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她越是閃躲,他越是緊追不舍,柔軟的唇舌緊緊将她纏繞,撩撥得她心惶惶,似是懲罰她的一再推拒,他竟狠咬她一口,吃痛的她當即驚醒,再睜眼,卻發現自己躺在帳中,周圍空無一人,只有紗帳在飄動。
所以方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是一場夢?不是說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嘛!她做什麽夢不好,居然夢見慶王對她不規矩?她可一點兒都不渴望被他欺負!
确切來說,那個夢裏人究竟是慶王還是宋骁良,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假如真如夢境裏一般,那慶王真的是宋骁良,她要是再嫁過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只因她很清楚,宋骁良肯定恨透了她,絕對會報複,不會讓她好過!一想到這種可能,夏岚芝就冷汗直冒,暗自祈求老天保佑,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那樣的場景千萬不要出現!
于是接下來的一整天她都在反思自己為什麽會做春,夢,她并不想男人,這不科學!
不過夢這種東西吧!本身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就沒再多管。
随着婚期将至,府上人似乎越來越忙,父母忙着整理宴請賓客的名單,下人們忙着灑掃府邸庭院,喜服她又試了一回,還好能穿上,若然真如落書所言,吃太多胖得穿不下,那可就尴尬了!
至于鄭端言所說的,她身邊有內奸一事,她觀察了這麽久也沒發現哪裏不對勁兒,大約是他想太多,也許那郡主真的只是聽路人所說的也未可知,再不然就是最近她身邊沒什麽大事發生,所以那奸細尚無用武之地,不論如何,還是得繼續防範着。
這日清晨,夏岚芝正用着早膳,喝着鮮美的蝦仁粥,丫鬟說小厮送來一封信,夏岚芝好奇接過一看,但見上書:
流光随風舞,不覺春已暮。
何日再賞花,彩蝶成雙伫。
看罷這封信,夏岚芝一頭霧水,“這落款的‘潛’字是何意?”看這首詩的意思,應該是情詩吧?除了慶王之外,還有哪個男人敢給她寫情詩?據畫彩之前所言,原主也就認識鄭言亭而已,那麽這“潛”究竟是誰呢?
原主總不至于三心二意一堆桃花吧?
她被吓得冷汗直冒,又不好再去問畫彩,遂變着法兒的假意向她請教,“這信該怎麽回,你也曉得我不會作詩啊!”
瞄了一眼,畫彩笑道:“姑娘您那打油詩還是不要再李公子面前獻醜,待會兒奴婢陪您去玉丹姑娘那兒問問,看她何時得閑,商量個時日再回李公子。”
原來寫信人姓李,那應該是叫李潛,照畫彩這意思,這封信應該不是寫給她的,而是給夏玉丹的,在她養病期間曾有位叫玉丹的姑娘來看望她,應該就是那位,這玉丹姑娘乃是原主的堂妹,夏岚芝對她有些印象,溫婉得體,标準的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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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玉丹和李公子情投意合,但又不敢明着寫信來往,而原主本就大大咧咧,這才将此事包攬,把信送至這兒,再由她去傳話吧?
暗自琢磨了一會兒,頓悟的夏岚芝沒再多問,想着去得早了可能得陪人用午膳,說得太多怕露餡兒,于是夏岚芝特地選在午後拿着信去找堂妹。
彼時夏玉丹才用罷午膳,稍覺困乏,本打算午歇的,一聽說堂姐到訪,還帶着一封信,頓時又有了精神。
看着信中的字,她面泛紅暈,羞容盡現,夏岚芝順勢問她何日得空,但聽夏玉丹道:“我随時都有空,只不過……似乎沒什麽出去的理由,只能勞煩姐姐你約我,娘她才有可能答應讓我出府。”
打從來到這兒,夏岚芝所見的姑娘幾乎都是巴掌大的小臉,瘦弱無骨,難得見到一位面若銀盤,稍顯富态的姑娘,加之她說話緩慢,語調悠揚,如清泠泉水,聽得夏岚芝身心舒暢,因着對這位妹妹印象極好,是以她也願意幫忙,遂與之商量着,後日兩人去燒香拜佛,玉丹便可到寺廟與李潛相會。
商定好日子,玉丹随即親自回信一封,再轉交給夏岚芝,感激道謝,“總是麻煩姐姐,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無妨,”夏岚芝才不在意這些小細節,“衆人皆曉得我的性子,不會對我管束太嚴,加之我出入府邸比你更自由,區區小事不足挂齒。”
這邊已然定好,孰料待她回去後,夏母聽聞她要去寺廟,竟說要同行。
夏岚芝笑容頓僵,“啊?娘您去寺廟作甚?”
