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兩人同時往後轉身,因為靠得近,轉身的時候很有默契,都是從外向裏轉,步調一致,連衣角揚起的弧度都差不多。
不同的樣貌氣質,同樣的好看,十足的默契讓她們之間有種特殊的磁場,有種難言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動,外人根本無法插足進去。
來人眼睛閃了閃,但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問,而是向溫鏡與和許有容招手,整個人蹦蹦跳跳,哈着熱氣說道:“兩位漂亮姐姐,你們快來啊,聽說三伯伯今年聘請了很多大廚做年夜飯,會各式菜品,我們今年有口福了。”
溫鏡與和許有容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裏的驚詫,這是在老宅裏難得遇到的可以正常說話的人。
來人見她倆盯着自己,考慮到可能不認識自己,于是主動開口介紹道:“兩位漂亮姐姐好,我是溫家老四家的溫芸,三伯伯讓我出來叫你們去吃飯。”
她們都對溫家孔家有一定的了解,腦裏瞬間浮現溫芸的資料,溫家老四家的小女兒,還沒有到分化的年紀,長得像她媽媽,因為她出生的時候溫家已經發達,所以人被嬌養得有些天真嬌憨。
溫鏡與揚起一個客氣的笑容,“好,我們這就來。”
溫芸便停在原地等她們,還在跺腳,估計是急着找人,沒穿外套就出來了。
溫鏡與長腿一躍,走在溫芸一側,幫她擋住風口,許有容順勢站到另一邊。
“鏡與姐好細心。”溫芸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溫鏡與和許有容都比溫芸高,兩人隔空對視一眼,許有容眼裏都是笑意,就算天色昏暗,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而溫鏡與則滿是無奈,她這名聲估計是不能要了。
“……咳,我本人并沒有那麽兇殘。”溫鏡與為自己辯解說道。
穿來以後她脾氣确實變大了不少,人也變得自閉,封閉內心,沒有以前那麽活潑開朗愛交朋友,在外人面前經常面無表情板着臉,對敵時更是攻擊性變強,怼人功力變深厚……
好吧,她确實不好相處。
聽到她這句話,許有容臉上笑意更加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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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溫芸沒想到她來了那麽一句話,急忙找補,“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而你和有容姐就注意到了,非常細心。”
“而且我覺得鏡與姐舌戰群儒,一個人大戰那些不會好好講話的人的時候特別帥氣逼人,你才是女Alpha應該有的典範。”
溫鏡與覺得這孩子小嘴太能誇誇誇了,和剛才溫方建虛與委蛇的時候差不多,不過溫芸年紀小,語氣真誠,聽着可信度就比較高。
“謝謝謝謝,你也是。”
溫鏡與雖然沒有多少觸動,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嘆息一聲,估計這孩子是溫家少說不多的正常人,或許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和心思,至少她可以正常對話,不會說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不知道溫芸明不明白她的兩聲謝謝裏包含了多少心酸,反正許有容是聽明白了,她又是無聲笑了一下。
小與同學委屈了大半天,回家得好好哄了。
三人拐了好幾個彎才回到大堂,這時候的大堂擺滿了桌子,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大堂吃飯,有的關系沒有那麽近的親戚是在側房吃的。
“嘶,我刷過視頻,農村吃大席就這樣的吧?”進來以後,溫芸去找她爸媽,溫鏡與和許有容坐到最外面的那張桌子,這裏只有她們兩個人,正好方便她倆閑聊。
當然不是溫鏡與刷視頻刷到的,上輩子她雖然是在城市長大,但老家在農村,小時候會被爸媽帶着去吃大席,還會認識幾個一起撿煙花燃放完掉落紙片的小夥伴。
這裏虛僞壓抑的場面自然比不上她記憶裏無憂無慮的童年。
大堂裏依舊很吵鬧,第三代的小孩子手裏拿着玩具槍滿大堂地跑來跑去,叽叽喳喳,聲音非常尖利刺耳,也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叽裏咕嚕地大聲說着什麽,中年人已經開始虛僞地自我吹噓和互相吹噓。
抛開環境和桌上的菜品,滿場的氛圍确實和農村大席一模一樣。
許有容可能也被吵得頭疼,犀利說道:“發跡沒多久,就想抛棄自己過往,洗白上岸,成為上流社會的一份子,但很顯然……”
“很顯然褲腿上的泥點子還沒洗幹淨,就想喝紅酒慶祝自己當上人上人了。”溫鏡與接話,她啧了一聲,“你還真別說,溫董是有想法的,一般的企業家功成名就之後還真不一定搞出那麽個古香古色的新建老宅出來。”
