡容瑤後,景成出得房門,準備去書房,先前他總覺得讀書枯燥乏味,直至今日到了官場,聽着旁人之乎者也,他也能對上幾句,不至于怯場時,景成方知讀書的好處,也就不再排斥,願意主動去學。

才出院子,便見青舟着急忙慌的趕過來,說是出大事了,“爺,不好了!那位林夫人又來了,這次還帶着林姑娘呢!”

再聞此訊,景成已然麻木,季夫人自個兒惹的禍端,那就讓她自己去解決,他懶得再去多管,

“三個女人一臺戲,愛怎麽鬧都随她們。”

道罷景成便去了書房,殊不知,前廳已經鬧得不可開交。

景成早已表态,不願納妾,藍氏心知勸不動他,便拿公主做借口,說是公主不許驸馬納妾,林奚文不能進門。

坐于下首的林夫人冷然哼嗤,“當初我就說過,別找借口,他都敢帶着我女兒私奔,還會怕公主?皇上可沒規定驸馬不許納妾。”

“可九公主性子嬌縱些,她不允許之事,我這個做婆婆的也勸不住啊!”

看不得她裝腔作勢的模樣,林夫人怒拍桌起身,不再啰嗦,“既如此,那我只能請皇上做主!”

藍氏忍不住提醒道:“這事兒若鬧大,對林大人的前途和林姑娘的聲譽皆不利,林夫人實該三思而行。”

事到如今,林夫人哪還顧得了那麽多?“奚文的名聲早就沒了,你的兒子毀了我的女兒,他還想獨善其身?休想!哪怕林家被皇上問罪,我也不會讓你們季家好過!”

無奈的藍氏轉頭望向林奚文,苦口婆心的勸道:

“奚文,你是個好姑娘,奈何你們有緣無份,做妾委屈你了,還是嫁給旁人做妻比較好,你就莫再惦念着他,有些事,強求不來,倒不如就此了斷。”

她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緊攥着手中的巾帕,林奚文憤然怒斥,“我的清白已被季彥安奪去,敢問季夫人,我還能嫁與何人?”

既已鬧到這個地步,撕破了臉,藍氏也不怕得罪人,直截了當地道:“你說彥安奪了你的清白,有證據嗎?”

驟聞此言,林奚文愣怔當場,林夫人氣得直發顫,萬未料到堂堂武毅公夫人居然睜眼說瞎話,這般沒擔當,

“這兩個孩子私奔之事你再清楚不過,奚文只跟過季彥安,不是他還能是誰?顯而易見之事,你現在居然跟我們要證據?”

藍氏也明白自己的行為很令人不齒,可為了武毅公府,為了景成,她不得不抵賴,

“便是鬧到皇上那兒,皇上也會問你要證據,私奔,奪清白,這些全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沒有證據,皇上會信你?”

羞憤交加的林奚文紅着眼恨聲嚷道:“讓季彥安出來與我當面對質,我看他敢不敢說沒與我私奔。”

藍氏只道彥安不在府中,林夫人直接拆穿,“我們可是瞧着季彥安回府才進來的,快讓他出來,敢做不敢當,算什麽男子漢?”

林夫人母女堅持要見季彥安,藍氏無奈,只得讓人去請。

管家去請人時,還特地交代,“夫人說了,千萬不能承認,只要您不承認,她們便沒法子。”

景成實在懶得理會,但她們就在府中,若是不去,再鬧到容瑤那兒,豈不是給容瑤添堵?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一趟。

再見季彥安,林奚文恨意叢生,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一雙杏眸紅通通的,但她心底仍舊抱有一絲希望,她總覺得,他不可能如此絕情,肯定是季夫人從中作梗,是以她必須見到他,當面問個清楚,

“季彥安,當着雙方長輩的面兒,你敢不敢說句實話,究竟有沒有和我私奔,是否與我有過肌膚之親?”

面對她的質問,景成心中五味雜陳。

林奚文的遭遇的确可憐,他對她有那麽一絲同情,可同情終歸不是感情,他不是季彥安本人,并不愛她,自然不能稀裏糊塗的将她納入府中,那麽他只能睜眼說瞎話,避開她的目光,毅然否認,

“不曾私奔,亦未曾奪你清白。”

此刻的景成感覺自己像極了抛棄舊愛的負心漢,偏他還不能講出真相,這種無力感令他極度壓抑且羞愧,然而已經走到這一步,他沒有旁的選擇啊!

親耳聽到他撇清兩人的所有關系,林奚文心間絞痛,悔不當初,眼淚洶湧而落,一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只恨自己瞎了眼,居然看上這麽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

既然他無情,那就莫怪她無義,抹去面上的淚痕,林奚文含淚緊盯着他,咬牙揚首道:

“你們要私奔的證據?我有!季彥安,當日在船上,你被人刺了一劍,傷口就在心口附近,你說你沒有與我私奔,那你扒開衣裳,讓我看看你的左匈膛。”

雖說讓人當衆寬衣不太合适,但眼下這種情況,林夫人也顧不得什麽禮儀,為給女兒讨一個公道,她也堅持要求驸馬解開衣衫,一看究竟。

藍氏看了景成一眼,頗覺為難,“我兒可是當朝驸馬,怎能讓他當衆寬衣?”

“怎的,不敢?”她越是拒絕,林夫人越發覺得有問題,“不讓驗證那便是心虛有鬼。”

景成還真沒什麽不敢的,二話不說,直截了當的解開腰帶,褪去上半邊的衣衫,

“看清楚了嗎?我從未受過任何傷。”

結實的匈膛幹幹淨淨,跟她預想的完全不同,林奚文見狀,震驚的瞪大了雙眼,大腦一片空白,

“怎會這樣?我明明瞧見你受了很重的傷,還留了很多血,這才兩個多月,怎麽可能沒傷口?”

難以置信的她又繞至他身後,發現後背也沒有任何傷痕,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總不會是她眼花了吧?還是真的出鬼了?

唯一的證據,居然毫無痕跡,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場夢,此刻的林奚文頭痛欲裂,實在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岔子,急火攻心的她一口氣沒緩上來,就此暈厥,倒于地面!

驚吓的林夫人趕忙上前相扶,“奚文,奚文,你快醒醒,千萬別吓娘啊!”

人就倒在武毅公府中,藍氏不可能不聞不問,出于道義,她還是命人将林奚文扶至廂房中,請大夫來為她把脈。

孰料這一診脈,竟令藍氏心驚肉跳,目眩魂搖!

這事兒鬧得那麽大,很快便傳至容瑤那兒。

彼時容瑤尚未睡醒,西春得了信兒,吓得目瞪口呆,再也顧不得是否會打擾主子,直接進屋将人給喚醒,

“公主,公主!那位叫林奚文的姑娘又來了!”

一聽到這名字,容瑤便覺頭疼,不耐的翻了個身,還想繼續休息,“她的事你跟驸馬說即可,我沒興致。”

“公主,這回可不是小事兒,林姑娘她有了身孕,是驸馬爺的孩子!”

身孕二字徹底将她的困意震散,容瑤當即睜眼,立時坐起身來,驚愕失色,“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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