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01
在考慮住宿問題的時候，初春正在那間小小的公寓裏收拾着衣物。寬格細紋的格子裙、清一色的白襪子。偶爾會有兩三條精致的洋裙，将她整個裝在裏面多有印象跌壞的可能。因為太合适了，大家認識的初春可不是這樣的角色，她是穿着格子裙變成的華麗洋裙再在其下掏出幾把槍的。當褪去白襪子然後用蕾絲取代，纖細的胳膊與腿上覆上一層又一層的百褶邊，就是一個好看起來的瓷娃娃。
她沒什麽打扮的概念，在初春看來穿什麽衣服都一樣。格子裙充其量只是穿起來方便，現在的女孩子穿的那類褲子都有許多麻煩的扣子與拉鏈，對于習慣穿神栖66町和氏校服的人來說是一種酷刑。比起外在，初春更重視的是一種本能的欲望。例如，她喜歡嗅的咖啡香，還有甜食。某種意義上，初春其實是個實在的物質主義者。
“還是不拿帆布背包了”初春盯着放在地上的幾條裙子認真的與自己對話。“拿着行李趕路果然很奇怪。”
在完人學校去參加夏季野營的時候，重物可以用咒力搬到船上然後帶着走。來到橫濱以後初春基本上也沒什麽出遠門的想法，同理，電車和巴士一類的對于她來說是再陌生不過的東西了。
“還是裝裙子裏吧。”
所以當初春從電車上下來的時候是只身空空的狀态，她站在灰橙色的真倉板市面前，感受着從地裏蒸起的土腥熱氣将自己整個包裹的感覺。這座城市有一種溫膩的感覺，她在腦子裏想着與之類似的東西，因為它的空氣都是暖騰騰的，好像就算太陽降下去了也還是夏日的溫度。不管怎麽看，都難以把它和魔女聯系到一起去。
丘比說這座城市裏沒有足夠的魔法少女來對付魔女，初春便為此到了這裏。真倉板市給她的感覺和橫濱的不一樣，和神栖66町的也不一樣。橫濱更讓初春覺得是明焰與冰火交織，而真倉板市是午睡時候的嬰兒枕頭溫度。夜逐漸近了，開始泛涼，初春才想起來她拿了衣服卻沒想過該住哪的問題。不過她想的問題也不止這個，從剛才沿着這條斜坡路走到現在，初春手裏的靈魂寶石一次也沒有魔力反應的閃爍過。安靜的異常。
“這裏真的有魔女嗎？”
“有。不在這附近而已，可能是被原本的魔法少女先一步清除了吧。”
“原本？”
“我記得你一開始說的是沒有足夠的魔法少女。足夠？”
丘比停下腳，轉過身去看駐足在原地的初春，它盯着她的眼睛裏只有眸子，沒有眼神，好像不奇怪，它一直都是這樣。
“真倉板市裏沒有魔法少女了，所以才需要一位魔法來消滅其餘的魔女。放着不管的話，這座城市遲早會糟糕起來的，不是嗎？”
“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選了，因此我才來拜托你的啊，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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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她們之前的魔法少女......她們都去哪裏了？”
初春第一次覺得眼睛裏什麽都看不出的丘比有些可怕，它像個初次見面的生人，她也就此不認識它了。一個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又在盤算些什麽的說話對象，只會讓人覺得疏遠。
“也有很多很多原因啦。她們都因為各自的一些事所以沒辦法再繼續清除這座城市的魔女了。”
月亮吊在旁邊，絕對公立也絕對無言。安安靜靜的将光拂下一前一後的初春與丘比身上。她沒再說話了，和光塵一同将轉瞬而逝的不安壓下去。真倉板市還很大，初春只是走過了幾條街道而已，在餘下來的時間裏好好逛逛也不是不可以，她一向寬待于自己不讨厭的事物。也不知道能不能說是大度。
但是也就是說，這裏原本是有魔法少女的是嗎？
初春轉過身對着整座城市，像是對着巨幕的油畫。
02
她一點都沒找到有關于魔女的氣息，放置在手掌內的靈魂寶石至始至終都乖乖的不動聲響。這裏沒有那麽多mafia會起紛争，或許，這也是一時找不到魔女的原因之一吧。治安良好，多數地方都是夜晚裏磊落的街道，像是群星碎在地上。幾個聲音躲在路邊竊竊私語，
“—————你知道七濑花凜嗎？”
