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寵愛
寵愛
醫院走廊裏，呂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慮的來來回回地走，握着手機等消息。
病房裏頭，黃葵身穿大紅裙，嘴唇豔的像血，白眼對着床上的新婚丈夫。她慵懶道：“怎麽呀，你以為你有個新聞人脈就了不得了？我打你怎麽了，老婆打老公，天經地義，家常便飯，你報警也沒人會管！”
黃葵的老公雁栖水，鼻青眼腫的躺在病床上，手臂和大腿都纏着繃帶，他嗚嗚咽咽說：“黃葵，你打我，我不怪你，只要你告訴我，你跟那個男的到底有沒有關系。”
“哪個男的，你一天天的是不是有病？我跟哪個男的有關系，我看你腦子還是沒被打好！”黃葵舉起拳頭，作勢又要打。
雁栖水立即吓得閉上眼睛，抖成篩子。
“黃葵！你夠了沒有！”呂泉一聲怒吼，把她拉扯到門口，“人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你還想幹什麽。家醜不可外揚，你倒好，鬧得上新聞了，還要連累公司！”
“雁栖水，我命令你，立刻讓你那個多管閑事的同學閉嘴，否則你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看老娘怎麽收拾你！”黃葵惡狠狠地指着他說。
呂泉簡直無語了，她扭頭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受害者。
再次被威脅恐吓的雁栖水終于涕淚直流，他哆哆嗦嗦道：“不是我，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知道後要發的。我跟他說過不要管，他不聽。老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生氣！”
呂泉拍拍黃葵的肩膀：“算了，你先出去，我跟他說兩句。”
黃葵甩頭就走，鞋跟把地瓷磚踩得啪啪響。
“老弟，你聽姐一句勸，以後不要跟黃葵頂嘴了。她一個女人，每個月都要流七天血，情緒說不穩定就不穩定，你老惹她幹什麽？作為男人，要忍讓。你說你吧，結婚還沒半個月就被打成這樣，你自己難道沒有錯嗎？對吧，凡事要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她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她怎麽不去打別人呢，對不對，為什麽只打你呢？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呂泉也是相當大女子主義的一個人。
雁栖水抹着眼淚直點頭，“嗯，我知道，謝謝你，呂總。”
“再說，跟着黃葵，你都不用上班了，她的工資完全夠養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呢？現在競争壓力這麽大，工作不好找，更不好做，你能做個富貴閑人，命多好哦！”呂泉開始讓他往好的地方想。
提到這個，雁栖水明顯有話要說：“呂總，其實我家裏也不差的，我是本地人，還是獨生子，家裏有四套房子。即使我不跟黃葵結婚，我也可以不工作。我喜歡黃葵，我覺得她特別有女人味，我喜歡女人大女子主義，喜歡她霸道。這次的事，是我自己太小心眼。我看到她和其他男人的聊天記錄，我就嫉妒的發瘋，我害怕她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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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了口氣，繼續說：“你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離婚的男人會被多麽瞧不起。我跟她離婚，我就成了離異過的男人，還有哪個好女人敢要我。”
“別動不動就提離婚，黃葵都沒說要跟你離婚。行了，我去找黃葵做做思想工作，你好好休息，有事叫護士。”呂泉帶上門，出來找黃葵。
黃葵在廁所抽煙，見到她，挑眉沒說話。
“你呀，以後別打他了，影響不好。咱現在都是文明人，動口不動手。”呂泉也摸出一根煙抽。
對着鏡子，黃葵撇嘴：“哪個女人不打老公？從我奶奶到我媽，沒一個不打老公，打完還不是照樣過日子。再說，他沒錯我能打他嗎？是他自己找打。”
“卓岄就從來沒動過她男朋友一根指頭。”呂泉提出正面案例。
“他們那是沒結婚，你等兩年，看他們結婚了，卓岄打不打。她就是打了，也不會讓旁人曉得。退一步說，我要有卓岄那麽一漂亮男朋友，我也不舍得動手。美人是用來憐惜的，賤|人嘛，活該被打。”黃葵叼着煙，眼神有些色眯眯的。
