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chapter 38

放下化妝刷,晏南安挑了款西柚色口紅,把嘴唇塗得鮮紅,又蘸了珊瑚色腮紅,往臉頰上撲,腿上的絲襪掉了,她放下化妝刷,彎着腰對着鏡子勾了勾黑絲襪的邊緣。賀希成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活色生香。他在門邊愣了一下,看足了本,這才進來關上身後的門。

晏南安聽見動靜,一邊套着絲襪一邊回頭看他,說:“你怎麽這麽快就弄好了,你再等我一下。”

賀希成已經非常了解晏南安的“等一下”是多久。這個“一下”可能是一萬年。于是他幹脆在沙發上坐下,低頭看起還沒批完的文件。

總算化好了妝,晏南安又一頭紮進衣櫃裏,把裙子褲子挨個試了個遍,最後終于套上一條紅裙子,又拉不上拉鏈。

她的內衣敞在外面,趿拉着一雙黑色尖頭細高跟鞋,急吼吼地一蹦一跳從卧室跑了出來,“賀希成,幫我拉一下拉鏈。”

賀希成擡眼,就看見晏南安撥開頭發,側頭背對着他戴着耳墜。

賀希成無可奈何,嘆了口氣,低眼找那雪花似的後背下藏着的紐扣。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總算在臀的上沿找着那枚暗扣,挑出來,往上拉,一直拉到頂。

“急什麽。”他安慰道。

他又看見晏南安那雙能戳死人的高跟鞋,便說:“又穿這麽高的鞋?”

晏南安一聽,眼睛一亮,立刻轉過身說:“我們要爬山嗎?為什麽不要我穿高跟鞋?”賀希成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這個生日驚喜的地點是在哪裏,只能通過賀希成的話猜來猜去。

賀希成莞爾,說:“不用爬山,去了就知道。”

他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條黑色領帶。

晏南安瞪着領帶,一愣,快言快語地說:“你想玩這個?”

蒙眼play啊?難怪大家都說越是表面正經的人越悶騷,看不出來賀希成還好這一口啊。

賀希成:“……”有些尴尬地拿着領帶站在原地。

“你想什麽呢,”他拉上晏南安的手,往懷裏一拽,晏南安背過身,那條領帶便落在了她眼睛前面。

賀希成在她的腦後收緊了領帶,不松不緊地系了一個結。

“希成。”只有一點點光亮透過了布料,眼前一片黑暗,她好像一下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下意識地向前伸出手,在空中虛虛地抓了一把,“我不知道你在哪兒……”

緊接着,賀希成的手握了過來,又熱又厚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掌心。當眼睛不能看的時候,其他觸覺便變得異常靈敏,賀希成身上的味道變清晰了,有煙有沉香有體味,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鋪天蓋地籠罩過來。

“我在這兒。”他牽着她的手,引她向自己走了一步。“好了,我們走吧。”

他先引她走出房間,然後是下降的電梯,空曠回蕩腳步聲的地下停車場,她總是看不見的,所以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将自己完全交給了賀希成。

最後坐進疾馳地車裏,她已經出了一身薄汗。車身時不時颠簸、抖動,而全程賀希成都從身後抱着她,讓她完全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她往後靠,将後背貼在賀希成胸膛前。

當車停下來時,她的後腰便會撞在賀希成的小腹上,當車啓動時,她的身體便會颠起來,被賀希成的手臂按回他的腿上,他們的身體就這樣交疊着摩擦震動着,讓她心跟着也亂跳了起來。

車終于停了下來,賀希成扶着她從車上下來。她側耳去聽,四周真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還沒有到。”賀希成說。

他牽着她,繼續往前走。

“小心。”當她要踩空的時候,他提前抱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連忙往回收腳,如果不是賀希成從腋下扶住了她的腰,她可能真要滾下去了。

晏南安生氣地磨了磨牙,說:“賀希成,最好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非常驚喜,不然你死定了。”

賀希成沒說話,只是胸膛因輕笑而共振。

“再走一步。”他說。

賀希成寬厚的大手突然松開了,晏南安站在原地好像撲了一個空,她正要再去找他,眼前的黑布便落了下去,她看見了矗立燈火璀璨的城堡的游樂園正中,一只巨大的摩天輪正在她眼前緩慢地轉動着。

晏南安愣住了,她一時不知道站在這片像夢一樣美妙的場景之中的自己是二十三歲的晏南安,還是十八歲的晏南安。

十八歲的晏南安總給十八歲的賀希成出難題,她要浪漫、有情調、少女心、無數朵玫瑰花、不用排隊的摩天輪,十八歲的賀希成辦不到,他沒有時間,也沒有錢,于是二十三歲的賀希成替他送給了她。

賀希成從身後抱住了她,“今晚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不用擔心有人知道你在這兒。生日快樂,安安。”

晏南安猛地轉過身,鑽進賀希成懷裏,“誰這麽大了還去游樂園玩兒啊?”

賀希成啞然失笑,說:“你不說自己天天十八嗎?”

