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3-蔣一澈-3
送走了Patrick以後,蔣一澈一個人又去櫃臺點了一杯馥芮白,想要回到原來的座位上時,發現那兒已經坐了一對小情侶,女孩手裏抱着一大束玫瑰,笑得十分燦爛。
他看了看周圍,好像有很多對這樣的情侶,才恍然大悟地發現這天是情人節。
這幾天他都在刻意逃避看日歷,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日子。
他拿着咖啡走進商場裏逛起來,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完成給陸晚雲買禮物這個任務。
至少也要感謝她把他從失去一清的痛苦裏解救出來。
因為日子特殊,所以商場裏全是一對對出來逛街的人,平時不那麽熱鬧的珠寶首飾店都要排隊進店。
他有點懵地繞了一圈,被一家花店門口的廣告牌吸引了。
永生花。
蔣一澈走進去,便有店員迎上來跟他攀談,他知道自己完全不可能明白人家在說什麽,也不想解釋,只是随意笑了笑,接着自己把每一種永生花禮盒都看了一遍,最後挑了一盒“偷偷的愛戀”,捧在手裏去結賬。
收銀臺也排起了長隊,因為每個禮盒都要包裝,所以隊伍行進的速度很慢。
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個跟他差不多高、年紀看起來比他要大一點的男士,他買的是一盒“永恒的愛”,把花交給店員的同時,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的戒指盒,讓店員塞進花盒裏。
那是一只Harry Winston的戒指。
蔣一澈對這種東西本來沒什麽研究,但是Harry Winston是蔣一清最喜歡卻又覺得太貴的牌子,也是她唯一心心念念提過的牌子,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戒指盒上方正的燙銀字體。
“不會有女人拒絕得了Harry Winston的。”一清那一臉豔羨的表情還栩栩如生,突如其來地紮了一下他的心。
店員顯然也認出了這個昂貴的高端品牌,看口型都知道她“哇”了一下。
蔣一澈忽然覺得自己那盒“偷偷的愛戀”配不上“永生”這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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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如何他也要把這盒花送出去。
哪怕他能給她的沒有戒指,沒有永遠,他也至少可以把自己能給的東西都給她。雖然他能給她的少得可憐,少到他自己都覺得很失望。
陸晚雲是明确告訴他不要去接她下班的,但是他還是沒忍住捧着那盒花去了。
她工作的大樓安保挺嚴的,進出電梯都要先刷卡通過閘機,于是他只能在大堂的角落裏遠遠地等着。
他到得有點早,她的節目應該還沒有結束。
大堂的一側有一塊巨大的宣傳板,上面貼着整個電臺上個月的十佳主播,第二排的第一個就是陸晚雲。
她在那張照片裏顯得非常成熟優雅,穿着職業裝,臉上帶着他不熟悉的、略顯神秘的微笑。
這個陌生的陸晚雲一下子讓他心跳飛快,手足無措,同時又異常失落,好像一腳踏進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世界,只覺得自己渺小極了。
快到十一點時,蔣一澈不期然地看見了下午那個拿着Harry Winston戒指的男人,抱着那盒花走向電梯。保安們似乎都認識他,還沒有等他開口,就已經替他刷卡開了閘機,讓他進去。
他沒有上電梯,只是在電梯口那塊空地上等着。
不時有下夜班的人從電梯裏出來,見到他都要驚喜地過去跟他打個招呼,他則笑得十分自信得體,跟每個人都聊上兩句。
不知道為什麽,蔣一澈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陸晚雲從電梯裏出來時,就首先看見了這個男人。
蔣一澈離得遠了,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她立刻轉身想從另一個方向走出去。
那個男人探身抓住陸晚雲的胳膊,先是說了什麽,陸晚雲推開了他手,但是也沒有再要逃走的意思,兩個人就在一排電梯門口僵持了一會兒。
那個男人一直在說什麽,陸晚雲一直皺眉聽着,他說到最後,把那盒藏着戒指的“永恒的愛”塞到她懷裏。
