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哭了

第57章 、哭了

顏都訝異地回過頭, 看她一副像見了鬼的表情,說:“別怕,那人是你爹。”

他邁開步子,拉着她朝着那邊走了去。

青葵想說正是因為那人是她爹, 所以她才害怕。

他們往着那邊走了去, 等快要走近那間屋子時, 他對她道:“先站在這裏等我。”

他快步走了過去, 在那門口那兩個守門人震驚出聲之前,用銀刀抹上了他們的脖子。

然而令他驚異的是, 他們卻并沒有流血。

他們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刀深深的傷口, 可是人卻沒流血, 也沒有倒下去。

顏都眉宇皺起, 這是怎麽回事?

青葵在這時跑了過來, 說:“他們是傀儡。不會流血,你把他們敲暈。”

顏都依言照做, 雙手各抓起他們一人的腦袋, 然後用力相撞,兩人的額頭撞在一起, 之後兩人就同時暈倒了下去。

青葵讀過傀儡秘籍, 知道這種傀儡實則是用特殊材料所制, 他們身上并沒有血液, 所以無論怎麽刺,都不會流血。

顏都問:“這種要怎麽殺?”

青葵用手掩住嘴,悄聲道:“肢解了, 自然就廢了。”

材料所制成的傀儡就是這般, 無血無肉, 要想殺死他們,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拆掉。

青葵仿佛聽到了頭骨碎裂的聲音,他這也太暴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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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都推開了屋門,這間屋子裏并沒有難聞刺鼻的惡臭味,整間屋子還萦繞着一股淡淡的香氣。

兩人步了進去,繞過圓桌,看到屋裏竟然擺着一個青花瓷圓形大魚缸,裏面并沒有暢游的魚兒,也沒有靜躺的睡蓮,只有清澈的水與兩塊明淨純潔的蓮玉。

剛才那股香,就是這蓮玉發出的獨特清香。

“蓮玉??”青葵捂着嘴驚訝。

雖然上次已經知道郁聽弦尋找蓮玉是為了給薛有道,但是在這座森冷的宅子裏看到它,還是很驚訝。

顏都已經撩袍蹲了下去,修長幹淨的手指伸向那玉白的蓮玉,在上面輕摩過,問道:“小姐,你想不想摸摸?”

青葵怕手腐爛,搖頭拒絕。

他道:“現在可以摸了,它已經适應了外面的環境,不會再散毒了。”

“那我摸摸看。”她也很好奇這蓮玉摸起來到底是什麽感覺。

她慢慢伸出一根食指去碰了碰,結果卻被吓了一跳:“它好有彈力!”

她又把手再次伸了過去,這次整個手掌都覆了上去,那觸感太滑膩了,冰冰涼涼的,極為舒服。

她驚道:“我感覺我好像在摸一個膚如凝脂的少女。”

“是嗎?”顏都擡手起來輕撫上她的半邊臉頰,靜靜感受了片刻,對比道:“是差不多。”

“你……”青葵被他這樣一摸,登時羞紅了臉。

顏都卻并沒有因為她臉紅而移開手,而是注視着她的含水雙瞳,問出了一個他很久就想問的問題:“小姐,為什麽要把我煉成傀儡?”

青葵怔住:“因為……”

原書中女配将他煉成傀儡根本沒有原因,就只是拿他當個試驗品,純屬覺得好玩,若是煉成了,就可以讓他去替她做壞事了。

現在被他這樣一問,她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因為什麽?”他不打算放過她。

青葵有些顫顫地說:“當時,我只是想拿你當試驗品的,誰曾想這個試驗品竟如此的成功。”

他收回了手,目光也收了回去。

青葵猜想他定是生氣了,定是在想到底要如何報這個仇。

一時間,冰冷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漫開。他的手再次摸上水中的蓮玉,沉聲道:“若是用這蓮玉制成傀儡,恐怕連真人都比不過吧。”

“用這蓮玉煉制傀儡??”青葵被這個想法驚到,她又伸手捏了捏,心下驚然,“這蓮玉觸感恍若人的肌膚,的确是煉制傀儡的上好材料。難道說我爹他想用這蓮玉煉制傀儡?”

