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親(修)
成親(修)
赫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夏岚芝只覺腦殼疼,懊惱問蒼天:玩兒我呢吧!上回被蛇咬傷,偶遇鄭言亭已被他逮到,這回又是這般,這慶王一向小心眼,若被他看到這一幕,指不定又會胡思亂想些什麽!
明明沒做虧心事,為何她總是覺着心虛呢?轉過身來的她朝着慶王尴尬一笑,而後福身行禮,
“給殿下請安,在這兒都能遇見您,可真是巧啊!”
幹笑的場景連她都覺得尬,卻又不得不應酬,李潛見狀并未慌亂,從容不迫地向慶王拱手行禮。
打量此人一眼,宋骁良懶應一聲,又将視線轉移到夏岚芝身上,負手虛笑道:“看來我們真是緣分天定,走到哪兒都能相遇。卻不知夏姑娘來此作甚?”
“呃……我陪我娘出來上香啊!”
“哦?是嗎?”宋骁良目露疑色,瞟了她身邊的男子一眼,而後又問,“那怎的不見夏夫人?你又怎會在這竹林之中與人閑聊?”
李潛正待解釋,夏岚芝趕忙打岔道:“這位……是我遠房表親,打個招呼沒什麽不妥吧?我們真的沒什麽,殿下千萬莫要亂想!”
“什麽親戚,年方幾何,家住何處?”正因為宋骁良曉得她是穿越而來,不可能對古人的境況熟識,這才故意追問,就是想看她張口結舌窘态畢現的模樣,就在夏岚芝冷汗直冒之際,玉丹恰好歸來,瞧見慶王在場便向他施禮。
一看到她的身影,李潛眸光微亮,朝她點頭致意,兩人相識一笑,但并未多言,宋骁良見狀便已明白了個大概,但還是繼續追問,玉丹不想連累堂姐被慶王誤會,便打算說個清楚,豈料堂姐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擔憂。
只因夏岚芝與慶王相處之後已然了解他的性子,曉得他不會對她如何,而玉丹臉皮薄,這種事還是不要拿到明面兒上去說,但她又的确答不上來,正為難時,李潛主動回話,自報家門,
“在下姓李名潛,與夏家二爺有親,家母與二爺的夫人乃是表姐妹,年方十七,入京趕考,現下與家母住在永樂街巷內。”
夏岚芝的父親排行第三,那此人便是老二家的親戚,與夏岚芝應該沒什麽關聯,看透之後,宋骁良就此罷休,說要請她到前面的杏林逛一逛。
不必他說,夏岚芝也會尋個借口離開,好讓玉丹和李潛有機會單獨相處。
待兩人走遠些,漫步在青石板上的宋骁良笑問道:“年紀輕輕你倒當起媒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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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夏岚芝怔了一瞬,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否認道:“不曉得你在說什麽。”
真當他是傻子嗎?“李潛與你堂妹的紅線,你敢說你沒牽?”
直至此刻,夏岚芝依舊裝傻,“他們只是遠房表兄妹而已。”
“兩人對視時,那眼神滿溢着柔情蜜意,你當我瞎?”
人都說得那麽清楚了,她也不好再否認,但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後知後覺的她思量半晌才恍然大悟,快步走在他前面攔住他去路,惱呼呼地瞪着他,
“原來你一早就瞧出來了,為何還要為難我?”
笑眯眯地凝望着她,宋骁良那微彎的眉眼中寫滿了愉悅與得意,“就想看你慌亂無措的模樣,你這般急着解釋,看來還是在乎本王的。”
瞧瞧,這人又開始自我感覺良好了!惱哼一聲,夏岚芝白他一眼,又轉身繼續向前走着,才不肯如他的願,
“我可不是在乎你,只是不希望你遷怒于李公子而已。”
說起此人,宋骁良倒想提點一句,“這人不簡單,一般女子拿捏不住,你該提醒你堂妹,不要陷得太深,以免将來受傷害。”
這話聽來頗有些神神叨叨的氣息,不過一面而已,他竟能看得這麽深遠嗎?夏岚芝搖頭輕笑,不屑一顧,“我竟不知殿下居然還會看面相吶!”
面相他不會,但他看人一向很準,“相由心生,見的多了自然也就能感知一二。”
她只看出李潛并不羞怯,面對王爺也不卑不亢,鎮定自若,其他的她還真沒多想,卻不知他是真的懂,還是裝神弄鬼?心生懷疑的她決定試他一試,
“那殿下看我的面相,可知我是怎樣的人?”
