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合一)

第18章(二合一)

懷裏的人兒像個乖乖的任人揉捏,薄薄的白裙衣料下,暖暖的熱意源源不斷傳導至他的耳側,仿佛放了一個小暖爐在胸口,他心都沾染了暖。察覺到她輕輕地動了一下,秦初敘松開懷抱。

時亦郁悶地退後半步,她不想動的,無奈敵不過肚子上傳來的癢意。被人靠着的地方是她的敏感地,平時自己觸碰都會一陣酥癢,更別說現在被成熟男人緊緊貼着,他什麽也沒做,便輕易地讓她軟了腿。

她垂着眼簾乖巧地看着秦初敘,下一瞬,他起了身,身高的差距使她不能再看見他的臉,她幹脆放棄,只盯着地面瞧。

女孩兒眼睛哭的像兩只紅兔眼,都有些腫了,小臉上似乎還浮着淚痕,好不可憐。

第一眼他就看出來她今晚狠狠哭過,不過他什麽也沒問。

問了她也不會說。

猜得到的,在這邊,她會跑出來哭,無非就是又在時铎那裏受了委屈。

她嬌小的身軀包裹在寬大的外套下,頸上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鬼使神差地,他擡手摸了摸那塊小印子。

指腹所及之處,一片溫熱。

“快好了。”

男人喑啞的聲音輕飄飄的鑽入時亦的耳朵。待她反應過來時,秦初敘已經收回了手。她擡眼愣愣地看了他三秒,之後沖他甜甜的笑了,暫時忘記剛剛那教人大腦缺氧的一幕,紅着臉吵着也要看他的傷口。

秦初敘淡淡勾唇,對上她水汽朦朦的眼睛。時亦被他看得臉更熱了,不着痕跡地吞了一口口水,緊張兮兮地盯着他的衣領看。

他修長的手指拽着T恤領子往下拉,大概是衣服料子韌性太好,時亦感覺他才輕輕一拉,大片精壯的胸膛肌肉帶着精致的鎖骨便暴露在她眼皮底下。

仰着頭視線不佳,随意一瞅,時亦甚至連傷口印記都沒找見,就匆忙低下了頭。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置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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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的滾燙。

有一絲絲後悔,她還做不到明目張膽地窺視他的肉體,而且提這樣的要求有點兒過了。

回憶起之前那兩次尴尬又甜蜜的場景,對此時心髒砰嗵狂跳的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情。

可是,今晚她死水一般的心泉,是因為遇見他,才重獲了生命。

女孩兒耳朵尖兒上那抹酡紅足夠取悅人,既然決定不問事情原委,秦初敘也就假裝沒看出小姑娘的僞裝下的狼狽,嘴角噙着點星笑意問:“逛夠了麽?”

男人的聲音溫柔的如同大提琴拉起的音符,砸在心間,暖暖纏纏,時亦忍不住輕笑一下,說:“夠了,想回去了。”

回程途中,時亦偷偷摸摸瞄了好幾回身旁的人,他猩紅着眼抽煙的樣子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夜色裏,借着微弱的路燈光,她悄悄觀察着,整顆心裝滿了擔憂。

在不知道第幾次偷瞄時,很久沒出聲的人突然開口叫她的名字,簡單一個“時亦”,她卻在裏面聽出他的疲憊。

她被吓到,本能地“啊”了一聲。

不料她連餘光都沒得到,秦初敘目不斜視,步履如初,淡聲:“看路,小心摔了。”

“哦。”時亦聲音小小的,她想起那間不怎麽吓人的鬼屋,以及那顆意外的牙印。

再次回到別墅,已是兩個小時後。

遠遠的,時亦便看見李潇站在別墅大門前,神情焦躁而擔憂。

看見他們并肩走近,李潇似乎還挺驚訝的,但她什麽也沒說。

時亦淡定地把衣服還給秦初敘,秦初敘簡單向李潇打了個招呼,再看向時亦時,深邃的眼眸裏洩露出些許心疼和擔心,他最終一言未發走了。

秦初敘走後,時亦也面無表情地從李潇面前走過。

“你會讨厭媽媽嗎?”