青葵瞬間想到了府裏的那些小丫鬟們,若是用這蓮玉做成的傀儡,恐怕比那些妙齡年華的少女還要鮮嫩吧。

“不能讓他煉成!”她說着便要把這蓮玉抱走。

顏都制止住她的手:“何須你急?如今這蓮玉只有兩塊,還不夠捏一個小孩的身體,他就算是想煉傀儡也煉不了。”

“也對,那就先不搬了,搬了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青葵松了手。

“你們這一家人也真是好笑,就興許你煉傀儡,你爹煉就不可以了?”他的話語裏充滿了嘲諷。

“不是,我只是……”青葵自己也解釋不清楚,也不知道何時開始,她就把自己劃到了薛有道的對立面去了,好像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會覺得那是一件壞事。

說話間,顏都已經站直了身,朝門外走了去。

衣袍帶起一陣遍體生寒的風。

青葵立即跟上,說道:“阿顏,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把你煉成傀儡。”

“對不起?呵,你好像一直在對我說這三個字。”

他是恨過她的,最開始那段時間,他很恨她,他好不容易從橘麓州逃出來,好不容易來到了他向往的海對面,好不容易擺脫了被囚禁的日子,他以為他獲得了自由,可是他卻被她煉成了傀儡。

他再一次淪為了籠中之鳥,他又失去了一直向往的自由。

那個時候他在想,究竟是怎樣一個惡毒的女子啊,會對他做出這樣泯滅人性的事情來。

最近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在走偏,讓他短暫地忘記了那些仇恨,別人都在說是他将她給迷惑了,可是他卻覺得是她把自己給迷惑了。

他漸漸忘記了她原本的模樣,忘記了她甜美面具下的黑暗心髒。

青葵在後面看見他冷漠的墨色背影,心中悵然,他對自己的仇恨從來就沒有變過,他還是會像書中的那樣,一刀結束了她的生命。

他身上的氣息好冷,她不敢靠近,只能與他隔着一丈的距離,跟在他身後走。

她垂着頭,想着心事,走着走着,不知道他已經停下了,就這樣撞了上去。

他捂住她的嘴,以免她發出聲音來,前面轉角的走廊上正有人在巡邏,所以他才停住了腳步。

一滴溫熱的淚珠砸在他的手背上,他詫異地低下頭,見她竟是哭了。

他的心咯噔一下,軟了下來,什麽仇恨什麽怒火,通通被她的眼淚砸得煙消雲散了。

他一把将她擁入了懷中,無聲地用手撫順她的長發安撫着她。

青葵剛剛只是悲從心來,眼淚便抑制不住滾了出來。

被他抱住的這一刻,她突然不想回去原來的世界了,她多麽想就這樣留在他的身邊,給他贖一輩子的罪。

等到那幾個守衛走了之後,他才出聲道:“不許哭了,再哭我不理你了啊。”

她埋着頭搖晃:“不哭了……”

總是在他面前丢臉,總是在他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她也覺得很慚愧。

“明天我帶你出門吧。”他道。

“啊??可是最近都出不了門诶。”

屠龍堂的人守在府中各處,實則是将他們給軟禁了。

“你覺得難得住我嗎?我可是連橘麓州都逃得出來的人。”他驕傲自滿地說。

“出去幹嘛呀?”她眼睛裏的淚花呈現出好奇的光。

“秘密。”他唇角挑起,轉身走了。

這時,前面突然傳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聲。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随後立即驚覺,那聲音的方向,是薛府!

他們當即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出了假山後,聽到府裏人聲嘈雜,鬧嗡嗡的,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

“好像是靈堂的方向。”顏都道。

那不就是停放孟士音棺材的地方嗎?

他們趕過去的時候,看到那邊已經圍得水洩不通,祝長訣、殷靈、沈潋、魯朝智等等都在。

魯朝智板正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縷溝壑,驚慌道:“怎麽回事?怎麽還詐屍了?”

