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有一點兒疼。
不同于上次被咬時那種短促而劇烈的痛,而是細細的,一絲一絲傳出來的疼。
察覺箍在腰間的手滑到毛衣下擺,時亦及時中斷他進一步的動作。
――她推了他一把。
秦初敘微頓兩秒,随即往後靠了靠,與她拉開一點兒距離,垂眸看她,眼裏的欲漸漸消散。
小姑娘乖巧地靠着他的肩,小口小口地呼氣,柔發稍微一揉就亂糟糟的,他擡手小心地将它們撫順。
雪花墜落的聲音又飄進耳朵裏。
時亦緩緩擡起頭來,清澈的眼裏此時霧氣一片,她聲音輕輕的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不等回複,她朝眼前的人溫柔一笑,又補充說:“如果你喜歡,我就賴着你,賴一輩子,賴得緊緊的,你推都推不開。”
含淚而笑的女孩兒對他毫無保留地表露心跡,心中那根弦霎時繃斷,秦初敘眸色驟深,壓了許久的感情一瞬爆發開來,勢如破竹,再也顧不得其他,他再次俯身尋到她溫熱甜膩的唇。
牢牢托住她的後頸,不容她避退分毫,要叫她實實在在地承受他的情。
他喜歡,喜歡的隐忍且克制。
原本想等她再長大些,等她畢業。但他的寶貝兒,卻被別人惦記了去,也許有一天,他就再也圈不住她了。
一根煙的時間非但沒能壓下心中的燥郁,反而還撕破了他層層疊疊的僞裝。
忍不住,那便用行動來回答,他有多喜歡她。即使她不說賴他一輩子的話,他也要狠狠地擁她入懷,再狠狠地疼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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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滋味,一旦嘗過,他這一生,便不可能再戒掉了。
迷迷瞪瞪中,時亦不禁地想,他平時那麽清冷淡漠的一個人,這會兒狂熱得像是在她的夢裏,然而所有真切的感受又在不斷提醒她,今晚這一切都不是夢。
他真的,親了她。
盡管被他完全掌控着,她也極力去迎合。良久,狂風驟雨停歇,她已經軟得連氣都喘不勻了。
虛虛靠着他的肩窩,秦初敘摟着她,一下一下地輕拍她的背,魇足地勾了勾唇。
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閃現出小丫頭喝醉時候的乖态,自然而然地想起那次她叫的那一聲叔叔,唇側笑意加深,他懶懶地問了一句:“你覺得我老麽?”
這一突如其來的話,讓時亦有片刻的愣怔,她擡起頭看着他,急急搖頭道:“沒有。”
“叫我叔叔?”他不依不饒,尾音拖長,略微上挑,透出幾分危險。
時亦眉頭撘起,嫩白的食指不明所以地指了指自己,“我?”然後又指了指他,“叫你,叔叔?”
話音剛落,她便讪讪地收回了手,因為她搜尋到了那天的記憶。
他難道也會介意這個嗎?
應該介意的。
不然也不會隔了這麽長時間,還記得那茬兒。
她趕緊溫聲解釋:“那時候我喝醉了,搞錯了,不算數的。”說完她湊過去,讨好似地在他的唇角輕啄了一下。
秦初敘默幾秒,時亦松了口氣,不料接着聽到他說:“可我當真了。”
啊?
她面色又凝重起來,斟酌片刻,開口誠摯地問:“那你要怎麽樣才不當真?”
她聽到他低笑了一聲,然後往後随意一靠,她的身子也連帶着向前傾倒,還好扶着他的肩堪堪穩住了,沒砸到他。
秦初敘扶着唇,眼底笑意盎然,若有所思,幾秒後,聲音含着些許笑意:“叫點好聽的。”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挺……奇異的。時亦感覺自己被封了口,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好聽的?
什麽是好聽的?
她轉了轉漆黑的眼珠,一下想到了。
勾住他的脖子,她嬌滴滴地喊:“哥哥,我錯了。”
這一聲哥哥簡直像是在他心上燃了把火,秦初敘喉頭劇烈滾動兩下,更加用力地抱她,低頭親她側頸,手往下移。
毛衣被推到腰間,有點兒涼,時亦立刻從意亂中抽離出來,掙紮着再次推開了他,并從他腿上下來。
秦初敘沒攔她,随她去,視線輕飄飄追随着她,一直沒從她羞答答的小臉上移開。
他慢慢抹平褲子上的褶皺,上面還殘留着她的溫度。
時亦靜坐在一旁,心裏又甜又羞,肚子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一樣,很不雅的響了一下,她別過眼不再看他。
“餓了?”
她點頭:“嗯。”
秦初敘打開車門下了車,窗外的雪依舊飛揚,窗上蒙了層白霧,這時有一個人從他們車邊經過,還停下來看了好幾眼。
這裏估計還沒有停留過這樣的豪車,難免引人停駐。
那……剛才他們在車裏親熱是不是會被人看到?
時亦臉唰的紅了。
她下意識輕咬住唇,下一秒疼得“嘶”了一聲。
好疼,是破皮了嗎?
