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夜殇離見到司君儀的一刻，便察覺到對方不是界徒，而是有人強行将其死後留下的強烈怨念和魔界的碎片融合，創造出了有自我意志的人造魔域。
先是有魔物越過光之壁障，後又有人為制造的異變魔域，白岩國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變故。
但這已經不是夜殇離該擔心的事情了。
他和路雲岚想離開魔域，就必須要殺死司君儀，讓空間崩塌。
但司君儀是不可能被殺死的，因為沒有人能殺死虛無的空間。
即使暫時擊退了司君儀，他們也注定要死在這裏。
夜殇離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唯一的區別只在于是讓路雲岚在這裏孤單地死去，還是和他死在一起。
聽到司君儀還會回來，路雲岚頭皮都麻了，一把拉住夜殇離，迫不及待地道：“那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對了，還要帶上赤岩！
路雲岚扭頭看去。
赤岩身上的黑霧不知何時已經消散，只是被鎖鏈束縛住了四肢，懸挂在牆上。
那個聽話的好孩子，直到現在，還在垂着頭裝死。
路雲岚正打算去把赤岩接下來，手上卻是猛地一沉，帶着他整個人都向着一側翻了過去，穩穩當當地壓在了夜殇離的胸口上。
夜殇離像是力竭般半倒在地上，嘴角往外溢出了黑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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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沒被路雲岚按住的那只手緊緊地按住了心口，眉宇間凝成一團，像是在忍受着某種巨大的痛楚。
之前見夜殇離都是皮外傷，路雲岚就沒在意。
現在看來，情況顯然不對勁。
路雲岚連忙爬起身，半蹲着扶住夜殇離的後背，驚慌地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夜殇離語氣漸弱，顯然已是強弩之末，卻還強撐着道，“大概就是強闖進魔域時體內進了些魔氣，逼出去就好了。”
這還叫沒什麽大不了？
簡直是不得了！
路雲岚吓呆了。
魔氣？魔域？
這不是到了境界之國以後才會發生的劇情嗎？
大綱竟然又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自行砍了一截。
按照原文劇情，夜殇離應該是為了救墨留香才會闖進魔域，只有墨留香手中的月見草種子能将他們送出魔域。
更重要的是，夜殇離體內的噬魂魔種吸收了太多魔氣，此刻顯然已經處于暴走的邊緣，若是不能及時得到墨留香的血壓制魔氣，那就真的死定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自作聰明，讓墨留香當了這個新娘，如今也不會陷入這樣的絕境。
“為什麽？”路雲岚看着夜殇離痛不欲生的樣子，心裏後悔又自責，不知道如何幫夜殇離減輕痛苦，只能無助地緊緊摟住對方，急得快要滴出眼淚來，“為什麽你明知道會死，還要進來？”
夜殇離早已察覺到體內的魔氣暴走，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大限将至，一直藏在心裏的話，現在再不說出來，可能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意思已經開始有些模糊，夜殇離注視着路雲岚，強撐着笑了笑，帶着幾分自嘲地道：“誰讓我這麽傻，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冒失的笨蛋，總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我舍不得讓他一個人死，也只能陪着他一起死了。”
夜殇離居然說喜歡他？！
路雲岚有一瞬間的錯愕。
随即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臺詞和小說裏寫的如出一轍，顯然是開始走劇情了。
冒失的笨蛋當然指的是墨留香這個主角受。
主角受心地善良，幾乎到了聖母的地步，為了救人，好幾次差點丢掉性命，都是被夜殇離救下來的。
人在臨死前會出現幻覺，看夜殇離那副精神恍惚、不清不醒的樣子，怕是把他錯看成了墨留香。
主角攻只可能愛上主角受，這是小說在一開始就設定好的，誰也改變不了。
路雲岚自知沒有墨留香那般救人的本事，但至少要給夜殇離活下去的動力和希望。
