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蘭花這雞蛋沒送出去,在牆根那兒聽了幾耳朵,生怕被大哥發現了以後尴尬,急忙的便跑回了自個兒的院子裏。

坐在院裏之後她心裏還是犯嘀咕,難怪前兩日看着大哥在那竹林邊上不停的轉悠,愁眉苦臉的,好像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想想上一回蓋房子之前,他也是苦着一張臉在那竹林裏晃悠了大半天,才決定了蓋房的事兒,這回倒好,在那竹林又晃悠了老半天,決定了要娶媳婦了!

那竹林到底是啥寶地呀?大哥每回做啥重要的決定都要去那兒轉一轉……

不過蘭花想着大哥一把年紀了一個人獨過,的确是太凄苦了些,若是能娶個合适的媳婦兒,夫妻倆相互扶持,當然是再好不過。

這麽想着,沒片刻工夫,外頭便傳來了女人的笑聲,她坐在堂屋門口,伸着脖子往外看看,大哥将那打扮鮮亮的媒婆送出門了。

劉氏也在屋裏聽着動靜呢,眼瞅着老大送了那媒婆走,往日裏刻板嚴肅的那張臉上是那樣的春風滿面,她臉刷的一下就黑成了鍋底。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裴老二回到家裏,坐在竹椅子裏喘口氣,拿手敲着酸困的肩膀,看着倆孩子在旁邊提着筆蘸了墨,可寫在紙上的字卻歪歪扭扭不成個樣子,有的簡直就是一團黑墨,他就心疼了:“大栓小栓,這還沒上幾天學堂呢,先別拿紙墨練,拿個棍子在地上劃拉劃拉得了,好好的筆墨紙都被你們給浪費了,買的時候可貴呢!”

倆孩子聞言撇了撇嘴,過了小片刻才将手裏的紙筆收了起來,蹲到了一旁地上拿了個小棍子,卻不是在練字,又玩了起來。

劉氏在廚房裏面做飯,天有些陰好像想下雨,煙囪裏的煙霧出不去又倒了回來,整得一整個廚房都煙得嗆人,她不停的咳嗽着,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不容易做好了飯,急忙出來大口喘氣。

吃飯的時候一家四口圍在桌子邊,劉氏看着兩個孩子在,生生的憋住了,沒在孩子跟前說老大的那件事兒。

直到晚上吃完飯都上了床,倆孩子都睡了,劉氏才踢了踢床那頭的男人,看他睜了眼這才說:“你知道大哥今兒幹啥了不?”

裴老二嫌棄的看她一眼:“我咋能知道?又不在家。你有話快說,我想睡了。”

屋子裏光線昏黃,只有一盞豆大的油燈亮着,映照着劉氏那張臉格外的陰沉。

“大哥今兒請了劉媒婆來。”

裴老二本來就已經閉上眼了,迷迷糊糊的都想睡,聽見劉媒婆三個字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想着大哥沒事請劉媒婆來幹啥……可片刻之後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劉氏:“不會吧,大哥他想……”

劉氏沉沉的盯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大哥送劉媒婆走的時候經過咱家門口,我還聽見了劉媒婆跟大哥保證,說一定給他找個好的。”

裴老二這下徹底清醒了,皺着眉頭坐在床上,低着頭許久許久都不說話。

劉氏看他這個樣子,心裏格外煩躁,踢了他一腳,壓低了聲音沖他吼:“你咋不吭聲啊?大哥都要娶媳婦了!要是大哥成了家,他以後手裏的銀子那房子都被媳婦捏住了,還有咱們什麽事兒啊?你趕緊的想想辦法呀,叫大哥打消了這個念頭!”

劉氏說着狠狠的撇撇嘴:“都一大把年紀了,再過不了幾年都半百了,現在去要娶媳婦,也不怕成為全村人的笑柄,真夠豁得出去臉的!”

裴老二被這一腳踢到了小腿骨上,本就勞累了一天腿腳酸困,這又被踢了一腳疼的不輕,頓時怒了,沖劉氏喊了回去:“沖我喊啥喊!這事兒還不都是你禍禍的!”

