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你們知道梧桐牧場的兩位老板嗎?”
在去梧桐牧場的路上,白浩興致勃勃又神神秘秘地跟大家八卦。
本來他們六個人是想打車過去的,結果白浩從家裏要了輛商務車,由司機開車送他們過去,這樣大家就能一路坐在一起,不用分開打車了。
齊放跟司機一排坐在副駕駛。
于深和韓景美并肩坐在第二排。
時檸、江荇和白浩坐在第三排。
商務車上一共有七個座位,白浩只能跟時檸、江荇擠一排,他還非常不客氣地坐在中間位置,左右逢源,跟身邊的人聊得不亦樂乎。
“見過兩面,不熟悉。”
時檸記得之前在他爸公司的宴會上邀請過這兩位,一位姓俞,一位姓元,都是業內知名人士,不僅身家富足,還長得風度翩翩,姿容卓絕,比明星還貴氣好看。
“我聽我爸的助理說,這兩位老板是一對!”
白浩虛掩着嘴角,說得神神秘秘,剔亮的眼珠子來回亂轉,好像在得意詢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哦,是嘛。”
時檸看大家都沒出聲,不想掃白浩的興,只能随口應和一句。其實,他對人家的私生活并不感興趣,人家跟什麽人在一起是個人的自由。
就白浩愛大驚小怪。
“哎呀,你們怎麽都不感興趣啊。我說的一對可是正經八百的一對,人家在國外登記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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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年紀還輕,沒見過幾個堂而皇之公開在一起的同性,當他捕捉到這件“奇聞”後,差點驚掉下巴,兀自咂摸了半宿才睡着覺,就想着以後跟時檸他們出來時,當面分享。
時檸和江荇之間隔着個白浩,說話并不方便,但不妨礙他們在白浩身後悄悄拉了會兒手。
聽到兩位男老板在一起的話題,彼此投遞的眼神意味深長,握在一起的手掌不覺又攥緊幾分。
等他們到達梧桐牧場時将近早上十點鐘,他們先去定好的客房放東西。
時檸和江荇一間,白浩和齊放一間。
韓景美自己一間。
最後單單留出一個于深,于深想也沒想,主動申請加入白浩和齊放的房間。
白浩不解,據他所知,于深好像是跟江荇關系更好些,就算跟人拼房也應該優先選擇江荇他們那一屋吧。
“我不跟江荇住,我就跟兄弟你們住了!”
于深環着白浩的脖子,硬拖着人在電梯口拐了彎。
齊放也不傻,雖然不知道時檸和江荇已經暗度陳倉,但還是懂得成全時哥的好事的。
自從上次“跟蹤”回來,他隐約察覺時檸和江荇的關系達到了空前的和諧,雖然倆人在班裏也沒什麽逾矩行為,但一舉一動透着言語之外的親近。
那種低調默契又自然而然的相處,莫名讓他想到了自己琴瑟和鳴的父母。
媽呀,有點匪夷所思啊。
他們的行李已經提前被服務人員送到了客房,時檸一進房間就被眼前的豪華奢适震驚了。
按說他也算見過世面的富二代,但這麽上檔次、比樣板間還華美的房間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大到屋裏的陳設,小到飾品擺件,大多都是奢侈品牌。
怪不得這裏的貴賓卡難弄,說這裏別有洞天都不為過。
他們兩個人住,屋內配備了兩個南向的獨立卧室,按照這種格局,人家于深和韓景美都不用分開住了,各自住自己房間就好了。
時檸和江行站在客廳中間,來回參觀一番後,應該要各自回房了。
畢竟他們的行李都已歸位,主人也應該對應着休息。
回房之前他們幾個說好,在房間休息一會兒再去餐廳吃飯,然後下午去牧場騎馬。
時檸還以為能和江荇在床上躺會兒,現在可好,度假村的酒店也太正經了吧。
不過有可能因為他們是未成年學生,傳說中的情/趣套房根本不對他們開放。
時檸左轉進了自己房間,行李箱規規矩矩在衣櫃跟前靠着,他一點收拾的心思也沒有,直接脫了鞋趴在床上玩起了手機,別說,這裏的網速還很快。
時檸剛打開游戲界面,賬號都沒來得及登錄,時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自重生以來,時檸就自認是個孤兒,對時鋒及那個家的所有不想再有一點聯系。
至于他媽媽的遺産,遠在國外的外公一家已經提前開始清算,屆時将和時鋒簽訂協議全部由成年後的時檸繼承。
上輩子時鋒就借口時檸未成年,一直跟外公一家打太極拖着。
後來沒想到他會鈴铛入獄,資産全部凍結查封,時鋒犯的那些事兒光賠償款就是天文數字。
最後別說還有什麽資産繼承,時檸沒被拖累沾上一身債務就不錯了。
不幸遭此橫禍,外公悲痛難耐,自己疼愛的女兒所托非人不得善終,連留給外孫的資産他都沒能守住,真是無奈又不甘。
由于情緒抑郁,憂思不斷,沒多久外公忽患中風癱在了床上。雖然錢財對他們來說毫無負擔,但向來自尊要強的老人怎願痛苦麻木得活着。
他幾次三番想要自我了結,又多次被搶救回來。
直到時檸聲淚俱下地跪在病床前請求他,白發蒼蒼的老人才收起輕生的念頭。
只可惜,因為經歷了太多刺激,外公又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病,漸漸開始忘記身邊的人。
最後,連時檸都不記得了。
也是從那天起,時檸真切感覺這世上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其他人,再沒誰能像媽媽和外公那麽真心愛他了。
所以,這一世他主動積極跟外公聯絡,把壓力給到時鋒,勢必在其犯罪之前妥善保存好母親的遺産,不讓其揮霍一空。
現在忽然收到時鋒的電話,八成跟這件事有關。
“喂,我是爸爸。”
接通電話,時鋒自報家門。
時檸面無表情倚在床頭,整個人仿佛是靜止的,像在專注聽電話裏的人聒噪,又像根本沒有聽。
“學校放假你也不回來嗎?”
