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小兄弟不要怕，你人沒事，頭也沒事，只是破了個小口子，就縫了三針。”
何雪琴拿手比三，那語氣像口子太小，三針太少了似的。
“要不要吃三明治？”馮士銘直接問。
“你語氣溫柔點！”何雪琴訓斥道，“再給他吓出個好歹來！”
她兇巴巴呵斥完了自己的丈夫，轉而笑眯眯地對明朗說，“你叔叔是這樣直來直去的人，不要放在心上。你有什麽需要和我說，不要不好意思，阿姨人很好的，一點都不兇，你之前看到的全是假象。”
馮士銘：“……”
明朗一臉懵逼。
對他來說，被打破頭縫了三針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眼前這兩個性子陰晴不定的夫妻檔。
自打幾分鐘前他醒來，這對夫妻就呈現出特想讨好他的樣子，笑得比彌勒佛都親。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全然沒了先前的算計。
眼神歡喜地好比見到財神爺。
可怖的是，他們一直用中文交流來試探他。
他必須保持警惕，不能再栽在這兩人手上了。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故意把他藏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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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借着他們的手逃出去。
不論如何哄他，他都不說話，這可難住了何雪琴和馮士銘。
經過剛剛的誤會，他們覺得現在也不是坦白身份的好時機。
何雪琴想了想：“小兄弟，阿姨問你個事，你有對象了嗎？”
明朗表面上沒反應，拇指卻下意識摸上無名指的戒指。
這個小動作被何雪琴捕捉，她抓住明朗的手說：“喲，看不出來你已經結婚了！”
明朗縮回手：“不關你事。”
終于說話了，何雪琴心裏松了口氣。
她又和藹可親問：“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找人？還是找東西？”
“我們不是壞人。”馮士銘在一旁補充道。
明朗嘲諷道：“壞人做壞事的時候不會說自己是壞人。”
馮士銘仔細一想，竟然覺得有道理，還贊成地點了點頭。
明朗：“……”
何雪琴也不落下風，說點什麽刷存在感：“我們現在和你是同一條戰線的，我也實話告訴你，現在不好出去，但我們會想辦法。”
同一條戰線？
這兩人在搞什麽鬼。
對他們的話，明朗半點不信，不作回應。
“不要再試圖亂跑，好好休息保存體力，我們随時有可能離開。”馮士銘說。
接下來他們果真沒再纏着明朗說話，而是旁若無人地在旁邊聊了起來。
“現在有兩個辦法。”何雪琴說，“第一，我們找到其他出口，逃出去。第二，我們利用這個小子，想一個完美的計劃逃出去。”
明朗望向兩人目露寒光。
何雪琴說完才意識到用詞不當，可能讓小家夥誤會了，連忙谄媚地嘿嘿一笑。
“阿姨在開玩笑，怎麽會将你送出去呢。”
明朗哼了一聲扭過頭。
馮士銘說正事：“現在聯系不到外面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我們沒有後援，如果有手機就好了。”
明朗想到自己的手機。
不知所蹤。
“後援也不是沒有，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為我們所用。”何雪琴面露沉思。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辦法，馮士銘又出去打探情報。
何雪琴翻箱倒櫃，終于找到基地地圖，剛研究了一會兒，外面忽然有人敲門。
明朗心生警惕。
何雪琴忙道：“我去看看，你不要出聲。”
她把地圖随手放在桌上。
明朗費力起身，有些頭暈地下了床。
不小心造成的動靜似乎引起了門口人的注意，何雪琴後撤身子飛快地望了明朗一眼，繼續和門口人周旋。
“冰櫃制冷劑在運行，哪有什麽人呀。”
但盧亞覺得自己沒聽錯。
“對了。”何雪琴轉移話題，“抓住人了嗎？”
盧亞說沒有：“他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K。他們非常确定人還在基地裏。”
何雪琴取下腕上的勞力士手表，塞給盧亞：“知道我們的手機都放在哪裏嗎？”
盧亞：“您要手機做什麽？”
何雪琴慈愛說：“我兒子要過生日了，我很想念他，想打電話祝他生日快樂。”
盧亞将手表還了她：“您能給我什麽好處呢？”
何雪琴驚訝。
連幾十萬的勞力士手表都看不上的人，會對什麽好處感興趣？