“本來大哥好好的在咱家住着,還不是因為你天天沒事找事,氣的大哥要搬出去!大哥搬出去就算了,要是你肯老老實實的,以後對大哥好點,上趕着讨好一點,指不定大哥還會幫着咱們一二!偏偏就你心眼兒多,串通了三伯讓大哥過繼大栓。這下好了,事沒辦成賠了十斤花生不說,還逼得大哥只能娶媳婦兒了!都是怪你!”

劉氏被罵的瞪大了一雙眼珠子,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正要扯開嗓子吼回去,身旁睡着的倆孩子動了動,她氣得咬牙切齒,也只能壓低了聲音喊:“現在事辦砸了怪我呢?我想出這主意的時候,是誰說我想出這辦法極好的?如今所有的錯都堆在我身上了?沒用的東西,你若是有能耐,你去想法子呀!你去讓大哥消停呀!”

這下裴老二憋住了,他的确是沒能耐也沒啥腦子,想不出來啥好主意,否則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夫妻倆吵了一架,盡說了些廢話,把彼此都給氣的不輕,可卻沒能吵出個結果來,各自存着一肚子的悶氣睡了。

夫妻倆吵架的內容老大是不知道,若是老大知道了,還不氣得要吐血?

早些年他巴心巴肝的給老二家幹活賺銀子,如今搬出去倒是成仇了!

這夫妻倆不但不盼着他好,反而盼着他別娶媳婦,別成家,別生兒子,斷子絕孫才好!

這良心還真是被狗吃了!還一點兒不剩!

第二天全氏帶着孩子串門子,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聽到了個大消息,差點吓得她眼珠子都掉出來,急忙抱着孩子回來找蘭花。

一進蘭花的院門就放下孩子,湊到蘭花跟前小聲的問:“蘭花,我就出去聽到了個消息,村裏人都傳開了,說是大哥昨兒叫了劉媒婆來想娶親了!這事是真還是假?你知道不?”

蘭花放下了手裏的針線,看看院門口并無人經過,這才點了點頭小聲的說:“這是真的,我昨兒親眼見的,大哥帶了劉媒婆來。”

全氏一聽蘭花也這麽說,頓時一拍大腿:“你說說咱這大哥,早些年年紀輕輕的,他不從老二家搬出來,非要守着給人家幹活,老黃牛一樣的給人家勞心勞力攥家業。如今一把年紀了,從老二家搬出來要娶親,這也太晚了點兒!就他這個年紀,想說上什麽好的,那可難着呢!”

這要是全氏的想法,老大獨過了,手裏攥多少銀子,将來是人家自個的養老錢。但若是弟兄們有難處的,身為老大他會幫,但他不會再一門心思偏着老二。

這樣的局面是她樂見的,反正她和劉氏不對頭,只要那劉氏占不了老大的便宜,她就高興。

可眼下老大要娶親了,老大要過自個兒的日子了,将來有了媳婦說不定還能有兒子!人家攢的那些銀子都是人家一家的了,到時候她家想蓋個房,想問老大要幾兩銀子,有大嫂在旁,怕是一分別想!

這麽一想,老大成親之後,對她家可就沒啥好處了,所以她心裏也想着,大哥不成親挺好的,反正老了他們也會照看的。

可這話她不敢說出來,只在自個心裏想想,又看着蘭花帶笑的眉眼,輕輕地咳了一聲問:“那蘭花,關于大哥成親這事兒,你有啥想法沒?”

蘭花聞言,那黑沉沉的眸底閃過一絲精光,幾乎瞬間便猜到了她心裏的想法,就笑笑說:“還能有啥想法,當然只盼着大哥早點娶個合心意的大嫂回來!”

