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來提親啦
來提親啦
不過幾日,沈父回到家中,聽說了這樣的事,氣得直指着柳偏房,差點兒暈厥過去。
沈父回來前還有些小插曲,柳偏房瞧見事情敗露,雖說陸秋書沒有拿出除了柳翠之外的任何證據來指認她,但既然暴露了,這個沈家便待不得。她收拾了細軟,連夜帶着柳翠等人打算逃跑,被沈淑錦發現了,争執之下引來家中小厮,驚動了沈修遠。
見來了人,柳偏房慌了神,推了沈淑錦一把,力氣大了些,腦袋給砸在門框上了,沈修遠到的時候,沈淑錦已經暈了過去。
這邊沈修遠讓人感覺去追柳偏房,将人抓回來,又急急忙忙帶着沈淑錦回去,找來郎中好好瞧瞧。
沈元錦半夜的時候聽見外邊的動靜,随口問了一嘴,方才知道沈淑錦撞到了腦袋,柳偏房還跑了,家裏正亂成一團。這下沈元錦毫無睡意,連忙起身收拾好,頭發都只是随意束了起來,急急忙忙便往沈淑錦院裏趕。
甄海雲留在自己院裏照顧行哥兒,心裏卻是擔心得很,沒一會便問一遍沈淑錦那邊怎麽樣了。
後來鬧騰了大半宿,抓回了柳偏房,又确定沈淑錦沒事,衆人方才松了口氣。
沈修遠好好兒将郎中送出去,嘴上連連道謝,還多給了些診金,當做半夜将起來出診的賠禮。
沈父回來之後知道這事,先是讓婆子小厮守住柳偏房的院子,又先去看了沈淑錦,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轉頭讓人去查查當年的事。
這些都做完了,方才去見柳偏房,原本沈父還想着,這麽多年情分還是在的,便聽聽對方的辯解。可沈父沒想到,柳偏房是破罐子破摔了,當即便承認自己是嫉妒沈大娘子,前幾日鬧那事也是為了敗壞沈元錦的名聲,讓沈元錦嫁不出去。
她哪能想到,就是她這麽一鬧,陸秋書方才決定等沈父回來就到沈家來提親。
沈父氣得不行,但還是得找到确切的證據才能處置柳偏房,只能先将柳偏房關在她自個院裏,轉頭去忙別的,不再想這事。
沈元錦那日本是進了屋的,可後來沈淑錦覺得心虛,還是到沈元錦屋裏來,将此事都說與她聽。
這可不是小事,沈元錦哪裏知道重生一回還能知道這樣的大秘密,一時無法接受。她看着沈淑錦這個殺母仇人的女兒,也有些如鲠在喉,只能嘆了口氣,擺擺手讓沈淑錦先回去。
陸秋書說的提親一事,沈元錦起先是沒放在心上,只當對方随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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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沈父回來第二日,勇毅侯夫人便親自上門來了。
起先沈父還當是來看望老太太,或是瞧瞧沈元錦的,沒想卻是來說親的。
“竟是陸閣老?”沈父手中的茶盞都要拿不住了,看着侯夫人,不敢相信地說。
侯夫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雖說一開始還有些驚訝,但沒一會便接受了這事,甚至還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我與陸二的母親是手帕交,這孩子我看着長大,論品性才學,那都是沒得說。這孩子雖說比南南大了一些,但到底還算年輕,他這個年紀便能入閣,想将來成就不會差,南南一進門便是朝廷二品大員的夫人,我瞧着挺好的。”侯夫人放下茶盞,看着沈父,認真地說。
沈父也放下茶盞,坐着一颔首,道:“岳母說得是,但從前曾聽聞陸閣老家中不睦,不知是不是真的?”
“唉!這個你倒是不必憂心,陸二與他們家那些人關系是不好,但隔着道院牆,南南不愛去搭理他們便關上門不理會就是了。”侯夫人笑着,又道:“且不用憂心那些個妯娌欺負南南,有陸二頂在頭上,晾他們也不敢對南南怎麽樣。”
“是,陸閣老為人,小婿是信得過的。只是,這還得問過南南的意思。”沈父笑着說。
提起這個,侯夫人神色有些奇怪,沉吟半晌方才說:“先前那柳氏鬧的事,你可記得?”
