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來找茬啦

來找茬啦

“原以為大姑娘最是端莊娴靜,沒想裏子竟是這樣的東西!大姑娘倒是說說看,這些信都是給哪家公子的?”

清秋苑內,柳偏房帶了一衆婆子丫鬟站在那兒,指揮着下人将書畫等丫鬟拉開,押在一旁,又上前一步,領着兩個婆子與沈元錦對峙。

沈元錦沒想到自己屋裏出了內鬼,不僅是與陸秋書互通書信一事,就連書信藏在了哪裏,都被柳偏房知道了。

“大姑娘莫怪妾在這兒質問你,主君信任,将對牌鑰匙給了妾,如今便是妾在管家。大姑娘與外男茍且,敗壞沈家名聲,妾自然是要好好罰一罰大姑娘的。”

柳偏房拂了拂鬓邊的散發,捏着帕子,看着沈元錦笑。

沈元錦有些懊惱,怪自己竟是沒将自個院裏的人都瞧清楚了,連有內鬼都不知道。

“姨娘是貴妾,何須在我面前自稱妾。”沈元錦臉色有些難看,與柳偏房對視着。

柳偏房聽到這話,笑了出聲,道:“大姑娘莫要說這些不打緊的,還是快些說說你到底與哪家公子茍且。”

“姨娘這話說的忒難聽,這些書信姨娘也看過,想必也知道這信并未有分毫不妥,不知姨娘到底是從哪臆想來的我與外男茍且?”沈元錦揚起下巴,手卻是縮在袖子裏,有些不安地捏着袖口的衣料。

那信的內容确實沒有問題,甚至這些信并不能明顯看出對方是個男人。

沈元錦才不相信柳偏房能從這些信中知道對方是男子,可知道寫信之人是男子的,只有沈元錦、陸秋書和書畫三個人。

且不論書畫不可能背叛沈元錦,就說如果書畫将此事透露給了柳偏房,那柳偏房怎麽會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若是知道這個人是陸秋書,柳偏房也不至于蠢到帶着這麽多人到清秋苑來,企圖将事情鬧大。

“主君還沒回來,老太太身子也不好,妾便替主君和老太太好好罰一罰大姑娘,叫大姑娘長長記性!”柳偏房說着,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兩名婆子點了點頭,上前将沈元錦按住。

“你們要做什麽!”書畫尖叫一聲,便要上前護主,卻只是能柳偏房帶來的丫鬟婆子攔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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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人竟敢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掌嘴!”柳偏房瞪了書畫一眼,罵道。

書畫瞪着她,嘴裏說着:“姨娘可別忘了,妾也是下人,大姑娘才是正經的主子。”

“你!”柳偏房氣得快步上前去,甩了她兩個巴掌,收回手來的時候方才笑着看向沈元錦:“大姑娘院裏的人也該管管了,若是個個都像這賤蹄子一般,日後出了門沖撞了大人物可怎麽辦。”

“不勞姨娘操心,書畫平日裏最是懂事,今日因為什麽才如此反常,姨娘想是比我清楚。”沈元錦被着跪下去,又有兩個婆子上前來,一個抓着她的手,一個拿了一把厚厚的戒尺。

“想大姑娘是個姑娘家,不宜打板子,那便改成打手心吧。”柳偏房笑着往丫鬟替她搬來的椅子上一坐,看着那婆子一下下地抽着沈元錦的手心。

這戒尺可厚了,那婆子又是個力氣大的,平日裏想來也沒少做替柳偏房做這種事,這一下下疼得沈元錦的額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婆子打沈元錦自是不會說話的,但柳偏房卻是想知道寫信的人是誰,便一直在逼問。

沈元錦想,這柳偏房該是想到沈父那裏去告狀,又怕那書信裏不能明着看出是外男,便打算逼沈元錦說出個人來。

這樣坐實了沈元錦私通外男的罪名,沈父不但會罰她,還會覺得柳偏房這個家管得好,處處為了沈家着想。

有時候沈元錦真的看不懂柳偏房這個人,沈家沒有大娘子,沈父的後院只她一個女人。她在沈家吃得好住得好,過得體面,也有個女兒傍身,哪裏不好了?她卻是一定要把管家對牌鑰匙握在手裏,沈家也不是會虧待妾室庶女的人家。

就在沈元錦真的是痛到不行,手都被打出血的時候,清秋苑的院門外傳來了一個男聲。

“住手。”

沈元錦眼前有些模糊,她其實好痛好痛,但是到現在都沒哭出來。

她擡起頭一看,發現陸秋書來了。

他怎麽來了?

沈元錦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該先生氣對方闖進自己家,還是該高興對方闖進來阻止柳偏房。

“你就是沈元錦的那個姘頭?”柳偏房站起身來,只當陸秋書是個寒門子弟,看他的眼神還帶着幾分輕蔑。

不怪柳偏房以為對方是寒門子弟,陸秋書節儉,衣着打扮都是按着最簡單的來,不愛整些花裏胡哨的。

“一個妾室編排家中姑娘,還說得這般難聽,沈寺丞家中怎地有你這樣的妾室。”陸秋書眉頭一皺,看都沒看柳偏房一眼,先一步走到沈元錦身旁,推開那些婆子,蹲下身來,捧着她的手,仔細察看傷勢。

沈元錦轉頭去看陸秋書,突然覺得如果是這個人,其實嫁過去也挺好的。

“疼不疼?”陸秋書捧着她的手,眉眼間滿是心疼,他擡手擦去她臉上落下來的淚水,安慰道:“哭什麽,別怕,二叔來了。”

“二叔……”