“我雖然進門晚,可也知道大哥為了底下這幾個弟弟,吃過不少苦,受過不少累,如今好不容易搬出來自個兒過,身邊卻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瞧着也真是可憐。若是能成個家,将來有個後,大哥老年時候,也不至于沒個依靠。”

全氏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就知道這個許蘭花是個滴水不漏的,人家這麽精明,心裏有什麽話,當然不會明着說出來。

私下裏撇了撇嘴,回頭又沖着蘭花笑說:“你說的對,大哥是該成個家,留個後……”

農閑時間裴老大上午沒事都是出去晃悠的,這不吃了早飯,又提着煙袋鍋,到了村中間的大磨盤邊,聽人說閑話。

以往是坐在這兒,都是聽着別人說旁人,今兒倒好,他這一來身邊就圍了一圈人。

“老大呀,聽說你要成家了,想要個啥樣的?我好幫你尋摸尋摸?”

“裴大哥,要我說你就早就該成家了,若是前幾年你才三十多,那時候就成家,現在兒子都五歲了!”

“現在也不遲呢,現在老大才四十,娶個好媳婦,照樣能生兒生女!鎮上的老地主都六十多了,人家還納了小妾,生了兒子呢!”

“那老地主一年四季不下地,不幹活,每頓都是魚肉,說不定還吃什麽人參大補,能生兒子有什麽稀奇的?倒是老大,從年輕時候都開始給家裏幹活,瞧瞧他瘦那樣,且不一定呢……”

“你瞧你說這話,人家老大還沒成婚呢,你就說這麽難聽,啥不一定?老大如今才四十,一定能生兒子!”

裴老大一時滿頭汗,不知道為啥話題轉變得這麽快,剛才還都要跟他介紹媳婦兒,讓他相看,這一下子都在琢磨他還能不能生孩子這個事兒………他好着呢!

熱烈的讨論過了一會兒,裴老大聽着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若再不攔着他就要成為別人的笑柄了,于是便出言打斷,站在磨盤上清了清嗓子,沖大家拱手:“既然大家夥這麽熱情,那我裴老大就托個大,誰家親戚裏要是有我年歲相當的,人心眼好勤快的,腦子沒問題的,麻煩大家夥給我介紹介紹。”

一旁一個婦人倒是啐了一口笑說:“你到真順杆爬了?劉媒婆你都請到家了還怕說不來好的?那可是個能人,你就坐家裏等好信兒吧!”

裴老大被這樣一說,倒也是嘿嘿笑了:“我知道劉媒婆那是有真本事的,不過我這年紀大了不好找,大夥要真有合适的,跟我來說去見見也無妨。”

裴老大在這裏厚着臉皮給大家夥打了招呼,隔了兩三日之後,倒還真有村子裏的一個人來跟他說和。

這人姓李,和裴老大年歲相當,不過人家小孫子如今都兩歲了,一上門來也沒廢話,直說了家裏有個親戚,姑娘二十多歲長得好就是胖些,因前些年生了一場病後話說的不大利索,所以婚事才逐漸耽擱下來。

裴老大心裏想啊,人家才二十多歲,自己都四十了,這也大太多了,最主要的是,他心裏覺得不靠譜。

自古以來這男人歲數大了不好說親是事實,可女人不同啊!只要長得周正,人不傻,會做飯洗衣,就算是話說不利落,那也不至于嫁不出去。

要是擱在窮人家,這樣的媳婦兒怕是還要搶,可這李大哥家的親戚姑娘,拖到了二十多都沒成婚,要說只是話說不利落,他覺得不大信。

想了想就想用年紀相差太大,來把這事兒給拒了,李大哥就看出了他心中的遲疑,一拍桌子板起了臉:“俺們姑娘家還沒嫌棄你歲數大呢,你倒嫌棄俺們姑娘歲數小了?你這當着大夥的面托人幫忙的,我給你尋摸一個,你連面都不想見呀?也忒不給我面子了!”

裴老哥一見李大哥板起了臉,這下立馬陪着笑:“既然李大哥說姑娘不嫌棄我年歲大,那就見見,見過後,合不合适再說……”

這下李大哥心滿意足了,又喝了兩口茶,囑咐了兩句,什麽時候見面,約在哪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而此刻的裴老大卻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那兩日就不出門了,不在大磨盤那讓大家夥幫忙了,這下倒好了,李大哥若是給他介紹個好的還行,若是介紹個歪瓜裂棗,回頭他看不上,還不把人給得罪死了?

再說了,自個私下裏跟別人見面的事兒,要是被劉媒婆知道,那人家定人也是不高興的!

