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在《ABO分化記錄史冊》中,對于信息素有詳細的記載。

Alpha的信息素能吸引Omega産生生理上的沖動;Omega的信息素可以讓Alpha産生占有欲。Enigma淩駕于這兩個性別之上,兩者的信息素都會引誘到Enigma。

而Beta是聞不到信息素的。

這也是馮禧後來對那些自帶體香的報道愈發失望的原因之一。

最初他是抱有懷疑态度的,後來幾次三番試探馮裕,說自己今天噴了香水,馮裕卻說他只噴了消毒水。

他可以聞到自己的味道,普通人卻不能。

合上《ABO分化記錄史冊》馮禧捏了會兒眉心,對Enigma是否可以分化普通男性仍然一無所獲。

接馮裕電話的時候,他在給狗狗喂糧,本以為她有情況彙報,沒想到言語無狀,俨然又喝酒了,并且還有奧斯丁的聲音。

準備挂斷,她又在那邊喊了明朗的名字。

“哎明朗!”馮裕拉住電瓶車結束通話,機敏地把鑰匙拔了,“你現在不能騎車,這是酒駕。”

明朗不理解:“你上次都騎了,為什麽我騎就是酒駕。”

馮裕好笑地拿食指戳他臉頰:“我千杯不倒,你行嗎?”

明朗苦惱說:“那我的車怎麽辦,我就在這裏睡吧。”

說着,竟真的就要在馬路上睡下。

不過被灌了幾杯洋酒就變成這樣,也是刷新了奧斯丁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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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扯扯半個小時,這期間路人來來回回觀賞猴子的目光要把奧斯丁逼瘋了。

他看向坐在馬路牙子上的付一聲,高傲地問:“你和我走嗎?”

付一聲揮手再見,另只手拿樹枝在地面上漫無目的地寫着畫着,不知在想什麽。

今天算是白出門一趟了,奧斯丁無奈聳肩,對那兩人道:“嘿,我先走了,你們繼續丢人吧。”

馮裕沒聽懂,見他走到路邊攔出租車,以為他又要出幺蛾子。

“死老外你幹嘛去!”

奧斯丁兩手沖她比中指。

馮裕哪能忍,可又放不下明朗:“你有種來我面前比啊,看老子不揍死你!”

付一聲見此扔下樹枝,過來幫忙扶住明朗:“你去吧,我陪他在這裏等。”

“行。”馮裕叮囑,“一定要等到我的人來,車牌號66002。”

付一聲點頭。

馮裕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付一聲,于是和明朗連了微信位置共享。

這舉動沒避着付一聲。

她又拍了拍明朗臉蛋:“等着我哥,記住了不?”

明朗歪靠付一聲肩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等那兩人上了出租車,付一聲這才扶正明朗,目光探究,擰着眉頭盯住他。

“你到底,是什麽人?”

清而香甜的桃子氣味随着他的質問又在空氣中飛速發散,香味愈來愈濃郁,明朗的臉蛋也愈發紅潤。

“我…”明朗氣息變重,卻猶自不覺,沖着他脖子呵氣,“就是個送外賣的。”

過了一個小時,車牌66002的轎車終于在路邊停下,車裏下來一個肩闊腿長的男人。

男人徑直走過來,從付一聲手中接過明朗,入手的人兒幾乎軟成一攤泥,身上的味道有點複雜,有酒有花還有桃子。

馮禧對氣味極其敏感,屏住呼吸,皺眉看向付一聲。

付一聲忙解釋:“馮裕讓我在這等,我沒動他。”

眼前的男生和明朗差不多年紀,五官算不上深邃精致,卻挺耐看吸引人,意外地讓馮禧有了一絲像是心動的感覺。那瞬間身體裏沉睡的信息素微微躁動,甚至還有不受控制想要釋放的跡象。

馮禧克制地錯開眼,不自覺收緊臂彎,将懷裏的明朗送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後,緩了會兒悸動的心情才把車門關上,去查看明朗的電瓶車。

“鑰匙被馮裕拿走了。”付一聲好心告知。

馮禧微頓,淡聲道:“謝謝,我會叫人來處理,麻煩你了。”

“我叫付一聲。”付一聲在他準備上車時說道。

馮禧拉開車門,聞言朝那邊看去,觸及付一聲目光,夜色裏似乎有什麽特殊的力量在吸引他過去,他下意識捏緊了車門邊,指關節泛着骨白,又聞到空氣中可能已經被晚風稀釋過了的桃子味,眉心一皺,低頭鑽進車裏。

目送車子隐沒進車流,付一聲才将右手送到唇邊,閉上眼深嗅着指間殘餘的栀子香,神情陶醉卻排斥,排斥的是空氣中久久散不去的充滿攻擊性又令他想要一心臣服的甘草味道。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明朗應該就是Omega吧!

而剛剛那個男人,難道和他一樣是Alpha?

