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被救啦
又被救啦
沈元錦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處院子,連容旭發現不對勁,在後頭喊她都沒能讓她停下腳步。
這日的事,侯夫人和容蘭是不知道的。二人只是發現沈元錦去了一趟外院回來,便有些不大對勁,還當是容旭說了什麽外頭的傳言,惹得沈元錦心裏頭不舒服。
侯夫人為了這事還把容旭叫過來教訓了一番,可憐容旭一個侯府世子只能硬着頭皮承認是自己将外邊的傳言說給沈元錦聽了。
沈元錦自然也不能讓容旭白白被罵,解釋了幾句自己并不在意外頭那些傳言之後,又親手為容旭抄了詩書送到他院裏去,這事方才算過去。
不過,這容旭與陸秋書最是要好,陸秋書時常到勇毅侯府走動,免不得哪天又得撞見陸秋書。沈元錦覺着小時候與那日這兩件事實在尴尬得很,她半點都不想瞧見陸秋書,便心裏打着算盤,看看什麽時候家去不會顯得很奇怪。
至少不要叫陸秋書覺得自己是為了躲他方才回家,這陸秋書想着也沒什麽惡意,人家還救了自己,沈元錦躲得遠遠的,倒是她的不是了。
恰好這段時日外邊的謠言似乎有些消停,議論沈元錦的人少了一些,沈元錦便想着,也是時候回家去了。
沈元錦先到侯夫人那裏說了一聲,原以為只需知會一聲,便可以回去,可沒想侯夫人硬是留着她用過了飯,還拉着她說了好一會話,挑了好些東西方才放人。這還不夠,容蘭臨行前還拉着她到自己房裏說了好久的悄悄話,翻出自己最喜歡的首飾要送給沈元錦,走的時候還一直重複着讓對方花朝節的時候記得來接自己。
至于勇毅侯和容旭,倒是沒這麽麻煩,沈元錦去拜會了一番,又聽勇毅侯唠叨了兩句,便被容旭送出門去。
這一番折騰,天都快要黑了。
“這天色有些晚了,不如明兒一早再走?”容旭看了一眼天色,瞧着外邊已經沒什麽人了,有些擔憂。
沈元錦搖搖頭,笑道:“與家裏說了今兒回去,該是都等着我用飯的。這侯府與沈家相距不遠,馬車走過幾條街便到了,不必等明日了。舅舅還是早些進去吧,想也該用飯了,舅母和蘭姐兒該是還等着您呢!”
“好,那你一路小心。若是有什麽不對的,派人以我的名義到五城兵馬司去,他們會賣我這個面子的。”容旭說着,目送沈元錦上了馬車,拉着一車東西上了路。
這一大車東西都是侯夫人和世子夫人送的,沈元錦原先是拒了的,可這兩位長輩實在是熱情,怎麽都要她收下,這也是沒辦法。這車東西貴重,沈元錦不放心,便讓書畫到後邊的車看着。
原本書畫是應該跟在沈元錦身邊的,可想着侯府到沈家的路并不遠,書畫便也放心地到後邊那輛馬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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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家的路并不遠,沈元錦坐在車上,百無聊賴地理了理思緒,想着自己日後該怎麽辦。
其實那日陸秋書所說的事,也不是不行。
可對沈元錦來說,陸秋書是長輩。這二人差了十二歲還是小事,沈元錦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怎麽能嫁給舅舅的義弟,聽着就很荒唐。
而且,說起小時候,那不過是孩童戲言!
陸秋書堂堂殿閣大學士,怎麽還能把孩童戲言當真呢?
