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撕撕
撕撕
接下來，兩人都保持着某種神秘的沉默。
卓岄沉默的原因是怕自己說錯話刺激到她。雖然籃姿極力壓抑住了情緒，沒有絲毫要歇斯底裏的跡象，但與她相處了多年的卓岄能感覺到她的真實狀态。
偏偏又是處理緊急公事的關口，兩個人沒有時間去梳理私人感情。卓岄內心受到沖擊，不知不覺中動了胎氣，她強忍着，攥着右手藏在衣擺下，不願被她察覺到。
可她霎時蒼白的臉色出賣了真相。籃姿再次剎車：“卓岄？”
“沒事，你繼續開。”卓岄向來都是被依靠的那一個，從不曾對人展露自己的脆弱。
籃姿的硬氣并不輸她：“我送你去醫院。”不是商量，是通知。
“籃姿，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去公司，否則我現在下車。”卓岄依然強勢。
“……”不被領情的籃姿沉默了片刻，少有的放低姿态，“算我求你了好嗎……”
有些吃軟不吃硬的卓岄動搖了兩秒，但最後還是堅持：“開車吧，公司的事處理完後我立刻去醫院。”
拗不過她的籃姿唯有遵從命令，繼續開車。
在家哭哭啼啼的藥屏燈當然不知道卓岄離開的這短短時間裏，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等他哭夠睡夠，下樓準備下午茶點心時，不速之客柳清雪上門了。
柳清雪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朋友。藥屏燈本來不想給他們開門，但柳清雪的朋友居然拿石頭敲他們家窗戶，心疼自家東西的藥屏燈氣的把門打開：“你們再這樣，我報警了！”
“喲，我好怕啊，你千萬別報啊，會吓死我的~”柳清雪的穿着打扮與上次截然不同，一身火紅色宮廷外衣，如火焰玫瑰，配着金線縫邊，白絲內搭，精致的寶石點綴，整個人華麗誇張而夢幻。
藥屏燈本身顏值高于他幾分，但此時卻因白衣黑褲的居家衣着顯得清雅低調了許多。
“哈哈哈哈！我說卓姐被什麽小狐貍迷住了呢，原來也不過如此，跟咱柳家小王子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砸窗戶的男人名為茍推，畫着濃重的黑眼線，态度無禮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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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屏燈雖然生性單純善良，與世無争，但自小嫉妒他的人數不勝數，旁人打壓他的話他不會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生氣。所以他僅僅說了句“請你們出去。”而不是與他們撕|吊。
柳清雪非但沒與他狗友出去，還在屋裏溜達了起來。随手拿起一個相框掃了眼就丢在地上用靴子踩。
“你幹什麽？！”這個別墅相當于藥屏燈的第二個家，每個位置放什麽物品他都極為熟悉，不必看都知道柳清雪踩碾的是他與卓岄的婚前合照。
柳清雪為自己終于激怒了他而感到有成就感，高高在上道：“一張破合照罷了，緊張什麽？當年卓岄追我的時候，我們拍了幾千幾萬張，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寶貝似的跟我在這搶？”
藥屏燈蹲在地上，扯着相框，冷聲回：“不管你們以前怎樣，現在和卓岄結婚的人是我，我和她是合法妻夫，你沒有權利介入。”
“我沒有權利？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你不過是個小三上位，哦不，是寵物。在卓岄眼裏，她打一開始就是花錢養個寵物而已，要不是你耍下三濫的手段，她會要你這個破花瓶？”柳清雪傲慢的說出刻薄的話。
藥屏燈緩緩站起來，直視着他的眼睛：“我沒有你說的這麽不堪。你可以說我配不上卓岄，也可以說我的家庭背景遠不如你，甚至可以說卓岄心裏最忘不掉的人是你，但你不能侮辱我。我藥屏燈清清白白，絕不是花錢就能買來的男人，請你說話尊重些。還有，這是我妻子的私人住宅，如果你們不出去，我現在就報警。你猜，卓岄有沒有辦法治你？”
“呵。”觀了半天戲的茍推冷笑一聲，“果然有兩下子。除了把你家女人搬出來吓唬人，你還有其他本事嗎？野鴨子飛上枝頭，以為自己就能成天鵝？得了吧，我告訴你，女人愛你哄你都是一時的，一旦面臨巨大的利益，更好的選擇，她會毫不猶豫抛棄你的！兄弟，聽我一句勸，識相的話趕緊自己收拾收拾滾吧，咱們柳公子還能看在你替他照顧女人的份上給你點補償費，否則，以後離婚你是一塊錢都分不到的啊。”