陸晚雲這下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那盒花,又擡頭對他說了幾句話。
她說完了,便把花重新塞到那個男人手裏,悶頭往外走。
那個男人一直在她的背後喊她,卻沒有追上去。
陸晚雲走得飛快,沒有看見一直站在大堂角落裏的蔣一澈。
他也還在消化自己看到的場面,直到她出了門以後才醒過神來,跟着追出去,一路小跑地在路口追上了她。
她正在等紅燈,臉色還滿是不快,扭頭看見他時,卻立刻綻放出一個略帶勉強的笑容。
他頓時就覺得心碎了一地。
陸晚雲看到他手裏的花,先是愣了愣,似乎看出來跟剛才她拒絕的那盒是同一個牌子,下一秒卻主動伸手接了過去,還踮起腳吻了吻他的臉頰,很高興的樣子。
他又心酸又激動,用雙手捧住她臉吻了下去。
路口的紅燈變綠,綠燈又變紅。
情人節還剩下半個小時,他們小跑着回了家,一進門就摟在一起開始脫對方的衣服。
蔣一澈把陸晚雲整個人抱起來,她則很配合地用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低下頭來一直吻他。
他們就保持着這個擁吻的狀态,上了三樓平時幾乎不用的小閣樓。
他出門之前已經布置過了,此時的小閣樓裏開着電暖器,牆角點着一圈蠟燭,地上鋪着他從二樓卧室拖上來的床墊和幾層毛毯。
前幾天因為她在生病,他一直都不敢動她,已經憋得很辛苦了,沒有想到她似乎比他還要着急,進了閣樓,腳剛着地就把手探進了他的衣服裏。
她的雙手還帶着一絲涼意,他的腰随之抽縮了一下。
她也沒有管,兩只手開始上上下下毫無規律地沿着他的身體游走,碰到哪兒,哪兒就突突地燒起來。
他吻着她,一邊急迫慌亂地脫她的衣服,一邊磕磕絆絆地往房間裏面走,等走到地上鋪着的床墊邊時,兩個人都已經□□了。
他先躺下來,擡頭看着她。
月色從他們頭頂上的天窗裏洩進來,映着燭光,照亮了她白皙纖細的身體,和微微潮紅的雙頰。
她的頭發散在肩頭,随着她伏身下來的動作垂到了他的肩上和臉上,蹭得他有點癢,整個人無可救藥地快要炸裂開來。她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地點了點頭,目光裏滿是流連和渴望。
他兩手扶在她的腰上,緩緩進入她的身體。
她坐直了,随着他的動作仰起了頭,下颌,脖頸和鎖骨連成了一條好看的曲線,在月光下散發着珍珠一般的光彩。
他情不自禁地跟着坐起來,緊緊貼合上她的身體,吻住她的脖子。
他覺得閣樓老化的地板可能會承受不住他們劇烈的運動,但是又一直停不下來。
就算這一刻山崩地裂,他也停不下來。
他甚至希望這一刻世界忽然走向盡頭,這樣他就不用停下來。
可是他完全無法壓制自己的欲望,嘴唇上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震動,那是她的低吟。
她可能是在叫他的名字。
這個想法讓他渾身顫抖,激動之餘又痛不欲生。
他在混亂無比的情緒中陷入瘋狂的高潮,整個人都劇烈地抽搐起來。
她抱住他,又是那樣溫柔地撫着他的背,低頭在他肩上留下一串細細密密的吻。
情人節已經過完了,蠟燭也已經燃盡了,只有窗外的月色正濃,那是一顆已經快要到達正圓形的滿月。
他們倆都沒有睡,只是借着皎潔的月色默默地看着對方。
蔣一澈猶豫了很久很久,還是把自己的手機從身邊的一堆衣服裏撿起來,翻到一個頁面給她看。
那是他下午見完Patrick以後定好的機票,起飛的日期是下個星期的周六。
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晚的時間了,再晚下去,他可能就要失業,信用卡也要刷爆了。而只有他走了,她才可能恢複到正常的狀态中。
他還想解釋一下的,但是陸晚雲只是點點頭就抽走了他手裏的手機。
她沒有讓他留下來,就像他也沒有讓她跟他走。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目光沉靜似水,好像明白他要說的一切,明白他的身不由己,明白他的無能為力。
“你們是不是用腦電波交流啊。”
很久以前一清說的這句玩笑話忽然出現在他腦海裏,讓他抑制不住地心酸。生命裏最美好的兩個人都終将要離他而去,他覺得一直以來苦苦堅持的人生似乎就要失去全部意義。
他把臉埋在她的懷中,緊緊地抱住她。
I love you. (我愛你。)
I honestly love you.(我是真的愛你。)
他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但是他希望她能讀懂他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