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徐昊和汪游在南京路一家很大的咖啡廳碰頭,這裏像個書吧,到處是書架,有前臺,但可以點咖啡、奶茶、含酒精的飲料,還賣蛋糕和面包,點好了服務員會送到卡座來,卡座很隐蔽,網速也非常快。

是個能讓人惬意的地方。

汪游換了身新衣服,脖子上依舊戴着足金鏈子,徐昊今天看得清楚一些,那其實不是金鏈子,是雕刻很精細的串珠,每一顆花紋都不同,但看着好看,實則毫無靈氣,華而不實成分居多。

估計汪游被跟上次那中年人一樣的騙子騙了買的。

說來神奇,自從有了鬼王之精,徐昊看什麽東西都能看清“氣”,人也是。

普通人心術不正的,氣場也晦暗不明,汪游這人雖然做中介生意,卻不是精于算計之輩,身上氣場還算可以,起碼不讓徐昊反感。

“大師喜歡這串珠子?”汪游見徐昊盯着自己項鏈,大方地解下來就要送給徐昊,徐昊給他推回去,讓他說正事。

汪游一拍巴掌:“這次客戶特別有錢!誰要是能讓他們家小兒子醒過來,他們就給這位數。”

汪游比了個數字,徐昊深吸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別失了範,心底的躍躍欲試卻冒了出來,像炸開朵朵新年煙花。

徐昊忽然注意到汪游話裏的信息量:“等等,讓人醒過來什麽意思?我不是說過不是厲鬼不接嗎?”

汪游斬釘截鐵:“他家小兒子就是被厲鬼奪了魂!”

原來,那家人姓黃,常年財運亨通,聽說在汪游的圈子裏,是個很有名的大善之家,偏偏唯一的兒子不成器,是個纨绔子弟,經常對奇奇怪怪的事物産生興趣進而玩物喪志,還很迷信。

有一天黃家兒子突然昏迷不醒,身上出現一個奇怪的烙痕般的印記。

很快,他陷入植物人狀态,醫生宣布腦死亡,家裏人不信,用儀器維持生命,去請了個懂行的來看。

行家看了他身上的印記,說他被吸走了生魂,對方是個相當生猛的兇鬼,行家說他管不了,建議另尋高明,黃家人找來了道士舉行招魂儀式,結果徒勞,道士說必須找到并除掉兇鬼,黃家小兒子才有一線生機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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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個奇怪的印記,沒有別的線索,黃家人束手無策,急得不行,到處托關系找高手,卻沒有一個願意接手。

懂的人看了那印記,就知道這鬼起碼修煉了千年,留下的印記是種警告,告訴看到的人,多管閑事都得死。

有個情商低的行家直接告訴黃家人,你家小子招惹了不該惹的髒東西,早點準備後事吧,害得他媽媽生生哭暈過去。

汪游通過層層關系,才聽說了這件事,就屁颠屁颠地來找徐昊了。

“大師,你看怎麽樣,是不是很刺激,很符合你的要求?”汪游滿臉期待地搓手。

徐昊淡淡地舉起手,示意汪游不用再講了。

汪游心裏一咯噔,以為徐昊覺得棘手,不想接。

徐昊站起身:“黃家在哪裏?帶路。”

汪游笑逐顏開。

半小時後,他們到了黃家。

黃家住着高層江景房,占了整整三層樓,空間軒敞,還自帶室內游泳池,徐昊以前因為工作關系,接待過很多名流和富豪,但沒去過他們的家裏,如今一看,感覺內部結構、擺設都相當講究,一看就知道風水極好。

黃先生親自把汪游和徐昊迎進門,他是個很沉穩的生意人,五十多歲,臉上有掩不住的疲憊和愁容,但對徐昊他們态度客氣,禮數沒話說。

“大師,我太太在醫院守着我兒子,我們現在是先去醫院看看?”

徐昊沒有回答,他被這套房子裏流動的氣吸引了,擡起頭四處看,緩緩走向前方。

汪游對黃先生肅然說:“大師在勘察你家,不要打擾他。”

黃先生不明覺厲,眼底有一絲藏得很好的懷疑。

徐昊轉了一圈。

中央的客廳,東西南北四方,五道不同顏色的光柱矗立而起,非常漂亮。

發出光柱的是五件看似尋常的擺設。

客廳中央的擺設是一個黃陶花盆,裏邊裝滿了土壤,但沒有植物,東邊的擺件是一座高大茂密的青綠富貴竹,西邊是一個白色金屬動物雕像,南邊是一個很高大上的玻璃燃氣壁爐,有小火苗在燃燒,北邊是一方黑色水池,裏邊靜靜地趴着一只很有靈性的中華草龜。

徐昊看見氣運在五道青赤黃白黑的光柱之間來回,形成一個驚人的循環。

鬼王之精随着心髒搏動了一下,信息閃電般劃亮思維,徐昊突然知道了這個風水局是什麽。

一種非常古老且運用普遍的道術。

他走回黃先生面前。

“你家用了五鬼運財之術?”