盧亞往她身後看，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人在您這，您不怕K怪罪嗎？”
“你想要什麽？”何雪琴面色微沉。
“您不必激動。”盧亞道明此次來意，“我想和您談一筆交易，我幫您取回手機，您要把ASD實驗的全部數據給我。”
ASD，釋義“奧斯丁”。
何雪琴知道這個研究是以一個人的名字命名的。
不過卻不是她負責。
她像是深思熟慮後，緩緩點了點頭，側身讓開門口：“進來談。”
盧亞一喜，不假思索地進門，正好和明朗對上目光。就在他分神時，何雪琴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準備好的方帕，從後面一把捂住了盧亞的口鼻。
盧亞掙紮幾下就暈了。
“幫我！”何雪琴壓聲道。
明朗被她一系列操作搞得有點懵，回過神趕緊去幫忙脫下盧亞的工作服。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警報。
明朗問：“怎麽回事？”
“不清楚。”何雪琴把人往冰櫃那邊拖，“你換上他的衣服。不，先幫我把他塞冰櫃裏！”
明朗：“……”
這時門又被敲響了。
明朗飛快去桌子上找利器，埋伏在門後。
何雪琴按住他的手腕：“幹什麽，外面是你叔叔。”
明朗：“……”
再一細聽，敲門是有規律的。
一二一。
馮士銘神色凝重：“他們已經把這件事上報給了K，K下令拉響警報，我猜測是為了讓明朗緊張。”
人一緊張，不管躲在哪，只要想出去，都會心急自亂陣腳。
“會游泳嗎？”何雪琴突然問明朗。
明朗搖頭。
“憋氣會嗎？”何雪琴露出幾分難色。
不等明朗回答，馮士銘想起什麽道：“你的意思是？”
基地二層靠近地表，隔壁有污水處理池，不過不是化學污水，而是生活中的污水。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
否則等K來，那他們更是插翅難逃。
也是此時，盧亞似乎有了蘇醒的跡象。
“該死，過期的□□果然不頂用。”何雪琴準備處理後患，“老公來幫忙。”
明朗也趕緊撿起地上的工作服往身上套。
夾在口袋邊的工作證掉了下來，他随意一瞥，皺了皺眉頭，說：“等等！”
盧亞半個身子已經入了冰櫃，被冷氣凍得愈發清醒。
“怎麽了？”馮士銘問。
明朗急急走過去，把盧亞的身子拖了出來。
何雪琴：“你不會認識他吧？”
明朗雖然不相信這個夫妻檔，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自己人。”他故意說了這麽個關系，拍了拍盧亞的臉，“你是不是知道奧斯丁？”
盧亞瞪大眼睛：“你…”
“他在找你。”明朗急迫地說，“我不能留在這，你也不能，我們一起出去。”
盧亞眼睫顫抖：“我還沒有拿到證據，我必須要把K的非法研究公布于世！”
何雪琴和馮士銘互相對視。
“會有其他辦法的，奧斯丁現在只希望你平安。”明朗不想浪費時間。
盧亞內心掙紮片刻：“我可以幫你離開，但我必須留下，我要拿到ASD實驗。”
明朗不知道什麽ASD實驗，看向何雪琴。
何雪琴撇清關系：“我做的可都是正經研究，ASD是史蒂芬的團隊在負責。那是個臨床醫學研究，我是搞醫藥的。”
盧亞臉色難看：“我知道了。我先協助你們走，史蒂芬那裏我會自己去。”
馮士銘覺得這樣可行。
“我會關掉總電源，也會關掉備用電源，你們聽見騷亂時，就可以行動了。”盧亞又穿回自己的衣裳。
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他其實已經把基地構建摸得透透的了。
他一出去，馮士銘就問明朗：“能信任他嗎？”
明朗反問：“或許你有更好的法子嗎？”
何雪琴不管兩人，轉身朝數據臺跑去。她拔下電腦上的U盤，連同其他U盤一起裝進密封袋裏，又裹緊袋子塞進褲腰。
外面時不時有人經過，三人待在門後靜等時機。
馮士銘第六次看表的時候，實驗室的燈終于暗了下來。
可是很快又亮了。
“備用電源。”何雪琴說。
不過幾分鐘，燈又一次暗了，且打開門縫，外面遙遙地傳來了騷亂動靜。
明朗：“走。”
相比這夫妻檔，他還是寧願相信盧亞。為了奧斯丁，盧亞的目的太明确了。
不知道盧亞用的什麽吸引人的法子，沿途竟不見幾個工作人員，所遇的一兩人也很容易地被這夫妻檔糊弄過去。
二層已到。
馮士銘搬開貼牆雜物，明朗幫忙。何雪琴将雜物搬去門後，以防來人。
很快，有些泛潮的牆壁露了出來。
明朗抄起角落裏的超大號扳手就要去砸牆，被馮士銘攔下：“你省點力氣。”
“明朗。”何雪琴叫他。
明朗只好去幫她堆雜物堵門。
何雪琴說：“出去後，咱們的恩怨既往不咎，怎麽樣？”
“早扯平了。”他說。
“好。”何雪琴笑了笑，安定人心地說，“相信我，等下你只要拼盡全力憋氣，我和你叔叔一定會把你安全帶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