晏南安吸了吸鼻子,說:“是哦,差點忘記了,那還是可以玩一下的。”

她偷偷将鼻涕擦在了賀希成的領帶上,然後乖乖被賀希成牽着到處玩。

他們幾乎玩遍了所有項目,瘋狂打地鼠,射擊,在海盜船上驚聲尖叫,在旋轉木馬上嬉笑。

他們最後玩的一個項目是摩天輪。狹小的鐵皮箱越升越高,晏南安貼在玻璃窗上,從這最高處,可以看見遠處的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可以看見近處的海盜船和公主屋。

她感覺到賀希成在吻她的脖頸,她回過頭,賀希成正看着她,那雙眼睛又黑又深。

他似乎在問她,可以嗎?

她的心跳加速,幾乎要顫抖起來,她輕輕喘着氣,抓住了賀希成放在她胸口的手,然後看着他,對他點了點頭。

轉軸轉動着,纜繩拉扯着,摩天輪繼續攀登。

她的雙手被那根蒙過她眼睛的領帶系住,背在了身後,她一頭撞在玻璃窗上,在上面留下了一團白霧。

當摩天輪攀登至頂點的時候,煙花突然在他們的頭頂綻放。

她的眼睛虛弱地眯開一條線,看見賀希成大汗淋漓的半邊臉被火光映得赤紅。

“賀希成。”她紅着眼睛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在。”他抱得她更緊了,在煙花最絢爛的時刻,在她眉心吻了又吻。

又是一場胡鬧,晏南安像泥鳅一樣滑溜溜地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溫存的時候,他總喜歡摸她小腹上的那道疤。她不知道賀希成摸這道疤的時候在想什麽,是在心疼她倒黴;還是在惋惜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他們之間不會少掉那五年。

但晏南安沒有賀希成這麽多愁善感,她覺得,疤好了就是好了,就過去了,剩下的,要一心往前。

她習慣性地點着銀色打火機,卻突然被賀希成抽走。她的手裏一下空了,搞得她一愣,她正要發作,又想到自己決心戒時的豪言壯語,頓時心虛得很,只能愁眉苦臉地翻了個身,罵賀希成:“哼,小氣鬼!”

賀希成這種時候怎麽可能生氣,這種時候她就算要上天他也由着,于是溫和地笑了笑。

晏南安憤憤地睨了他一眼,說:“算了,看在你今天把本小姐照顧得很舒服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賀希成嗤笑,說:“既然如此,晏老板不給小的一點小費?”

“錢就算了吧,”晏南安大手一揮,十分大氣地爬了起來,在賀希成腦門上啵了一下,說:“行了吧。”

賀希成忍俊不禁。晏南安心滿意足地要從賀希成身上爬回去,卻被賀希成攔腰抱住。他将她拖回了自己的懷裏,這次,他剛剛色氣滿滿的臉色要正經許多。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她的疤痕,說:“之前是怎麽過生日的?”

晏南安說:“在加拿大嗎?沒怎麽過生日,都生病了,天天吃藥。陳恕給我開的藥能讓我情緒穩定,但也有很多副作用,所以我大多數時候腦子不怎麽清楚,就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就沒過生日了。”

這些話晏南安說得很平淡,但賀希成卻受不了。他俯身親了親她的嘴唇,說:“再之前呢?”

“再之前?”晏南安想了一會兒,說:“再之前不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嗎?你給我過生日。”她眨着眼睛,眼神亮晶晶地說。

賀希成嗤笑,說:“那個時候我很無趣。”

“怎麽會?”晏南安瞪大了眼睛,激動地說:“你給我買的蛋糕是最好吃的了。我跟你說,那些名牌蛋糕店的蛋糕都是造型,其實味道可難吃了。你打工的蛋糕店做的蛋糕才好吃呢!”

賀希成啞然失笑,心中洶湧着異樣的熱流。

“小時候呢?小時候是怎麽過生日的?”

晏南安有些困倦了,她在賀希成搓衣板似的腹肌上動了動,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你知道這麽多幹嘛呀?你是調查戶口的嗎?”

賀希成說:“不是。但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所有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怎麽過的。”

“好吧,”晏南安被自己感動到了,這麽無聊的話題她都能陪聊下去,她可真特麽的是中國好女友!她想了想,說:“再小時候就是爸爸給我過生日咯,我十八歲那年,他還以我的名字給我開了個公司呢,就是現在這家,沒有飛燕,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賀希成靜靜聽着,點了點頭。

晏南安繼續說:“我爸爸對我可好了,他每年生日都會送我很多東西,但是你知道的,我很有錢嘛,所以總是沒當一回事……”

說到這裏,晏南安突然醒了。

她立刻坐了起來。陳述然說,還有一份真正的遺囑,那份遺囑就在她這裏。

想到這裏,晏南安的心砰砰直跳。她立刻從床上下來,四處找鞋。

剛剛懷裏乖得像只貓咪一樣的人現在突然四處跑,賀希成楞了一下,說:“怎麽了?”

晏南安已經三四下将衣服穿好了,說:“我要回公司一趟。”

“現在?”

“對就是現在。”

一只鴿子精開着它的蘭博基尼悄咪咪路過……

又斷更了,

已經不敢大聲說話鳥,

跪好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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