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馮禧沉聲:“明朗。”

不管聽到多少,這種想以低姿态給人下跪追求目的的念頭都是不可取的。

明朗望着奧斯丁重複:“是不是只要我跪下?”

奧斯丁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有點懷疑這兩人在唱什麽雙簧,可青年眼睛含淚的樣子實在讓他沒有心情陪他們演下去。

“跪我有什麽用!”

奧斯丁冷冷地放下這句話,推開明朗下樓,下定決心要守住底線達成自己的目的。

明朗無力地靠在牆壁上,抹着濕潤的眼睛,良久才說:“你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不是你聽到的那樣。”馮禧不知從何說起,“這件事比較複雜…”

“你不想救我哥對不對?”

被打斷的男人皺了眉。

明朗不懂:“只是咬一口,你能咬我,為什麽不能咬他?”

“只是?”馮禧眼中浮現出罕見的厲色,“你可能不懂這樣标記的後果…”

再次被明朗打斷:“我是不懂,但我身體懂!奧斯丁說了只要标記,能不能像你們說的那什麽、什麽分化,他沒有這種要求!”

男人嘴唇抿成一條近乎平直的線,處在發怒的邊緣會不受控制地溢出信息素。

明朗聞到甘草香,又下意識去捂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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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男人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對方的信息素。

——栀子。

這麽近的距離,這麽狹窄的空間,這種誘惑的味道直叫他骨子裏的血液都在翻騰,不過短短幾秒,他就産生了一種想把青年抓回卧室裏進行徹底标記的念頭。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馮禧克制地扶住牆壁,忍耐手背上牙印的酥麻,惱怒信息素給予的支配感,沙啞的嗓音低沉冰冷:“你搞錯了這件事的性質,我沒有責任必須救你哥哥。如果你非要按一個罪名在我頭上,我想除了标記你之外我沒有任何罪過。可你難道忘了,我當時有要負責、賠償你,是你自己一口回絕了我。現在我有足夠的耐心站在這跟你好好說話,你覺得是為什麽。”

男人說的句句屬實,可明朗不甘心:“我不要你負責,也不要你做我的醫生,我不要你為我看病,我會把之前的藥錢全補上,你幫幫我行嗎?”

“明朗…”

“一點可能都沒有?”語氣非常委屈,像天要塌了一樣。

馮禧閉上眼:“沒有。”

一次意外标記是他犯下的極限,絕對不可能在清醒的情況下标記普通人。

Enigma的身份不允許他這麽做,即便這将死之人是他自己。

醫院,病房。

魏承岚推門進來的時候,明氏倆兄弟聊得正開心。另外兩張病床又空了,這間病房又只剩下明游一個病人。

兩人笑聲沒壓着,走廊都可以聽見。

明朗起身:“魏醫生。”

魏承岚點頭:“聊什麽呢?”

明游也連忙問好,說:“我們在聊手術後一定要去市裏最大的游樂園玩。”

“這個計劃不錯。”魏承岚很欣慰他們積極的心态,因為奧斯丁前幾日過來的時候明确決絕了捐腎。

“這些都要謝謝魏醫生你,還有馮先生。”明游感慨,“沒有你們,那位奧斯丁可能都不會出現。”

魏承岚心下驚訝,不動聲色笑了笑,又和明游聊了幾句其他的,離開時對那個今天格外寡言的青年說:“明朗,你跟我來看看醫保信息對不對。”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辦公室。

等明朗坐下來,魏承岚才疑惑地問:“奧斯丁答應捐腎了我怎麽不知道?”

明朗說:“我想求您一件事。”

對方直截了當地用上“求”這個字眼,不由讓魏承岚嚴肅對待:“說說看。”

明朗坦白道:“我要捐腎給我哥,還請您保密,對他只說是奧斯丁捐的。”

“馮禧知道這件事嗎?”魏承岚謹慎道。

“這是我們醫患間的事,和外人沒有幹系。”明朗平靜地說,“馮大夫為我們做得夠多了。”

一會兒“外人”排斥馮禧,一會兒又站在馮禧的立場說話。

魏承岚看不太懂了:“對病人隐瞞相關治療,這種事在醫患關系中是不被允許的。”

“他是我哥…”明朗眼淚說來就來,“我只有他了。”

魏承岚慌張把紙巾包推過去,決定先把人穩住:“這樣吧,讓我考慮考慮,你先回去。”

明朗一走,魏承岚便撥通馮禧的電話将這件事說了。

對方聽完陷入沉默,片刻後才低低的說:“随他。”

騎手接單都是系統随機的,意外接到和安堂單子的時候,明朗遲疑許久。

然而真正走進去了卻發現也不是很困難。

“您的外賣。”

側間輸液室的方向隐隐傳來男人和病人的交談,溫和低沉。不太想和他碰面,明朗放下袋子走。

馮裕意外他的态度過于客氣禮貌,反應過來連忙叫住了他。

“要不要坐會兒?忙不忙?”