藥屏燈沒有再與他們作口舌之鬥，摸過桌上的手機就打110電話。
踩碎相框玻璃又碾爛照片的柳清雪一點怕的神色都沒有，反而轉身上了樓梯。
“站住！”藥屏燈實在無法忍受他一再侵|犯自己的私人空間，快步走到他面前攔住他并打電話給卓岄。
然而卓岄沒有接他的電話。這令藥屏燈有些慌，理智上他推測卓岄是因為在忙公事而無法接電話，情感上卻很委屈。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甚至連電話都不願意接！
柳清雪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怎麽辦，她不接啊，要不要再多打幾次？”
一般情況下卓岄不接電話，藥屏燈是不會打第二遍的，但面對着柳清雪，他忽然想賭氣。第二通電話同樣被摁斷了，比第一次更快。
“卓岄生氣了？”柳清雪的表情可以說是十分招人恨了。
藥屏燈在心底對自己說，不可以再打第三次，卓岄一定是有事在忙，他不可以因為……但手指不受控制地再一次點了下去。
卓岄，求你接電話，就算你生氣罵我也好，求你接電話……藥屏燈默默祈求，眼眶裏慢慢蓄滿淚水。
然而第三次卓岄也還是沒接電話。
失敗感油然而生，藥屏燈眼眸低垂，淚珠紛紛滾落。畫面絕美，猶如白蓮濯露珠，仙子降凡塵。
連柳清雪都看呆了。
“卓岄……”傷心透頂的藥屏燈趴在欄杆上輕聲啜泣，再也顧不上眼前的兩人。
柳清雪見狀，回頭對茍推說：“沒意思，我們走吧，改天修理這個小||騷|貨。”
“好勒，王子，您慢點。”茍推哈腰攙扶他下樓梯。
走到門口，柳清雪還有一句：“別急，今天只是個開始，往後還有你哭的機會。有一點你剛才說對了，卓岄心裏始終最愛的人是我，為了我，她可以抛棄任何男人。這不，我剛見了她一面，她就開始不接你電話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正主回來了，仿冒品就沒必要留着了，該扔還得扔。”
說完，兩人才大搖大擺的上車走人。
藥屏燈哭的累了，他決定回房間睡一覺，他想也許醒後卓岄就回來了，會和他解釋為什麽三次不接他的電話。他走得很慢很慢，屋子裏也很靜很靜，整個屋子只聽到挂鐘擺蕩的聲音……
召集各部門開緊急會議的卓岄沒有時間去管手機，開會人員的手機都由會議助理統一保管。然而藥屏燈的三次來電，助理都沒有告知卓岄，直到全部事情結束，天都黑了，卓岄拿回手機才發現這件事。
“為什麽沒通知我？”卓岄叫來會議助理質問。
會議助理是個清瘦的男孩，低着頭，語氣随意：“我沒聽到。”
“三次都沒聽到？”卓岄不信。
男助理動動肩膀，“對，我去上廁所了，都沒聽到。”
對方如此态度，卓岄覺得沒必要再問下去，“出去吧。”直覺告訴她，這事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保險起見，她讓人事先調離這個助理去其他崗位。
見她要走，籃姿從辦公室裏小跑出來，先是眼神凝視，再是在她身上披了個駝色披肩。
“籃姿……”卓岄握住她的手，臉卻偏開，“公司的事，麻煩你了。”
“嗯。”籃姿反握住她，低低說，“我送你回去吧…”
卓岄揚起唇角，抽回手，“沒關系，我有司機送，公司現在更需要你。”
“卓岄，我想問你一件事。”籃姿理智的眼眸裏少有的摻雜着柔情，“但不是在這裏，能不能單獨留給我一個時間？”
“當然。”卓岄知道這件事處理起來很有難度，她不想失去籃姿這個朋友和得力搭檔，也不想傷害自己的小丈夫，所以她得拿捏好分寸。
“謝謝。”籃姿表情複雜道。
電梯降到停車庫，卓岄才邁出電梯門，就見一位身材高挑的白衣男子沖了過來。她身邊的女司機第一反應是擋下了這個可疑男子。
“讓開。”柳清雪特地換了身素淨的衣服趕來堵她。
卓岄看清是他，嘆了口氣，轉身往車子的方向就走。
“卓岄！”
“柳清雪，你有完沒完？”
“我喜歡你呀~”
卓岄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第一，你我是前任關系，感情是過去式；第二，我已經結婚了，不可能為了你這樣的前任而離婚，你明不明白？第三，你繼續糾纏我的話，傳出去名聲不好聽，男孩子要愛惜自己的名聲。”
柳清雪豈是這麽好對付的，他沖過去攔在車門前，癡情倔強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任性了，你一直寵着我，凡事都遷就我，我以為……我以為就算我提分手，你也會在國內等着我的。卓岄，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