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
“所以,我那天晚上強吻了紀念?”
虞挽魂不守舍地自語。
“呃……”視頻通話裏,許秋芙犯難一般掏着耳朵,“我都沒反應過來,你就扶着人家的臉湊上去了,我看他也沒推開,應該是親上了。”
虞挽聽不進任何話,一些被遺忘的畫面在腦子裏閃回,有人給了她一瓶水,擁擠瘋狂的舞池,陌生人的酒桌,還有混沌的光線中紀念那愣怔而不敢置信的臉。
怪不得她時不時覺得紀念身上的香水味熟悉,那種桉木摻着皮革的味道,聞過一次就不可能忘記。
所以紀念初見時針對她,是因為她喝斷片對他耍流氓,還把他初吻奪了?
虞挽一陣後怕,這擱誰誰不惱火?
問題是,親都親了,她怎麽還給忘了呢?
那流氓不是白耍了嗎?虧都虧死了!
“要我說,他多半對你也有點意思。”
虞挽回過神,對這風涼話呵呵一笑,她現在是半點不敢再信許秋芙的瞎話,上次說張德帥對她有意思,差點把她帶進坑裏。
也不知道今年是犯了什麽桃花煞,從董伽言到張德帥,連續兩次分不清真心,這回紀念可是明确說過覺得戀愛麻煩,可不能再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自作多情。
強吻的事是她有錯在先,既然紀念沒再計較,就說明不想她記起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裝作不知道,直到這個意外徹底翻篇。
打定主意後虞挽叮囑許秋芙把這事爛在肚子裏。
許秋芙既不屑又鄙夷:“切,我能跟誰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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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這麽個優質股放在身邊,你卻要做柳下惠?那天晚上往人家身上撲得不是挺快的嗎?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動心。”
虞挽神色微微凝滞,她當然不是柳下惠,只是紀念和她遇到的人都不一樣,他幹淨,透明,像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湖泊,她不想刻意去引誘他。
沒想到才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她居然會這麽看重一個人。
虞挽笑了笑,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
她看看許秋芙那邊的畫面,燈光通明,她身後是整面深灰色的純素木質櫃,上面擺滿各式紅酒,一個水吧一樣的背景。
不是許秋芙家,也不像酒店,再看看許秋芙身上不合身的米色襯衫,虞挽頭皮發麻。
“這麽快就拿下你的大叔了?”
許秋芙很作地吹吹美甲,沖她嘚瑟:“這世上有什麽男人會不喜歡我許秋芙?七夕那天就拿下了。”
虞挽戲瘾又犯,抹着眼角:“你這渣女,不是說我才是你女朋友嗎?”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許秋芙就變色,想到自己為了解開蕾絲的誤會花了多大功夫,她磨着牙丢下一句“戒女色中”,挂了通話。
虞挽哈哈大笑,許秋芙在感情上一向無往不利,只不過這次男方比她有閱歷,虞挽還以為會糾結一段時間。
盡快忘掉自己強吻紀念的事,這是虞挽對自己的叮囑,然而她很快發現這根本就做不到。
一是紀念每天都在自己面前打轉,二是這兩天和海外合作商的對接接近尾聲,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正如此刻,紀念側坐在她身邊,跟她商讨某項數據,虞挽卻控制不住自己,目光總是游移到他的唇上。
他的唇很男人,顏色偏深,線條銳利,上唇很薄,卻有一顆小小的唇珠,下唇微微有些肉感,他有個習慣,說完話閉嘴時會輕輕抿唇,那一點兒肉感就會更明顯,一副很好親的樣子。
“……你覺得呢?”
紀念對着電腦說完最後一點見解,轉過頭來。
如果再給虞挽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在擡眼和垂眼中選擇後者,而不是倉皇失措的擡眼,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和他的對視中,因為當紀念表情出現遲疑的剎那,虞挽就明白了——他一定注意到了她的慌亂。
在工作時盯着異性同事兼朋友的嘴巴發呆,怎麽看都像是隐形性騷擾。
“你……”紀念緩慢開口。
“我覺得可以”,虞挽搶答完,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你的提議,我覺得不錯。”
紀念眸光暗暗閃爍,虞挽的遮掩和她那些騷話戲一樣爛,他現在可以肯定虞挽剛剛在看他,但她緊張什麽?或者說看什麽地方,能讓她這麽不自在?
電光火石間,一些東西在腦海中浮現。
【你很大?】【看看】【擦邊水平】【灰色衛褲】……
“嘣”地一聲,紀念炸了。
他又羞又惱,體內溫度急劇上升,下半身像靜坐了許久,酥麻一片。
虞挽怎麽可以……這麽直白的看一個男人那裏?就算他喜歡她,她也不能這麽猖狂!昨晚不夠今天還敢看第二次?她是不是覺得他真的沒脾氣?!