沈元錦想不明白,且越想越在意此事,心裏想讓自己莫要再糾結此事,可腦中卻還是浮現那日的情景,惹得沈元錦氣呼呼地嘟起嘴來。
嗖的一聲!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聲音,一剎那讓沈元錦回想起前世那射在她身上的箭,那陣陣疼痛感仿若只在昨日。
沈元錦猛地往後一躲,擡眼一瞧,只見車壁上正插着一支箭。
“怎麽回事?!”沈元錦猛地掀開簾子,剛想與車夫說話,一掀開車簾,卻是親眼瞧見那車夫被箭射中。
沈元錦瞪大雙眼,不知哪裏來的膽子,慌慌張張地鑽出去,想着該跳車還是如何。
這馬車越來越慢,漸漸地停了下來。
沈元錦提着裙子往車下走,沒瞧見書畫他們那輛馬車,遠遠瞧見那邊燈火通明,人頭湧動,想是有什麽熱鬧瞧。
後邊那輛馬車,想是被人群給攔住了。
找不着書畫,沈元錦也不能坐以待斃,心裏細細打算着該往哪裏跑才對。
這次暗殺,沈元錦其實是記得的。
前世确實有一回暗殺,也是一樣的,箭只是插在了馬車的車壁上,并未傷到沈元錦分毫。
而沈元錦當時同樣找不着書畫他們,車夫又被殺了,慌亂之下遇上韋景煥。
那個時候,沈元錦以為是韋景煥救的她。
後來沈元錦死了,重生一回方才想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有預謀的。
而且,方才那支箭上有個小小的花紋,慌亂之中還是叫沈元錦瞧見了。
這花紋沈元錦記得,前世要了她的命的那支箭上,也有這個花紋。
雖然想不明白韋景煥為什麽費盡心思演這場戲,好不容易娶了她之後,卻又在成親的那日殺了她。
但這韋景煥在沈元錦心底已經從只是想要避開的人變成了仇人。
沈元錦仔細辨認了一番前世走的那條路在哪,尋了另一個方向,提着裙子假裝慌張地往那個方向跑去。
身後突然出現幾名蒙面人,手持刀刃,見沈元錦沒往他們預想的那個方向跑,對視一眼,皺起了眉。
沈元錦可不管他們,悶頭往前跑着,身後的人步步緊逼,想把她往前世韋景煥所在的那個地方逼,可沈元錦無論如何也不想過去。
要知道,若真被韋景煥救上一命,她跟韋景煥可就扯不清關系了。
被陸秋書救了一命,那還是在勇毅侯府裏邊的,只要侯府裏的人不說,外邊便沒有人知道。可今兒可是在大街上,韋景煥這厮若真是為了編造他有恩于沈元錦的謊言,那他必然是要大肆宣揚此事的。
沈元錦可不能讓他如願。
跑着跑着,沈元錦感覺自己頭上的簪子都掉了,但後邊正有人追着她,她只能心底嘆一聲可惜,也不敢轉頭去撿。
突然,有一只手将沈元錦提了起來,另一只手環住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懷裏。
“誰?!”
沈元錦驚呼一聲,猛地擡起頭,方才發現面前這不過咫尺的人,是陸秋書。
“我送你的簪子掉了。”陸秋書看了一眼沈元錦的發髻,語氣裏帶了一點小小的不滿。
沈元錦哪裏顧得上這個,甚至都顧不上自己現在正坐在陸秋書的馬上。她回過頭往來時的路看去,瞧見那幾名黑衣人手持刀刃追了過來,連忙指着他們嚷嚷:“二叔!他們要殺我!”
環在沈元錦腰間的手緊了緊,陸秋書騎在馬上,俯視着來人,揚聲道:“再進一步,你家主子可是要跟我撕破臉皮了。”
黑衣人腳步一頓,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往前。
其中明顯是領頭的一名黑衣人往不遠處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打了個手勢,帶着人快步離開。
“陸二叔,你認識他們主子嗎?”沈元錦當然是猜到了,可這會兒為了掩飾,還是問出了口。
陸秋書看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什麽,翻身下馬,看着沈元錦坐穩了,方才牽着馬往前走。
“陸二叔,咱們這是去哪呀?”沈元錦有些不解,想下馬去,可這馬太高了,她又有些害怕,坐在上邊不敢動。
陸秋書低着頭細細找着,瞧見遠處一支簪子在月光下發着亮,走過去撿起來,看了一眼,嘴裏呢喃着:“髒了。”
“不過是掉到地上,洗一洗去了污垢,它還是原來的樣子。”沈元錦笑着應道,伸手便要接過。
“下回我再給你一支。”陸秋書縮回手去,将簪子收了起來。
沈元錦愣了愣,沒想到對方竟是這般,撇撇嘴,有些不高興:“二叔你耍賴,送出去的東西,哪能這樣要回去!”
“好南南,這簪子掉地上了,你且給我帶回去。下回我親自給你送到府上去,送兩支!這支還給你,再打一支最好的、獨一無二的給你,好不好?”陸秋書擡頭看着沈元錦,聲音都放輕了一些。
沈元錦哪裏能想到陸秋書會說這樣的話,她猛然又想起那日在勇毅侯府,陸秋書說別人不敢跟韋家對着幹,他敢。
別人不敢娶她,可他敢。
一瞬間,沈元錦的臉像被火照到一般的紅,連忙別過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沈元錦不說話,陸秋書也安安靜靜地在原地等她的答案。
“二叔想送就送,長輩送東西,自是疼愛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又何必問好不好。”沈元錦紅着臉,聲音如蚊吶一般小,倒是難為陸秋書竟還能聽清。
遠處傳來書畫焦急的聲音,想來與前世一般,是韋景煥早就算好的,讓書畫他們掐着點兒過來,正好撞見韋景煥救了沈元錦,二人在這說話。
可沒想到,這一世書畫他們撞見的卻是陸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