呂泉呸她：“你得了吧，少打歪主意！你這小老公，畢業不到兩年吧，就被你拐來結婚了。長得這麽水靈，你還不滿意？你不滿意幹嘛結婚呀？”
“是他自己貼上來的，而且，我年紀一天天大了，現在想要個孩子。”黃葵眼瞅着也快三十五了，她已步入高齡産婦的範圍。
呂泉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生孩子，我說你怎麽|浪|女回頭了。打的一手好算盤啊，這麽年輕的男孩子，精|子的質量肯定不錯。到時候等孩子生出來，他也有體力帶，挺劃算。”
“不然要他幹什麽，老娘不結婚，一個人多風流快活！”黃葵露出壞笑。
“是，是……”呂泉忽然吐了嘴裏的煙，對着手機說，“卓岄的電話！”
“快接。”黃葵也有了緊張之色。
“喂，卓岄？”呂泉放到耳邊，又見黃葵在旁邊，便開了外音讓她一起聽。
電話裏，卓岄平靜而有力道：“你帶黃葵來我這一趟，我發定位給你。”
“哦，好。”呂泉挂了電話，與黃葵面面相觑。
黃葵想了想，“估計是那搞新聞的男的想面談，哼，在卓岄面前，我看他能提出什麽條件！”
“還好意思說！你看卓岄回公司怎麽處理你吧！”呂泉搖着頭，推門出去。
沒多少會兒，呂泉開車找到了卓岄她們所在的茶館。
一進包間，兩男一女都紛紛看向她們。
“喲，藥先生今天也跟着卓總來了。只不過啊，今天這話題，不太适合你聽。”呂泉先和藥屏燈打招呼。
藥屏燈尴尬的笑笑，不知怎麽回應。
黃葵清了清喉嚨，走到卓岄座位邊，喊了聲：“卓總。”
“嗯，這位是綠河，今早曝光你家事的那位記者。”卓岄擡手為她介紹。
坐在她們對面的綠河，穿着綠色衛衣，白球鞋，臉上有未脫的稚氣，他字正腔圓道：“黃小姐，如果你找我來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悔過之情，并希望傳達給大衆，那麽我很樂意聽一聽。如果你是想讓我撤掉新聞，假裝這件事沒發生過，那我們就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喲，小朋友你骨氣很硬嘛，本姑奶奶很少能見到這麽有個性的男孩子，真是大開眼界！”黃葵拉開一把椅子，大咧咧，翹着二郎腿坐在了他斜對面。
綠河到底還是年輕，被她的氣勢沖擊了下，底氣頓時就少了幾分：“你，你不要以為你有錢有勢我就會怕你，你打人本來就是犯法的，你還有理了不成？！”
黃葵冷笑了下：“打人是犯法，是不對，可打老公，就不能算打人了，這是人家家裏的私事。你個小毛孩懂什麽，你結婚了嗎，破處了沒有，你懂個屁！”
“你，你耍流氓！”綠河惱羞成怒，噌地站起來，指着黃葵，滿眼恐懼。
“誰耍流氓，你也不照照鏡子，看誰對你有性|欲。”黃葵繼續羞辱他。
綠河整張臉都紅了，抓起包就逃了出去。
呂泉看的目瞪口呆：“卓岄，你看她，全被她搞砸了！”
慢條斯理喝着紅茶的卓岄，悠悠道：“她自己的事，我們管不着。”
坐了半天，無聊的藥屏燈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纏着卓岄撒嬌：“給我喝一口嘛~”
卓岄喂他喝了一口。
藥屏燈滿足了，抱着她手臂就蹭頭：“好甜~”被當衆這麽寵愛，實在太幸福了！
呂泉簡直有些受不了：“卓總，別撒狗糧了，之後的事咱們該怎麽解決呀？”
“已經解決了。”卓岄放下茶杯，對藥屏燈說，“回家吧。”
“嗯嗯。”藥屏燈乖巧的收拾東西。
呂泉沒明白過來：“解決了？怎麽解決的，什麽時候？哎，卓總，你別走啊！”
然而卓岄說走就走，沒再多說一句。盡管呂泉滿肚子疑問，但她十分信任卓岄的辦事能力，她說解決了，就一定是解決了，至于具體情況是怎樣的，已經不重要。
開車回去的路上，是卓岄開的車。
藥屏燈望了她好幾次，欲言又止。于是卓岄主動道：“有什麽事，想說就說吧，別把自己憋壞了。”
“沒有，我就是想起另一些事。”藥屏燈摳着手指甲，不确定自己該不該說，“以前我鄰居家有個男孩，二十八歲還沒結婚，被他媽爸催婚，就跑到外地躲着。後來過年的時候回來了，結果卻被他媽活活打死了。”
卓岄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我……我也快二十七八了，卓岄，你要是再不跟我結婚，我也會被打死的。”藥屏燈皺着眉頭，可憐兮兮的說。
無奈又好笑的卓岄，登時說不出話來。
藥屏燈噘嘴：“你別笑嘛，我說真的。你明天不管發生什麽事，哪怕是世界末日，你也要和我去領證結婚！不然，不然我……”
“你不怕我像黃葵一樣，會打老公？”卓岄逗他。
“……打就打嘛，誰叫我這麽愛你。”藥屏燈眼底泛起淚花，“我這麽可愛聽話，你舍得下手嗎？”
卓岄笑了，“确實舍不得。”
車子開進地庫，方向盤一轉，明暗交錯間，卓岄輕聲說：“明天早上就去排隊吧。”
短暫的安靜後，車內爆發出一聲尖叫，藥屏燈摟着她脖子親的停不下來：“真的嗎真的嗎！卓岄，我愛死你了！嗯，我太愛你了，太愛太愛你了……”
“好啦，回家。”卓岄拿他也是沒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