時鋒那頭很安靜,如果他們父子之間沒有芥蒂,光聽尋常的問候,肯定會認為對方是關心孩子的慈父。
時檸有點想笑,他早就對時鋒的伎倆心知肚明,這麽多年一點新意都沒有。每次開頭總想裝體面,試圖占據道德制高點。
“我回不回去有什麽區別嗎?說的好像你在家等我一樣。”
十一假期,時鋒肯定帶着貝曼不知去哪裏潇灑了。時檸很有自知之明,在電話裏反問對方時差點笑出聲。
“那個,你不回來就算了。”時鋒被戳了痛點,很自然地轉了話鋒,“放假跟同學多出去玩玩也挺好,一中都是好學生,跟他們好好相處不吃虧。”
是了,什麽都能落到“不吃虧”上才是時鋒的性格。
時檸很後悔,上半輩子年輕時候的自己,怎麽還對這樣的人有過期待。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挂了!”
出來度假,時檸心情本來好好的,時鋒偏要湊上來添堵。他沒什麽耐心跟他耗,厲聲制止了他的虛情假意。
“等一下。”時鋒斟酌開口,“那個,你要是假期沒事,要不要去國外看看你外公。他可能年紀大了,愛對你操心。其實你知道的,你媽媽留下的資産早晚都是你的。爸爸現在沒有提前做資産規劃,主要是因為你年紀還小。”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錢。
可惜,現在的時檸一點也不好說話。
他比誰都清楚未來的走向,所以,怎麽可能再重蹈覆轍。
他沒有借機給時鋒設絆子已經算有良心了。
“這件事我跟外公的想法一致,你不用再多說了。”時檸一點餘地都不給對方留,只要拿到屬于自己的東西,他們之間就再無瓜葛,“我不介意申請換監護人。理由嘛,很多,比如在不健康的家庭環境中患上了抑/郁症。”
辦法總比困難多,再加上外公一家的謀劃支持,只要他意志堅決,跟時鋒切割幹淨的方法有很多。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冷漠無情!”時鋒的“好脾氣”終于用完了,現在的兒子他都已經快不認識了。
以前的時檸叛逆暴躁,每天惹是生非給他添堵,讓人頭疼不已。如今的他冷漠疏離,做事帶着一股說不出的狠絕,比商場上的談判高手還利落。
“沒事我挂了!”時檸從床上下來,踱步到窗邊推開了窗子,涼風撲面吹來,憋悶的感覺才好一點,“還有,質問別人之前先審視一下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招我恨的就是你!”
一口氣說完曾堵在心中多年的話,時檸一秒挂斷電話,緊接着又把時鋒拉進了黑名單。
短期之內,他不打算再跟此人說一句話。
時檸煩躁,眉頭緊皺,窗外明媚豔麗的風景落在他眼裏毫無美感與生機。
“咚咚”
緊随着兩聲清脆的叩門聲,江荇從客廳推門進來。
事實上他站在門口有一會兒了。
剛開始他聽到時檸在打電話就想走,結果越咂摸越覺得不對勁。
再仔細聽兩句,他很快就判斷出了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江荇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想過來給時檸幫忙。
沒想到氣氛卻驀然冷卻成這樣。
時檸轉身,對上江荇熟悉的面容與關切的眼神,全身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
還好,江荇一直在他身邊。
哪怕再經歷一次難以釋懷的痛恨,也因為有江荇的存在而輕松好多。
“抱抱!”
時檸有氣無力地張開雙臂,臉上的煩躁和厭惡還沒散幹淨,看起來特像被欺負的小朋友,要大人哄,要大人抱才能好。
時檸環着江荇的窄腰抱得很用力,他像是要将體內所有的不快統統擠壓出來。
江荇溫柔寬厚的懷抱,像治愈所有不快的溫床,汲取到力量和愛意的時檸很快就什麽都不想了。
“下午我們去跑馬,如果你贏了,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怎麽樣?”
江荇不是很會哄人,看着時檸窩在他懷裏怏怏不快很心疼,于是就想做點什麽讓他高興。
果然,一聽這個時檸立馬精神了。
他環抱着江荇,欣喜漸漸上臉,侵/略感十足的目光幾乎要望進江荇深邃的眼眸裏,噙在嘴角的那點笑意越看越壞,一看就感覺沒憋什麽好主意。
只聽他混不正經道:“輸了叫老公行嗎?”
江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