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冷面閻王驸馬爺

冷面閻王驸馬爺

回府的路上,楚遙始終沉默不語。

額頭的傷口不嚴重,飛雲在朝霞殿幫她簡單上了點兒藥,這會兒已經結痂,在額角發根處,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外面雪越發大了,風聲呼嘯,鬼哭狼嚎一般。

馬車裏有點冷,楚遙雙手冰涼,抱着湯婆子也沒有絲毫作用,五指關節因抱得過緊而有些發白,胳膊微微打着顫。

小小的馬車內,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林修忽然毫無預兆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拉到自己寬大的袖中,兩只手掌包裹着,溫熱的體溫不動聲色的傳遞給她。

楚遙心裏突地一跳,擡頭望着他冷肅的側顏。

手心漸漸有了溫度,甚至浸出了細密的汗珠。

馬車猛地劇烈晃了下,然後停了下來。

“又是你!”

車外響起重臨的喝聲,緊接着便是利刃出鞘的聲音。

林修掀開車簾看了眼,拍拍楚遙的手,吩咐飛雲,“照顧好夫人。”

話落迅速下了馬車。

“林修,受死吧,今日我定要取你狗命為我兄長報仇!”

楚遙聽着外面淩亂的打鬥聲,心裏揪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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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沒見過這陣仗,吓得瑟瑟發抖,緊緊的挨着楚遙,結結巴巴道:“公主,怎,怎麽會有刺客?驸馬爺不,不會出什麽事吧?”

楚遙自己也緊張,大氣都不敢喘,等到外面刀兵相撞聲停了,才鼓起勇氣,顫顫巍巍掀開車簾一角望了眼。

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

“郭通,別不識好歹,這是最後一次,”重臨的長劍抵着他脖子冷聲警告,“再有下次就下去見你兄長吧!”

下一瞬,只見劍光一閃,黑衣人的半截手指飛了出去,斷口血肉模糊,在空中劃了條弧線,落在馬車輪子附近。

楚遙仿佛被一只無須的手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整個人定在那裏,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黑衣人滿臉冷汗,右手滴滴答答滴着血,咬牙切齒瞪着林修,似乎察覺到來自馬車方向的視線,驀地朝這邊看來。

林修幾乎是同時感覺到,在他轉頭的前一刻,快速擋在了他面前。

“公主,怎麽了?”

飛雲發現她不對勁,也湊過來想要往外瞧,楚遙忙放下簾子,搖搖頭。

林修沒再回到馬車上,騎着馬先行回了府,讓重臨護送她。

等到楚遙也回到侯府,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袍,見她進屋,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便去了書房。

楚遙滿腦子都是那斷掉的半截手指,心情久久難以平複,坐在窗下發了會兒呆,飛霜端着一碗藥膳進來。

“公主,這是驸馬爺命人送來的。”

楚遙一愣。

“奴婢也是剛剛才知道,咱們府裏有位專門幫老夫人調理身子的大夫,聽說醫術很厲害,這藥膳方子便是那位大夫開的,說是安神靜氣的,而且有助傷口痊愈,驸馬爺命膳房備好送來的,公主今日進宮一定累了,快趁熱喝了吧。”

飛霜自說自話,将碗遞給她。

楚遙慢慢接過來,遲疑道:“侯爺……可還說什麽了?”

“還說……”飛霜歪着腦袋想了想,“對了,讓公主喝了後好好休息。”

楚遙哦了聲,低下頭,小口小口将藥膳喝完。

之後沒過多久便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靠在窗前小榻上睡了過去。

醒來已是傍晚,日暮西斜,房內光線有點暗,她推開被子起身,發現自己是在床上。

“公主您醒了?”飛雲聽見動靜近前,“奴婢正要叫您呢,該用膳了。”

楚遙眼神空茫,尚未完全清醒,自言自語道:“我怎麽睡在這兒?”

“不睡在這兒睡在哪兒呀?”飛雲笑道:“公主說什麽糊話呢。”

“我明明睡在小榻上的,”楚遙嘀咕。

“奴婢進來的時候公主就是睡在床上的。”

楚遙擡起頭看她,一臉困惑,“是嗎?”