青葵跑了過去,看到那黑檀木的棺材蓋已經翻了一個面,倒在了屋子中。

而棺材裏的孟士音坐了起來,一動不動,剛才那聲破空的尖叫聲,就是因為守靈堂的小厮看到了他揭棺而起,所以才吓出聲的。

“太可怕了,師弟他怎麽不動啊?他都坐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了。”祝子衿拉着殷靈的手,躲在她身邊說道。

一柄利劍朝着棺材裏的孟士音刺了去,劍尖刺入骨肉,諸人皆是瞪大眼睛驚訝。

刺劍的人是鐘鳴聲。

好歹也是同門師兄弟,這鐘鳴聲竟然這樣毫不猶豫地就把劍朝着孟士音刺了去。

他焦急道:“祝師兄,快過來幫忙啊,孟師弟他屍變了,必須盡快壓制。”祝長訣猶豫着上前,那個坐在漆黑棺材裏的人,是他的師弟,是他們曾經的開心果,可是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他實在沒辦法對他動手。

他還沒有走過去,棺木裏的人就驀然睜開了雙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瞳孔沒有光,死氣沉沉地盯着面前刺他那一劍的鐘鳴聲。

鐘鳴聲吓得丢掉了劍,往後大退了兩步,險些摔倒在了門檻上。

“啊!!!活了!活了!”有人被吓得大聲尖叫了起來。

祝長訣朝着棺材走了去,激動地喊道:“孟師弟?你又活過來了?”

然而孟士音卻未答話,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目光一直盯着正前方。

“孟師弟?”祝長訣又喚了一聲。

棺材正前方的鐘鳴聲渾身抖得像個篩子似的,那把泛着寒芒的長劍還刺在孟士音的胸膛上,鮮血順着傷口流了下來,可是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似的,就那樣一動不動。

須臾後,孟士音竟然雙手撐着棺壁站了起來,他這一起身,所有人都吓得往後退,唯有祝長訣還站在他身邊,但是面容卻極為不好。

“師兄,孟師弟他屍變了,快把他封起來!”鐘鳴聲躲到了靈堂外面的柱子後,雙腳都在顫抖。

祝長訣從寬袖中取出一張符紙來,迅速貼到孟士音的額頭中央,并且用力将他往棺材內按倒。

就在衆人看到孟士音倒回了棺材去,正打算松一口氣時,孟士音又再一次的坐了起來,而且他還自己動手把額頭上的那張黃符揭開了。

這畫面無論怎麽看,都甚為詭異。

孟士音的長相本就偏白淨,平日裏看着就像一個柔弱書生,現如今變成屍體後,那張臉蛋就更加發白了,一點氣色都沒有。

況且他胸口還插着一把長劍,将一身雪白的壽衣都染紅了,仿若在胸口處開出了一朵妖冶的曼珠沙華。

他這次從棺材裏爬了出來,朝外面走了來,衆人被他吓得全都給他讓開道。

他沒有傷人,也沒有說話,就只是在安靜地行走。

青葵心道不好,他現在這個狀态應該是變成傀儡了。

可是又是誰把他變成傀儡的呢?

是她爹嗎?

他一路暢通無阻地往前走,沒有人敢攔他,屠龍堂的人平時殺龍,血腥的事見得多了,但是卻也沒見過屍體“複活”,都吓得不敢講話。

青葵見孟士音要去的方向,是假山的那邊!

不行,不能讓他去!

如果這是她爹煉的傀儡,不會控制他往假山那邊去,因為那邊是他們薛府的禁地,他不可能想讓屠龍堂的人知道。

所以,一定是有別的人在控制孟士音。

會不會是那個給顏都下傀儡釘的神秘男子?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她大步沖了過去,跑到了孟士音的前面,擡袖抽出了他胸膛裏的那把長劍。

“青葵,你過去幹什麽?快走開!”祝長訣很擔憂地沖了過來。

青葵從袖中摸出一塊翡翠玉佩來,嫩綠的顏色,小巧精致,下墜着同色的流蘇,玉佩上面镌刻着一只神獸,那兇狠的眼神仿若要将人一口吞滅。

她将玉佩舉了起來,在孟士音的面前搖晃,她搖得極有節奏,紅唇張合,道:“回去。”

原主的爹當年可是名震一方的鬼面手,在傀儡術這方面造詣頗深,而原主這些年潛心修煉傀儡術,并不是白煉的,這一招控傀術,就是專門控制這種普通傀儡的。

孟士音真的聽話地轉身回去了,可是青葵卻命令他道:“去你主人那裏。”

她要找出究竟是誰在控制着他。

四周的人看着孟士音竟然真的乖巧地聽了她的話,轉身往回走了,全都震驚不已,把她當神一樣的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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