李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時亦輕嘆一口氣,停下腳步,轉身望着她,語氣平穩:“我不讨厭任何人,這個問題您不該問我,您應該問您自己。”

語畢,她重拾步子,李潇跟在她身後,半晌才語調哀切地說:“我當時并不知道那些,我只是愛你爸爸。”

時亦緩緩走在前院裏,一面穿過人工湖,一面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知道您就是擔心我的狀況,那我告訴您我挺好的,時铎才是最痛苦的那個,您知道他剛剛怕我誤會向我解釋的樣子有多小心翼翼嗎?其實他比任何人都心軟……”

到這裏,她再也說不下去,話鋒一轉:“我明早回學校。”

時亦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途中和等在客廳的方箐道了句晚安。洗完澡後她躺在床上,閉眼聽完好多首歌,到了半夜才勉強睡着。

翌日清晨,時亦起床洗漱完就叫司機送她回學校。

她走的時候,車庫裏早沒了時铎的車,昨晚回來沒見到他,估計昨天就走了。

臨走前她給秦初敘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先走了。這次是他送她回家的,所以她覺得離開也要跟他說一聲。

路上她收到回信,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

那天過後,時亦和時铎還是保持着原有的相處狀态,好像那晚的事從沒發生過一樣。

她挺納悶的,其實往年老爸生日,時铎連來都不來,老爸也沒說什麽,今年不知道怎麽了,兩個人像是約好了似的,非要挑破這點兒表面上的和諧。

本來就如履薄冰了,這樣一挑,薄冰徹底碎成了渣。

上着課,時間溜的很快,昔城的冬天如約而至,冬日好眠,連人都懶散了很多。

整個十一月,時亦都沒和家裏的任何人聯系,包括方箐。

周末偶爾回池海苑會遇到同樣在那邊的秦初敘,有好幾次遇到這種情況,她會做好兩人份的飯菜,然後跑去按響隔壁的門鈴。

吃完飯她就窩在沙發上看書或看電影,秦初敘則坐在她旁邊辦公。

畫面和諧而溫馨。

今年昔城的初雪來得格外早。十二月剛至,一場洋洋灑灑的大雪便來了。

雪剛開始下的時候,時亦剛剛從學校回到池海苑。

她跪在沙發上看了将近半個小時窗外紛紛揚揚的雪沫子,方箐的電話便打來了,方箐估計是怕她把自己給悶壞了,邀她明天去北郊湖心島看雪。

時亦答應了,因為她喜歡雪,而且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絕方箐的好意,不過她沒問都有哪些人去。

她想,時铎應該也會去的。

一個多月過去,她不想再躲了。

挂掉電話,時亦看了眼手機,快四點鐘。

起身到廚房冰箱前巡視了一圈,只找到了幾瓶酸奶,亢奮地穿上厚厚的羽絨服,她哼着小調跑下樓,去小區超市買菜。

雪勢不減,時亦沒打傘,鵝毛雪片落了一身。

樓下綠化前有三四個裹成粽子的小孩子正在興奮地玩雪,其中一個孩子的家長跟在時亦身後出來,把孩子們全吆喝回了家。

他們還沒玩盡興,幾臉不舍,嘟囔着小嘴,嚷嚷着不願走,被大人瞪了兩眼後,識趣地閉上了小嘴。

時亦一邊看一邊樂,一直到超市她的唇角還翹着。

在超市買了一包火鍋底料,撿了一些喜歡吃的菜,她打算回去煮火鍋。

下雪天。

一個人的火鍋。

談不上孤獨,但心裏空空的。

買完菜,時亦戴好毛絨手套,拎着東西往住樓方向返回。

雪依舊沒停,霧氣蒙蒙,草坪上已經鋪了一層雪被,綠白相間。

時亦長到肩的頭發柔順地披着,很快就落滿了雪花,遇物而化的雪使她的柔發浸了濕氣。

一進樓,她便看見正在等電梯的秦初敘。

他穿了一件齊膝駝色大衣,側臉線條流暢淩銳,背影高大挺拔,旁邊的幾個人被他一比,霎時黯然失色。

時亦勾出一個甜甜的笑,拍落毛領上的雪,快步走過去,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袖處傳來一股如貓抓般的力,秦初敘側頭,視野中,是裹成一團的嬌俏女孩兒,鼻尖臉蛋兒紅紅的,戴着手套的小手上還拎着一堆東西。

電梯剛好下到一樓。

等其他人都進去,秦初敘伸手接過時亦手裏的東西。

手甫得自由,時亦把手套摘下來塞進口袋裏,雙手捧起冰冰涼涼的臉蛋兒捂着,一點一點捂熱,她滿足得直笑。

秦初敘把她護在角落裏,眼底溫柔無盡。

走廊裏,時亦指着那幾袋豐富的食材問:“火鍋,吃嗎?”她臉上寫滿了欣喜,因為她不用一個人孤零零地吃火鍋了。

“嗯。”

心裏樂開了花,時亦忙去掏鑰匙來開門,結果翻遍了身上所有口袋鑰匙都沒找到,“唔,”她蹙起細長的眉,神色懊惱,“鑰匙忘在裏面了。”

“別急,鑰匙還有誰有?”