“是的,公主肯定是做夢了。”

飛雲扶她下了床,幫她重新梳理了一下頭發,飛霜端來茶水讓她漱口。

“侯爺呢?”楚遙想起林修。

“還在書房,”飛雲道,“公主,奴婢現在讓傳膳嗎?”

“侯爺還沒忙完,”楚遙搖搖頭,他今日在府裏,總該過問一聲,“你去書房問問侯爺,是否要一起用膳?”

“好。”

天黑之後,林修才姍姍來遲。

晚膳早都已經備好,飛雲立刻讓人送了來。

都是楚遙愛吃的菜,她也不知道合不合林修的胃口,偷偷瞄了他一眼。

正好林修眼神不經意的流轉,與她目光對上。

二人同時一怔。

楚遙睫毛微動,心虛的率先別開了臉。

林修依舊定定看着她,神色專注,像是在鑽研作戰圖一般,只是眉目間含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些微柔情。

良久,他才收回視線,拿起筷子。

轉眼一個月過去。

楚遙和林修的關系從那日宮裏回來後便停滞不前,雖相處融洽,卻客氣疏離的仿佛住在一起的兩個陌生人,即便是同時待在屋裏一整日,說得話也不會超過三句。

楚遙本就話少,和飛雲飛霜在一起偶爾還會聊幾句,林修若在,便仿佛徹底成了個啞巴,連呼吸聲輕得幾乎都聽不到。

而林修,若是忽略那一身似乎與生俱來的冷肅之氣,完全就是一木頭樁子。

飛雲飛霜看着都着急,更別提急着抱重孫子的老夫人了。

這日一家人一起用膳時,老夫人提起了春狩之事。

每年春季皇上都會去華青山狩獵,朝中有地位的世家子弟都會随駕前往,這是青年兒郎們一展身手,在聖上面前露臉的好時機,也常有女眷随行,算起來也就在這幾日了。

“遙兒在府裏也沒什麽事,你帶她出去散散心,”老夫人朝林修道,“近來天氣暖和了些,出去走走對身體也好。”

楚遙張了張嘴,“祖母……”

“年紀輕輕的,別總是在屋裏悶着,”老夫人打斷她的話,“若是遇到說得來的小姐夫人,日後也可時常走動,萬一起了戰事,修兒随時會去戰場,你一個人在府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是還有祖母嗎,”楚遙小聲道。

老夫人笑了笑,“祖母也遲早要走的。”

楚遙心底一酸,垂下了眼睛,就聽林修低聲道:“孫兒知道了。”

春狩為時一個月,禦駕出行,一應車馬物資,随行官員、将士,隊伍龐大,浩浩蕩蕩,光路上就浪費了小半個月時間。

這是楚遙第一次參加春狩,沒坐過這麽久馬車,開始幾日尚可支撐,到後面搖得都快散了架,頭暈犯嘔,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中途休息時,飛雲扶她下去走了走,呼吸了點兒新鮮空氣,感覺好了一點,勉強吃了半碗粥,可是一上馬車便全吐了出來。

林修聞聲,掀開簾子,看到她臉色發白,仿佛脫了水般靠在車裏,略微沉吟。

“要不騎會兒馬?”

楚遙道:“我不會騎馬。”

“我帶你,”他二話不說鑽進來,抱起她下了馬車,将她扶坐到馬上。

楚遙緊張得連忙抓住馬鞍。

他翻身而上,坐在了她身後,手臂從她腰側穿過拉住了缰繩,輕夾馬腹。

或許是因為馬兒走得慢,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姿勢,像是被他抱在懷裏,楚遙只感受到不斷加快的心跳,倒是沒覺得多颠簸,胃裏似乎也沒那麽難受了。

暗暗定了定神,她擡頭望向前方浩蕩的隊伍,忽然有點惶恐。

“這樣……是不是不合禮數,我還是回馬車吧。”

她聲音太小,林修沒聽清,下意識俯身,朝她靠近了些。

“你說什麽?”