黃先生登時臉色劇變,對着徐昊瞠目結舌,眼底一絲懷疑煙消雲散。汪游也在一旁非常震驚地望着徐昊,但這位胖子回神很快。

黃先生有些結巴:“大師,你怎麽看出來的?”

徐昊當然不可能說我鬼王跟你們這些凡人不一樣,他想了想,對黃先生道:“你先去屋子外面。”

黃先生敬畏之餘不免擔憂:“大師是想……”

“救你兒子的命。”

徐昊這麽一說,黃先生就閉嘴了,老實跟汪游出了大門,在門外等待徐昊。

黃先生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起,是他太太的聲音:“老公,公安局來了幾個人,說是兒子卷進了一場案子裏,要找我們了解情況。”

黃先生警惕:“什麽案子?你看清他們警號了?”

他太太說:“有一個人穿了制服,我看了他的證,其他都是便衣,不太像警察,他們問的問題我都不清楚,他們問完就走了。”

徐昊站在客廳中央,負手而立,他身上釋出的一道又一道陰氣,彙入原本的五方氣流,本來明亮的空間變得暗了下來,陶土花盆、富貴竹、金屬雕像、壁爐、水池裏的光柱突然震動搖晃,五個黑影嗖地飛出,悄無聲息落在了徐昊面前。

那是五個跪在地上的生財鬼,通體分別為青赤黃白黑,異口同聲恭恭敬敬道:“小人參見鬼王!”聲音低沉如滾雷,動作整齊劃一。

他們面目兇煞威嚴,身強力壯肌肉虬結,只圍一條圍腰,是五個勇猛力士形象,但頭都埋得低低的,神色竟像很害怕徐昊。

徐昊看着他們,并不覺得陌生,鬼王之精将信息自動灌輸到了他的腦海裏。

五鬼運財術求的是五方陰将,但陰将們只有五個,哪兒有那麽多空成天守在別人家裏當招財貓,一般就是手底下小鬼出力幹活,然而面前這五個,卻是實打實的陰将本家,徐昊甚至還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徐昊若有所思:“曹十,張四,李九,汪仁,朱光。”

五鬼們聞之色變,紛紛應聲:“小的在!”“卑職在!”“請大王吩咐!”

徐昊:“……”他只是随便叫叫鬼王之精科普給他的名字,怎麽他們都反應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生怕徐昊把他們吃了似的。

徐昊奇怪道:“你們是不是認識我?”

他指的是他們認識徐昊這個人,五鬼們卻理所當然理解成了另外一層意思,好像徐昊說了句反諷,個個更加緊張起來。

黃膚力士被其他四個推搡了出去,抖抖開口:“請大王恕罪!小的們也是昨天才從城隍爺那裏聽說原來大王已經轉世投胎……”

徐昊一聽嘴角微微抽搐,這說法和那個慧黠鬼書生一樣,這些鬼族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他們認的仿佛只有鬼王之精,轉世投胎都來了。

也不知道鬼王之精上一任主人是誰,把人……把鬼吓成這樣。

徐昊打斷他們:“好了好了,我今天來是收錢辦事的,這家小兒子出了什麽事,你們要是知道,全部告訴我。”

五鬼們互相看看,見徐昊沒有怪罪,紛紛露出大喜過望甚至感動的神情。

黃膚力士:“他家兒子出事的時候在外面,小的只知道的确是一個道行極深的兇鬼奪了他兒子的魂,那鬼起碼有兩千多歲了,我們都奈何它不得。”

徐昊挑了下眉毛,這次好像很難搞。

青色皮膚的力士插話:“大王,那小子出事前一晚,聽說是和一個異常美貌的女子在一起,那女子頗為可疑。”

徐昊來了興致,根據五鬼提供的線索,去了黃家小兒子的卧室,在衣袋內側翻出一張精致的帶淡淡香味的名片。

麗人夢高端溫泉療養會所

總經理 胡妹子

電話:18xxxxxxxx

地址:淮海路xx號

徐昊收起名片,跟汪游交待了一聲,讓他和黃先生保持聯系,有情況随時轉達自己,然後他就出發去那溫泉療養會所,優哉游哉地心想說不定還能泡個溫泉。

書隼出了電梯,來到一間房門號為1712的公寓前,曲起指骨敲了敲門。

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書隼的敲門聲持續了一會兒,門裏還是毫無反應。要麽對方是真的不在,要麽對方是從貓眼裏看到他了,躲着不出來。

“徐昊,開門。”書隼對着貓眼嘲諷地勾起嘴角,微微仰起下巴,側臉剪影看上去很不把人放在眼裏。

書隼自言自語:“不開門是吧。”

他手腕一翻,正要強行用別的手段打開門,電話響了起來。

書隼接起電話,對面傳來饒益壓抑着怒火的不悅批評:“書隼!信息中心收到了新的重大案情,你跑哪兒去了?無組織無紀律!你還在記過期知不知道?”

