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2-陸晚雲-5

他們去了一家景色極好的餐廳吃晚飯,陸晚雲面對着遠處藏藍色的博斯普魯斯海峽和穿梭在歐亞大陸之間的輪船,背對着的則是聖索菲亞和藍色清真寺的高大穹頂,她停不下來地前看後看,将頭伸到窗外感受帶着海洋氣息的陣陣冷風,簡直頭暈目眩。

蔣一澈給陸晚雲點了嫩羊肩肉,自己點了烤羊排,吃到一半兩個人交換盤子,吃對方剩下的一半主菜。

蔣一澈問她覺得羊肉怎麽樣,她眯起眼睛想了想說:“這個羊肉……很羊。”

他微蹙起眉頭,表示沒懂,看了她把答案打下來,還是沒懂。

“就是……羊肉味很重。”

他用餐巾掩住嘴唇笑起來。

“羊肉當然是羊肉味。”

“不一樣。”陸晚雲搖搖頭,“這裏的羊肉跟平時的羊肉不一樣,有種……非常坦蕩蕩的羊肉味,不像中餐,總是想着去腥去膻。”

他好像還是沒懂。

好在侍應過來問他們要不要甜點,陸晚雲已經撐得不行了,連忙說“nonono”,可是蔣一澈沒看見,侍應也沒有理她,還是按照蔣一澈說的,下了兩份甜點的單。

一份是Rice pudding,奶味很足,陸晚雲吃了兩口,另一份是Angel's hair,實在甜到發齁,她只吃了一口就敗下陣來。

蔣一澈把兩份甜點都拿過去,大口大口地全吃完了。

陸晚雲看得呆了,皺着眉頭替他覺得牙疼。

“這兩天體力消耗有點大。”

他非常理直氣壯舉着手機給她看,陸晚雲臉一下就紅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他們沒有多逗留,吃完飯就坐有軌電車回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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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的酒店很高檔,在海峽邊占據了一座雙翼的歷史保護建築,據說這以前似乎還是什麽官邸宮殿之類的地方。

酒店門口的門童很喜歡陸晚雲,中午出來的時候就盯着她看,叫了她一聲“My Princess”,晚上回來時還是他當班,遠遠地看見陸晚雲,兩眼放光地又在她身後跟着她叫“My Princess”。還好他是個濃眉大眼的少年,五官也是當地特色的異常深邃,叫得十分神往的樣子,一點也不猥瑣。

蔣一澈見陸晚雲被小門童看得兩頰飛霞,就在電梯裏問:“他說什麽?”

陸晚雲有點不好意思地拼了“My Princess”兩個單詞給他看。

他居然“哼”了一聲,望望電梯的天花板。

陸晚雲捂嘴笑。

他瞪了她一眼,可是瞪得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她反而笑得更厲害了。

回了房間她指了指洗手間裏的大浴缸,表示要去泡個澡,他點點頭,轉身開始去整理行李裏的衣服。

浴缸很深很寬,光是放水就放了很久,在這段時間裏,陸晚雲已經卸了妝,沖了澡,甚至連臉上的護膚品都抹好了。

水放到大半的時候,她脫了浴袍坐進去。

其實泡澡并不是她的習慣,她只是想獨處一會兒,消化一下這四十八小時以來的瘋狂。

她需要一遍遍地看手機的日歷,才能确認現在才是年初三,離她從家裏逃出來才不過兩天。

她坐進去過了一會兒,水才漸漸地終于漫過了肩頭。

幾乎是同時,浴室的門被推開了。

她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蔣一澈笑了笑,擡手關了燈,浴室裏只剩下剛才陸晚雲擦臉時開的那面帶燈化妝鏡還亮着,發出很小一圈冷冷的白光。