“還有幾單要送。”明朗頭不回地推門離開。

馮裕朝輸液室看了一眼,叫徐雅靜盯着櫃臺,自己追了出去。

“明朗,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明朗想了想,停下來聽她說。

馮裕:“我哥這人嘴巴一向很毒,從小就這樣,因為沉默寡言又高冷,沒人願意和他做朋友。你也知道,我爸媽長年在國外,我小時候都是他在做我的監護人,所以我很清楚他,他心不壞,就是不太會說好聽的話。”

明朗覺得她說得很符合馮禧。

馮裕慚愧:“說句公道話,你哥這件事,的确是他托大了,給了你希望,現在又變成這樣…”

“不要這樣說,這原本就不是他的責任。”明朗想通了。

“我只能告訴你,你是他這麽多年第一個破例多次的人。”馮裕回憶,“你失蹤的那晚,他真的非常擔心你,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馮禧。”

明朗垂下眼睛不說話。

“好了,你去忙吧。”馮裕拍了拍他的肩。

“他有苦衷?”明朗忽問。

馮裕還不知道他是Omega的事情,表情凝重道:“我們每個人都有在乎的人視作自己的底線,你的底線是你哥,我的底線是小倩,他也有他的底線,這條底線不一定是人。如果不是踩到底線,我相信即便讓他付出再多,他也不會讓你失望。”

明朗眼眸顫動。

回診所馮裕的狀态就變了,氣不換地喝掉半杯水,殺氣騰騰地闖進男人辦公室。

“你太讓我失望了!”

男人躺在按摩椅上,擡起的胳膊遮住眉眼,似是有些疲憊的模樣。

“連我這個局外人都感到非常失望,更不要說明朗了!我現在特別能理解他!”馮裕生氣地在男人腰間掐了一把,“你還有心情睡?趁這件事沒有發展到毫無希望的地步,要趕緊想辦法啊。”

男人忽略了腰間那點微不足道的疼痛,低氣壓地坐起來:“擺正你自己的位置,不要多管他的閑事。”

“他的閑事?”馮裕直接被氣笑:“怎麽你招惹他的時候,也有想過他是不是你生命中一個閑人嗎?”

“馮裕。”男人沉聲警告。

她壓根不怕這個嘴硬心軟的男人,嗤笑道:“你該不會想說你沒招惹他吧?”

馮禧抿緊了嘴角,去辦公桌後翻起了書。

想逃避?門都沒有!

馮裕咄咄逼人:“如果你對他沒意思,你就不會通過他微信好友。打着醫者仁心和發小委托的旗號為他哥做到高于醫者本職的程度。如果他單純地只是作為你的病人,你完全可以在奧斯丁提出那樣過分的要求後撂挑子不幹,反而費盡心機周旋這麽久,我還不了解你麽…”

在她說到一半的時候,男人拿起手機找到明朗的微信,點開删除好友選項,将屏幕面向她,按下“确認删除”。

男人淡問:“滿意了?”

“你!”馮裕瞪大眼睛,理智全然化作連環炮,“你把Enigma的責任擺在第一位,以此模糊你在對待心上人的問題上束手無策的失敗表現。我沒想到你的感情是這樣的,我一直以為你是對明朗來說值得真心付出的男人。哥,人這一生能遇見幾個心上人啊,你完全可以更自私一點,這個社會和不和平幹你屁事!”

男人仰頭靠椅子上,閉上眼睛吐了口氣。

外面的徐雅靜直對她招手,馮裕出去前說:“你這個表裏不一的僞君子,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

呵,男人在心裏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

不删除,難道要那小子一直以病患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地躺在他好友列表裏嗎?

再說他馮禧做事什麽時候後悔過。

又什麽時候半途而廢過。

晚上打烊時,趙景宇打來電話,說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街上有點吵鬧,馮禧又從下拉過半的卷簾門底下返回診所。

“說說看。”

趙景宇道:“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哥們叫盧亞,讀醫學的,經過很長時間去打通關系,半個月前剛進了醫藥基地實習,現在應該和你爸媽在一個地方。”

馮禧意外。

着重點卻不是和他父母在一個地方,而是那句“經過很長時間去打通關系”。

盧亞是有目的進的醫藥中心?

趙景宇丢出重磅炸彈:“值得一提的是,盧亞雖然有過女朋友,但本質上卻是個貨真價實的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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