書隼把手機拿得稍微離耳朵遠了一點,雲淡風輕。

饒益:“限你半個小時內——”

書隼摁掉通話,看了一眼防盜大門,對着門縫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地說:“躲沒用,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電梯門開了,一個步伐頹喪的鄰居走過來,剛好看見書隼站得幾乎貼在大門上,聽到了他對門縫說的那些話。

鄰居:“……”

書隼聽見聲音,轉過身,手揣在外套兜裏,露出漫不經心的一張臉。

最近剛從借貸公司借了錢但花光了并拖過還款日期的鄰居:“!!!”

卧槽,現在催債的招人門檻都這麽高了?不過這小白臉看上去好吓人。

書隼盯着鄰居,鄰居冷不丁一哆嗦。

這小白臉看自己的目光和看無生命物件沒有兩樣,一片三無,可憐的鄰居陣陣發怵,生怕這位催債人員知道了自己住哪個門,左右瞟瞟,不知所措。

書隼抽回目光轉過身,鄰居正想偷偷摸摸往安全通道溜,打算等他走了自己再上來,就看到書隼手肘動了動,門鎖咔噠一聲,書隼一壓門把鎖,門就開了。

鄰居:“…………”

看着書隼走了進去,鄰居瑟瑟發抖,哧溜一下悄沒聲回了自己家裏,把門反鎖好,去了陽臺給徐昊打電話。

徐昊和鄰居關系還不錯,兩人都是單身漢,鄰居有一次忘記帶鑰匙了,徐昊讓他在自己家休息了幾個小時,拿冰啤酒招待他,鄰居之後回請了他一頓飯,一來二去的,算半個朋友。

電話通了,鄰居三言兩句把有個小白臉擅闖他家的事告訴了徐昊。

剛說完他就聽到對面的徐昊罵了聲,顯然認識那個小白臉。

鄰居十分同情:“等他走了我通知你?”

徐昊果斷道:“不,這幾天我不回去了,你注意安全,可能他們會來找你問我情況。”

鄰居被他語氣的嚴重程度吓到了:“哥們你混的比我還野……”

徐昊這時候快走到目的地了,謝了鄰居挂完電話,他暴躁地扒了扒頭發。

自從有了鬼王之精,他就成了天賦異能的幸運兒,簡直是天命之子世界之王,辦事異常順利,似乎一切皆在掌心,随心所欲玩轉自如。

就連被無數道士天師小心供奉的五方陰将,都要稱呼他一聲大王。

這種站在食物鏈金字塔頂端的感覺不要太好。

誰知那姓書的可疑分子追在他屁股後面陰魂不散,冷不丁就冒出來擋路掃興,還闖進他家去了,先前還害他沒法見空相法師,徐昊一想起就怨念。

他懷疑自己上輩子欠了對方錢。

徐昊深知對方既然敢這麽做,一定有恃無恐,報警不僅沒用,警察肯定還站在對方那邊。不能用常規辦法對付。

惹不起躲得起,徐昊打算按原計劃行事,先把那個兩千多年道行的兇鬼吃到嘴再說,然後再來考慮怎麽應付那姓書的小白臉。

反正他現在不缺錢,大不了報個半年旅游團帶徐媽出國去。

徐昊想通後,冷靜了神色微微一笑,踏入那家高端溫泉療養會所。

書隼環視着徐昊的單身小公寓,經過餐桌,看到上面吃剩還沒來得及扔的一次性餐盒和塑料袋,厭惡皺起眉,這個徐昊看起來倒是光鮮,生活習慣不怎麽樣。

書隼面無表情給此處下了狗窩的定義。

他繞開一段距離,檢疫人員似的四處巡視,漫不經心視察徐昊的狗窩。

徐昊卧室床鋪有點亂,聞起來像洗衣粉和肥皂,但沒有男生卧室常有的難聞氣味,狗窩衛生還将就。

書隼把徐昊最私密的私人領地踩了個遍,轉了一圈,去了衛生間。

一進去,他就毫無防備地撞進空氣裏餘留的強烈法場,整個人定住。

法場沖擊侵入書隼的感官,薰進他的眼睛,灌入他的鼻腔,進入四肢百骸強勢游走,書隼眼膜酸軟,用力閉了下眼,維持視野平衡。

愈加濃酽的法場,挑動他雄性本能的防禦和攻擊,書隼身體晃了晃,及時伸出手撐住鏡子,陌生的感覺讓他瀕臨失控的臨界點。

他全身肌肉繃緊,用盡全力控制住自己,不動聲色地轉動手上的金屬環。

金色真言剎那亮起,嗡的一聲,法力接二連三蕩開,擊破了那道法場,将它壓制驅散到最稀薄為止。

書隼目光漸漸恢複清明,眼神閃爍,表情難測。

他回到淨平局,一路上人們先是忍不住看向他,但又立即低下頭,回避了目光接觸,書隼早已習以為常,去了偵查總隊的工作區,他手下們見了他便自動退避三舍,驚恐地互相警告:“出現了!閻羅微笑。”