他的唇就在她耳畔,說話時熱熱的氣息從她耳廓拂過,楚遙整個身體都酥了,瞬間羞紅了臉,深深低下頭,結結巴巴地嗫嚅,“我,我說……不合規矩……”

兩個人緊貼在一起,林修後知後覺,堅硬的胸膛感受到小姑娘身體的柔軟,看着她紅透的小耳朵,輕咬着的粉嫩櫻唇,驀地喉嚨一緊,手臂不自覺收力。

突如其來的擁緊,讓楚遙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然後就感覺他的唇,輕輕掃過了自己的耳廓。

空氣凝滞。

楚遙傻了一瞬,頓時面如火燒,聽到他又沉沉的問了句,“你說什麽?”

“我說,說……不,不合規矩。”

“有什麽不合規矩的,”林修緩緩直起了身,嘴角微揚,“你是我夫人,我帶你騎馬有何不可。”

是啊,他是自己的夫君,有何不可。

楚遙心裏撲通撲通直跳,沒再多說,沉浸在這難得的旖旎氣氛之中。

可是很快,騎馬的弊端就顯現了出來。

她大腿根部開始火辣辣的疼,腰也酸的直不起來。

林修察覺懷裏的小姑娘不自在的輕微挪動,問道:“不舒服?”

“嗯,我還是回馬車上吧,”楚遙十分不好意思,“我……我是不是太麻煩了?”

“你沒騎過馬,很正常。”

林修淡淡道,示意重臨讓馬車停下。

“要不……你幫我找太醫要點迷藥,讓我直接昏睡過去吧,”楚遙認真打商量,“或者你将我打暈?”

林修垂眸看她,表情嚴肅,“你覺得我是個能對自己夫人下得去手的人?”

楚遙不說話了。

他雖下不去手,倒确是找了太醫,要了些安神的湯藥,路上水土不服的女眷不是楚遙一個,太醫那兒有備好的藥,楚遙喝了後,一覺睡到了華青山。

頭一日皇上設宴,楚遙早早便與女眷們去觐見皇後,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小騎裝應景,臉上未施粉黛,發髻上只斜斜插了支玉簪子,膚如凝脂,長長的睫毛上下撲閃,雙目猶如一泓清水,氣質恬靜,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

因為母妃的關系,楚遙很少有機會在人前露面,衆人皆知宮內有位明豔照人的三公主,古靈精怪的四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亦是花容月貌,對這位五公主卻是所知甚少,今日一見,皆有些詫異。

單從長相來說,五公主的容貌絕對是幾位公主裏面拔尖的,而且娴靜有禮,乖巧可人,卻不知為何多年來不得聖心,便是趙美人未瘋之前,也不曾見皇上對她上心,歷次宮宴、出行似乎都未帶她随行過。

皇後如今見着她就心煩,尤其此番她是林修帶來的,是以侯府夫人的身份而來,心裏便越發的不痛快,只覺得她占了自己女兒的位子,沒說幾句話就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尚書府和太傅府的小姐主動同楚遙搭話,她含笑聽着,偶爾應一句,三個人一起到了宴席那裏,楚遙一眼便看到林修站在苑外,一身黑色勁裝,寬肩窄腰,長身玉立,手裏拿着一張弓。

仿佛心有靈犀,他回過頭,朝這邊看來。

楚遙不由自主彎起嘴角,意識到身邊有旁人在,迅速恢複了恬淡的面容,緩步近前,柔聲喚道:“夫君。”

林修沒有錯過她臉上那一閃即逝的笑容,不知怎的,心裏頭竟然甜滋滋的,再聽到她軟軟糯糯的喚自己夫君,心間甜蜜翻湧,濃烈得如同打翻了一罐桂花蜜。

這位便是定遠侯小侯爺?

旁邊兩位小姐交換眼神,眸中蘊藏着閃爍的亮光。

雖說和三公主私奔的那個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可和小侯爺比起來,高下立現,黯然失色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楚遙和林修一同入席,不知是不是那藥喝多了,她又有些犯困,皇上說了什麽也沒聽進去,直到春狩開始的鼓聲響起,才發現席間的青年才俊都已牽了馬。

林修見她心不在焉,蹙眉問,“可是身體不适?”

