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檀一雄坐在窗臺上,他翻看着手裏的書籍,微風輕輕吹動他的發絲,帶起一絲的清涼。
“檀,這一次很危險哦。”星夜像一只貓一樣湊了過來,他小聲的在檀一雄的耳邊說話。
“我知道。”檀一雄連頭都沒有擡,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就像是在短暫的呼吸。
“如果參與進去,可能會死也說不定。”星夜慢慢的坐到檀一雄的身邊,此時的他看起來已經不像是成年人了,而是一個不滿十五的小孩。
小孩晃悠着雙腿,臉上寫滿了天真爛漫。
“不可以啊,如果這一次不能做到最好,以後太宰就不會在信任我了。”檀一雄靜靜的翻動着書頁“還記得我們的目标嗎?”
“我記得。”星夜似乎有些洩氣,他耷拉着腦袋,不情不願的說到“要改變原來的軌跡,救下太宰治,但是如果你死了,不也會落入原本的世界線裏嗎?”
“不是的星夜,我的目标不只是救下他的性命就好。”檀一雄合上書,他輕輕搓揉了一下星夜毛絨絨的小腦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星夜這張臉已經不是那麽像太宰治了。
“我希望的,是太宰治可以擁有屬于這個世界的牽絆,是我離開之後依舊能有活下來的動力的存在。”檀一雄微笑着,不管對哪一個太宰治,他都希望他們能好好活着,綻放屬于他們自己的光彩。
“哈…我知道了。”星夜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戀愛腦的世界不是他一個小孩子可以插足的。
不過,因為他喜歡檀一雄,所以他願意多給檀一雄一些保障。
星夜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将他們塞進檀一雄的口袋裏,然後略帶歉意的說到“這個世界并不是由我主導的,我能給的權限也只有那麽多。”
“這是…”檀一雄摸了摸口袋,沒有将東西拿出來。
“是‘書頁’,但是效果有限,一張紙只能帶來一次類似異能力的效果,為了不被太宰治發現,我只拿了兩張…希望你不要用上吧?”星夜将負面作用咽了下去,但是即使星夜不說,檀一雄也知道。
在書頁裝進口袋的時候,檀一雄就知道,書頁會增加他被侵蝕的程度,畢竟這也算是允許其他東西在自己的本質上修改了。
“好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使用的。”檀一雄隔着布料,撫摸着緊貼心髒的書頁,他能感覺到,書頁在呼喚着,要從他這裏汲取營養。
這個世界…果然和被侵蝕後一樣啊…
檀一雄感嘆着,閉上了眼睛。
“你就只能做到這樣了嗎?”
掐住脖子的手不斷的收緊,呼吸已經開始出現短暫的停滞,大腦因為供氧不足而出現了眼前發黑的情況。
如果不自救,應該馬上就會死于窒息吧?
檀一雄這樣想着,他的手掙紮着抓住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有一種力量,即将破土而出,向着外界宣洩。
碰!
一聲槍響劃破夜空,子彈從出其不意的角度射出,擊穿了魏爾倫握着檀一雄脖子的手,幾乎是下意識的,魏爾倫松開了檀一雄,任由對方跌落在地上。
重新獲得呼吸的檀一雄貪婪的大口喘息,同時他也第一次感覺到松了一口氣。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使用書頁了。
“真沒想到你還有膽子回來。”魏爾倫甩了甩自己被貫穿的手,看向子彈射出的地方。
哪裏站着兩個剛剛逃走的人。
“說句實話,我今天都不打算追擊你們了,畢竟對于我而言,你們多活一會兒也不是不行,可是為什麽要回來找死呢?”
魏爾倫的語氣真誠,就好像是真的在向他們發問一樣,但是他的表達确是帶着十足的惡意,就像是在調侃他們對生命的不尊重。
“我知道。”鋼琴師壓抑着自己顫抖的手,對強者的恐懼即使是現在,也還壓在胸口“我甚至知道你有一個名單。”
聽見這話的魏爾倫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兀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爽朗,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殺手。
“是了是了,憤怒嗎?還是生氣呢?你們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哦。”
魏爾倫絲毫沒有解釋名單的意思,他拍着手,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到“人類總是這樣,為了活着而不擇手段。”
“替死鬼?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我們可沒有天真到,認為你會放過我們的地步。”站在鋼琴師身邊的冷血翻了一個白眼,就算把這件事提前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會逃,畢竟比起他們,首領的安危更加重要。
“咳…咳…你們回來幹什麽!快走!”檀一雄終于從缺氧帶來的暈眩感裏掙脫,他向着鋼琴師他們揮手,讓他們趕緊離開。
鋼琴師搖了搖頭,對着魏爾倫說“檀是最近才加入港口Mafia的,不管是中也還是其他人,對他的感官都只是普通朋友,他不應該在你的名單裏。”
