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陳麗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211院校數學應屆畢業生。小姑娘從小在縣城長大，一心就想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畢業了以後發家致富讓家裏的兩個弟弟過上好日子。結果被告知數學系大四畢業生平均工資八千塊，陳麗麗思考了三秒鐘就做好了決策。最終以專業第三，x省優秀畢業生畢業的陳麗麗通過八場車輪面試拿到了吳凡助理的工作。
月薪三萬五，全年無休。
這個工作對麗麗來說并不難，就是累。她自認為長相一般但是眼光一直很好，她當年面試最後一面是吳凡，帥哥當然是個人都喜歡，但是吳凡和陳麗麗從小到大最看不上的那些不好好學習每天就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沒啥內涵的明星不一樣。
當然一開始為了拿到高薪她也沒有選擇的權利，如今做了吳凡一年半助理的麗麗，是真的把吳凡當自己親哥哥看——吳凡太聰明了，吳凡太講義氣了，吳凡太大方了，吳凡太有文化了，吳凡太暖了…… 理科出生的陳麗麗每每被自己的老板感動到，心裏都是這麽點詞彙來來回回的咆哮。
她剛工作那會兒，就是吳凡和顧鑫的cp炒的最兇的時候。之前吳凡的三個助理有吃裏扒外被上面開掉的，有吳凡女友粉和cp粉公開吵架鬧上熱搜被辭退的，有資深cp粉和兩家唯粉超話對罵，最終不得不解散粉絲後援會被幹掉的。吳凡身邊的商務對接，妝發小哥哥小姐姐那段時間都換了好幾撥。陳麗麗從小只讀聖賢書，在應聘助理之前她連粉絲是什麽物種都不知道。但是小姑娘能學呀，兩個禮拜通關粉圈，三個禮拜通關資本圈，四個禮拜業務精湛爹媽不認，只認規章制度和本職工作。
一開始小姑娘比較死板得罪了不少人，都是吳凡親自幫她兜着，什麽好事都會想到她，小姑娘也從一開始簡單生活助理如今三個工種一起幹，一年半賺了人家十年都賺不到的錢。她從一個土土的小鎮姑娘如今已經出落得大方得體，都有媒體把她給當紅小花易薇做替身，瞎造謠。陳麗麗能不感激吳凡嗎？
這些年，陳麗麗工作得快六親不認了。但是禁不住吳凡跻身一線，火到麗麗周邊的親朋好友只知道她是在吳凡的經濟公司工作就瘋狂聯系她探聽八卦。連她從來只看《鄉村愛情》的親媽都特意給她打電話問她：“麗麗，那個明星吳凡，會不會和你結婚呀。”
小姑娘聽到電話眼珠子就翻到了天上去：“媽，他是我老板，你想改嫁你們廠的廠長張叔嗎？”
麗麗媽認真思考了一下也認真的回答了她：“如果你爸沒了，張叔老婆也沒了……我也是可以考慮的。”
小姑娘義正言辭道：“但是我不可以！媽，你讓家裏七大姑八大姨別沒事瞎八卦，我老板有心上人的！”
陳麗麗和吳凡朝夕相處了那麽久，自然是知道吳凡的感情生活。自己的老板什麽都好，就是感情這一塊吧，有些含蓄。一開始陳麗麗也懷疑吳凡和顧鑫是真的。那時候鋪天蓋地商務活動，營銷炒作，每次兩人一合體，下面的粉絲就和瘋了一樣。對望一下就尖叫，拍個肩碰個胳膊，臺下能昏倒幾個。
麗麗一開始也覺得兩個人帥哥站在一起眼神拉絲，貼來貼去挺有愛。可誰讓麗麗是那個一直跟着吳凡上下班的人。上班時間，每一次不管粉絲拿多過分露骨的ps照片找吳凡簽名，他都簽，不管采訪問多麽坑爹暧昧的問題他都回答，各種粉絲自嗨的G點他都門清，沒事撒點糖，裝裝傻。總是神采奕奕，溫暖熱情的。
但是每次活動結束，下了班上了車，麗麗都會看到另一個吳凡。
一開始工作的一年麗麗很少看到吳凡打電話，好像就是這半年吧，吳凡打私人電話的頻率搞了起來。麗麗八卦的觀察過一段時間。他早就确定，絕對沒有粉絲心理yy的那樣，吳凡和顧鑫那邊的溝通全部通過工作人員。因為顧鑫的電話每次都是麗麗接的。吳凡偶爾會給固定的一個人打電話，每次都是那個人，吳凡手機裏的備注是海綿寶寶。
這還是麗麗用自己學霸2.0的眼睛偷瞄來的。
也是她用學霸的智慧進行了排除法。因為在顧鑫本人給她電話找吳凡對接活動的同時，吳凡在和那個海綿寶寶在打電話，所以肯定不是顧鑫。
