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燈
小燈
哀嚎着抱頭在地上打滾的人不是藥屏燈,而是秦霓。害人不成,反倒被害。她被腐蝕性極強的溶液潑了滿頭滿臉,五官和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扭曲變形,同時頭發大把大把脫落。
活生生由個人模樣變成無法形容的恐怖怪物。
卓岄橫空一腳踹翻她時,沒想到瓶子裏裝的竟是濃酸液,具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她心有餘悸,難怪藥屏燈如此害怕,害怕到求死。
“……卓,”藥屏燈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恍恍惚惚喊,“卓岄?”
飛快割斷他身上的繩子,卓岄将他緊緊揉進懷裏,心疼道,“別怕,我在這。”
短短幾秒,經歷大悲大喜的藥屏燈埋在她胸口低低嗚咽:“卓岄……”
三個白種女人聞聲趕來。
卓岄腹背受敵,以一敵三。她讓藥屏燈先走,自己留下對付她們。藥屏燈哪裏肯,哭着表态:“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沒空和他理論的卓岄唯有讓他走遠些,随後放出狠招,兩三拳打倒一個。但架不住她們在數量上占優勢,這邊還未倒下,那邊又開始攻擊。
“小心!”藥屏燈突然撲了過來。
一道白光刺眼。
卓岄被撞得後退半步,仍是伸手穩穩接住他。
然而已經遲了,藥屏燈左肩被插|入一柄短刀,傷口極深,血濺出那一刻,恰好濺在了卓岄眉間。
“小燈——”卓岄的世界瞬息定格,失去所有色彩,聲音、畫面和感覺,她輕輕撫上他的面頰,“你回答我。”
“我愛你……”之前的一切誤會,委屈,感情都融在這庸俗而至深的三個字中。藥屏燈漸漸合上眼,無力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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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岄最悲痛的時刻,另一柄短刀接憧而來。
她餘光一掃,精準攥住對方腕骨,兇悍一折,立馬傳來骨頭碎裂聲。白種女人當即跪地不起,冷汗直流。
最後一名白種女人見勢不妙,想要逃走,卓岄撿起腳邊的短刀利落丢出。
“No——”短刀紮中白種女人的大腿,她改而一瘸一拐地拖着血腿和斷了手腕的同伴一起逃走。
“shit!”
第一個被卓岄放倒的白種女人憑借自己在卓岄視線死角,無聲的搬起一只一人高的油漆桶就朝她們砸了過去。
卓岄動作矯捷,反應相當快,若不是擔心牽動藥屏燈的傷口,她完全能躲過這只油漆桶。
咣當。
油漆桶重重砸在她背部,滾落到一旁。
卓岄默默咬牙承受,不聲不響。
身後的腳步聲随之而來。
卓岄小心地放平藥屏燈,留戀深情地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暫時離開他,站起來就是幹脆利落的一記飛踢。
“I will kill you !”白種女人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怒吼着重新沖向卓岄。
兩人扭打在一塊。
白種女人怒紅了眼,被卓岄連揍十幾拳依舊不撒手,仿佛痛覺已麻痹。她勝不過卓岄,就直接拿頭去撞卓岄的腦袋。
卓岄被撞得眼前一陣冒金花,意識也跟着模糊。
“fuck!”白種女人趁機一拳擊在她太陽穴位置。
這一拳反而把卓岄打清醒了,她意識到現在不是能留有餘地的時刻,而是事關生死的決定瞬間。她再沒有手下留情,一把扼住對方的喉嚨,将她後腦勺猛烈往地上磕!
一下,
兩下,
三下,
白種女人終于不再動彈,腦後血流了一地。
卓岄不确定她有沒有死。
精疲力盡的她只想盡快送藥屏燈去醫院,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甚至抱不動藥屏燈。
“小燈。”卓岄撕碎自己的白襯衫,為他止血,“堅持住,你不會有事的。你醒過來,我們就和好,聽見沒有?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體溫持續降低的藥屏燈如精致的人類标本般躺在卓岄懷裏,呼吸微弱,一動不動。
卓岄一次次嘗試抱起他,卻一次次失敗。
每一次失敗,她都拼盡全力護住藥屏燈,不使他掉下來,于是換做她自己跌跪在地上,膝蓋磨得一片暗紅。
“卓總!”
漆黑的長夜終是迎來一束來自黎明的光,合作方的負責人帶着幾名保镖姍姍來遲……
醫院,雙人病房。
頭裹着紗布的卓岄坐在病床上凝神盯着昏迷不醒的藥屏燈發呆,她已守了他兩天兩夜。從最開始的擔憂忐忑,到如今心如止水。
“好歹吃一點。”籃姿抛下整個公司不管,跑來給她當牛做馬,伺候起居飲食。
卓岄卻敷衍道:“放那吧,等會兒吃。”
籃姿低聲下氣繼續勸:“就吃一點。”
卓岄靜靜看着她,眼底是無法言說的疲倦和空落。她勉為其難地挖了勺米飯塞進口中,沒怎麽咀嚼就咽下了肚。
“難道你眼裏只有他嗎?”籃姿實在見不得她這副頹喪樣子,“卓明還那麽小,她比一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更需要你的關愛。”
卓岄沒有和她争辯,她太累了。
“我沒有資格指責你,要求你。可盈犯下的是大錯,理應接受懲罰,你顧忌藍家的名聲,沒有報警,這不是我道一聲謝就可以過去的事。”籃姿繼續道,“該付的代價,她一定會付。”
卓岄對她的話并無興趣。
籃姿察覺到她的态度,沒再多說,步出病房,将空間還給她們二人。
藥屏燈的傷很幸運的僅是皮肉傷,沒有傷及內髒。之所以昏迷不醒,據醫生推測,大概是潛意識存在一些原因。
比如,他不想醒,或者壓根不想活。
醫生建議卓岄多和藥屏燈說說話,觸碰他的記憶,喚起他的情感共鳴,以及解開他為什麽不想醒來的謎底。
“小燈。”不太習慣主動表達內心情感的卓岄總是卡住,“醒過來,好嗎?”
回憶起藥屏燈老愛說的那些情話,卓岄竟是一句都不好意思講。她最多能做到在藥屏燈纏着她說“我愛你”時,回他一句“我也愛你”,僅此而已。
“你賴着不醒,是不是就想逼我說好聽的哄你,嗯?”
卓岄捏捏他的耳垂,貼在他耳邊小聲道,“我愛你,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