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過了幾日，陶年正半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綠珠步履輕快的走進內間，頗為愉悅的喊：“閣主，我今日聽說韓小公子……”
綠珠的聲音倏然停住，陶年歪着腦袋等綠珠接着往下講。
綠珠想起之前陶年囑咐，湊近幾步，低下聲來：“韓小公子喝花酒喝醉睡在大街上，臉上畫了狗頭，衣服還被扒，臉都丢大了！也不知道是誰如此膽大，敢動韓小公子這種纨绔！”
陶年支起胳膊，懶洋洋答道：“還能有誰，某個粗鄙無禮的家夥咯。”
綠珠面露疑惑，“嗯？閣主說的是？”
“小孩子別管這麽多，去把賬本拿來。”
綠珠麻溜的轉身拿東西，“好的閣主。”
陶年拿了賬本，便在小茶幾上撥動算盤，心情頗快。
“那一千兩，正好夠給我的桃花莊換個氣派的牌匾。那楊堯雖然舉止魯莽，出手卻是個大方的。”
收了賬本，陶年擡頭看天，“嗯，正巧無事，吃點心去。”
另一處，楊堯與現任鴻胪寺少卿徐進正品茗清茶。
徐進看楊堯眉峰緊皺，心不在焉，奇怪發問，“沉然，你一朝聞名，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怎麽現下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有什麽煩心事？可是聽雨閣的茶點不合胃口？”
“非也。”
楊堯看了一眼徐進，還是個還有說出困擾，“唉，我娘她身體抱恙，請了郎中開了方子，還是不見好轉。”
徐進：“敢問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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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堯：“心中郁結，食宿難安。”
徐進眉頭一挑，提議道：“這好辦啊，你到池錦閣去跟那陶閣主定幾支安神香就好了。”
“你莫不是在诓我？”楊堯嘴抿成一條直線，一想到那天的懶散随性的黑心商人，英眉蹙的更深，“郎中大夫都辦不妥的事，你讓我找個香販子，他那香莫非比藥物更管用？若真比藥物管用，醫館藥鋪還用得着開張？病患還用得着忍受藥物之苦？”
徐進對陶年頗為推崇，聞言不贊同道：“話可不能這麽說，這香雖不比藥，但作用可不小。沉然你常年在外有所不知，不瞞你說，陶閣主遠非一般香販可比，他可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楊堯雖然不屑，卻還是遞了話頭，“此話怎講？”
“依我看，令堂心中郁結，情緒不佳，八成是心病，倘若整日面對苦口湯藥，心中就更苦了，別說好轉了，能不加重病況就了不得了！”徐進分析完，便開始大力稱贊陶年，“當初三皇子因為母族貪腐案焦慮過重，日日愁苦，就是用了陶閣主的香才有所好轉。”
“還有，我娘子生産之後心緒不定，夜不能寐，也是求了陶閣主的香，用了之後她才安心歇息。而且，每次我惹娘子不快，到陶閣主那處求得新品，娘子立即眉開眼笑。陶閣主自制的香啊，那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楊堯有些動容，将信将疑道：“當真如此神奇？”
“千真萬确。”徐進篤定，往窗外一掃，便看見一架熟悉的馬車在聽雨閣前停下，“說曹操曹操到，看，陶閣主的馬車，這不就到了。”
陶年一下馬車，店內的夥計就熱情的迎了上來，“陶閣主，又來吃點心啦。”
陶年淡淡道：“是啊。”
他還沒進閣，就被大堂內坐着的散客包圍，“陶閣主，我計劃給我那鋪子定制一些清香，您看是否得閑？”
“此事到池錦閣跟綠珠說便可。”
“陶閣主，您都三日沒來雅樂樓了。”
“改日必定到您那聽曲兒。”陶年揚起淡笑，一一禮貌回應。
……
楊堯看着啧啧稱奇，“他在京中竟如此受歡迎？”
徐進是一臉得意，“那可不，多少人排着隊也想求他做香哩。”
“哦？那還真是小瞧他了。”楊堯淡淡應道，瞧見樓下陶年客套的淡笑，溫煦的陽光正好撲在他身上，令他本就俊逸的眉目更顯張揚。
楊堯眼中閃過驚豔，“他笑起來還不賴，比之前冷眼看人，唇槍舌劍的樣子好多了。”
陶年一早就注意到樓上傳來的視線，招呼完圍上前的人，一擡眼便看見楊堯舉着茶盞看他，旁邊的徐進還微笑着沖他點頭。
“出門應該看看黃歷的，竟遇見這個武夫。”陶年微揚起的唇一下子就被撫平了，收回視線往閣內走去。
“對我視而不見，看來他對我很有意見啊。”楊堯放下茶盞在心中思索。
徐進已經站起，“沉然，走，我帶你去拜會拜會陶閣主。”
想到之前自己領教過的香，楊堯起身跟上，兩人在店裏夥計的指引下來到陶年包下的雅間，徐進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誰在叩門？”
陶年的聲音自雅間內響起，徐進朗聲道：“陶閣主，是我。”
“原來是鴻胪寺少卿，請進。”
“哎。”
徐進應聲推門而入，楊堯跟在後頭，陶年随意的掃了他們一眼，接着又把注意力放在店家送的小食上，“少卿前來，所為何事？”
徐進也不在意陶年的态度，清清嗓子把楊堯拉到身前，“是這樣，我這位兄弟……”
“這将軍，還挺有孝心。”陶年靜靜聽完，心中點評楊堯一句，随後回答徐進，“原來如此，我那小小熏香能用來輔佐治病自是好事，只是……”
陶年刻意的停頓讓徐進不解，“只是什麽？但說無妨。”
陶年眼中滑過狡黠，直直的對上楊堯深沉的視線，意有所指道：“只是我那下三濫的東西怕是入不了将軍法眼啊。”
徐進一頓，不解道：“嗯？陶閣主這是何意？”
“咳咳。”一直沒出聲的楊堯毫不尴尬的打斷徐進，大大方方的開口，對陶年拱手道：“之前是我魯莽了。我在此給你賠個不是。”
見楊堯如此能屈能伸，陶年也不多計較，“将軍這是哪裏話，我一小小商販可受不起将軍如此大禮。”
只有徐進還在狀況外，“嗯？發生了什麽？”
楊堯繼續道：“我母親如今日夜難眠，還望陶閣主不計前嫌助我母親。”
陶年回道：“将軍一片孝心，我也不好推脫。”
“他居然沒有趁機刁難我？”楊堯驚訝了一瞬，他還以為陶年要一直刁難他，“那你的意思是，願意賣香給我？”
陶年不知楊堯心中所想，薄唇輕啓，“當然，我們開門做生意，哪有敢客人走的道理，明日池錦閣自會派人送到将軍府上。”
楊堯再次拱手，“多謝。”
“不必客氣。”
陶年淡淡的音調聽不出感情，徐進适時帶走楊堯告辭，“多謝陶閣主，那我們便不打擾閣主了，告辭。”
陶年：“慢走不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