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光神隕落
光神隕落
天領奉行憤怒又困惑：“你是什麽人？”
“你不需要知道。”江望微微一笑。
勘定奉行和社奉行早已收到幸子的消息，自然沒有過分驚訝，但看了這手段還是暗暗贊嘆。
但天守閣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飒爽的身影走出，手持薙刀，神色冷淡，正是雷電将軍。三奉行反應極快，都想占據先機禀告情況，但雷電将軍似乎沒有任何聽取進言的打算。
江望本打算打個招呼，雷電将軍卻看向江望，薙刀一轉，眼中殺意流露。
“你，是永恒的敵人。但我認同你作為神明的身份，因此，我獻上自身武藝的極致。”
江望一愣，一句你好卡在了喉嚨裏。
不是說自己作為天理與深淵的契約産物，七神并不會難為自己嗎？根據他的觀察，風岩兩神雖然一直在強調自己具有對抗天空島的能力，但顯而易見，那是因為自己并沒有與天空島形成任何約束關系。
而如果和塵世七執政直接發生沖突，恐怕要和須彌的小草神打得有來有回。
四周的雷元素力濃烈得快要實體化，每一個毛孔都開始刺痛。更令他倍感危險的是，光沒了。
并非是說世界一片漆黑，一切分明還是清晰可見。但是光沒了。
深淵多次強調，凡光所照之地，光神不死不滅。而此刻，江望擡頭感受不到任何光元素力，仿佛一道隐形的屏障隔絕了日月星辰。
這是一場準備充分的謀殺。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感到一分出自靈魂的戰栗，誰也不知道将軍大人突然發難的原因。
江望皺眉看了一眼班尼特，轉身騰空向北奔行。不能帶上他，這樣只會讓他也陷入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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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尼特在江望複雜的眼神中讀到些什麽，心跳驟然漏了半拍。
下一刻，雷電将軍淩空一躍，也跟了上去。留下的衆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目的人物雷電将軍已經不在場，只能散去。
班尼特讓幸子先回燃楓庭休息，自己朝着江望離開的方向狂奔。你絕對不可以出事啊！
而在離島附近，江望已經被雷電将軍逼停，兩人無聲對峙。
暗紫濃雲凝聚，電光閃爍，雷聲轟鳴，一只巨大的雷電之眼将雷電将軍包裹，她厲喝一聲“無念，斷絕”。
薙刀攜帶着雷電之力破空劈來，亮紫光芒一閃，連空間都被扭曲。江望以全力凝聚光盾相抗衡，然而在這無想一刀下，光盾只撐過了第一刀，而後訇然崩碎，化作光點消散。
江望神色愈發凝重，繼續凝聚光劍相抗衡。現在只能賭他能撐到天空島對于光的阻絕結束。但這可能性可謂微乎其微。
雷電将軍攻勢不斷，且越發淩厲。江望本就落在下風，神力也無法得到補充，節節敗退。手臂，側腰與脊背都被割傷，深可見骨，鮮血淋漓，染紅了衣服。
當最後一把光劍被薙刀劈裂，江望從半空被斬落，重重摔倒在地面，知道自己或許已經難逃一劫。
班尼特已經趕到戰場，看着血肉模糊的江望，紅了眼眶，拼命想要打破雷電将軍的屏障。但人類在神明面前過于渺小，他甚至無法撼動它。
這位稻妻的統領者依舊冷酷而果決，毫無留情。面對已無還手之力的光之神明，她面無表情地高舉薙刀，插向江望的胸口。
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死法。江望嘆了口氣，渾身撕裂般疼痛，不甘地看着薙刀落下。
在刀刃沒入胸口的那一刻，他看向了班尼特。小少年跪在屏障前奮力拍打，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對不起。”江望已經只能做出這個口型，擠出一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電光彌漫，刀叉帶着血跡拔出。雷電之力已在江望體內炸開，五髒六腑都被燒灼，他悶哼一聲，皺眉暈了過去。
班尼特連眼角都快裂開，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
但雷電将軍并沒有打算放過江望。又一刀落下，紫色刀刃貫穿了光神的咽喉。鮮血濺出，千瘡百孔的軀體再無動靜。