沈元錦方才被按着跪在地上,膝蓋上早就被磕出了青紫,但因為只有自己與書畫等清秋苑的丫鬟婆子在此,她一直是強撐着的。如今陸秋書來了,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依靠,一時間滿腔的委屈湧上心頭,控制不住哭了出來。

“別哭別哭。”陸秋書扶着沈元錦站起身來,掏出一條手帕來遞給她。

沈元錦手上還疼着,但不好讓陸秋書幫她擦眼淚,只好忍着痛伸手接過來。

“等你父親回來,我親自上門提親。”陸秋書說着,看了柳偏房一眼,眼中帶了幾分冰冷,叫柳偏房打了個寒顫。

柳偏房還不知道這人是誰,聽着說是二叔,可她又不認得,想該不是什麽親戚,便又壯着膽子上前一步,道:“這位公子與我家大姑娘私相授受不說,竟還私闖民宅!也不用主君回來,柳翠,去報官。”

“你自己也是有女兒的,卻因為嫉恨沈大娘子,想以此壞她女兒名聲,而全然不顧你自己的女兒。”陸秋書冷笑一聲,上前一步,将沈元錦擋在身後。

柳偏房被陸秋書說中,臉上難看得很,站在原地,恨恨地扯着手中的帕子,直直瞪着陸秋書。

就在柳偏房想開口再罵二人幾句的時候,卻是聽得沈淑錦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姨娘這是做什麽?”沈淑錦看着清秋苑裏這麽多柳偏房的人,皺起了眉,又瞧見站在陸秋書身後那有些狼狽的沈元錦,驚呼一聲:“大姐姐的手是怎麽了?!”

沈淑錦小跑着到沈元錦身邊,抓着她的手,又急又氣,轉頭對書畫他們說:“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扶姑娘到屋裏邊上藥!”

有沈淑錦說話,柳偏房帶來的丫鬟婆子也不太敢忤逆她,書畫他們推開面前擋着的丫鬟婆子,跌跌撞撞地沖到沈元錦身邊,扶着她往屋裏走去。

“信确實是陸某寫的,但陸某怎麽說也算是半個長輩,怎的算外男呢?”陸秋書好好看着沈元錦進了屋,方才看向柳偏房。

柳偏房氣得發抖,對着沈淑錦罵道:“我是你娘!你怎麽與那賤蹄子為伍!”

“那是大姐姐,是家中嫡長女,姨娘說話還是注意分寸的好。”

自從甄海雲生了兒子,柳偏房是嫉妒得牙癢癢,對沈淑錦時常又打又罵,每天瘋瘋癫癫的,沈淑錦這些天已經看透這個娘了。

“你是我女兒,你不認娘了?”柳偏房氣得眼睛紅紅的,跺了跺腳,便要上前去拉扯沈淑錦。

“您嫉妒母親去世多年還在父親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你想要對牌鑰匙,你想要當正室大娘子。可你覺得父親念着母親,方才不将你扶正,所以你嫉恨母親,甚至嫉恨大哥哥大姐姐!”沈淑錦避開柳偏房的手,看着柳偏房的眼中滿是失望,又道:“前些天先生講了大梁律,上邊明明白白說了官員家中若有妾室,不得扶正,您從前也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姑娘,怎地就不明白呢?”

“可好些官宦人家的妾室也扶正了,怎地我就不行?”柳偏房又恨又怒,按着身邊丫鬟的手臂,聲音尖尖的,歇斯底裏地喊着。

“南南怎麽樣了?”

突然,院外傳來沈修遠的聲音,邊走還邊說:“剛到院門口便聽小厮說柳偏房帶了好些人到清秋苑來了,可是欺負南南了?”

這話說着,沈修遠進了院子,一擡頭卻是瞧見陸秋書站在這兒。他不敢相信地轉頭去看小厮,壓低聲音問:“這你怎麽沒說?”

“小的想着還是大姑娘的事重要,就……”那小厮是急忘了,進來看到人才想起來。

沈修遠也沒空與小厮計較,上前一步對着陸秋書說:“下官見過陸閣老,不知閣老今日來此,是……”

“撿了個香囊,細細查下去,卻是發現了點大少爺感興趣的消息。”陸秋書掏出一個香囊,卻是看向柳偏房。

“這不是我送給柳翠的香囊嗎?”沈淑錦見到香囊,有些不解地上前一步,結過香囊摸了摸,道:“我女紅最差了,想做個最好的送給大姐姐,可總是做不好,家中不是那麽富裕,這做醜了的也不好扔了,便送給了院裏的丫鬟。這個我記得最清楚,其實是繡得最好那幾個,但是沾上血了洗不掉,便送給柳翠了。”

柳偏房不知道這個香囊哪裏來的,也不知道這個香囊能指證什麽,但心底還是有些慌亂的。

“這柳翠,那日是在大覺寺偷聽我和南南說話吧?”陸秋書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丫鬟,卻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糾結,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這個柳翠的母親,是柳大娘子身邊的張媽媽,父親是從前柳家的管事。很奇怪是吧,這個柳翠從前明明是在沈大娘子房裏伺候的,沈大娘子故去之後方才到了柳偏房的院裏,可這聽着卻像是與柳偏房早有牽扯呀。”

“這……”沈修遠心底有個猜測,可卻不敢妄下定論,只看着陸秋書,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沈大娘子故去前幾個月,這個柳翠深夜頻繁到柳偏房屋裏去,不知道做什麽。而就是這幾個月,沈大娘子病情加重,最後吐了好大一口黑血,侯夫人親自進宮求了恩典,帶着太醫到沈家來都沒救回來。”

陸秋書說着,看向臉色蒼白的柳偏房,問:“柳偏房,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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