他走到浴缸前,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

她完全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關了燈,就是完全不給她說話拒絕他的機會。

他小心地擡起腳試了試水溫,似乎是覺得燙,腳尖剛接觸到水面就縮了回去。

陸晚雲剛松了口氣,他卻執着地扶着牆壁踩進來,堅決而又有些艱難地緩緩把身體沒入水中。

水面微波翻動,他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她還抱着自己的胸口,有點不知所措。

他在半明半暗裏準确地找到她的唇咬了上來,騰出一只手想要拉開她的胳膊。

她掙紮了一下,就聽見他松開她的唇,低低地念了一聲“My Princess”。

同樣的兩個單詞,從他的口中吐出來就如同天籁一般,她渾身一震,忘了防禦,丢盔卸甲地主動伸手投降。

昏暗中,一切事物的觸感都格外強烈,她在水中探出手去,沿着他的腰際緩緩地摸到他兩腿之間。他的雙腿一下子繃緊了,把頭埋在她的肩窩上。

她的手上下動了幾下,他在水裏似乎異常敏感,跟着她的動作顫抖起來。

她松開手,手掌繞到他身後,按在那一片極有彈性的緊致微翹上,就像一個邀請。他便順着她的動作,帶動熱水一起進入她的身體。

他起初的動作很慢,像是在熟悉水的浮力,兩只手都撐在浴缸的邊緣保持平衡。她摸到他的胳膊,拽下來環在自己的腰上,他便只能借着她的身體使力,掌握了要領之後速度漸漸快了起來,濺起一大片水花,砸在浴缸外的牆壁和地面上。

因為聽不見,他便一直睜着眼睛看她的表情,她不想讓他分心,用一只手蓋住他的雙眼,微微擡起上半身吻住他的嘴唇,用熱烈的唇舌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黑暗中的兩個人都沒有出聲,只有急促的呼吸和濺起的波瀾證明了這是一場多麽激烈的交~歡。

陸晚雲其實從來不是一個欲~望強烈的人,她與高正銘在一起的時候,覺得自己根本就是無所謂的,純粹是為了配合他,甚至經常還會害羞地不敢開燈。

但蔣一澈為她打開了一扇隐秘的門,讓她重新認識了自己和自己的身體,有許多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點,都在這兩天被他極富耐心地發掘了出來。

不知道是壓抑了太久,還是知道他們時間不多,她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無比渴望他的身體,哪怕只是牽着手也想要跟他有點接觸。而偏偏他又是那樣的熱情似火,技巧娴熟,他能準确回應她的每一點訴求,一次一次讓她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這個充滿了欲望,充滿了激情的自己讓她覺得陌生,可是在害怕之餘,又有一種不顧一切的強烈快感。

在伊斯坦布爾的五天時間讓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是一座濃烈的城市。

就像這裏的羊肉很羊,甜點很甜一樣,這裏的每一座清真寺都帶着極其莊重的宗教氣氛,每一只海鷗都飛得意氣風發,大巴紮的每一家商店裏都有着毫不遮掩的繁複熱烈的裝修,每天都有熱情的、沒見過東方面孔的當地人要跟她合照。

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很難不失去重心,輕飄飄起來。

他們這五天過得異常簡單,每天睡到自然醒,去一到兩個景點,吃飯,在海峽邊閑逛,然後回酒店持久激烈地做~愛。

連續相處下來,陸晚雲發現她與蔣一澈的小小不合拍之處。比如他每次總要在洗手間磨蹭一個多小時,她砸門也沒有用,只能幹等着;比如他剛入眠還沒有睡熟之前會在床上翻來翻去地踢被子,動作之大幾乎要把她折騰到床底下去;比如他吃飯時總要點太多的菜,攔都攔不住……

可是因為知道他們不會一直在一起,這些小小的困擾她不但不介意,反而都覺得異常可愛,想到哪一點都忍不住地嘴角上翹。只有想到這個鮮活可愛的人終将不屬于她,才讓她黯然神傷。

在伊斯坦布爾的最後一晚,陸晚雲做了噩夢。

她夢見蔣一澈就站在她面前,她想伸手抓他,卻全身僵硬地動不了,他轉身就走,她想叫住他,又完全發不出聲音。她不光是說不出話,而且發現自己整個嗓子裏發聲的器官全部消失了,脖子軟成一灘爛泥。

她驚恐到極點,捂住自己的臉極力地想要尖叫,卻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掙紮了很久很久,終于才滿頭大汗地從夢魇中驚醒了。

蔣一澈平時睡得比較沉,這回也被她弄醒了,揉了揉眼睛,還沒有完全清醒,就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仰起臉去吻她的額頭表示安慰。

她緊緊抱住他修長緊致的腰。

她太沖動了。她這時才開始反省,自己平時那麽冷淡的一個人,為什麽在年初一晚上可以沖動成那樣,為什麽連着這一個星期,每天都可以這麽沖動。

明天回去了要怎麽辦?更嚴重的是,他回美國了以後怎麽辦?

她怎麽還能回到原來的生活裏?

她不敢想。

做不到。

這樣的想法讓她瑟瑟發抖,整個人縮在他的懷裏。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可以把她從頭頂到腳趾地全部護住。

他輕拍着她的背,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她知道她不用說,他也知道她在害怕什麽。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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