班尼特愣住，死死盯着那張已經沒有血色的臉，突然一笑。
怎麽可能？一定是在做夢吧？
可是夢怎麽會這麽真實呢？
江望？他想再呼喚一次他的神明，可是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神明也不會再有任何回應。
對不起，我說過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對不起，我沒做到。
對不起，一定是我害了你。
雷電将軍的屏障驟然崩壞，她神色一凝，看向這個眼神呆滞的白發少年。
他的身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連瞳孔都變為墨一般的深邃黑暗。少年緩緩走向光神的遺骸，跪在地上，把戀人抱在懷裏，臉上帶着如此悲切的難過。
雷電将軍面露殺意，抽刀斬去，卻被熾熱的黑火所阻擋，竟不能近他分毫。
在雷電将軍的驚疑中，班尼特擦了擦江望臉上的血跡，吻上了那泛白而微涼的唇。為什麽，我們才吻過一次呢。
良久，他輕輕放下江望，站起身看向驚疑的雷電将軍。
喉嚨的嘶啞已經恢複，他帶着真摯的困惑：“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他。”
雷電将軍橫刀：“他是永恒的敵人。”
然而班尼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響。
“為什麽？”他向前一步，神色變得憤怒，黑火開始躁動。
“為什麽！”他終于失控，黑火蔓延，所及之處連空間都被焚盡，虛無開始擴展。那是暗之外海的崩壞。
雷電将軍避開黑火，退守至鳴神島。下一刻，離島淪陷。整座島嶼被黑炎所包裹，民衆紛紛逃向鳴神島。
在黑炎即将漫入鳴神島的那一刻，山頂巨大的神櫻樹猛地爆發出金光。無數妖怪的靈魂從地脈湧出，繞着鳴神島飛行，形成一個由靈魂組成的護盾。
八重神子從天而降，微笑着看向雷電将軍：“哎呀，真是闖下大禍了。怎麽，雷電影還不打算出來嗎？”
“她在靜修，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這是天空的旨意。”雷電将軍皺眉，仍舊死死盯着肆虐的黑炎。
靈魂的護盾也在不斷磨滅，金光逐漸黯淡。
遠處，班尼特抱着江望浮于高空，面無表情地睥睨着鳴神島的掙紮。
八重神子的神色逐漸凝重，即便是為了對抗深淵吞噬而生的神櫻樹，在這樣絕對的崩壞之力前也撐不了多久。
只能請求外援。
她取出了雷電影交給她保管的神之心，遞給雷電将軍：“喏，再不向其他神明請求幫助的話，別說是永恒，就算是現在都守不住了。”
雷電将軍點頭，神力彙入，雷神之心泛起光亮。不多時，鄰國的岩神摩拉克絲與風神巴巴托斯已經趕到，看着這份湮滅的虛無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天空島早有預謀。”巴巴托斯看着空中的少年面露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摩拉克斯嘆了口氣：“那麽，得加速原計劃的進程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控制這虛無之境的蔓延。吟游詩人，你的那位臣民，恐怕保不住了。”
“小班尼特……”巴巴托斯皺眉，心疼又難過，“我們別無選擇。”
狂風驟起，黑炎被略微逼退，無法再侵蝕光罩。與此同時，一把巨大的岩槍橫空出世，直向班尼特射去。
深淵聖子目光一凝，岩槍在靠近的同時不斷被燒灼，碎裂着墜下天空。
“為什麽，連你們也要傷害他？”聖子面露不解與憤恨，黑炎瞬間被收回，凝聚出巨大的龍王實體。
鳴神島暫時安全，風岩兩神卻覺壓力倍增。
這尊龍王，有半個鳴神島大小，正仰頭咆哮着。而它正是當初被第一王座驅逐的古龍王之一，火龍王的模樣。
三神相聚，簡要交流後率先發難。
摩拉克斯以岩元素力和範圍巨大的玉璋護盾守護着鳴神島，同時不斷投擲岩槍進行幹擾。
巴巴托斯則以巨大的風之漩渦限制黑炎巨龍的行動，讓雷電将軍能有直接與班尼特交鋒的機會。
空中的少年輕吻懷中已無溫度的額頭，呢喃一聲“等我”，将他推進了虛空。
面對神明的圍剿，他擡起了右手。層岩巨淵之中，墨黑的深淵聖劍受到感召，憑空消失。下一刻，它暴漲成山崖大小，出現在鳴神島上空，帶着暴虐的黑炎向下落去。
這個瞬間，天地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