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明朗剛躺下看了會兒手機,付一聲就在外面小聲敲門:“明朗,你睡了麽?”

“還沒,怎麽了?”

“我那風扇突然不轉了,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明朗按亮燈打開門,見他手上抱着涼席枕,又探頭朝他租的張金耀那間屋看了眼。

“怎麽會突然不轉了,要不我給你看看?”

“湊合睡一晚吧,不想折騰了,跑一天累死。”付一聲把枕頭往床上一扔,人也躺了下去。

明朗為難了一下還是把門關上了,站小半晌沒動,他在環顧屋子裏有沒有能鋪在地上睡覺的東西。

“過來啊。”付一聲拍拍床裏側,“這床夠睡,你就湊合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這麽一說,明朗有點不好意思,邊從床尾爬上床邊解釋:“我睡覺不怎麽老實,怕影響你。”

他跪爬上來的身影正好映在旁邊的牆壁上,短褲有點小了比較緊身,再加上沒穿上衣,這一幕顯得格外誘人。

付一聲吞咽喉嚨,笑了一下側過身子,讓出更多的空間給他躺得舒服些。

“巧了,我睡覺也不老實。”

“是麽?”明朗躺平吐了口氣,“燈關了吧。”

付一聲關了燈,又興致勃勃地和他聊天:“你談過女朋友麽?”

“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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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談過誰咬的你啊?”

後脖那兒應景地刺痛了下,明朗想到馮禧,半真半假說:“朋友,當時他不舒服,情緒有點激動,不小心咬到了。”

付一聲意味深長:“我以為咬人這種行為要麽是打架發瘋,要麽是情人間的情趣,原來還有這樣的?”

“嗯,睡吧。”

明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面朝牆壁翻了個身,背對付一聲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付一聲就聽到身旁人傳來熟睡的呼吸,透進來的稀薄月光足以讓他看清對方後脖上的腺體。

是的,他确定是腺體,否則不會對他這個Alpha誘惑這麽大。

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

但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他的信息素幹擾不了對方了,難道是彼此匹配度太低嗎?

可沒有辦法,除了明朗,他就沒見過其他Omega,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即便匹配度再低,他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而且這個Omega身上的信息素時有時無,且好像對自己的體質完全不知。

有沒有可能是劣質Omega?

不管是劣質還是匹配度太低,只要多聞聞他的信息素,總有一天會習慣、會養成依賴。

甜膩的桃子香漸漸充盈了這個四五平米的小房間,些許從門縫洩露出去。

付一聲微彎唇角,準備貼Omega近一點睡,忽然聞到什麽臉色一變。

他屏住呼吸翻下床,卻因為受到極具攻擊性的氣味影響,腿軟得已經站不穩了。

他不得不擡胳膊捂住口鼻,在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前,哆嗦着手指打開門栓。

呼吸到外面新鮮空氣的同時,有更為濃郁的氣味鑽進鼻腔。

付一聲始料未及,身子徹底軟下,低低啊了聲,幾乎是跪趴到地上,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态匍匐在一道投過來的身影下。

他難堪地喘息着,擡頭望向這道身影的主人,那人手裏夾着一根香煙站在幾米之外,高大的身形将夜空中的月亮完全遮住,容貌藏在陰影幽暗裏。

“是你。”他咬牙。

付一聲認出了男人,也将這該死的甘草味道的信息素仇恨般地刻進骨子裏。

他從不曾卑微地在任何人面前下過跪!

這個Alpha的信息素為什麽…

“不,你不可能是Alpha。”付一聲語氣篤定。

也不可能是Omega。

奈何他對這方面的知識了解得太少了,無法準确說出男人究竟是什麽。

“你來這裏,只是為了看我向你下跪麽?”付一聲嘗試站起來,但失敗了。他惱怒不已:“為什麽不說話!”

男人長時間的沉默,給了他一種自己是跳梁小醜的感覺。可又無法阻止男人釋放更多的信息素來壓制自己。

“你到底…想做什麽?”他屈辱地問着。

男人終于扔掉煙蒂,緩步朝他走了過來。

他警惕地想後退,可四肢猶如灌了鉛一樣擡不起來。

男人在他面前蹲下,兩指拿住他的下巴。

他被迫擡頭,望進昏暗裏看不清的眼眸。

“做什麽…”男人聲音嘲諷,連呼吸都含着燙人的甘草味,“這話應該我問你。”

付一聲不服氣:“他不是你的私有物,我是Alpha,想要Omega有什麽錯!”

