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他深吸口氣,努力壓制體內狂湧的悸動:“ 那,我們的洞房?”

蘭花嬌羞的咬着唇,錯開他宛若雷擊的那雙略微猩紅眼,輕輕嗯了一聲:“今夜……是不行了……”

裴四郎:……

他感覺自己混身的力氣都在這一瞬間被掏空,整個人無力的埋在她身前,片刻後無聲的笑起來,他等了四年的洞房花燭夜,結果卻……

蘭花被他壓的又些喘不上氣,而且他腦袋放的位置也讓人十分羞恥,就伸手推推他肩頭,“四郎,你先起來……我身子底下有核桃,硌的好疼。”

裴四郎這才無聲嘆口氣,眼神幽怨的看着她折起身子,直到她将床上的花生核桃等都撿了幹淨,重新坐回他身邊,他這才輕咳一聲,“那……什麽時候能行?”

蘭花自然知道他問的什麽,臉上熱的都要燒起來:“得三四天吧……”

裴四郎聞言笑了,伸手過去輕輕攬住她肩膀,唇在她發頂蹭了蹭,嗓音略帶啞然:“四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這四天了……”

他的懷抱很暖,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蘭花從沒想過男女在一起能這樣叫人舒心安然,可當她目光正經在無力繞了一圈後才忽然回神,他家裏……還真挺窮……

婚房裏頭除了身下坐着的床,就只見窗戶邊擺着一張半舊掉漆的桌子,一張長凳,床對面就是一個兩扇舊櫃子,簡單到讓人心酸的家具擺設。

不過她沒功夫想別的了,裴四郎不太滿足只抱着她,帶着清香酒氣的唇又探尋着過來,磁性沙啞的聲音說着:“蘭花,我盼了你幾年的……讓我親親就行……”

夜色深沉,萬籁俱寂,兩支紅燭搖曳到天明。

蘭花醒來的時候,天剛剛亮,常年早起的習慣,到了雞鳴十分她就自己醒了。

睜開眼就是裴四郎俊秀的臉,他睡的很熟,細長的眼眸緊閉,呼吸輕薄,薄唇抿着,蘭花看着就想到了昨夜他這雙唇在她身上做的亂……

一時間羞赫的錯開眼,二嬸說男人在床上都是吃不飽的狼,得放開了由着他胡來到心滿意足,他在床上滿意了,回頭床下夫妻才能和順。

蘭花不懂這道理對不對,可是二嬸畢竟是過來人,記着她的話總歸沒錯。

躺在寬厚的懷裏又過了許久,待天光大亮的時候,蘭花才拿開他臂膀折起身子準備下床。

以後這裏就是她的家了,她得起來看看新家的情況。

起床的動作驚醒了裴四郎,他睜開眼一手扶着額頭,嗓音有些沙啞:“要起了?不再睡會兒?”說話間好似舍不得她離開,手攀上她細腰。

蘭花臉熱熱的,羞澀的笑:“我習慣早起了,躺着睡不着,起來給你做了早飯,然後收拾收拾東西。”說着手附上他鬓角輕柔:“是頭疼嗎?”

醉酒後似乎都會頭疼的……

“嗯,有點。”他舒服的閉上眼,任由她揉着,溫軟馨香就在近前,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子透進來的陽光輕薄的金色籠罩在她身上,映着她粉面含春,一雙眸水霧潋滟,極美。

這是他的妻子,他以後攜手到老的妻子,以後再也不用走半天的山路,就為了偷偷去看她一眼,以後每一天,他都能抱着她,日出同起,日落同眠。

裴四郎拉下她手,直起身子親她一口,這才笑說:“我也起來,昨日辦婚宴借了不少桌椅碗筷,一會兒吃完飯我得規整一下給人家還回去。”

蘭花羞澀點點頭,兩人一起穿好衣裳,梳好頭發,到院中水缸打了水洗了臉後倆人一同來到廚房,入眼就是亂糟糟的一團,看得她直皺眉頭。

能擺放東西的地方都是碗筷盆子瓦罐等物,唯一的櫥櫃也被翻的不像樣子,鍋裏鍋外都是油光光的一層,蘭花挽起袖子準備收拾妥當了再做早飯,轉身就見裴四郎掀開米缸蓋子,她打眼一看,果然,空的只剩寥寥幾粒米。

裴四郎蓋上蓋子,轉過身來看着蘭花那無奈的表情笑笑:“蘭花放心,為了娶你我準備了四年,如今你進門,我絕不會讓你餓肚子的。咱們先收拾家,收拾妥當後,我在跟你說說家裏的情況。”

有他這句話,蘭花心裏就安心了些,就算他辦了婚事家底被掏空了,還有她的陪嫁可以用,他們夫妻有手有腳的,只要勤奮些,怎麽可能沒飯吃?