這麽一想,就氣得直想扇自個兒嘴巴,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那麽着急,都幾十年沒媳婦了,幾十年都等了,還等不了這幾個月??

這一早蘭花起來給雞喂了食之後,就出來菜園捉蟲,聽見身後院門吱呀一聲,回頭就去看。

只見裴老大穿了一身藏藍的衣裳,半新不舊的精神了點,往日裏離不開手的煙袋也沒拿,腳上穿着的布鞋也泥巴,蘭花就知道老大肯定是出門有事,便站起來打聲招呼:“大哥吃過飯了,這是往哪兒去?”

裴老大鎖好院門往這邊走,到她跟前的時候,他輕輕咳了一聲,一向沉肅的面容上,有些許的不好意思說:“這不村東頭的李大哥給我說了個姑娘,讓我去見見。”

蘭花其實也猜到了,畢竟平日裏老大不是放羊就是下地,身上穿着的衣裳不是有布丁破洞,就是沒幹淨過,那雙鞋子更是,泥點從來都沒少過。今兒打扮得這麽齊整,自然是有要緊事兒。

她便笑笑:“那大哥趕緊去吧,別耽誤了時辰,要是遇上好的別猶豫,直接訂下。”

裴老大點了點頭,提起袍子走了。

劉氏在院門口就這麽看着,手裏拿着的布都被氣的快撕碎了!

見面的地點約在鎮上的一個小茶館裏。

去的路上裴老大買了街邊攤上的幾塊糕餅,提着小紙包過去了,算是一點見面禮。

茶館的最裏面那張桌子上,他剛剛踏進門,坐着的李大哥夫妻倆便站了起來,沖他擺擺手,招呼着他坐過去。

大早上的茶館裏沒啥人,倒也清靜,裴老大陪着一張笑臉,提着紙包裏的糕餅放在了桌上,這才坐下,就看到坐在自個兒對面的,挨着李大嫂的那個姑娘。

和李大哥說的一般無二,二十來歲的樣子,人長得挺胖,都快三層下巴了,眼睛小的都快淹沒在那臉肉裏了!

雖然挺黑的,可看着倒也長得結實,要是下地幹活,想必也有幾分力氣,裴老大這麽安慰自己,就不覺得對面的姑娘醜了。

他娶媳婦回家不是擺着看的,是要用的,洗衣做飯下地幹活,這些基本的都得幹,要是人瘦得像麻杆兒,風一吹就倒,那樣的他反倒看不上。

裴老大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氏夫妻倆說這話,眼珠子時不時的落在對面的姑娘的身上,發現她的确是……不怎麽說話。

偏偏這也就罷了,他瞅着那姑娘那一雙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拎來的小紙包上,他心下明白,便笑着将那紙包打開,推給了那姑娘,客氣的說:“姑娘一路走來,怕是餓了,這點糕餅你吃了,先壓壓肚子。”

對面的黑胖的姑娘聞言,張着嘴就沖裴老大呵呵笑,那一瞬間,裴老大好像看到對面這個黑胖的姑娘,從身體裏滿出來一股滔天的傻氣,從他撲面而來!

而下一瞬他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只見面前那黑胖的姑娘拿着面前的糕餅,一下便塞進嘴裏一個!嬰兒拳頭那般大小的糕餅,紙包裏包了六個,裴老大覺得自己不過是眨眨眼的功夫,那六個糕餅就只剩下了渣渣……

偏偏這還沒完呢,那黑胖的姑娘看了小紙包裏還有碎渣,拿着那小紙包,張大了嘴便昂頭把那碎渣都倒進了嘴裏……

那一瞬間裴老大覺得,口渴的厲害……

李大哥夫妻這一刻是尴尬的要死,夫妻倆面上都略略扭曲了,李大嫂更是在桌子底下沖着那胖姑娘的大腿,輕輕的一擰!

蠢貨,別吃了,露餡兒了!

可這胖姑娘卻拿袖子一抹嘴巴,扭過頭來就撇着嘴說:“大姑,你擰我幹啥!”