男人眼睫細微顫動了下,當手背上的牙印傳來蝕骨酥麻的癢意,兩指力道不由加重。

付一聲下颌吃痛卻掙不開,怒火讓他愈發口無遮攔:“你只是臨時标記過他,你們根本不是伴侶!他身上沒有你的信息素!我有資格追求他!”

明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剛天明,付一聲已經不在了,外面有幾個人小聲談論着什麽。

他一出去就有人問:“小明,你昨晚聽見人打架沒?”

“沒有啊。”

他昨晚睡得前所未有的香,連做夢都不曾,就是後脖那兒感覺有些異樣。

明朗洗漱的時候背對着鏡子照,後脖中間那兒泛着淡淡的紅,還有幾分燙手。

他一直好奇自己的這裏為什麽和其他男的不一樣,像多了一塊兒軟骨頭。

多年來汲取的生物知識也沒有對此有更為貼切的解釋。

以前總慶幸這地方不痛不癢,所以從不曾過多在意。可自從來到市裏後,這地方就變得非常敏感,那晚還被馮禧咬了這處。

現在想想,會不會是因為這個關系,他的身體才開始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古怪症狀?否則馮禧對他那麽好幹嘛?

這個念頭瘋狂在心裏滋長,不過幾個小時,就已經到了影響他正常送餐的地步了。

下午一點半左右,明朗在第三次經過萬民街的時候,忽地騎車拐了進去。

診所不忙。

無需他詢問,徐雅靜見他兩手空空就知道是來找馮禧的,主動指了指樓上。

明朗點了個頭道謝。

邊上一姑娘等他朝二樓去了才迷糊糊地問:“那個老外不是剛上去沒多久嗎?”

徐雅靜聳肩:“對啊,所以得讓明朗去救人。”

姑娘又不懂了:“那我們應該攔着老外啊,馮哥從不讓人上去的。”

“攔得住麽?上次馮裕攔了嗎?沒有吧。”徐雅靜人精似的,“這裏面明堂多着呢。如果我們攔下老外,馮哥就沒機會讨厭他。他不拔老虎須,老虎怎麽發威?咱們走馮裕走過的路準沒錯。”

姑娘一笑:“原來是這樣。”

明朗剛到樓梯轉角,就隐約聽到樓上有不是馮禧的聲音在那裏說着什麽,意識到馮禧可能有客人,他本已準備離開,卻又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

“回答我!為什麽安排明朗跟着我?”是奧斯丁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火大,“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捐腎嗎!”

馮禧頭疼地按着額角,盡管被這位不速之客吵醒非常不爽,但因為某些原因,他還是忍住了想要将人直接丢下樓的沖動。

奧斯丁:“如果不是我今天去醫院看見照片,我還不知道那個短命鬼有弟弟和明朗長得一模一樣!”

馮禧動作一頓,睜開的眼眸裏露出陰沉。

“你表面對腎表現不在意,背地裏卻讓人埋伏在我身邊偷偷拿我的把柄,打的好算盤!”想到明朗對自己的好全是虛情假意,奧斯丁就氣得半死,“以為我會可憐他們兄弟倆去傷害我自己嗎?你的想法真愚蠢!”

“說夠了?”男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不夠!”奧斯丁冷笑,“惹惱了我,我會讓你知道後果。想要我的腎是嗎?可以,标記我,我會給你們想要的。只有這一條路!”

馮禧笑了一下。

被威脅竟然還笑得出來。奧斯丁很讨厭他這個樣子:“你在笑什麽?”

馮禧:“如果我說,即使讓你分化,也無法達到你想要的體質,反而會更糟糕,你信嗎?”

奧斯丁狐疑:“你試了?”

“對。”

聽這個奧斯丁更來氣:“你寧願在別人身上做實驗,都不肯給我一次機會!”

“是意外。”男人語氣裏的後悔不像是裝的,“臨時标記,我沒想到會出問題。”

奧斯丁:“你咬他了?”

明朗下意識去捂後脖。

雖然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肯定和自己有關系。

“誰?”奧斯丁不相信,“你帶我去親眼看看。”

“你無需知道。”男人沉聲。

奧斯丁又笑了:“你編造出這些謊言,有什麽目的,我想我已經知道了。既然分化對我沒用,那我就不用捐腎了。我祝福那個短命鬼可以活下來,實在不行,你可以叫明朗去我的國家找我,跪着求我,看在他人不錯的份上,不說定我會考慮。”

也不管男人的臉色有多難看,奧斯丁說完就要離開,只是他一走出房間就看見了明朗。

“呵,你也來了?”

馮禧聽此皺了眉,光腳來到門口,正和臺階之下似乎聽完了全程的青年對上目光。

明朗閃躲着避開男人審視,懇求地望向奧斯丁。

“是不是我跪下來求你,你就救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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