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親吻

第55章 、親吻

青葵震驚不已地看着他親下來的臉。

“你……”她的話語被他悉數吞沒, 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竟敢如此放肆!!!

竟然當着沈潋的面親她!

她右手高舉着的小刀就放在他的脖子邊,她只需要用力刺下去,就可以把這個放肆大膽的傀儡推開了。

可是,她的手卻半天都落不下去。

他的吻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夾雜着濃烈的橘子花香, 就如同激烈的海浪翻湧, 将她湮滅覆蓋。

她像個溺水的孩子, 手伸出海面去尋求幫助,可是他卻像個海底惡魔一般, 将她想要逃亡的手擒住, 将她的希望掐滅。

巨浪壓下, 将她的眼眸拍花, 她越來越看不清楚他的容顏了,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只記得頭頂的天是深藍色的, 有一輪很大的明月, 清輝如雪花般絢爛,像是夢境一般。

她承受着惡魔的暴戾,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病态地喜歡着惡魔對她的懲罰。

他的舌尖所過之處, 如同奇異的電流穿過, 她全身從頭到腳, 都被這種麻痹感包圍。

也許是上次那個親吻太過溫柔了,所以青葵以為所有的吻都應該是那樣,輕輕柔柔, 淺嘗辄止。

今日被他這樣帶着怨火情緒地狂吻, 她心跳如擂鼓一般猛烈, 才知道原來親吻還可以如此這般狂傲與霸道。

他仿佛在向沈潋宣稱, 她……是他的。

他的唇又軟又熱,在她的唇瓣上輾轉咬磨,她被他這個灼熱的吻,吻得薄面着火,腿腳酥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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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了自己那顆熾熱的心髒,在咚咚狂跳,那一刻她知道,他對于自己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具體如何不一樣呢?

她琢磨不清。

顏都很久沒有發瘋了,他發起瘋來誰也攔不住,此刻他就感覺自己是在發瘋,他知道自己親她是不對的,是不應該的,是不被允許的,可是他還是不受控制地親了。

熱烈的親吻過後,他松開了她,冷眸睨向地上的沈潋,道:“你記住了,下次要是再敢觊觎我的小姐,我一定會用這把刀刺入你的心髒。”

随着他話落,那把釘入沈潋衣衫裏的刀就“嗖”的一下,回到了他的手中。

青葵還處在怔楞中,就被他給帶走了。

兩旁的柱子都在急速倒退,她的眼睛裏仿若有飛花湧動,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她被他帶回了明月閣,他一腳踢開了一樓的大門,帶着她直闖而入,穿過前廳,來到了後堂。

“來這兒幹嘛?”她現在的眼睛終于清澈了許多。

“洗洗。”他惜字如金地道。

再往前走就是浴堂了,他帶她來這裏是讓她洗澡。

“我已經洗過了。”她停在走廊上不肯再走了。

可是他卻一味地将她往前面的屋子拖去,沒好臉色地說:“你現在渾身酒氣,一點都不清醒,你需要再洗洗。”

“我不清醒?”青葵反手指着自己問,“我看明明是你不清醒!”

要是清醒的話,怎麽會來強吻她?

顏都冷下臉來:“我清醒得很。我又沒喝酒。”

他将她往屋子裏拽去,看那架勢竟是想直接将她扔進浴池裏。

她張開手死抱住他:“你做什麽?我說了我已經洗過澡了!”

“你剛剛才爬過祝長訣的床,你不覺得你該洗洗嗎?”他的聲音如同冰錐一樣墜入地板上,青葵聽見了冰錐破裂的聲音。他扒拉開她的手,将她扔到了地上,“你就在這兒好好清醒清醒吧!”

他的調子很冷,說後便轉身就走。

“阿顏……”青葵見他在生氣,立刻爬起來追了出去。

顏都走得很快,裹挾着寒氣逼人的風。

青葵沖過去抓住他的手腕,嘴唇一開一合,解釋道:“我沒有想要給表哥下藥的,真的沒有,我心裏并沒有想這樣的。”

他終是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來,垂臉看着她:“那藥粉呢?作何解釋?”

“那是意外!”青葵咬了一下唇,想好措辭道:“我今晚心情郁悶,便去找表哥談心,表哥喝得多了,我就扶他去床上休息,見他臉上有酒漬,便拿出繡帕來為他擦拭,但是那繡帕先前被我用來包過藥粉包,所以就沾了一點藥粉在繡帕上,我還未開始擦拭,沈潋就來了,他便以為我在對表哥做什麽,可我真的沒有,我沒有親他。”

青葵一口氣說了這麽長的一段話,說完後才心覺不對,自己為何要跟他解釋得這樣詳細?

她是主人,竟然在跟傀儡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當真如別人所說,被他迷惑得不淺。

顏都問:“那藥從何而來?”

“郁哥哥給的……”她怯生生地回答。

“給你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收?”他的聲調不溫不火,讓人聽不出情緒。

“我……”青葵無從解釋了。

他向她走近了一步,将手攤開:“藥包呢?給我。”

青葵慢慢地将袖子裏的那個黃色油紙藥粉包拿了出來,放在他的手心,并問道:“你拿來幹嘛啊?”

“沒收!免得你再生什麽壞心思。”

“阿顏,我真的沒有想要對他下藥……”她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又說了一遍。

顏都仍舊在生氣,就算今晚沒有真的想下藥,但是她至少曾經想過,不然怎麽會接受這包藥粉呢?

她就喜歡祝長訣到這個地步嗎?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你跟我解釋做什麽?你應該想想你對得起你自己麽?”他有些悶悶地說着。

“嗯?”