“是那個年初的時候死掉的偶像吧，聽說好像是因為事故去世的，她當時還正小火，挺可惜的，她怎麽啦？”
“啊不對，嗯也一樣！我說啊，你最近有看論壇裏面的留言嗎？就是随便點進去的第一行，你看，就是這個。”
“...鋼...人...七濑？唔啊這是什麽？看着好不舒服。”
“都市傳說啦都市傳說，聽說那位偶像好像是死不瞑目，所以在晚上會身穿迷你裙單手拿着鋼筋出現，然後襲擊路人呢！”
“好不舒服的傳說不過都市傳說，總歸是真假摻半的吧。”
“我一開始也這麽覺得的，但是啊，據說真的出現了，目擊者。”
“不會吧！？！真的假的？？”
“真的啊！！”
都市傳說？怪談？初春好像突然知道為什麽之前丘比會在橫濱問她關于怪談的事情的了。看樣子，應該是和真倉板市有關。這座城市裏流傳着怪談，都市傳說和人們一起在這裏生活着，它們活在人們的言語裏。在之前初春對于這方面的了解也僅僅是雜志上花裏胡哨的幾頁上角而已，神栖66町雖然也有類似的怪談，但是惡鬼與業魔都是真實存在的，惡魔衰白就是拟衰白，它們都是有實物的。
她向來都不怎麽接觸這些，小時候或許有聽聞過葉井華媽媽和她說的一些唬小孩的故事，但是再往後就沒有了。
然而不僅如此，怪異、妖怪、魔，都是這個世界上真實存在的。小到普通的河童與化貓，大也有妖怪們創造出來的人類神明。初春沒見過此類的存在，她平常與槍火為伴，是看起來怎麽都不會和這類扯上關系的角色。打個比方的話，就像兩只愈行愈遠的肥皂泡。
霓虹一樣的光刻進了初春的眸子裏，将她的思緒擰亂。初春看着晃過的字牌與熙攘發呆，五顏六色的光芒聚攏起來，湊在她的身周。真的像是被只巨大的肥皂泡泡關起來了似的，寬闊的泡泡面把她的臉扭曲，把大腦也扭曲，猛的，她晃了下神，然後第一次漏出了些有點意外的眸子，眨着眼睛盯向前面。
初春可能忘記了，兩只肥皂泡撞在一起可是會炸開的。“砰”的一聲，肥皂水就變成了粒子。
獨、獨獨獨獨眼？
仔細看過去确實是一只眼睛，但是那有門寬的眼球，腸子一樣的身體，還全身覆滿白色絨毛的東西。不論這麽看都
“丘比，附近，有魔女嗎？”
“啊？應該沒有吧。”
丘比沒看見旁邊。
快、快跑！！！！！！！
丘比或許理解不了初春為什麽突然就從這裏跑開了，但是初春才不會去管它能不能好，她靈活運用于魔法少女的優秀體能和寶石的魔力。成為了連路邊的玻璃窗都不了的影子之一。在看到鬼、怪物、或者是其他一些富含驚吓性質的東西時，初春就會非常幹脆的采取行動讓自己看不見它們。
為什麽她小時候的葉井華媽媽不再逗弄似的講那些故事了？因為在當時還小的初春嚴肅又一本正經，“你不要說這些了！”的生過氣之後，媽媽也就不講了。而當時還小的初春，怕黑。
有些時候，就算是拿着火并跑來跑去的初春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不過迎面撞上那只怪異的人好像不止初春一個，她在跑出去幾步之後就聽見後面冒出一聲凄厲的女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那是一位穿着制服的短發女性，從掉在她腳邊翻攤開的冊子上可以得知她應該叫弓原紗季？
怪異已經離開不見了，初春會回去純屬是因為丘比還在那裏，丘比轉在這位小姐的旁邊甚至盯着她看。而這位明顯非常害怕妖怪一類存在的小姐很可能把丘比也當成同樣的東西了。丘比盯的有多前，她就抱頭抱的有多緊。臉色都開始泛起點青。
她蹙了蹙眉，用腳尖朝丘比撥去，小聲到，“走了，快點。”
“我有點不理解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別說話了。那個......你還好嗎？總之，這只白色的貓和剛才那個不是一樣的東西.......先站起來嗎？”
弓原紗季小姐看樣子還是備受打擊的狀态，不過她反應過來了。手腳迅速的站直起來，直奔到初春的背後。兩手搭着她背上的衣服，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去盯着前面的丘比。
暖呼呼的，弓原紗季小姐的溫度。好像要把初春也化進去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