“就我有,都栓在一起,落在裏面了。”

秦初敘一只手拎着東西,另一只手掏出手機撥號,安撫她:“先去我那裏,我給物業打個電話,他們來會來開門。”

時亦點點頭,只能先這樣了。

好在他那裏即便平時沒人做飯也準備了一套齊全的廚具,沒耽誤他們吃火鍋的進程。

物業很快上來,秦初敘過去看着,時亦則在他家熟練地燒水、洗菜。

時蔬、各種丸子、肥牛羊肉、菌菇、豆制品、寬粉,一個人吃她也會盡量備得齊全一點兒,即使每樣她吃不了多少就飽了。

她所有吃火鍋的體驗,都是在外公外婆家獲得的,那份熱鬧和火辣,是她心心念念的感受。

時亦的屋子重新換了鎖,秦初敘拿着新鑰匙進門,聞到香味,不禁喉頭一動。

餐桌上沒有人影,她的羽絨外套随意搭在沙發背上,香味從廚房飄出,他穿着件圓領灰白毛衣進去。

時亦也穿了件毛衣,鵝黃的,長款,一條緊身打底褲勒出她筆直修長的兩條腿,腳上踩着一雙粉白毛絨拖,是入冬後他去買的。

以防像今天這樣,小丫頭突然襲擊。

她頭發随意紮起,巴掌大的小臉被熱氣熏得浮上一層淺淺緋紅,明豔俏麗。

電磁爐放在小桌子上,鍋裏的湯底咕嚕咕嚕翻滾着,聽到響動,她擡頭看了他一眼後就開始急不可耐地往鍋裏放食材。

這副急嘴的樣子,活像被人關了一天沒給飯吃。

時亦挑的火鍋底料不是很辣,她熱出一身汗來,對面的人早已脫了毛衣,她卻不敢脫,因為毛衣底下她只穿了件薄薄透透的小吊帶。

這頓飯吃了将近一個小時,結束後,時亦把秦初敘攆出廚房,自己先站在門口看他走進浴室傻笑,一身火鍋味的他添了些人氣,莫名地,她覺得好開心。

站了好一會兒後,她才開始慢悠悠地收拾廚房殘局,順帶消食。

秦初敘走出浴室時,時亦正站在窗邊看外面的景色,一米六五的身高,看上去卻嬌小得可憐。

他輕輕地走近,望向她看的地方。

夜色朦胧,其實看不清什麽,她卻看得出了神。

時亦聞到那股熟悉的沐浴露混着男人氣息的味道,不用側頭也知道此時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性感迷人得要命。

“明天我要去湖心島看雪,這會兒都還沒停,那邊明天一定很美。”她說的漫不經心,卻有點兒緊張,她想要他陪着。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與時铎見面,她不太敢一個人面對,有他在,她就能勇敢一點兒。

他很忙,她知道的,就是覺得萬一呢。

不知從何時起,她變得好依賴他。

正想着,便聽他問:“一個人去?”

“不是,嫂嫂叫我去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她的聲音依舊淡,盡量不讓他聽出心思。

“幾點走?”

時亦的眼睛亮了亮:“嫂嫂說九點來接我。”

秦初敘沒接話,他轉身走進屋內,拿起手機撥通了張智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恭敬的一聲秦總。

他直接交代:“幫我改一下飛紐約的機票,明天你和其他人先過去,給我訂後天最早班次。”

那邊稍稍遲疑後,應下:“好的秦總。”

“挂了。”

秦初敘切斷電話返回窗邊。

“你要出國啊?”時亦偏頭問,她剛剛都聽到了,還聽到他說要改簽。

“嗯,”他的頭發還半濕着,額前的滑落下來遮住如劍的眉,耐心與她解釋:“有個跨國項目要需我出面談,要去一周。”

“哦,”時亦眨了下眼,意有所指:“那邊大概也很冷吧。”

秦初敘看了眼腕表,不早了,他說:“跟你嫂嫂說不用來接你,明早八點出門,我送你過去。”

被下了逐客令,心裏隐隐有些失落,不過,她很驚喜他願意陪她過去,同時又怕耽誤他的事,之前不知道他要出國,在國內抽點兒時間出來倒有可能。

一番思慮後,她開口:“時間會不會來不及?最早班好早的,你會很累。”