“堅持住，別睡，你聽好了，我也喜歡你。”路雲岚把自己想象成墨留香，模仿着對方的語氣和神态，深情地凝望着夜殇離，将臉貼在對方的頸間，摟在身上的雙手也抓得更緊更勞，感情真摯地道，“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住，活下去。”
路雲岚也是情勢所逼，未經墨留香同意，就擅自替人說出了這番接受告白的話，還希望事後對方不要太生氣才好。
墨留香這次真的生氣了。
自夜殇離闖入魔域之後，墨留香就一直跟在對方身後。
此刻他背靠在屋外的石壁上，與屋中的幾人僅有一牆之隔。
路雲岚剛才說出的那番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墨留香不介意路雲岚不愛自己，也可以對路雲岚拈花惹草的行為視而不見，但路雲岚竟然愛上除他以外的第二個人，不可以！
平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墨留香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手指暗暗攥緊，生生捏斷了夾在指縫間那根纖細的銀針。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心軟了。
總有那麽些時候，死人比救人更好。
夜殇離的體內就像是冰火兩重天。
身體越來越涼，噬魂魔種所在的心口卻燙得不行，全身的傷口都開始彌漫出一層淡淡的黑霧。
路雲岚真的是絕望了，除了更加用力地抱緊夜殇離，溫暖對方逐漸逝去的體溫，什麽也做不了。
也許是因為太用力，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殷紅的血緩緩流出，浸透紗布，染濕了夜殇離發燙的心口。
在那一瞬間，魔氣竟散了些，夜殇離慘白的臉上也恢複了點血色。
這……
怎麽會？
路雲岚驚異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忍着痛又往外擠出了好幾滴血。
那血落在夜殇離身上，周圍盤踞的魔氣果然又散去了些。
難道這就是當初他被魔瘴困住時莫名脫身的原因嗎？
按照小說中的描述，血液有壓制魔氣效用的，世間僅墨留香一人。
到底是為什麽，他的血竟然也可以？
路雲岚想不了那麽多，救夜殇離要緊。
書中墨留香也說了，夜殇離被魔氣入侵得太嚴重，這血只塗在表面不行，治标不治本，要想完全驅除夜殇離體內過剩的魔氣，就必須要送進身體裏去。
當時夜殇離還醒着，可以自己飲血，可現在時間拖得太久，夜殇離已經完全昏闕，只能強行把血送進去了。
路雲岚咬咬牙，拆下手掌上的紗布，從傷口處吸上一口血，随即俯下身，向着夜殇離的嘴裏送去。
一牆之外，墨留香面色發白地捂住了心口，疼痛與嫉恨是一并襲來的。
他用自己的一滴心頭血救了路雲岚，路雲岚卻要用他的血去救夜殇離。
還有什麽是比這更諷刺的？
墨留香左手捏成拳頭抵在牆上，皮膚被用力磨破，往外滲出了血。
痛是痛了點，又能怎麽樣？
墨留香取出路雲岚染血的舊衣，捧在鼻前深深嗅了下，隐隐勾起唇角。
就算有血也只能救得了一時，還要有命出去才行。
為了避免血液漏出，路雲岚的唇貼得很緊。
擔心對方咽不下去，又伸出舌尖頂住上颚，往裏吹了好幾口氣，直到嘴裏的腥味全沒了，路雲岚這才放心地松開了唇。
喂血喂得好像有點缺氧。
路雲岚深吸一口氣，卻驀然吸到了一張唇。
緊接着，雙唇被頂開，溫熱的舌尖也滑了進來，在他的嘴裏輕輕攪動。
夜殇離？！
路雲岚瞪着貼在眼前的那張臉，簡直驚了。
一把将人推開，有種被愚弄的憋屈感，對着夜殇離氣呼呼地道：“你沒暈？”
“我本來是想睡睡。”夜殇離眉頭輕挑，若無其事地道，“但有人強吻我，也只能醒了。”
那口血效果還真是快，夜殇離的面色顯然好了不少，居然都有氣力跟他開玩笑了。
路雲岚差點忘了這人是多麽得小肚雞腸。
剛穿越來時人渣覺醒強吻了對方，對方就要強吻回來，狗子似的給他連嘴皮一起咬破。
這次不過好心喂了個藥，對方又要報複回來，連伸舌頭這樣的小細節都不放過。
如此睚眦必報的小心眼，要不是為了返回原世界的門票，他才懶得救！
“哼！”
路雲岚氣惱地一把丢開夜殇離，任由對方摔在冰涼的地板上。
剛剛站起身，卻赫然看見不遠處的半空中凝着一團類人型的蓬松黑霧，似乎還在劇烈地抖動着。
“負心漢……負心漢！”
黑霧中溢出了憤怒的嘶吼，沙啞又尖銳的聲音像是刀刃在砂紙上反複刮擦，刺得人耳膜發疼。
不過幾秒的時間，黑霧就漸漸凝聚成了完整的人形。
“你愛他！”司君儀怒視着倒在地上的夜殇離，又轉而看向懸在牆上的赤岩，憤恨不已地道，“也愛他！”
怨毒的視線最終落在路雲岚身上。