極有可能是信息素的香氣到底還是影響了馮禧。他把車緊急停在一處車流量較少的路段,下車去抽煙冷靜。

若之前那一瞬間對香氣有所懷疑,那麽現在他幾乎确定付一聲非Alpha即Omega。

駕車遠離時,他從後視鏡看付一聲,那種被香氣蠱惑而産生的戀戀不舍,險些讓他把持不住自己将車倒回去。

對着一個毫無感情的陌生男人産生如此的內心饑-渴,這種感覺真他媽糟糕透了。

“砰砰…”副駕駛的人醒了,在拍打車窗。

馮禧踩滅煙蒂回到車裏。

男人身上有混着甘草香氣的煙草味,明朗好喜歡,想靠過去,奈何身體被安全帶困住。

他發現男人臉色不好,抱歉地問:“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沉默中的馮禧一腳油門把車子開出去,聽見旁邊解開安全扣的聲音才開口警告。

“老實點。”

明朗又把故意解開的安全扣按回,光線昏沉裏,藏住嘴角翹起來的小得意。

原來,這樣就能引他說話。

來電鈴聲響起,馮禧連上車載藍牙接聽電話。

是馮裕:“接到明朗了?”

馮禧:“嗯。”

明朗掏手機看了眼,共享位置剛剛結束。

“他車鑰匙在我這,我叫個拖車過去吧。”馮裕說。

馮禧又嗯了聲,突然有點心不在焉。

對向來車按了喇叭,馮裕同時小聲問:“他清醒着嗎?”

明朗看向男人,男人眉頭微微皺着,不知想什麽,好像礙于那聲喇叭沒聽見的樣子。

不過兩秒沉默,讓馮裕以為是默認,嘆氣說:“奧斯丁回酒店了,我剛剛問了他點事。”

男人不說話,她等不及,有些煩躁地說:“你要是做不到,就直接告訴明朗吧,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我就不信地球幾十億人,再找不到一個能救他哥…”

馮禧連忙結束了通話。

車裏陷入一片寂靜。

馮禧眉頭皺得愈發深了。

剛剛只是聽她提到明朗的電瓶車,他就想到付一聲說車鑰匙被她拿走的那時,等察覺她在說什麽,已然來不及打斷了。

車子一直開,人也一直沉默。

直到即将進入新江區,前面紅綠燈有些堵了,副駕駛的人才發出一點自嘲的輕笑。

馮禧側眸望去。

——他微微低着頭,左手掌心抵住眉心,眼睛是閉着的,潮濕的眼尾沾了點晶亮。

明朗的嘴角彎着勉強的笑,大概憋得久,開口鼻音很重:“沒事,我沒事。”

他在告訴馮禧,也在自我安慰。

這一刻,馮禧的心口像被什麽尖銳的物體輕輕地紮了一下,破開一個小小的口子,有柔軟的東西鑽了進去,又漸漸愈合了。

馮禧緊了一下方向盤,望向前方車輛的後尾燈。從明朗的視角看,男人的眸子染上了後尾燈的紅,神色似乎是有些憐憫的。

憐憫他和哥哥嗎?

明朗清楚記得,他們的初見并不愉快,嚴格說起來到現在為止,他們也沒有太過瓷實的交情,男人幫他和哥哥至此,已經仁至義盡。

他對男人說:“謝謝你幫我這麽多,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人各有命,或許…注定了吧。”

馮禧不愛聽這種話,卻也不能給沒把握的安慰。

“去我那裏?”

明朗:“我想一個人走走,前面把我放下來吧。”

馮禧看他:“清醒的?”

明朗強顏歡笑:“嗯。”

今晚喝的是洋酒,奧斯丁在桌上鬧着要和他玩玩新學的猜拳。馮裕見他不敵奧斯丁,撸袖子要和奧斯丁一比高下,喝起酒來比漢子猛。和她有矛盾的付一聲在一旁見準時機給她下套。

當時的狀況亂極了,他很怕三個人下一秒就打起來,情急之下想了個馊主意。

——喝猛一點,裝個醉。

可不知後來怎麽了,裝着裝着就變得昏昏沉沉,感官裏全是清甜的桃子香。

轉醒時聞到的就全是男人身上的甘草氣息了。

明朗和男人分開後失魂落魄地走完一條新江大橋,繞了一個小商品市場,又過了兩個十字路口才回到徐家灘。

今晚的徐家灘比平時要熱鬧,人流量大,聽路人閑談說是廣場在搞什麽節目,好多人都去看了。

出租房這邊一片昏暗,估計大家都跑去湊熱鬧。每逢這樣有節目的活動,臺下的觀衆幾率能拿到獎品。

明朗掏鑰匙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不在身上,後知後覺可能在路上被扒了。

手機是他唯一值錢的東西,丢失了會非常麻煩。

他着急地想回頭找,不料還沒轉身,後腦被什麽物體重重一敲,鈍痛使他眼前一黑,倒地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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