他将她按坐在廊椅上,在她的面前蹲下,這樣眼睛就能夠剛好與她平視,他盯了她一瞬,才道:“小姐,為了一個男人,你要賭上你的身體麽?假如他明日醒來,不認賬怎麽辦?不肯娶你怎麽辦?你到時候要找誰去哭?”

青葵靜靜地盯着他。

“你這樣做,根本不值得。”他擡手撫上她眼前的發絲,為她撥到旁邊去,将她的迷蒙大眼露了出來,“如果你娘親還活在世上,你說她知道了會不會抽你?”

他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令青葵鼻子一酸,如果她娘還在的話,定會打斷她的雙腿的。

這樣簡單的道理,她怎麽會不懂得?可是今日卻是由她的傀儡來教她。

“哭什麽?我罵你了嗎?”他言語兇狠,替她擦掉臉上落下的兩顆淚珠。

“不是。”她瘋狂搖頭,然後撲進了他的肩頭,大哭了起來,“我只是想我的娘親了。”

面對她突然間的投懷送抱與軟弱,顏都愣了愣神,好半響,他才撫上她的腦袋,揉搓她的柔軟發絲,輕聲道:“我也想我的娘親。”

“嗚嗚嗚……我們……好慘啊……”

他手上的動作越發的輕柔,神情漸漸柔和下來,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麽兇了:“小姐也是個需要娘親的孩子呢。”

青葵在這一刻,忘記了男女有別,也忘記了各自的身份,将頭埋進了他的肩頭,吸着他身上的獨特香氣,貪戀着一個惡魔賜予她的溫柔。

自從入了教坊司之後,司樂的教導一直在耳邊,她總是說身體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不要把身體看得太重。

可是今日有一個男子,要她重視自己的身體,不要輕賤自己。

她的心房像是被重重一擊,那個包裹着她心髒的無形的殼,被他這樣一句話給敲碎了。

她的眼淚不争氣地往下狂流,她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了軟弱的一面,那一面她一直都藏得很好,只會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的時候才展露出來。

就軟弱這麽一次吧,只能放縱這麽一次。

這個抱着她的少年,終有一天,還是要殺她的。

他還是會找她報那些仇。

顏都心想她和自己還真是有點像,因為從小缺愛,所以才會養成了一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性子。

或許,他們都有點病。

需要吃藥。

青葵哭得累了,發現自己把他的領口都哭濕了,她擡起臉來,竟看到在對面黑暗的廊柱下站着一個佝偻的身影,她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下意識覺得那是薛有道。

只有他才會跑來偷窺她。

她吓得渾身顫抖,氣色褪盡,再次撲進了顏都的胸膛,這次比剛才抱得還緊,發着抖道:“阿顏,我怕,我怕……”

“怕什麽?”她抱得太緊了,顏都胸口被壓得有些疼,但是他還是生生受着,用手去拍打她的背脊,可是剛一觸到她的蝴蝶骨,她就像得了失心瘋一般推開他,“別碰我!”

他即刻收回了手,拽緊她的胳膊,才勉強将她鎮定了下來。

她的雙眼渙散,聚不起焦,面白如紙,像是怕極了的狀态。見她一直注視着自己的身後,他好奇地轉過身去,可是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那她究竟在看什麽呢?

“小姐,你在看什麽?”他轉過來問。

青葵兩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邊黑暗中,那裏卻早已空無一人,仿佛剛才那個影子是虛幻的,不切實際的,可是她仍在不停哆嗦:“有人……阿顏,有人……有人在看着我……”

顏都驚疑地看着她,道:“小姐,你怎麽了?”

那邊哪有什麽人?什麽都沒有。

她今晚這是被沈潋吓得神志不清了?

他将她又拉回到了自己懷裏,發現她的背好像很敏感,之前在秦樓裏碰到她背的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一副惶恐的模樣,大喊道“別碰我”。

他沒再撫她的背,而是揉着她的發絲,哄她道:“別怕,我不碰你,不碰你。”

她的身子仍在顫抖着,像只受驚的小鹿一般,他柔語問道:“是不是怕沈潋追過來?不用怕,我今晚在明月閣守着你。”

青葵聞言,身子放松了不少,有他在身邊,她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許久之後,她啓唇問道:“阿顏,你怕你的爹爹嗎?”

顏都靜了一會兒,才說:“怕。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板着一張臉,他從來不對我笑,每次來都端着一碗藥,我不想喝,他就掰開我的嘴,強行給我灌進去。”

“啊?他為什麽要給你灌藥?”青葵擡起了頭來盯着他。

他的臉上鋪上了一層月紗,平添了幾分靜美,他一直都長得很好看,這是她一直以來都知道的,然而這個時候的他,除了好看,還有一絲隐在月紗後的滄桑之感。

他答:“因為他覺得我生病了,我每日發瘋似地與他作對,是生了一場大病。”

“所以他怕你出去對別人發瘋,就把你囚禁起來?”

“嗯。可是越囚禁,我就瘋得更厲害。”

“那你前半生都一直在被囚禁嗎?”青葵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應該是吧,小時候有些記憶丢失了。”他道。

“所以你沒有出過橘麓州?沒有吃過江南的糖葫蘆?沒有坐過江南的烏篷船?更沒有看過江南的傀儡戲?也沒有聽過江南的琵琶曲?”

他的童年和自己一樣,都被圈在了牢房裏。

真可憐。

他輕輕點頭,未幾,長長的睫毛扇起,擡眸說道:“我更沒有見過江南的女子……如小姐一般的女子。”

他的眼裏盛着兩輪明月,明晃晃的光讓人移不開眼,青葵想住在他那兩輪明月裏,想永遠住在他熱烈的桃花眼裏。

只要住在眼裏了,以後是不是就有可能住在心上了?

她很想問問,自己在他眼裏,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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