“這就叫缺什麽就使勁找補什麽,名字叫溫家老宅,看着古樸大氣跟景點似的,一問才知道房齡不到三十年,笑死個人。”溫鏡與嘴毒起來,那真不是蓋的。
許有容好笑地說道:“小促狹鬼。”
“嘿嘿。”溫鏡與環顧四周,想起原身的記憶,嘆了口氣,“記憶裏面年夜飯的時候只有我坐在這,關上大門的時候還好,還有點熱乎氣,但總是會有某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幫忙打開門,這時候冷風就會呼呼灌進來,桌上的菜也變涼,吃到嘴裏非常難吃,味同嚼蠟。”
“出了老宅,我們可以去夜市一條gai吃燒烤,這次我請你。”許有容眼神放在溫鏡與的眉宇之間,眼眸中滿是心疼,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夜晚的星星揉碎了一樣。
而星光此刻只為溫鏡與閃爍。
溫鏡與呼吸頓住,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回應她的眼神。
她看到的記憶是屬于原身的,雖然她們都叫溫鏡與,但人生經歷完全不一樣,她無法感同身受原身在遭遇沒有理由的不公時會是什麽心情;看着爸媽哥哥不幫自己甚至默許一切的時候又是什麽心情;分化成Alpha,把苦難加注與另一個受害者時又是什麽樣的心情。
溫鏡與到底不是原身,說不出那時的心酸苦楚,她也編不出來,除了非自主性穿書和遇到溫家這一大家子奇葩,她的人生堪稱順風順水,在困難的時候還遇到了許有容,沒讓她吃苦。
但她也不好一帶而過,畢竟那是原身的經歷,她要是替原身接受那時的苦難,好像也不太好。
但許有容對她本人的心疼她是收到了的,這個不能給原身,因為許有容的心疼是基于她這個人的,而不是所有叫溫鏡與的人都能得到這份心疼。
于是溫鏡與對着許有容眨了眨眼,“好,等吃完這頓咱們再吃一頓。那些事沒什麽好說的,我也不知從何說起,我現在的人生信條就是不理解不尊重,別惹我會發瘋。”
溫鏡與說完人生信條以後怕這個話題再繼續,急忙說道:“不吃白不吃,這也算是對咱們的精神損失費,咱們趕緊吃,吃完就跑路,省得有人來找罵。”
想是這麽想的,但實際操作卻受到了阻礙,在倆人怼了幾個人,吃個半飽溜出去的時候,在她們剛出大門沒多遠,就被黑西裝的男Beta攔住了。
“溫董吩咐過,二小姐和少夫人今晚留宿。”
在燈籠的照耀下,溫鏡與和許有容看得分明,這個男Beta分明就是上次在超市外停車區攔住她倆的人,這次還是他。
溫方建預判了她們的預判,故意讓人守着路口等着守株待兔,怪不得吃飯的時候沒過來找她們!
看來他精通手一伸,人就被攔下的技能,打車的時候司機師傅能一眼看到他。
“我睡不慣這裏的床,晚上躺上去的時候我總覺得有地下的女鬼來索命,誤傷到我怎麽辦?”
男Beta沒理會溫鏡與是逗悶子還是意有所指,反正他是反手在身後挎立,一言不發地盯着前方。
“啧,這年代了還有長工。”溫鏡與無奈聳聳肩,不打算和他繼續說車轱辘話,反正也說不通。
溫鏡與拉着許有容走遠一些,很認真地問她,“你覺得我們應該妥協還是強硬離開?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在這睡我怕做噩夢。”
許有容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不走了,今晚在這住,我想看看這裏的客房是什麽樣的,一般人想住這樣的景區也住不上呢。”
溫鏡與哼笑一聲:“其實你也是,你向我解釋你想做什麽的時候,都會比平時話多。”
她沒等許有容反駁,就拉着人走到男B面前,“幫我們帶路,想必我之前的房間已經不在了,兩間客房。”
作為年年承載很多親戚的溫家老宅,甚至專門有一棟三層小樓作為客房,每年到這時候都會住滿人。
“跟我來。”沒有多言,男Beta轉身就走。
許有容拍拍溫鏡與的手,示意她跟上,也是在說到了地方再和她解釋。
雖然這個男B攔着她們不讓出去,但确實把她倆帶到了客房的那棟樓,還是頂樓。
溫鏡與徑直鑽進許有容的客房,和她默默對視一眼,開始到處摸來摸去,采用各種方式來回查找有沒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什麽都沒有。”一個小時後,溫鏡與累癱在木質竹椅上,手裏吃着翻出來的薯片,“話說咱們晚上為什麽要留在這,不是說要吃夜宵的嗎?”
“來之前我收到一個消息,溫家為了辦好這次年夜飯,特地招了很多人,大廚、保潔、保镖招了幾十個人,在老宅裏分散開來。”許有容說道,“現在想來就是為了讓你留在這過夜,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非要這麽做,但總不能強行闖出去。”
聞言,溫鏡與頓時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用去深究為什麽,溫家的騷操作我已經見怪不怪了,真要刨根問底,你就會得到一個啼笑皆非的答案,讓你覺得怎會有如此浪費時間的人和事!”
“但是真讓人心累啊。”
許有容想了想,試着提議:“要我抱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