鋼琴師走上前,擋在檀一雄的面前,冷血慢他一步,站在了檀一雄的身邊,用手攙扶着檀一雄。
他們這樣保護其他人的舉動倒是讓魏爾倫對他們刮目相看了。
“既然你知道,為什麽要攔在他面前呢?我今天只要殺了他一個就好,你們至少可以多活一天。”
魏爾倫饒有興趣的看着對方,說句實話,雖然他并沒有想要一天殺一人,不過有趣的游戲當然可以慢慢玩,正好可以一步步的摧垮弟弟對人類的眷戀。
檀一雄杵着自己的巨劍站了起來,鮮紅的血液早就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裳,這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們不應該回來的。”檀一雄看着堅定的站在他面前的兩人,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
他的心裏煩躁不安,這次的事件就像是太宰治在對檀一雄能力的打分,如果能讓旗會全身而退,那麽就是滿分,反之就是零分。
零分的後果檀一雄不想知道,他只想要滿分,也只有滿分,才能讓太宰治放心的信任他。
“難道要後輩一個人扛着嗎?別開玩笑了。”即使害怕到在顫抖,鋼琴師和冷血依舊攔在檀一雄的面前,說什麽也不肯退讓。
“呵呵,想要保護後輩的決心嗎?”魏爾倫像是聽見什麽樂不可支的笑話,他低着頭,發出低低的笑聲“好吧,看在你們這份找死的心上,我會盡量給你們留全屍的。”
魏爾倫這樣說着,擡手就抓起來身邊大樓的一塊巨大的石板,準備投擲出去。
然而還沒有等他動手,一個手榴彈一樣的東西,砸到了石板上,然後滾動着停留在魏爾倫的腳邊。
魏爾倫剛想嘲笑炸彈對他是行不通的時候,濃烈的煙霧已經從小小的手榴彈裏傾瀉而出,瞬間遮擋了魏爾倫看東西的視線。
“快走!”冷血一把扛起搖搖欲墜的檀一雄,飛奔着向碼頭處跑去。
就在冷血開始逃跑的瞬間,鋼琴師也動了,堅韌的鋼絲從魏爾倫的脖子和四肢上纏繞着,即使他知道這種攻擊手段不會奏效,但是他的目的只是為了阻止魏爾倫追擊罷了。
“我不明白你在想什麽。”魏爾倫冷靜的開口“為什麽要保護那個新手?你們應該不熟才對。”
“因為那是弟弟,做為哥哥保護弟弟是理所當然的。”鋼琴師咬着牙,即使是在用力中,他也在和魏爾倫搭話,他可不希望因為被魏爾倫瞬殺,導致檀一雄和冷血他們沒有逃到安全帶地方去。
“保護弟弟嗎?嗯,你是個不錯的兄長啊。”魏爾倫感嘆到,下一秒他就原地消失,出現在了鋼琴師的背後,修長的五指握住了鋼琴師的脖子,他一個用力,鋼琴師就看見了處在自己身後,魏爾倫的臉。
接着他聽見自己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啊,這就是死亡嗎?
鋼琴師想着
冷血,阿呆鳥,公關官,外科醫生…你們一定…
鋼琴師的思維最終停留在夥伴們的笑臉,黑白色的鋼琴鍵,悠揚的鋼琴聲,以及…舞臺的聚光燈。
黑暗最終籠罩了他大腦,鋼琴師閉上了眼睛,他的死相并不難看,反而帶着一點詭異的安寧。
魏爾倫并不在意對方到底是什麽樣,他只是捧起那顆腦袋,笑的溫柔“就當是為了獎勵你,我今天就不去追擊他們了,怎麽樣?我人好吧?”
魏爾倫笑嘻嘻的将鋼琴師的頭顱放進了一輛看起來還算是完好的汽車後備箱裏,開開心心的去找自己的弟弟了。
而另一邊,冷血扛着的檀一雄正在瘋狂的掙紮
“你瘋了嗎!怎麽能讓鋼琴師獨自一個人對抗魏爾倫!”檀一雄對着冷血吼道,然而冷血并不理會他,反而随便用一塊布,将檀一雄的手腳捆了起來,扔到了小型快艇上。
“冷血!你到底在幹嘛!”
“老子TM的在救你的命!”冷血也發了瘋一樣的怒吼到,可即使是這樣情緒失控的情況下,他依舊大力拉動發動機,駕駛着小船遠離這個區域。
“你以為老子不想救鋼琴師!你以為我們就願意做逃兵!你知不知道如果死的不是我們,那就是森首領!不,老子管森鷗外的死活!老子是不希望公關官他們出事!”
在确實船已經駛離岸邊之後,冷血終于崩不住自己情緒,崩潰的大哭起來。
一向冷靜自持的殺手,此刻卻像是一個失去一切的孩子一樣痛哭流涕。
冷血哭的很醜,眼淚和鼻涕都彪了出來,所以他将臉埋在自己昂貴的西裝後面,用那用金錢編制的布料胡亂的擦拭臉上的淚水。
即使整張臉都被硬挺的布料磨紅了,也不在乎。
“我們一個一個的死…至少…至少有同伴可能會獲救吧…哪怕只要有一個呢?哪怕不是我呢?”他抽噎着,寄希望于那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不怕死,但是如果可以,他希望其他人能夠活下來,哪怕只有一個人呢?一個人也好啊。
檀一雄安靜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從外人視角抽離出來,親眼見證一個男子漢崩潰的瞬間。
檀一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沉默的陪着哭泣的冷血。
一縷陽光從海平面上露頭,這個漫長到折磨的夜晚,終于迎來了盡頭。
檀一雄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經歷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他只知道,至少今天,旗會沒有全滅,故事的走向,還是被他敲起了一個頭,一切都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