楚遙搖頭,“就是有些犯困。”

“那便回去歇着吧。”

“我想看,”她忙道,“我……第一次來,我想看看。”

林修抿唇淡笑,他其實……原本是打算陪她一起回去的。

他從小學習騎射,在邊境深山中不知出入過多少次,這春狩對于那些世家子弟是大展拳腳的時機,對他不過是個消遣,不去也罷。

但既然夫人想看……

他二話沒說,拿着弓去了獵場,飛身上馬,策馬揚鞭,如同一只矯健的黑豹,迅速消失在林子裏。

楚遙留在席間等他回來。

剛拿了塊糕點咬了口,聽到有人喊,“五公主。”

她轉過頭,看見一位面相俊秀的年輕公子坐在旁邊。

“五公主,你不認識我了?”公子笑眯眯道。

楚遙想了想,旁邊好像是寧國公的席位,那他……

“你是……世子?”

楚遙的母妃和寧國公府有點淵源,外祖父年輕時曾是老國公爺的門生,後來由國公爺舉薦,當了個五品小官,趙美人也是通過國公府才入了宮的。

之前趙美人還好着的時候,與國公府尚有些聯系,後來出了事,便再也未有過任何瓜葛,算起來,楚遙已經五六年沒見過這位世子了。

“沒想到公主也會來,”顧一川笑道,忽然想到什麽,連忙改口,“如今該叫林夫人了,還未恭喜夫人和侯爺新婚之喜。”

楚遙不善言談,道了聲謝便不知再說什麽,那顧一川卻是個話簍子,自顧在她旁邊吧啦吧啦說着此次狩獵的趣事,楚遙只是安靜聽着。

林修收獲頗豐,獵得頭鹿意氣風發的踏馬歸來,就見一個小白臉圍着自己夫人叽叽歪歪,周圍那麽多的人,也不知道避嫌。

他十分不爽,将獵物交給重臨,大步走過去。

楚遙看見他,高興的立刻站了起來,“夫君。”

小姑娘這次沒斂住笑容,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他沒來由的,忽然舒坦了很多,腳步不覺都放輕了些。

“在下顧一川,見過小侯爺,”顧一川起身見禮。

姓顧?

“寧國公府的?”林修問。

顧一川臉上笑容凝結。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世子!!!

堂堂寧國公府世子顧一川,他居然不知道!!!

于是只好自報身份,一本正經義正言辭道:“我……咳咳……本公子正是國公府世子。”

以後繼承爵位了你還得向我行禮的世子!

林修面無表情,“……哦,”然後轉向楚遙,“不是累了嗎,我送你回去休息。”

顧一川看着無視自己,漸行漸遠的兩個人,默默黯然神傷了一把,目光又移向右邊另一席的女子。

“魏小姐,魏小姐,你不認識我了……”

楚遙和林修回了營帳,剛解下披風,重臨便送來了烤好的肉,她肚子正好餓了,讓飛雲倒了杯熱茶,再幫林修熱了兩盅酒端來。

一想到這些野味都是林修親自打得,楚遙便胃口大開,吃了幾口,發現重臨還站在旁邊,不由疑惑地看向對面的林修。

“還有事?”林修問。

“小侯爺……”重臨欲言又止,看了眼楚遙,面現為難。

林修不動如山,“說。”

“剛剛您交代帶回去給夫人做披風的那只白狐……被皇後娘娘看到了,她問也沒問,直接賞給了九皇子。”

林修片肉的動作停頓住。

楚遙心下一暖,看了看他的神色,忙道:“我有好幾個新做的披風,反正也用不着,就給九弟吧,他生辰快到了,就當……提前給他的禮物?”

林修淡淡嗯了聲,眉眼不動,低着頭幫她把肉全都切好,喝了口酒,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

“出去轉轉,你吃完了休息會兒,若閑着無聊便在附近散散心,別跑遠了。”

楚遙點點頭。

這日,直到半夜林修才回來。

身上帶着寒氣,便沒上榻,坐在窗前看了會兒書,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楚遙又是在他之後醒來,睜開眼睛,賬內已經只剩她一人。

她不确定昨晚林修到底有沒有回來,正望着空蕩蕩的一半床榻發呆,飛雲興沖沖從外面進來。

“公主,您醒了?”

