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爾弗雷德x多蘿西娅1

阿爾弗雷德x多蘿西娅1

“瓊斯?你在嗎?”

從舞臺下來的多蘿西娅疲憊不堪地推開休息室的門,看到了自己的保镖,用意外低廉的傭金聘請到的一位不像保镖的保镖。

他正坐在吱呀作響的折疊椅上,擺弄褪色的益智魔方。寬大粗糙的大手靈活地轉動着魔方的一面,整晚都像是在無所事事中度過。

他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擡頭看向多蘿西娅,這時女演員才注意到他的眼鏡,仿佛是用來裝飾的銀色金屬框架眼鏡失去了一塊鏡片。

“嘿,演出結束了?”阿爾弗雷德從折疊椅上起身。

“你的眼鏡怎麽了?”多蘿西娅擔心地抱着肩膀站在門旁。

說來可笑,面對自己的保镖,即便對方的職責是保護自己的安全,可多蘿西娅總是不敢将後背交給這個看似年輕陽光的青年人。

就像是一只神經敏感的草食動物察覺到對方身上溢出的一絲食肉者氣息,看着向自己走來的阿爾弗雷德,後退一步的多蘿西娅看到的是一只閑庭信步的獅子,即便這只獅子正揉着眼角的眼淚,表現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多蘿西娅你來猜猜看。”阿爾弗雷德摘下眼鏡,他伸出食指穿過空無一物的右眼鏡框,他不會為這副眼鏡的犧牲感到可惜,倒是更在乎多蘿西娅的反應。

“我去衛生間,一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下來,栽了一跤。”阿爾弗雷德可憐兮兮地說。

“騙人。”多蘿西娅反駁道,差點在青年人歡快懶散的語氣中下意識地翻個白眼。

她平複心情,告誡自己不要在這個來路不明的神秘低價保镖面前表露更多。

“哦,是的,這是個玩笑,別擔心。”大笑道的阿爾弗雷德把雙手放在多蘿西娅的肩頭,他的觸碰不包含任何多餘的情感,像是在安慰親密的姐妹。

“你怎麽不去卸妝,瞧瞧你臉上全是汗,這種廉價的化妝品會毀了女人的皮膚……對吧?”

多蘿西娅被阿爾弗雷德推向梳妝桌前,在他強硬的态度下,不得不坐上殘留着他的溫度的折疊椅。

一股難以言喻的不适從多蘿西娅的脊椎一路爬上發麻的頭皮,無論是男人放在肩頭上的手,還他身上隐約傳來的獨特的男性氣味,被異性長期跟蹤的多蘿西娅對阿爾弗雷德充滿壓迫力的存在感到不适。

開始卸妝的多蘿西娅看向鏡子中的阿爾弗雷德,發現對方重新把眼鏡戴了上去,在只剩一片鏡片的眼鏡下,一雙湛藍色的馬爾代夫藍眼睛正透過鏡子凝視着她。

阿爾弗雷德歪過頭,他毫不掩飾眼中的笑意,問:“怎麽了?”

注意到阿爾弗雷德眉骨上的擦傷,多蘿西娅才正眼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自打多蘿西娅進屋後,以為無異常的衣着如今從他解開的襯衣領口和卷起的衣袖看出他似乎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什麽事。

他的那件咖色空軍夾克丢在破舊的沙發上,沾滿許多灰塵的深藍色牛仔褲上有幾滴難以察覺的血漬,多蘿西娅環顧四周發現地上有一塊被水沖刷過的痕跡。

“又有誰……又有誰來了嗎?”她不安地低聲詢問阿爾弗雷德。

“是啊。”阿爾弗雷德毫不忌諱地回答,他是一個有些差勁的保镖,可職業只有保護雇主人身安全的保镖而言,阿爾弗雷德的工作內容确實不包括安撫雇主敏感脆弱的神經。

他像一只邀功懸賞的大型犬,笑眯眯地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包裹,用手帕包裹着的東西在多蘿西娅面前的桌子上攤開,臉色蒼白的她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阿爾弗雷德。

“瞧,我又一次保護了你,不是嗎?”

多蘿西娅面前擺放着幾顆明顯是從他人口中打落的牙齒,泛黃的牙齒上還粘連着難以形容的黑紅色血肉,以及一枚七零八落破碎不堪的小型器械,在阿爾弗雷德解說下,多蘿西娅知道了這是一枚在安裝前就被人破壞的針孔攝像頭。

“!?”

“啊,抱歉抱歉。”對多蘿西娅的反應而感到心滿意足的阿爾弗雷德将牙齒與手帕一同丢進腳邊的垃圾桶中。

在他的注視下,面色慘白的多蘿西娅扶着桌子站起身。舞臺服飾在地面拖動着,阿爾弗雷德彎下腰拾起厚重繁冗的裙擺,跟在她身後的他将裙子抱在懷中,微笑着的青年就像婚禮上憨态可掬的花童一樣可愛。

“快把衣服換了,快點,我送你回家。”

“謝謝你,瓊斯。”多蘿西娅回頭看向阿爾弗雷德。

“記得我是誰嗎?”阿爾弗雷德有點得意地揉了揉鼻子。

他總是在最可怕的時候表現出一副無關人士的表情,就像現在這樣,阿爾弗雷德露出讓與他初次見面的多蘿西娅無法信任的笑容,揚起的嘴角和嚴謹認真的保镖身份嚴重不符。

“我是你的保镖,我向你保證今晚這群家夥不會再出現。”

“哈……”多蘿西娅松了口氣,“是的……是的。”