臉色更加慘白，黑紋也幾乎蔓延到了各處，猙獰得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為什麽？”司君儀扭動着下颚，咯咯咯地磨碎了牙齒，眼眶中的黑霧凝聚成陰郁的一團，黑色的墨汁一道道流了下來，“為什麽就是不愛我！”
“殺了……”司君儀低頭喃喃自語一聲，黑霧在手中聚形，成了一條布滿倒刺的漆黑長鞭。
他将鞭子在空中猛地一甩，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破風聲，歇斯底裏地大聲吼道：“我要殺了你們！”
這第一鞭，顯然是沖着夜殇離的方向去的。
司君儀用了全力，下鞭又猛又快。
夜殇離大傷初愈，氣力就恢複了一點，還費在了偷吻路雲岚上，這一鞭根本躲不過去。
眼見着長鞭就要落下，卻是一個人影先沖了過來，撲倒在了夜殇離的身上。
“啪！”
不過是挨了一下，後背就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路雲岚本來是撲在夜殇離胸前，這猛地一記抽力向前，差點讓他吻在了夜殇離的臉上。
就差了那麽幾毫米，但也已經很近了，近得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夜殇離先是一驚，之後才察覺到路雲岚背上滴下來的血，心口驟然一滞。
“你讓開！”
夜殇離又急又怕，擡手想将路雲岚推開，卻被對方一把壓了回去。
“我不讓！”
路雲岚對着夜殇離吼道。
他還是頭一次說話這麽硬氣。
夜殇離現在的力氣弱得連他都推不動，還怎麽能再去挨司君儀的一鞭子。
雖然背上的傷痕看起來可能很吓人，但路雲岚已經屏蔽了痛覺，根本感覺不到疼，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讓開！你給我讓開！”
司君儀扭曲着面孔，瘋狂地大喊着，都快要氣瘋了，倒也沒有下死手。
他的本意是想當着路雲岚的面将夜殇離和赤岩全都活活折磨致死，但現在更受折磨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雖說可以用靈氣護體，但路雲岚就是個木靈，對于魔氣的阻擋微乎其微。
滿背流出來的鮮血倒是能驅散魔氣，可半吊子的血效力還是弱了些，那黑霧凝聚的一鞭是實打實地落在了身上。
遠處低垂着頭顱的赤岩，驀然睜開了血紅的眼瞳。
一眼看去，便是路雲岚滿身是血的樣子。
猩紅的景象觸痛了他的神經，決不能再繼續裝死下去了。
此刻束縛着赤岩的不是黑霧，也不是鎖鏈，而是主仆契約。
只要是路雲岚說過的話，他就必須無條件地遵守。
路雲岚說了，讓他絕對不能動。
但現在，就算是違抗命令，他也要動！
赤岩試着微微動了下手指，便是一陣萬蟻噬心般的痛楚襲來，冷汗止不住地溢出，順着脊背一路滑下。
不過是萬蟻噬心而已，他還能忍。
赤岩像是完全不在意肉身的痛楚一般，捏緊了泛白的拳頭，伸出一根尖銳的指尖瞬間就割斷了束縛在手腕上的鎖鏈，而後便是雙腳，幾乎都沒發出什麽太大的聲音。
他身上的衣衫幾乎被汗水浸濕，連皮膚的毛細血管都因為過度緊繃而撕裂，泛出一片片血紅的痕跡。
但即使是這樣，也無法讓赤岩停下來。
凄厲的吶喊聲掩蓋了鐵鏈斷裂的聲音。
赤岩放輕了腳步，像是捕食的惡獸般向着司君儀的方向一點點逼近。
待到距離足夠近的時候，便是張開鋒利的獠牙，一記猛撲而上。
“你怎麽！”
司君儀沒想到赤岩竟能無聲無息地擺脫桎梏，大驚失色，卻已是躲閃不過了。
被撲倒在地的同時，利齒也一下又一下毫不停歇地撕咬了上來。
赤岩雙目充血，渾身也在滲血，甚至在張嘴撕咬間，都有大片的鮮血灑落滿地。
因為主仆契約的猛烈反噬，他的這具肉身已經到達極限了。
司君儀的身體受到撕咬，如之前被夜殇離萬劍刺穿那般散成了一團團的黑霧。
赤岩本就是魔氣所化之物，張嘴便将那些咬碎的魔氣全都吸入了腹中。
空間本無形，是殺不死的。
但現在司君儀被他吸入腹中，融合為一體，便是有了形。
路雲岚本低着頭趴在夜殇離身上，突然聽到司君儀發出的尖叫，疑惑地側過頭看去，卻見赤岩跟個血人似的，狼吞虎咽地将那些魔氣統統吸了進去。
這麽惡心的東西，還不得吃壞肚子？
赤岩的樣子顯然比夜殇離更糟糕，吞下司君儀後面色更是難看了不少，雙手捂着頭，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
即使這樣，赤岩還是掙紮着看向路雲岚的方向，雙唇一張一合的，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你說什麽？”
路雲岚只得先把夜殇離放在一邊，朝着赤岩的方向湊近了些。
剛走到赤岩跟前蹲下身，伸手想将對方扶起，卻是那把玉龍匕首再次被塞進了手裏。
“殺……我……”