“公主,驸馬爺又獵了只小白狐,沒有一絲雜色,可漂亮了,奴婢剛剛去看了,比昨日那只還好看呢。”

“這山裏頭總共才幾只那樣的狐貍啊,驸馬爺肯定費了很大功夫才找到……”

楚遙眼眶突然一熱,“侯爺人呢?”

“一早就被皇上叫走了。”

飛雲伺候洗漱,楚遙見外面山茶花開得正好,便叫上兩個丫鬟拿了籃子去摘花瓣。

在朝霞宮的時候,有時候內務府克扣月例,送來的飯菜也不太好,她們便偷偷去禦花園摘花瓣,回去自己做鮮花餅吃。

摘了沒幾朵,聽到顧一川的聲音。

“五公主,你怎麽在這兒?”

他滿面興色地跑過來,往籃子裏瞧了眼,“摘花瓣做什麽?”

楚遙敷衍了兩句,只想将他打發了,沒想到他反而挽起寬大的衣袖,“我幫你,做好了能不能讓我嘗嘗?”

楚遙,“……”

他已經自發的忙起來,一邊摘一邊又開始竹筒倒豆子,從昨日各家公子的狩獵成績到今日皇上說了幾句話,吧啦吧啦一刻不停。

倒了半柱香,話題轉到林修身上。

“诶,五公主,聽說小侯爺以前在邊境養着一位妾室,極為寵愛,旁人都不得近身,你可曾知道?能讓小侯爺神魂颠倒的女子,不知生得何等絕色……”

“只是可惜美人早早的便香消玉殒,也不知道因為什麽,這小侯爺還真能下得去手……”

叨咕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說這話好像不妥,他讪讪一笑,“我又忘了你已經嫁給小侯爺了,還記得和他訂婚的是三……”說到這啪拍了下自己的嘴,繼續讪笑,“我好久沒見你,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你別見怪啊,我就這毛病,我是跟你親才和你說這麽多,你可還記得以前我都叫你……”

林修剛從皇上那裏脫身,想着楚遙該起了,回來陪她一起用膳,結果還沒到營帳跟前,遠遠就見那個小白臉又湊到了自己夫人身邊,而且好巧不巧,他還聽到了最後,“我好久沒見你了……我是跟你親……”的一長段“深情剖白”。

他咳嗽了聲,提醒他們自己還活着。

這一打斷,顧一川最後那個“五妹妹”便沒說出來。

當然,他的那個神經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話有勾|搭人家媳婦的嫌疑,見來的是林修,依舊樂呵呵笑着,“小侯爺,你不是和皇上在說練兵的事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林修,“……”再不回來我媳婦恐怕就不是我媳婦了!

他昨日專門讓人去打聽了,這顧一川以前和楚遙的确走得挺近,每每入宮都會去看她,趙美人出事後聯系才淡了。

“世子爺的營帳好像不在此處吧,”他黑着臉走近,飛雲飛霜瞬間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驸馬爺周身仿佛濃罩着一層寒氣,看向世子的眼神跟刀子似的,不由得為自家公主擔心起來。

雖然公主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可架不住有個扯後腿的蠢世子啊,那腦門上就差沒寫“我觊觎你家夫人”幾個大字了!

兩個丫鬟大氣都不敢喘,公主卻毫無所覺一般,表情不變,一臉平靜的繼續摘着花。

“我過來看看五公主,哦不,林夫人,”顧一川終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點什麽,笑容快撐不下去。

關鍵是小侯爺的模樣太吓人了,他總覺得下一瞬就會被撕碎,有點腿軟。

林修沒再理他,轉向楚遙,等着她主動解釋,等了半天她也沒開口的意思,而且似乎壓根沒看到自己,心裏那股氣焰越來越膨脹。

“摘花做什麽?”他硬邦邦問。

“沐浴。”

楚遙淡淡答,答完提着花籃進了營帳。

飛雲飛霜低着頭默默跟上。

顧一川,“……”

林修沉下氣,也回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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