為什麽說吳凡有心上人呢。
陳麗麗25歲母胎solo至今，不代表她看不懂愛情。吳凡這麽一個逆來順受，可以标準化表情從早抗到晚的男人，只有打電話的時候會有屬于他自己的神色：有時候呆呆的，有時候會沮喪，有時候會真心實意的笑，有時候在擔心，更多的時候是毫無掩飾的疲憊……
于是陳麗麗把吳凡的這份小秘密小心的守護着。有一次吳凡在接受采訪，在麗麗手上的無返點手機顯示：海綿寶寶來電。麗麗鬼使神差一個手抖按了接聽鍵，麗麗吓了一跳手一滑把手機砸在了地上，滾出了好遠手機裏是一個男聲帶着幾分激動的：“吳凡，吳凡，快點告訴我是不是真的，你們昨天都帶了T家的情侶手鏈……”
那次陳麗麗搗鼓了好久才把電話挂斷。
CP粉？男的？海綿寶寶？寶寶？
陳麗麗自然心裏兩百個問好。但是她一直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後來吳凡的手機換了一個。那個人的電話備注和微信備注還是海綿寶寶。
“廚房的水龍頭漏水了，是下面的管道松了，幫你擰緊了。”
“陽臺外的多肉我幫你拿進來了，夏天熱，會被曬死。”
“下次阿姨來了，讓阿姨把客廳沙發下面的墊子給你換一個，中間那個凹下去了，坐起來不舒服。”
“上次你說的海綿寶寶的特別版電影我找到給你爸媽寄過去了，蘋果鳳梨應該都看了。”
海綿寶寶！
“海綿寶寶！”
回劇組的飛機上，陳麗麗都快睡着了，突然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個機靈坐了起來，把身邊的閉目養神的吳凡吵醒了。
海綿寶寶，cp粉，男的，萬煜，是萬煜！
陳麗麗半夢半醒間，突然腦海裏回想起剛剛吳凡離開萬煜家之前拉着萬煜叨叨的幾句話。
那時候她一心嫌棄一直守時的吳凡不肯按時走，再晚就要趕不上飛機了，所以都沒往心裏去。還因為吳凡一直都很細心，對誰都很照顧也很關注細節。
但是！
吳凡不會關心人家家裏是不是漏水！
不會關心人家家的植物會不會曬死！
不會關心沙發墊是不是歪了！
更不會關心人家家小孩愛看的動畫片！
吳凡明明是見到萬煜了以後就不太一樣！
吳凡現在還帶着他剛簽的代言競品家的白帽子！
那個那麽大的I love you，好刺眼。
“做噩夢了？”吳凡給麗麗遞水，有些擔心。因為此時一直工作雷厲風行好似一切都在掌握的萬能助力，一臉天要塌下來的表情：“還是忘了什麽行程？我都幫你記着的，你壓力別太大。”
麗麗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看了看他們坐的頭等艙四周還有其他旅客。
她迅速的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她打了好幾段，然後删光，又打了幾段，再删掉。
最後遞給吳凡的時候，手機屏幕上只有一句話：
凡哥，你和萬煜為什麽分手了。
邏輯推理是大學四年最難的一門課，而陳麗麗是學校近五年來這門課程的唯一一個滿分學員。
過去的五百多個日夜她的工作和生活重心就是個吳凡，太多的素材積累到了今天，被一句魔法一般的“海綿寶寶”四個字催化出了完整的因果鏈條。
吳凡沒有接過手機。微微張着嘴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熟悉的小助理。
麗麗見吳凡沒反應，拿回手機把那段話删掉，埋頭又打了一段話給吳凡：
凡哥，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哥哥，工作這麽久了，你知道我肯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沒看過你任何私人的東西，推理鏈條解釋起來也麻煩，我就是知道：你喜歡萬煜，萬煜也喜歡你。你們為什麽分手了？
吳凡愣愣的盯着手機屏幕。擡頭看看一臉關心和真誠的陳麗麗，他的呼吸都快停止。
他的眼睛裏只有六個字：
萬煜也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