赤岩極其艱難地說出了兩個字，雙手緊緊抓住路雲岚的手腕，強行将那玉龍匕首的尖刃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再次說了句，“殺……我……”
鮮血從刀口處流了出來。
原本刀刃還想再往裏刺得深一些，卻被反應過來的路雲岚一把拉住。
他已經“殺”了赤岩一回，怎麽能再讓他殺赤岩第二回？
疑問的話還沒能說出口，手腕的拉力卻是一松。
下一刻，赤岩的臉竟突然間變成了司君儀的模樣，慘白又猙獰，怨憤地對着路雲岚凄聲尖叫道：“負心漢，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不過只維持了幾秒，臉孔就被赤岩再一次取代，用更大的力氣抓着路雲岚的手腕，極力壓制着體內另一股想要強行沖破的力量，隐忍又急迫地道：“快……殺我……”
路雲岚握着刀柄的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最關鍵的墨留香不在，只有将被困的司君儀和赤岩一并殺死，才是他和夜殇離唯一的活路。
但他下不了手。
他下不了手啊！
“噗嗤！”
不知是誰從身後摟住了他，一手握住他抓着匕首的手肘，猛地向前推了一下。
匕首的尖端鋒利無比，一瞬間就刺穿了赤岩的心口。
“啊啊啊！！！”
伴随着司君儀一聲凄厲的慘叫，濃郁的黑霧從刀口處噴出，就連赤岩的身體，也漸漸從心口處開始散成了黑霧。
赤岩虛弱地裂開了嘴角，獠牙呲在外面，看起來好吓人。
不知道為什麽，路雲岚這次竟然看懂了。
那應當是在笑。
卻如昙花一現般，随着那飄零的黑霧，散了，淡了，漸漸消失了。
“哐當”一聲。
玉龍匕首墜在了地上。
黑霧已經散盡，除了地上那把孤零零的匕首，什麽都沒了。
路雲岚恍惚了幾秒，才意識到赤岩這次是真的死了。
身後的人還抓着他的手肘。
路雲岚僵硬地轉過頭，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墨留香？”路雲岚語氣幹澀。
原本是盼着主角受出現的，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讓他還怎麽開心得起來。
“抱歉，我來晚了。”墨留香語氣溫和，面露憂色，單手拿着個藥瓶，将藥粉輕輕灑在路雲岚後背的傷口上，寡淡的視線朝着夜殇離的方向看了眼，略顯欣慰地道，“好在，大家都沒事。”
赤岩已經犧牲了，怎麽能說是沒事？
路雲岚心裏憋悶難過，剛想嚎出來，整個房間卻猛烈地晃動起來，天搖地動的，差點讓他摔了個跟頭，幸好被墨留香一把拉住，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小心。”墨留香面色微凝，對着路雲岚道，“司君儀已死，魔域要開始崩塌了。”
就在墨留香說話之間，眼前的景象也化成了濃厚的黑霧，劇烈地扭曲了起來。
路雲岚如進來那般，只覺一股強大的吸力襲來，便再次經受了滾筒洗衣機的洗禮，頭暈眼花地差點沒吐出來。
等到左搖右晃地倒地之時，眼前已然變成了林中的景象。
看看頂頭的日照，時間約莫是正午。
右側幾棵斷掉的樹看着有點眼熟，似乎就是前日他們剿殺狼群時砸斷的。
地上還殘留着些幹涸的血，不過狼和人的屍體卻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墨留香的藥果然有奇效，他後背和手上的傷剛才還血肉模糊，就一個出來的功夫，便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
路雲岚擔心其他人的安危，向着周圍尋去。
夜殇離和墨留香都落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除了那兩人之外，竟還有一個臉孔生疏的紅發裸男。
裸男對上路雲岚疑惑的視線，雙目微微發亮，四肢并用，像條柴犬似的蹦蹦跳跳撲了過來，蹲在路雲岚身前，關心地道：“沒事？”
路雲岚見到變态裸男突然朝他襲來驚了一瞬。
注意到對方一身的紅毛，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難不成眼前蹲着的男人會是赤岩？
這人的面容和赤岩相比變了不少，像是把赤岩剛毅的臉和司君儀柔美的臉混合雜糅在一起，以至于他差點沒認出來。
而且，對方沒有了狗耳朵和尖牙利爪，看着更像個人，連說話也利索了不少。
“赤岩？”
路雲岚有點不敢相信，還是試着叫了一遍。
被點到名字的紅發男似乎有點開心，大大咧開嘴角，兩顆尖牙“嗖”地一聲就彈了出來。
路雲岚：……
好吧，看到那似曾相識的尖牙利齒，他可以确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