一看她這防備的神色,夏母更加堅定了要去的決心,“寺廟的大門可是為善男信女們而敞開,只準你去燒香,娘就不能去了?”
“當然能啊!”夏岚芝窘笑道:“但女兒就是想和玉丹一塊兒出去游玩,您若跟上,我們不自在啊!”
若是平日裏也就罷了,夏母也不會管制太多,如今情況特殊,她可松懈不得,“下個月你婚期将至,上上回出去,慶王受了傷,上回出去,你被蛇咬傷,總是這般出狀況,萬一再出事,婚事被擱置,我和你爹可擔不起這罪名!”
是以夏母才要同行,夏岚芝拗不過母親,總不能臨時反悔,無奈之下唯有答應同行,到地兒後再見機行事吧!
當夏玉丹見到嬸娘也在馬車中時,心下一沉,暗嘆今日怕是無法再與李潛見面,嬸娘在場,她哪敢去見其他男子,萬一被嬸娘知曉,定然會告訴她母親。
幸得老天開眼,當她們到得寺廟時,聽聞泓然大師今日正向衆人普度佛法,夏母甚有興致,想去聽一聽,但得一個時辰,遂囑咐小厮跟緊她,不許她亂跑。
竊喜的夏岚芝朝着堂妹眨了眨眼,而後乖巧應承着,待母親消失在轉角,她便拉着玉丹往後園走去,小厮緊随其後,夏岚芝不悅地瞪他一眼,礙于他是母親身邊之人,不好說他什麽,只道自個兒要去登東。
小厮自不敢再跟,乖乖的候在遠處等着,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沒奈何他只好上前去尋,卻見畫彩一人立在茅房附近的花叢邊。
不見姑娘人影,小厮心下着急,忙問她姑娘何在。
“去後園摘果子,你別再跟着礙眼。”說話間,畫彩掏出碎銀遞給他,權當封口費。
收了銀子的小厮自然得聽主子的話,想着即便出了事也有畫彩頂着,便也沒再多管。
這邊有畫彩打點,夏岚芝十分放心,而後帶着玉丹去往竹林那邊會見李潛。
她倒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模樣,竟能令堂妹如此傾心。
然而到地兒卻不見人影,兩人又在石桌畔候了半晌,仍不見人過來,約定的時辰已過,居然沒來,不守時的男人很敗好感,夏岚芝不禁抱怨道:
“這人怎麽這樣啊!不應該提前到場嗎?怎可讓姑娘家久候?”
然而夏玉丹的關注點卻和她不一樣,玉丹并未抱怨什麽,反而憂心忡忡,生怕李潛出什麽狀況,
“他一向守時,今日未到場,怕不是出了什麽事。”
可惜這是古代,沒有手機很難随時聯系到對方,異常焦慮的夏岚芝再三跟她确認,
“你确定寫的是竹林嗎?沒有寫錯地點?”
夏玉丹可以很肯定自己并未寫錯,“确是竹林北邊啊!他不會跑到南邊去了吧?”
“那咱們再去那邊找找。”
她本想同行,玉丹卻讓她留在這兒,“我一個人去南邊瞧瞧,萬一李潛此時過來,瞧見你他也心安,不至于白等。”
夏岚芝不由感慨,這堂妹可真會為人着想,誰若娶了她當真是好福氣!
于是她便聽從堂妹的安排,先坐這兒歇歇腳,這寺中景致甚佳,翠竹迎風蕩碧波,朱萼沐陽影綽綽。
嗅着花香的她以手支額倚在桌邊,閉着雙目感受着日光的照耀。正養神之際,忽聞一道陌生的呼喚響起,
“夏姑娘?”
夏岚芝詫異睜眸,便見一陌生男子正立在前側方,此人眉目俊朗,眼神剛毅,并非她想象中的斯文腼腆白面書生,他能一眼認出她來,想必正是李潛吧?詢問過後才知他是臨時有事耽擱了會子,
“讓夏姑娘久候,實在抱歉。”看了四周不見人影,李潛還想着玉丹會否因此而生氣。
夏岚芝只道無妨,“能來就好,玉丹她還擔心你出事,去南邊找你了呢!”
兩人正閑聊着,忽聞一聲幹咳驟然響起,
“本王好似來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