她打開手機相機,對着臉就是一通照,不過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她只好伸舌頭舔了舔唇瓣,果然舔到了一絲絲血腥味。
她有些慌,留下痕跡怎麽辦?明天回學校被沈安然看到就麻煩了。
她又考慮要不要告訴沈安然,沈安然在其中出過力,而且她真的挺關心她的。
好了,若沈安然問,她就坦白,不問,就先不說。
她這邊剛決定好,秦初敘就啓動車離開了這片舊城小區。
回池海苑的路上,時亦一直趴在副駕駛座椅上,不做別的,就光盯着駕駛座上的人看了。
怎麽樣也看不夠他。
這世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好看魅惑人心的男人,她一度懷疑自己對他動心是始于顏值。
原來她也是小顏狗一枚。
期間,她收到好幾次他回望過來的目光,每次被他深情一望,她就覺得自己被抽走了力氣,剛才被他勾起卻被她強制終止的火又燒了起來。
她感知到了他的變化,離那麽近,感覺不到才有鬼了。
所以她第二次才會慌忙無措地推開他。
車在落雪的行車道上滑行,半個小時後到達池海苑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飯店門口,雪天停車位充足,秦初敘就近把車停下,時亦自己打開車門跟着他下了車。
下車後,她把手伸向空中,雪落下來沾到她溫熱的手心,化成水珠。
今年的雪,是她這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雪。
秦初敘走過來,一手抓過她還懸在空中的柔軟小手,一手拉起她的帽子給她戴上,牽着她走進飯店。
他們進去時,飯店的經理剛好在大堂,他識得秦初敘,看見他立即迎了過來,語氣恭和:“秦先生晚上好,二位請樓上就坐。”
經理只掃了一眼兩人緊緊相握的手,良好的職業修養不允許他把窺探的目光移到男人身邊的女性身上,他轉身引路。
七點過了,的确是晚上了。
被人認出是常态,秦初敘神情平淡,拉着時亦走上二樓。
飯店裏形形色色的人不少,時亦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不料卻被他捏得更緊,她只好作罷。
經理親自服務他們點完了餐,才帶着菜單離開。
晚飯時間早過,時亦餓得狠了,反而吃不下什麽,看着她貓一般的食量,秦初敘有些生自己的氣,氣他沖動一時,讓她餓了肚子。
時亦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停下筷子,支着下巴看着秦初敘吃。
吃完飯他們回到小區。
時亦站在自己房門口和秦初敘道晚安,說完話人還立在原地,不走,就隔着一步距離望他。
廊燈均勻傾灑下來,她再次嘗到未分別就想念的滋味。
突然矯情,不知道是什麽毛病。
她的眸光一寸寸掃過他清俊的臉,深邃的眼,俊挺的鼻梁,最後停滞在他精致的下颚上。
他也在看她,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滞在她的唇瓣,估計是在看那塊破皮的傷口。
她剛才在飯店衛生間的鏡子裏看到了,就在唇珠上。
看了半晌,她張口道:“早點兒休息,你明早走的時候我估計起不來送你了,路上小心。”
“我進去了,”她指指門內,又道了句:“晚安。”
“嗯。”
夜晚的低沉嗓音真的迷人,時亦一邊想,一邊推門走進屋內,并帶上了門,把他以及他的視線一同隔離在門外。
坐在沙發上,時亦掏出手機,剛才微信音在不同時間裏響了兩下。
她打開微信一看,一條是嫂嫂發來的,問她到家了沒有,另一條竟是時铎發來的,也是問她到家了沒有。
這絕對是意料之外的事,她合理懷疑是嫂嫂搶了時铎的手機,分別用兩個手機發的。可仔細一看,這兩條信息有很大的區別,盡管都是問她回家了沒有,時铎那條的語氣明顯就很生硬,是他一貫的冷漠風格。
于是,她就不懷疑了。
她熱情地回複給方箐一大堆話,給時铎的回複,只有“到了”二字,連标點符號都沒有,算是學到了他說話的精髓。
回複完以後,她去洗漱,洗完澡出來,吹幹頭發她便到床上躺着,背二十分鐘的單詞,關燈閉眼。
她很快入了睡,不過睡到淩晨,她卻神奇般的醒了過來。
摸過手機一看,淩晨三點剛過。
他的航班五點半起飛,那邊會有人幫他辦好值機,他直接過去登機就行。
從這邊到國際機場大概一個小時,晚上不堵車能再快點。
他應該四點左右出發前往機場。
眼睛有點兒酸澀,他何時坐過那麽早的飛機,那麽早起床都是為了滿足她一個自私的微不足道的小願望。
想到這,她根本就睡不住了,起床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雪已經停了。
她随便找了件大衣套上就出了門。
司機在樓下等着。
張智已帶着人提前過去,并把所有他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抵達紐約是那邊早上七點左右,下午兩點的會,時間有點兒趕,卻也夠用了。
秦初敘穿上外套,空手出門。
拉開門,看到蹲在牆邊那一小團毛茸茸的身影時,秦初敘停在原地邁不開腿了。
聽到響動,時亦先是仰頭看了他一眼,才慢慢起身,對他笑了笑,說:“沒想到我竟然起來了。”
“醒了,就送送你,我想看着你走。”說完她又笑了。
她很愛笑,每回一笑嘴角邊就會現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他沉默着看了她幾秒,伸手把她提撈至跟前,扣着她的後腦勺便吻了下去。
即将有一周時間不得見,不得碰,他剛抓到手的小姑娘,他舍不得。
早起換得個離別吻,時亦穿着睡衣,站在卧室窗戶邊上看着秦初敘上了車。
車很快駛出她的視野,而他,也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