“虞挽你!”紀念咬牙,下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起來。
虞挽暗道不妙,還是被發現了。
“我就看了一眼”,說完,她又讨好地補上一句,“挺好看的,你家基因不錯。”
顯然,這個答案沒能緩解紀念的情緒,他耳後都開始泛紅,怒視着她說不出話。
不就是看看嘴巴,值得生這麽大氣嗎?那嘴巴就長在臉上,一眼掃過去,很難看不見啊!
虞挽心虛之下開始強詞奪理:“問題是它就在那兒,每天都能看到啊,我不光看你的,別人的我也看啊!”
誰知此話一出,紀念反應更大了,怒視着她呼吸跟拉風箱似的,最後直接扣上電腦甩門而出。
他們聲音不大,縱是左右同事覺察也聽不明白,只當兩人出現理念分歧,畢竟這一周大家都是這樣吵着過來的。
這一回,虞挽覺得自己委屈,她一沒偷二沒搶,就對着他的嘴唇愣了個神,紀念發這麽大火,顯得她好像又強吻了他一遍似的。
沒勁。
莫名其妙。
所以虞挽也不打算去哄他。
沒過多久,紀念自己回來了,看起來氣已經消了,但是沒跟她說話,進門之後看了她一眼,坐到了會議桌對面的空位上,硬生生和虞挽隔開來。
虞挽鼻子裏嗤了一聲,想冷戰,來呗。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人沒說一句話,期間紀念數次打量她,被她餘光捕捉到,可她虞挽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人,只要紀念不低頭,她就不理他。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快兩天,時間很快來到周六晚上,項目即将移交海外合作商,最後關頭,李絲和她的老上司大吵了一架。
分公司負責人的辦公室裏傳出她的厲聲斥責,會議室裏衆人大眼瞪小眼,沒人敢說話。
這不僅是連日打壓下李絲第一次正面反擊,也是虞挽第一次見她如此不客氣,兩年多的相處,李絲一直是冷靜、理智和克制的代名詞,能把她逼得噴火,可見這老登是不幹人事兒。
良久,争吵漸歇,李絲撥了門出來,面若冰霜,接觸到自己團隊幾人的關切眼神,盡力平靜似的,說:“我沒事,繼續工作吧。”
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總歸沒耽誤項目交接,于是大家順利結束了點燈熬油的一周。
回程的機票定在下周一,分公司的慶功宴定在周日晚上,餘出一天時間給大家自由活動。
回酒店的路上聽到同事約着去打卡景點和美食,虞挽真心佩服他們,對她來說現在什麽都比不上補覺重要。
一覺睡到大中午,把精力都補了回來,在酒店餐廳解決了午飯,她陷入了無所事事的空虛。
第一次來這座城市,沒做過攻略,沒有認識的本地人,本想在街頭随便轉轉,轉到哪兒是哪兒,可惜外頭是正午,烈日當頭,瞬間打散了她那點兒游玩的興致。
回房間歇了會兒食,她換上健身服,轉道酒店健身房。
這個時間點,健身房沒幾個人,虞挽一眼就看見了某個跟她冷戰中的幼稚鬼,帶着耳機,正在無氧器材區練背,高位下拉的動作标準又漂亮。
虞挽要去做有氧,必須經過他那片區域,不巧的是他正對着通面鏡,不必回頭也能發現她,虞挽定了定神,目不斜視地路過。
酒店配備的跑步機只有一排,視野最好的位置被人占了,是個年輕的精英男士,修養不錯,見到虞挽禮貌地點了點頭。
虞挽回以微笑,選了一個間隔适中的位置,上機熱身。
她的身材不是白練的,一套米白色瑜伽服緊緊裹着胸前和大腿,交叉系帶的設計露出她整片後背,伸展時蝴蝶骨翼翼扇動,腹部和大腿上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均是汗水換來的成果。
男人多看了她幾眼,這樣的注意虞挽習以為常,她敢露就不怕人看,只要不含令人厭惡的意味,她都欣然接受。
她跑了三十分鐘,那邊的男人開始減速慢走,等到她也開始降速慢走時,男人隔空贊了一句“你體力挺好”。
半個小時的有氧只是激活身體,對健身熟手來說游刃有餘,她一身的鍛煉痕跡,男人不會看不見,鑒于他的搭讪很有分寸,舉止樣貌也看得順眼,虞挽大大方方地回應了。
聊了幾句虞挽就看出這人是老手,風趣幽默,點到即止,不提其他,只是聊天還是愉悅的,因此在他邀請一起練時沒有拒絕。
兩人談笑着換成其他器材,剛練完一組,虞挽放松肌肉呢,男人的目光突然從她身上移到了身後。
虞挽回頭,見到一個木着臉的紀念,他望着她說:“可以聊聊嗎?”
是個請求。
于是虞挽對年輕男人說了聲失陪,和紀念前往休息區。
還沒親呢,過期男大初吻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