得到的回答是“來得及,也不會累”,時亦感激地點點頭,道了晚安後走到玄關換上她的雪地靴,把毛絨拖鞋放回原位,回了隔壁。

翌日八點,時亦準時出現在房門口。她穿的衣服還是昨天那套,只是加了條酒紅色的圍巾。

秦初敘換了件黑色大衣,超長款,身姿颀長,愈發淡漠了。

兩人先去吃了早飯,然後出發前往北郊的目的地。

雪下了将近一夜,昔城到處銀裝素裹,一片瑩白,道路上的積雪被勤勞的工人們清理幹淨,因為路滑,秦初敘車開得很慢。

出城上高速,他專心開車,時亦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刻不歇地觀賞連天成片的雪景。

湖心島上建了個度假山莊,時亦去過好幾次,這邊四季風景迥異,春天賞櫻花,冬天觀雪景、泡溫泉,不願走遠的話,這裏确實适合一家人出來放松玩耍。

車剛開進湖邊的地下停車場,方箐便來消息問他們到了沒有。

時亦回她剛到。

秦初敘帶着她坐船上島,方箐在停船區等着。時亦下船直走過去,非常不過意地喊了聲嫂嫂。

因為上次在時家老宅發生的事,方箐幾次約她吃飯她都謊稱有事拒絕了。

方箐毫無責怪之意,笑着摸摸女孩兒的頭,視線越過時亦,落在緊跟其後的秦初敘身上,禮貌地寒暄了兩句,同時,暗自吃驚他們成了鄰居。

小丫頭嘴嚴得很,還是昨晚打電話來說秦初敘也要過來時她好奇多問了一句,時亦這才跟她說了。

這件事挺令人驚訝的,時亦住的那個小區,對他來說,過于寒酸。

“嫂嫂,你一個人來嗎?”

方箐被打斷了思緒。

“不是,還有你哥哥,和公司裏的幾個朋友,不過我們不用管他們,玩我們自己的就行。”

她又說:“待會兒帶你去見幾個姐姐,估計你以前都見過。”

時亦點頭:“好啊。”

方箐停了下來,秦初敘在旁邊垂眸像是在看時亦讓她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安排了。好在他似乎感受到她的頓愣,收回飄落在小丫頭身上的目光,掃着隐在樹叢後的豪華樓房說:“你們玩,我先過去。”

來這裏都會提前預訂房間,說是房間其實是像一層獨立的房屋一樣,內部空間極大,觀光區、溫泉房、臺球室……各種娛樂設施應有盡有,未了,還有頂級大廚為客人準備頂級菜肴。

這是要待在這兒的意思了,方箐會意:“時铎他們都在那邊,我先帶時亦饒島逛半個小時,然後回來和大家一起吃午飯。”

秦初敘微一颌首,受了她的安排,給兩人留下說話的空間,先離開了。

鵝卵石上的積雪已被清理完畢,小道濕漉漉的。時亦偏不走正軌,雪地靴在行人道旁的雪地裏留下一串腳印,方箐溫柔地笑她,卻沒阻止。

湖面煙雨朦胧,水淺的地方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路上,方箐先問了問時亦最近的生活學習狀況,時亦語調輕松,東拉西扯說了一堆。方箐聽着,心裏還在想着秦初敘和她成為鄰居以及今天送她過來的事。

好友藍紫對秦初敘懷了別樣的心思,上次劇院試探過後,她便打消了撮合的念頭,加上時铎也說了,他們是一個有意而另一個無情。

不過,這位冷冰冰的太子爺,似乎對小丫頭格外容忍和憐惜。

一時間,她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點兒什麽。

時亦他們到的晚,逛了沒一會兒就到午飯時間。和方箐一起回去時,她看到了滿桌子的人。

确如方箐所說的,幾乎她都見過,時家公司的兩個副總,還有一個應該是秦氏某一個子公司的總經理,以前在秦氏年終晚宴上見過,有點兒印象。他們每個人身邊都坐着個漂亮的姐姐,她只知道其中一個人結了婚,另外兩個帶的應該是女友。

時铎右邊的兩個位子是空的,他眼皮都懶得掀一下,玩着手機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似的,時亦的視線不躲不閃,卻心虛得快要瘋了。

見她們回來,一個姐姐示意旁邊的侍者可以上菜了。

方箐挨着時铎坐下,時亦沒有多餘的選擇,默默在秦初敘身邊坐下。

桌上的人除了時亦外,互相都挺熟悉了,好不容易出來放松,也就都沒談工作上的事,一頓飯聊得盡興,也吃得輕快。

時亦全程悶頭扒飯,只有當身旁的人給她夾菜時,她才擡頭小聲說句謝謝或者笑笑。

早飯過後,其他人都各自活動去了,滿桌子人只剩下他們四個。

時铎大概率是被方箐硬拽過來的,自始至終反應冷淡,時亦覺得空氣凝結着尴尬,實在坐不住便對方箐道:“嫂嫂,我想去溜冰。”