空中飛來一只撲騰的黃符紙鶴,差點撞上書隼高挺的鼻梁,書隼兩指一捏,把它扯了下來,紙鶴胡亂撲騰,發出活躍的人聲。

“書隊!饒局叫你去會議室!五分鐘後會議開始!”

書隼随手扔掉紙鶴,紙鶴皺巴巴地飛一段跌落一段,摔在一個小姑娘的桌面上,小姑娘用看魔鬼的眼神看了書隼背影一眼,撫平它,重新折了折,手中釋出一點靈力,紙鶴就重新活蹦亂跳地飛了起來。

書隼踏進會議室,一圈人目光全投在他身上。

專案組成員都在,局長饒益,信息情報組的組長,技術處鑒定組的人,偵查總隊和治安總隊的核心隊員,國家學院來的幾個優秀實習生天師,其他打配合的,和書隼不對盤的等等。

書隼頂着一衆人的矚目,散步似的走到饒益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旁邊就是任冬廷,書隼瞟了他一眼,兩人視線一觸即離,任冬廷微微皺起眉,他頭發短短的不超過一厘米,膚色較深,五官硬朗,是治安總隊隊長。

“上哪兒去了?耽誤這麽久?”饒益正在看資料,彈了下煙灰。

書隼:“查案子。”他揮了揮手,饒益抽煙産生的煙霧變成一縷斜斜的長條,飛出窗外。

衆人:“……”

饒益見慣不怪,摁滅了煙頭,看向其他人:“會議開始,老趙先彙總案情。”

信息情報組組長開口:“這次目标為一只西漢末年成形的厲鬼,即将進入魔化階段,作案手法是僞裝成各類鬼神,通過情願許願等儀式,與人達成交易,騙取人的生魂,目前受害人有五個。”

組長打開幻燈片,把照片投影到屏幕上給衆人看。

照片是一些淩亂陰暗的類似祭祀的現場,陰森如恐怖片。

衆人無動于衷地看着。

組長:“我們暫且叫這只厲鬼七號,七號自稱先天鬼母,它發展出一個地下□□,負責為它尋覓合适生魂,具體操作是建立算命微信群,拉人進群,針對活躍度高的用戶展開深入私聊,引誘他們許一個能通過法術實現的願望,目标上鈎後,再進行勸誘洗腦,一對一指導許願儀式,儀式末尾,先天鬼母降臨滿足他們的願望,其實就是帶走他們的生魂,七號的行動非常隐蔽,有一起儀式出了意外,被線人發現,才報到了我們這裏,我們查訪了所有受害人,這是最新一名受害人黃某的情況。”

照片彈出,是一個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機的年輕人,看着毫無生氣,兇多吉少。

“根據技術處的判斷,他的生魂尚且在某個角落,有被救回來的可能性。”

組長說完,饒益接過話頭:“七號吞噬生魂,也需要選擇時機,多半要舉行□□儀式,為了不耽誤救援,我們的情報人員打入了那個微信群,調取數據,用其中一名用戶ID聯絡了對方的核心成員,預計今晚在它們指定的地點舉行許願儀式,引出七號,一舉殲滅,救回受害人生魂。”

書隼聽着聽着,明白了。

他嘴角揚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

因為還在處分期,政工部一開始就把他排除在了重大案件外面,上面決定,行動指揮的第一權限移交給任冬廷。

一定是專案組查着查着,發現這厲鬼太難搞定,還是得讓他參與進來,所以商讨收網行動方案的時候,就又把他叫回來了。

饒益說完後,任冬廷沉穩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安靜的氣氛:“書隊笑什麽?有什麽建議要分享嗎?還是這個案子很好笑?”

全會議室的眼光都集中到了書隼和任冬廷之間。

氣氛無形中拉緊,書隼嘴角弧度沒下來,看向任冬廷的目光不避不讓,就像在看一個精神病人:“不如你教我一下表情管理?”

任冬廷沉聲道:“梁捷還躺在醫院裏,難道不是因為你的草率決定?如果你是這樣不負責任的态度,我反對讓你加入行動組。”

他轉向饒益:“書隼不能參與今晚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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