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焚書坑儒”并非兩個并行的事件,連在一起仿佛像是秦始皇故意針對儒家似的,但事實并非如此。“焚書”和“坑儒”之間并沒有關聯性。而且秦始皇坑的諸生,究竟是不是純粹的“儒”生,還有待商榷。】

【“坑儒”發生在“焚書”的第三年,和始皇帝重用的方士盧生侯生二人有關。前面提到過,這二人擔心欺騙始皇帝的事情敗露,于是直接跑路溜號。始皇帝後期沉迷修仙無法自拔,重用齊地的方士修煉仙丹,甚至自曰:“吾慕真人,自謂‘真人’,不稱‘朕’”。為了效仿仙人缥缈的行事風格,更是在行宮之中修建甬道,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蹤。也正是因為這樣,使得始皇帝與群臣關系越發疏遠,才給了趙高等人機會。】

“......”嬴政見有臣子又擡頭偷偷看向他,道,“誰再看朕,就和扶蘇等人一起跪着。”

函谷關羁押的侯生盧生,這回是徹底說不出話來,幹巴巴地盯着天幕。

盧生埋怨起侯生來:“都是你的錯,非拉着我來鹹陽要見始皇帝,這回好了!”

“你怎麽怪起我來了。明明你是提議的這件事。”侯生開始狗咬狗,“幾位閣下,我要揭發盧生,是他提議要來鹹陽獻長生術的。其實我們二人什麽都不會,只會騙人。”

盧生怒起:“你!”

守城官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互相揭發檢舉。

【求仙問道一事,在華夏并不稀奇。試問誰沒有幻想過脫離塵世,化為身輕如燕的仙人,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明,神仙之事算是華夏的一大文化特色。】

【而帝王們前赴後繼地求長生,更多的是希望永久地掌握手中的權力,大權一旦握住就很難再次放下。秦始皇并非第一個求仙的帝王,周朝的周穆王就曾駕八駿,赴昆侖與西王母約會。不過秦始皇卻是第一個如此興師動衆求仙的皇帝,手筆之大令人瞠目結舌,引發的事故更是讓人搖頭嘆息。後世求仙的帝王裏,唯一能與之相提并論的,也只有漢朝的漢武帝。】

【按理說,有秦皇漢武這兩個求仙失敗的例子在,那些喜歡就把“前車之鑒”挂在嘴上的後世君王們,應該對方士和求仙就應該敬而遠之。然而,事實上卻是求仙之事在皇家依然盛行。不管帝王這主語的前面,挂了多少個贊美的形容詞,他們都難以擺脫作為人君的弱點,求仙不過一種心裏映射。人人都以為自己有仙緣,能将時間和權力都牢牢掌握在手裏。】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缥缈間”,求仙就是那虛無缥缈的仙山,存在各種離奇的傳說故事裏。可聽可讀,卻不可見。】

嬴政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仙人?那這天幕又是從何而來。”如果不是神仙,又怎能制造出如此神奇的天幕。如果不是神仙,天幕裏怎會出現各種各樣與現實于異的畫面。

這樣想的,遠不止嬴政一人。在天下人眼裏,天幕遠比他們聽過的神跡故事,來得更加令人信服。

“蕭何,你說這世上難道真的沒有神仙嗎?如果沒有神仙,天幕又是如何出現的。”劉季放下手中的空酒壇,扭頭就問蕭何。

蕭何道:“這...我也不知道,這實在是超出了我的理解。”

劉季搔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看天幕是故意這樣說的,就是為了讓我們不去求仙。你想啊,如果人人都去求仙,天上的日子肯定沒有這麽好過。”

蕭何:“......”怎麽感覺聽着有幾分道理。

樊哙很是很贊同劉季這個想法:“我覺得劉三兒說得有道理,你看村裏王獵戶一家原本富裕得很,結果孩子生多了,現在都快揭不開鍋了。”

說完一巴掌拍到了劉季背上,險些給人拍倒過去。

劉季扶着盧绾站穩後,嗤笑道:“我胡說的,就樊哙你這個傻子信。你還當神仙是村裏的獵戶,用金弓箭射大雁啊?皇帝過的日子我們都想象不到,更別提神仙。”

被劉季涮了一遭的樊哙:“好你個劉三兒,你給我等着。”

【盧生侯生逃跑後,始皇帝大感顏面盡失,一直以來他重用厚待方士,認定這些人能讓他長生,各種厚待方士,結果韓終不知所蹤跡,而出海尋找仙藥的徐福則一去不複返。方士們屢次愚弄始皇帝,不亞于朝唯我獨尊的始皇帝的臉上,來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無可忍的始皇帝,立即開始調查此事,這才發現妄議朝政禍亂黔首的大有人在,不是個別現象。這次他決心大開殺戒,派禦史審問鹹陽的妄議諸生們。這些諸生一被拉來問話後,就相互檢舉揭發,前前後,牽連了一大批人。始皇帝親自挑選出罪行最嚴重的諸生,有四百六十人之多。準備将他們全部在鹹陽坑殺,以儆效尤,以正視聽。】