她記得這裏有個很大的溜冰場,以前來,都沒機會玩。

方箐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帶着她去了,她們的身影快消失在門口,時铎才擡頭淡淡掃了一眼,眼裏含着些無奈。

天氣預報說傍晚還會有一場大雪降臨。

時亦在溜冰場磨蹭到将近三點鐘,直到方箐說他們得在下雪之前返回市區,她才脫下了冰鞋。

從溜冰場回來,她們在侍者的引導下找到了他們。

一間淡雅古韻的茶室。

不過除了時铎和秦初敘,還多了一個時亦不認識的中年男人。

三人正在喝茶聊天。

秦初敘背門而坐,倒是那中年人先看到她們。方箐明顯也是認識他的,立即笑着過去誠敬地叫:“程叔叔。”多餘的話便沒有了,大概也是不怎麽熟。

那人笑着應聲,上下打量了一番時亦,語氣不太确定地問:“這是時亦吧?”

中年男人通身儒雅書生氣,五官竟與秦初敘有兩分神似,時亦愣了一秒,随即忙不疊地點頭。

方箐在她耳邊悄聲提醒:“這是你初敘哥哥的表舅,該叫程伯伯。”

時亦心下哦了一聲,停在秦初敘身邊叫他:“程伯伯。”叫是叫了,腦子裏依舊沒有搜尋到有關這位伯伯的印象。

“哎。”程業笑應,看着時亦乖巧标志的模樣心裏頭有幾分喜歡,連着語氣也熱乎起來:“你們快過來坐。”

兩人依言坐下。

剛坐下,一個瓷杯遞了過來,時亦擡眼,遇上秦初敘平淡目光,失神片刻後,她端杯喝了一口。

是溫熱的淡鹽水。

程業品了口茶,話頭對準了她:“年輕人精力好,程顧也跑去滑冰了,不過你們從來也沒見過,在場上擦肩而過互相也不認識。”時亦還沒來得及接話,又聽得他說:“一晃眼我都出國八年了,你都變成大姑娘了。”

頓了頓,他問:“有男朋友了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地看向他。

時亦臉頰一熱,輕輕搖頭。

看到時亦搖頭,程業面上的笑又深了幾分,“程顧下學期要去昔大交換,我瞧着兩個孩子氣場相合,不妨認識一下,看看能不能發展出一段姻緣。”

話語間竟有幾分勢在必得的信心。

突然被牽紅線,而且是當着秦初敘的面被牽紅線,時亦大腦快速轉動,就要找借口回絕,不料這位伯伯不詢問她這個主角的意見,反而轉過去問時铎:“時铎你覺得怎麽樣?”

他成功讓衆人陷入無聲境界。

方箐不得不用手肘輕撞了一下被點名的人。

時铎這才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我沒意見,年輕人之間的事由他們自己定。”方箐不知道,他卻十分清楚小丫頭幾月前受過情傷,大概都還沒好利索,這會兒估計又把傷口撕裂了。

程業不甚在意,爽笑兩聲,“行,那小侄女有興趣嗎?”

問題又被抛了回來,時亦心裏沒由來地慌亂,頓時如坐針氈,她眼神躲閃,含糊道:“程伯伯,我還不想談,還想再玩幾年……”

她的話還沒徹底說完,便被身側正在悠閑撥弄着腕表的人打斷:“今晚昔城還有一場大雪,再晚開車也危險,不如先回城,這些晚點再說。”

“也行,”程業稍稍點頭,又看了眼窗外灰白的天,“說不定還會封路,我給程顧打個電話,讓他趕緊過來,你們先走,我在這裏等等他。”

聽言,秦初敘起了身,“今晚帶程顧回家去住吧。”說着,他取下立架上的大衣穿上。

程業笑說:“好,說起來我和你媽都快一年沒見了,正好帶程顧去看望一下她,別說,還是住家裏舒服。”

秦初敘撫平衣襟上的褶皺,“這次不湊巧,下次有機會一定好好招待您。”

程業直道好。

見此狀,方箐和時铎也起了身,與程業辭別後,時亦懵懵懂懂地跟着他們離開了茶室。

慌亂未減,又添了幾分沮喪。

秦初敘表情一直挺寡淡的,從他眼裏壓根看不到什麽異常情緒,雖然深知他一向如此,但她還是無由地感到害怕慌亂,強烈的落空感自心間蔓延至全身,她情不自禁就朝着壞處想。

――之前的種種大概皆是她會錯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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