“我先收拾碗筷,你去打水來我把鍋洗了咱們先做點吃的,有了力氣再來收拾。”

“好,我這就去。”

夫妻倆分工明确,各自忙活,他打回來水後,蘭花洗了鍋,去西屋将陪嫁的米糧舀了滿滿一瓢,回來煮粥,鍋底下火燒的旺,她将昨天剩下的小半盆剩菜熱了熱,又烙了兩張煎餅,早飯便得了。

兩人吃過飯,蘭花在院子一角開始刷盤子碗,裴四郎開始規整院子裏的桌子和椅子。

忙活了小半天的時候,裴老大來了,穿着一身灰色衣裳,雙手背在身後進了門,他其實長的好,個子和長相都和裴四郎不相上下,只不過常年操勞人顯老些,瞧着滿臉褶子,年輕時聽說也是這村裏的俊小夥兒,不少姑娘想嫁給他。

只可惜那時候他們家裏窮,兄弟妹五個歲數相差太大,爹娘養活一群孩子不容易,他作為老大哥見父母艱難就自個兒放棄了成親了,一門心思的幹苦力掙錢給弟妹們攥銀子,幫扶着弟妹一個個的成家立業,到現在自己還光棍一個。

他是個好人,只可惜不太向着最小的弟弟,他最喜歡裴老二,現在就住在老二家院子裏,一天到晚什麽活兒都幫老二家的幹了,只差幫老二家的倒夜壺了!

蘭花見他來了,起身笑笑喊了聲大哥。

裴老大點點頭,徑直走向裴四郎,幫他拉了把桌子這才問:“昨兒的禮錢打算啥時候分?”

蘭花這才想起來,還有分禮錢這回事,兄弟四個雖然說早分家了,可是那些親戚鄰居的人情往來,卻沒分的那麽開,比如某家鄰居昨日來随份子了,可是兄弟四個與那鄰居都有人情往來,那份子錢自然就得兄弟四個平分了。

等到人家鄰居辦喜事的時候,兄弟四個同樣都得去,你說那不賠錢了?人家賺錢了?呵呵,不好意思,誰叫你家兄弟多,人家兄弟少?回家找你爹娘說理去!

可想想昨天不過六桌席面,份子錢也不會有多少,可再和四個兄弟分一下,得了,估計剩下錢的,辦席面的本錢都收不回來!

裴四郎拿着抹布擦桌子,邊說:“等後半晌吧,我把東西都送完得空了,再叫了七叔來,幫咱們分。”

裴老大這才滿意了,倒是沒直接擡腳離開,留着幫裴四郎擡着桌椅一家家的送回去。

送完借來的東西,收拾幹淨院裏院外,蘭花腰酸背疼,還沒來得及歇歇去收拾嫁妝箱子,裴老大就帶着一幫子人進來了。

她立馬打起笑臉相迎:“大哥,二哥二嫂,三哥三嫂,都坐。”招呼着人坐下了,準備去倒茶的,發現家裏茶碗不夠?這可怎麽整?

難不成只給男的倒茶?那兩個嫂子不是惱死了?

可要是不倒茶,他們不得說她不知禮數?

可總不能剛送回鄰居家的茶碗再去借回來吧?

一時間她很是為難,直到裴老大出了聲:“老四媳婦兒,知道家裏碗不夠,別倒茶了,昨兒不是剩點瓜子糖,拿出來應應景吧。”

蘭花:……瓜子糖,您記得倒是挺清楚……

她将瓜子糖裝在碗裏拿出來的時候,裴四郎帶着一個五十多的男人進門了,一過來就笑着拉過她:“蘭花,這是七叔,咱們同宗的。”

蘭花立馬笑:“七叔好,您坐。”

七叔笑着點點頭,坐下了,直接将手裏的錢袋子和賬本拿出來放桌上,摸摸胡子說:“分賬之前,我有幾句話說。”

“七叔我在咱們村的為人你們兄弟幾個心裏都明白,今兒我給自家人分賬,咱們有話當我面兒直接說,可別藏着掖着。但——若是回頭我分完賬,聽見誰背後鼓搗我渾話,可別怪七叔我不給他臉!你們可聽清了?”

“聽清了。”二嫂子劉氏吐出一口瓜子嗑,不耐煩的擺擺手:“七叔趕緊的吧,再耽誤天都要黑了!”

七叔看了一眼劉氏心裏鄙夷,沒規矩的東西,男人在跟前還沒吭聲,她舌頭倒是伸得的夠長!

蘭花就坐在裴四郎旁邊,看着他和七叔一起看着賬本,一家家份子錢的商量賬該怎麽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夾雜着劉氏和三嫂全氏嗑瓜子和争論的聲音,慢慢的到了黃昏。

送走了一群人後,天邊的雲霞也快落下去了,蘭花看着桌上僅剩的五百多個銅板直皺眉。

裴四郎看着她的表情笑笑,沒忍住撓一撓她小耳垂:“別苦着臉,你相公我能賺銀子的,鐵定不苦着你!”

蘭花聞言瞬間笑了,“賺銀子以後交給我,你只管繼續讀書,我想當秀才娘子!”

裴四郎一笑,正要說什麽,門口傳來劉氏的聲音:“老四,昨兒辦喜事兒,從我那兒拿了五斤米的,你沒忘吧?”

蘭花聞言看着相公,眼神疑惑:“有這事兒嗎?”

裴四郎搖搖頭:“賬本上沒有,我也不記得。”

蘭花眼眸眯了起來,回頭沖着劉氏笑的極燦爛:“二嫂,相公說賬本上沒有呢,不過七叔還沒走遠,要不相公你倆追上去問問七叔,看是不是他老人家昨兒忘了記賬?”

剛想跨進門的劉氏看着蘭花那張春花兒般的笑臉,腳底一個不注意,差點摔個狗吃屎!

完了!老四娶了個笑面虎!以後再想占便宜,怕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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