“你……”明擺着她不相信他的判斷,那他自當說出點兒什麽,“你是個有秘密的女子。”
不過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瞬間震懾了夏岚芝的心!秘密?她的确是帶着秘密而來,但他所謂的秘密又是什麽?當她繼續追問時,他又不肯細說,只道天機不可洩露。
夏岚芝由此斷定他應該只是瞎掰,畢竟那些個江湖術士都喜歡裝神弄鬼吓唬人,他若真的知曉她的來歷,定然會戳穿問個清楚,而今這般,無非是故作玄虛。
如此想着,夏岚芝也就沒再擔憂,攏了攏手臂上懸着的鵝黃披帛,悠哉的向前走着,笑得十分無謂,
“哪個人沒有秘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殿下也好意思拿來糊弄?”
她喜歡自欺欺人,那他也不攔着,“你的秘密與尋常人不同,還有半個月就要成親,等洞房花燭夜那晚,咱們再慢慢探讨……”
且容她僞裝幾日,到時候再細細算這筆賬!
他究竟想說什麽啊?原本她就不怎麽願意成親,被他這麽一吓唬,夏岚芝越發惶恐,以致于往後這半個月的日子她都過得心驚膽戰,總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
慶王囑咐她的話,她沒好意思原原本本的告知夏玉丹,只狀似無意的問起,既然情投意合,為何不定親。
對此玉丹也是惆悵不已,“我娘嫌棄他家境一般,尚未考取功名,說是除非他能考中進士,還得是前六十名,才有資格談婚約,否則免提。”
三年一考,全國前六十,似乎略有些難度。奈何這是二伯的家事,夏岚芝也不好多言什麽,只能看李潛是否有這個實力和造化。
此刻她該擔憂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即将到來的婚事。
五月初五這日,夏家開始将女兒的妝奁送至慶王府中,由王府總管清點數目,記錄在冊,收于庫房之中。
初六這日,乃是慶王與夏府千金的大婚之喜。
身着四爪蟒袍喜服的慶王入宮到皇帝,皇後和穎妃面前行三跪九叩的大禮,而後由儀銮衛備八擡彩轎,幾位命婦随行至毅勇公府迎娶王妃。
到得公爵府,內監将喜轎置于中堂靜候,命婦們親自去請王妃出閣。
初夏的天已然開始熱燥,身着繁雜的喜服,再佩戴沉重的金珠玉翠,夏岚芝并無任何欣喜,只覺大婚之儀是遭罪!
好不容易依照規矩,在命婦們的引導下入得喜轎,放下轎簾,端坐于轎中的她總算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掀開紅蓋頭的一角,拿帕子擦拭着額前的汗珠。
好在老天保佑,今日一上午日頭都沒出來,偶有小風輕拂至側簾之內,尚算涼爽。
因着路上有儀仗開道,隊伍浩大,行路十分緩慢,明明是兩刻鐘的路,她竟覺走了半個時辰之久,煎熬許久才終于到得慶王府門前,喜轎緩緩平置于地面,随行的命婦請她下轎。
與她想象中的婚禮不同,王爺成親并不需要拜天地高堂,聽聞畫彩說,得成親第二日,王妃才會随着王爺一道入宮向皇帝觐見,這才算是拜高堂。至于今日,直接入洞房行合衾之禮便可。
張燈結彩的慶王府處處洋溢着歡喜吉祥的氣氛,手持喜稱的新郎官兒宋骁良神采奕奕,英姿煥發地走向他的王妃。
此情此景,真可謂是:
鳳冠霞帔遮紅紗,流珠半掩美人頰,
喜稱輕挑見姝色,龍鳳祥燭映光華。
也許對于夏岚芝而言,她只是被迫嫁給慶王,但對于宋骁良而言,卻是如願娶了這個令他銘心刻骨的女人,現代的兩人前緣未盡,而今又在異世之中結為夫妻,以往的愛恨與恩怨,終歸要有一個了結,而他無比期待這婚後的日子!
他以為藍芝總算是落在了他的手心裏,殊不知,誰拿捏誰還不一定呢!
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幽眸,夏岚芝猛然想起那日在寺廟之中他所說過的那句,她的秘密,将在婚後慢慢探讨,她不由脊背發寒,總覺得自己陷入一張巨大的牢網之中!
此時的他們還難以斷定,這張情網,究竟是誰為誰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