“行了,快換衣服吧,這衣服上全是汗臭味。”阿爾弗雷德把人和裙擺塞進更衣室,關上簡陋的門。

“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麽辦,瓊斯。”多蘿西娅虛弱的聲音從更衣室裏傳出,她鮮少會說出依賴阿爾弗雷德的話。

“我會把他們一一解決。”阿爾弗雷德對她的話很受用,他向她保證道:“我正是為這種事才來到你身邊的,多蘿西娅。”

「你喜歡看舞臺劇嗎,瓊斯。」

記憶中,前雇主的聲音依舊充滿好奇。

阿爾弗雷德身着呆板的西裝三件套,他調整好耳邊的通訊器才側過頭看向坐在貴賓席位的男人,他聳聳肩。

「我也不清楚。」

阿爾弗雷德的工作從來沒給過他足夠的休息時間坐下來看一臺完整的舞臺劇,從暖場到全體演員謝幕,經常出入各大劇場的阿爾弗雷德更多時間是看向隐匿在黑暗中的角落,而不是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的舞臺。

「真希望你能感興趣。」

「哈哈,但願吧。」

「多尋找一些樂趣對人生有好處不是嗎。」

「是的。」

「啊,開始了。」

阿爾弗雷德在漸漸暗淡的燈光中閉上了嘴,他反複咀嚼着沒有說出口的辛辣話語,比如,如果不是為保護多事的雇主,他應該有更多時間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因雇主所說的話帶來的影響,他的視線在舞臺上短暫的停留,也恰好看到了從不存在的臺階上摔下來的女人。

她發出微弱到足夠傳到每一位觀衆耳中的尖叫聲,阿爾弗雷德嗤笑,如果是真正的逃命,也許她會在驚恐不安中失去聲音。

舞臺上的演員擡起頭——阿爾弗雷德從她眼中看到了真正難以遮掩的恐懼,對危險有着敏銳嗅覺的阿爾弗雷德不由自主地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到更多秘密。

他假公濟私地利用自己在劇場中的人脈,通過耳邊的通訊器獲取關于舞臺上女人的故事。

家族落魄。

被賭鬼父親出賣。

被糾纏的可憐人。

被盯上的演員。

不能得罪的。

跟蹤狂。

尋求幫助。

保镖。

阿爾弗雷德露出笑容,前雇主也發現了他表情的變化,好奇詢問這個看起來會更喜歡演唱會的年輕人。

「你也對舞臺劇感興趣了?」

「是的,從現在開始我可能已經成為某個演員的忠實粉絲了。」

腦袋裏開始盤算着在這次工作結束後向上級申請長期假期的阿爾弗雷德發出爽朗的笑聲,他看起來确實找到了新的樂趣,而他本人也預測到這個樂趣将會改變自己的人生。

「我現在對舞臺充滿了興趣。」

阿爾弗雷德的任性舉動惹怒了上層管理者,但他的确是一個難得的天才,若輕易放他離開這一行業,不能保證這個我行我素的年輕人未來不會成為棘手的對手。

「在此期間你必須每天向負責的情報小組彙報行蹤。」

「不必這麽麻煩,boss。」阿爾弗雷德說「我只是想去當一個可憐人的保镖。」

阿爾弗雷德的計劃讓所有人摸不着頭腦,他不是那種樂于助人、不求回報的好人,可就是這樣的人揚言要自降身價去幫助一個身處麻煩之中的女演員。

「一時興起?」

「可以這麽說。」

當晚阿爾弗雷德帶着自己的一時興起找到了走投無路的多蘿西娅,他在後臺等待這只絕望的小羔羊出現。

「多蘿西娅?聽說你在找私人保镖,我叫阿爾弗雷德瓊斯,是個很便宜的保镖。」

阿爾弗雷德迫不及待的向多蘿西娅毛遂自薦。

只是當時的他身着咖色皮夾克和牛仔褲,又吊兒郎當地戴着一副墨鏡蹲在她的休息室門前,被長時間處于警戒狀态的多蘿西娅用道具錘子砸了一下。

“我很抱歉。”多蘿西娅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她很難把阿爾弗雷德與保镖聯系在一起,尤其他時不時表現出的孩子氣讓人覺得格外不可靠。

“感到抱歉的話,就再親我一下。”阿爾弗雷德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阿爾弗雷德時常會向後臺的女性演員們索吻,看來他長相俊朗帥氣,性格開朗讨喜的份上,年輕的、年長的女性演員們都不吝啬自己的香吻,多蘿西娅見識過阿爾弗雷德頂着一臉唇印出現在休息室。

“這樣如何?”多蘿西娅踮起腳尖,她靠近阿爾弗雷德的臉頰,在他的嘴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謝謝,這是我這麽多天以來最想得到的。”阿爾弗雷德露出得償所願的笑,他看向四周行色匆匆的人們,低下頭親了親多蘿西娅的臉頰。

“禮尚往來,多蘿西娅,晚安。”

“晚安,瓊斯。”

多蘿西娅快步跑回公寓樓,她不知道的是在樓下與她揮手告別的阿爾弗雷德在附近轉了一圈後,拎着漢堡與披薩走進了她樓下的公寓。

阿爾弗雷德坐在沙發上享用着美食,随手戴上了竊聽裝備,聽到多蘿西娅打開了收音機,他擡起手打開一旁的音響。

“嗯哼,爵士樂?”阿爾弗雷德悠閑地晃着腳,“我還蠻期待有天看你在我的保護下自由自在跳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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