【公子扶蘇勸谏秦始皇,認為此舉不妥,擔心如此大規模的坑殺諸生,會天下大亂。不過始皇帝此時正在氣頭上,顯然聽不了一點兒反話,不僅沒有扶蘇的勸谏,反而将人攆去上郡吃沙子。說來也奇怪,扶蘇敢在始皇帝的氣頭上,站出來勸谏。然後在收到命令他自殺的诏書時,又變得如此聽話,連質疑一下都不敢。但凡這股勁兒用對了地方,也不至于最後凄慘死去。】

聽到天幕如此評價自己,扶蘇愧疚地低下頭。

嬴政朝長子扶蘇的方向望去,搖頭嘆息。

【這一連串的事情加在一起,使得秦始皇後期的政治越發僵硬混亂,遠沒有開啓統一戰争時的英明睿智。讓人不由想起尉缭子給的相面評語——“居約易出人下,得志亦輕食人”。尉缭子這個人實在是神秘,秦始皇如此厚待他,卻不為所動。又不知在何時離開了秦國,功成身退不知所蹤。如果要形容秦始皇和尉缭子的話,大概就是:我好不容易心動一次,你卻讓我輸的這麽徹底.JPG。】

嬴政看着天幕上古怪的圖片,眉頭一皺,總覺得不是好話:“朕當初對尉缭禮賢下士,他居然如此評價寡人,當真可恨!”一想到他奉尉缭為國尉,結果對方不告而別,偷偷離開了鹹陽,嬴政的心裏滿是怨氣。

蒙恬松了口氣,暗道:幸好天幕沒提尉缭子的上半句話,必然陛下肯定會更加生氣。蒙恬也想不通,為何尉缭那樣形容陛下。蒙恬憤憤地心想,“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這句話,到底哪裏和陛下的長相沾邊?!

【在秦統一之前,六國已經存在了數百年,有各自的文化習俗。常言道,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千裏不同情。如此快速地将六國拿下,頒布各種政令移風易俗,本身就有很大的困難。而秦始皇又是如此迫切地将六國徹底融合統一。在此過程中,難免會引發各種問題。最後就出現了那麽一句話——天下苦秦久矣!】

【這“苦”究竟是從何而來?又有哪幾條?】

【一是窮兵黩武。秦能統一六國,離不開強大的軍事實力。掃滅六國、北伐匈奴、南征百越都是秦進行的統一之戰。六國之戰,沒有絲毫異議。能快速幹脆達到秦統一目标的,只有戰争。而北伐匈奴同樣沒有異議,雖說有人提出秦始皇北伐匈奴,是因為信了方士“亡秦者胡也”的寓言。客觀上,北伐匈奴沒有問題。秦統一之前,趙國就有軍隊駐守雁門關,抵禦匈奴人。秦接手了趙國的土地,沒有理由不提防匈奴。而且秦能在西陲發家,很大程度都是源于抵抗西戎部落。】

【更何況匈奴不得不防,匈奴由于自身生存環境的問題,對華夏的觊觎是刻在骨子裏的。如果沒有秦末楚漢争霸的亂世,匈奴部落不會那麽快崛起,他們趁着戰亂間隙,掠奪了河套地區,趁機快速發展。劉邦大敗項羽後,興沖沖地領着軍隊迎擊匈奴,結果卻被匈奴人圍在白登上才達七天七夜,差一點回不來。】

【匈奴的崛起遠超所有人想象,百般考慮之下,劉邦不得已遠嫁公主和親匈奴,暫時将匈奴人穩住。匈奴之禍,一直是漢朝心頭的一根刺。而秦修建長城,駐守上郡防備匈奴,是出于國家安全考慮。而南征百越,同樣如此。不過秦的戰争頻次,确實太過于頻繁。從國家層面上來看無可指摘,但對于渴求穩定生活,但又不得不遠赴戰場的普通人來說,卻是個巨大的災難。】

【二是工程繁多。在制定工程計劃方面,華夏歷史上的皇帝,難以望其項背。細數下來,秦朝的工程有長城、馳道和直道,鄭國渠靈渠等等。這些工程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顯然超出當時百姓的承受範圍。除了這些外,還有一些純粹是為了個人享受的工程,如修皇陵、封禪泰山、興建宮殿,以及求仙問藥等等。一大堆工程攬在一起,勢必要從民間征發人力收繳賦稅,加劇了百姓的負擔。】

【三是刑罰嚴苛,前面已經提到過,這裏就不在贅述。】

這一系列的事情加在一起,使得秦政府與底層人民離心離德。名曰“亡國”的疾病在龐大的國家體內發酵,最後在秦二世胡亥手上病入膏肓,藥石罔效。

資料查錯了,改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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