裴老大:……呵呵………呵呵呵………

他當着大夥的面說了,要人心眼好的,勤快的,腦子沒問題的,人長得醜點沒關系。

可這李家就專門給他塞個傻的??

等他裴老大傻呀??他娶媳婦是要幫自個兒忙的,好好過日子的。

娶個傻子回家啥也不會幹,一天到晚就坐那吃?還得他伺候?

我呸!!!

這一場尴尬的相親,自然到此結束。

裴老大賠了六塊糕餅的錢,李家夫妻賠上了夫妻兩個的臉面,雙方都沒落着好。

蘭花收到第二封信的時候,已經初冬了,天氣已經有點冷了,人人都穿上了薄薄的夾襖,早上起來的時候遠遠的看着麥地,上面都有層層的霧氣。

她給相公做了兩套厚棉襖,早已經讓老大去鎮上托人捎到了府學那邊,信上寫着他已經收到了娘子親手做的棉襖,很多同窗羨慕,都稱贊他家有賢妻。

他還說在府學那邊文章做得好多了,夫子好多次誇贊還得了獎銀,這一去複學讀書不但沒花自個兒家裏的銀子,倒還掙了點兒,倒是讓人喜出望外。

蘭花回信的時候,家裏中瑣事也說了,自己的藥也吃了差不多了已經停了,也将老大要娶親的事寫了上去,這一封信一來一回的,等裴四郎收到,就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兒了。

而這個時候,裴老大這邊,劉媒婆也終于給他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姑娘。

“裴大哥,我先跟你說好,這回我給你找的可是個小寡婦,你要是想見見,那回頭我就給你安排,你要是覺得晦氣不想見,那我就再給你找。”

裴老大正抽着煙袋,煙霧吐出兩口之後,這才從劉媒婆點點頭:“有啥晦氣的,變寡婦不是她的錯,是她前頭那男人不中用。”

劉媒婆一聽這話便笑了,裴老大果然明理,帶着香風的帕子甩了甩,這才指着他說:“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這姑娘可是百裏挑一的好,性子溫柔賢惠,人長得也周正,這我真不蒙你!這姑娘是山那邊兒的,今年二十八了,早些年嫁給前頭那一個,沒進門的時候那男人身子骨就不好。聽說她嫁過去也是要沖喜的,可嫁進去沒兩年呢,那男人就病死了,這姑娘身旁也沒個一兒半女,沒給人家留了後,人婆家不養她這個閑人,就把她攆了回來。”

“這姑娘命苦啊,被婆家攆回來,生怕給娘家丢人,都懸梁自盡了,要不是她爹那日回家早,她小命早就沒了!”

裴老大一聽這姑娘命居然這麽苦,心裏已有了恻隐之心,頓時便皺起了眉頭:“她婆家那麽不是東西?這不是故意把人往死路上逼?”

劉媒婆說着種種,嘆一口氣:“何止這樣啊,那不是東西的婆家還到處宣揚他家兒子是被人家姑娘給克死的,可十裏八鄉都知道他家兒子是病死的!”

“但即便就這樣,姑娘家的名聲也壞了,這些年背着一個這樣的名聲,更是沒人敢上門提親!反正話我給你撂這了,你要是願意那咱就見,你要是嫌晦氣,也跟我直說!”

裴老大聞言一時間沒有吭聲,抽了好幾口的煙,在劉媒婆都等得有些着急的時候,他才緩緩的擡起眼眸,認真的問:“那這姑娘不傻吧?勤快吧?會縫縫補補吧?能下地幹活嗎?彩禮要的多不多?”

劉媒婆聽他問了這一大串兒,頓時笑得腰都起不起來,咯咯笑了好一會兒都快打嗝了,這才說:“我要是給你介紹的是傻的,你回頭砸了我的招牌去!最重要的是我來之前已經給你打聽過了,那姑娘的娘家人說,只要對方人品好,身體好,不嫌棄人家姑娘,是正經過日子的,彩禮錢人家不要一分!”

裴老大一聽這話,眼珠子頓時铮亮,人品好,身體好,正經過日子,他都占了呀!

最重要的是不要彩禮……那不是白撿了個媳婦兒??

這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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