“哦!這事,差點就忘了!”沈父提起來就生氣,沈修遠沒告訴他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但他從柳偏房耳朵裏聽到了些零零碎碎的,只當沈元錦真是與哪個寒門子弟互通書信,氣得皺起眉來道:“南南這事做得不對,怪我一回家忙到不行,竟是忘了罰她。”
“可莫要罰她,與她互通書信的人,就是陸二。”侯夫人看着沈父,将這事說了出來。
沈父愣了愣,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陸秋書,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一會沈父方才對侯夫人說:“雖說對方是陸閣老,但南南在閨中與外男通書信,是不對的,還是該罰。”
“随意罰一罰得了,做個樣子。”侯夫人自然知道這事二人做得不妥,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倒也沒反對。
侯夫人這邊與沈父說好了,便打算離開。
沈父連忙站起身相送,送到門外的時候,卻是見侯夫人說:“陸府送來的禮都放在院裏了,你待會拿着禮單去點點,記得将對牌鑰匙還給海雲。若是海雲還帶要着行哥兒管不過來,便分一些給南南,日後要做當家主母的,是時候該讓她也辦點事兒,看看當家主母都該做什麽了。”
沈父連連應是,送走侯夫人後,便吩咐小厮到柳偏房那兒将對牌鑰匙都收走,又讓人吩咐甄海雲帶着沈元錦一塊兒管家。至于他自己,則是打算先去瞧瞧陸秋書托侯夫人送來的禮。
不瞧不打緊,一看卻是把沈父吓了一跳。
陸秋書出手竟是如此大方,這還不是聘禮,便這般貴重。
不過沈父到底是見過世面的,當年沈大娘子進門的時候,帶的嫁妝是這些的幾倍不止。
提起沈大娘子,沈父還有一事很是頭疼,打算到清秋苑尋沈元錦說說定親一事的時候,順道提一提。
原本若是沒有柳偏房殺了沈大娘子一事,沈父還好開口一點,可這當口出了這樣的事,沈父是真的不好意思向沈元錦要一部分沈大娘子的嫁妝留給沈淑錦。
沈淑錦是庶女,按理來說主母确實也要給庶女出一份嫁妝。但沈大娘子去得早,這沈大娘子留下來的嫁妝先前用了一些給沈修遠成親用,剩下的按理來說都是留給沈元錦的。
至于沈淑錦那邊,是可給可不給的。
因着這個,沈父是焦頭爛額,午後到清秋苑外,還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
“主君怎麽站在門外不進來?”
就在沈父想着此事算了的時候,書畫卻是來到了院門口,見沈父站在這兒,擺出笑臉來請沈父進來。
沈元錦聽說沈父來了,連忙下了榻,到外邊去迎。
她瞧見沈父,努力擺出笑臉來,說:“父親今日怎地有空到清秋苑來。”
“你倒不必強顏歡笑,你母親的事,是為父識人不清,當年竟是沒發現。”沈父沒敢看沈元錦只與她一同進了屋坐下,嘆了口氣。
沈元錦沒說話,只等着聽聽看沈父今日是來做什麽的。
“勇毅侯夫人方才來了,來替陸閣老提親的。”沈父沉吟片刻,将此事說了出來,又瞥了沈元錦一眼,看看對方是什麽反應。
“他竟是尋了外祖母來。”沈元錦呢喃着,眼中帶了幾分驚訝。
沈父看着沈元錦,道:“這婚事,我替你應下了,也将庚帖給了侯夫人,往後你就好好在家裏待嫁,不要出門了。”
“父親說得是。”沈元錦垂着頭,瞧着還沒有從沈大娘子那件事走出來。
沈父看着心裏也不好受,關于嫁妝一事,卻是半點都說不出口,一句話堵在了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沈元錦也看出來了,沈父想說什麽事,卻不好開口。
“父親若是有什麽話,直說便是,何必憋在心裏,自己也難受。”沈元錦看着沈父,似乎想知道對方到底是有什麽話,竟是這般難以開口。
“你母親從勇毅侯府帶來的嫁妝,是留給你的。但柳氏此番該是要定罪,淑姐兒沒有娘給她添一份嫁妝,你看……”沈父說到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別過頭看着放在桌上的花。
“若是從前女兒定然是給得痛痛快快,半分猶豫都沒有。可如今,如今,父親且先讓女兒想一想。”沈元錦眼眶一紅,也是別過臉去,看着牆上挂着的畫。
那畫還是沈大娘子從娘家帶來的,聽說是勇毅侯給女兒畫的,是沈大娘子少時模樣。
沈父見沈元錦如此,也不敢繼續說下去,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沈元錦的手,說了句待會讓人送上好的藥來,便轉身匆匆離開。
沈父前腳剛走,後腳沈淑錦便闖了進來。
“大姐姐,我都聽到了。”沈淑錦眼睛也是紅紅的,看着沈元錦的眼神帶着許多歉意。
沈元錦現在還不想見到沈淑錦,這個妹妹很好,但柳偏房殺了沈大娘子,折讓沈元錦怎麽面對這個異母妹妹。
“我不要母親留下來的嫁妝。”沈淑錦坐在沈元錦身邊,抱着沈元錦的手,突然就哭了出來,對沈元錦說:“大姐姐是嫡女,母親還因姨娘而死,這嫁妝更該全然留給大姐姐。姨娘做錯了事,這嫁妝便是大姐姐給,淑兒也是不敢要的。”
沈元錦轉頭看着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吸了吸鼻子,抱着沈淑錦,想了好久好久。
待沈淑錦都安靜下來,沈元錦才說:“我自己也存了點錢,外祖母也給過我鋪子莊子,說是日後當做嫁妝一塊兒帶去夫家。我從裏邊留一點給你,就當是大姐姐給你的,不是母親給的,好不好?”
沈淑錦愣了愣,沒想到沈元錦竟會放下上一輩的仇怨,還要給她留日後的嫁妝。
嘴上說什麽是自己存的,是侯府給的,其實不還是從自己的份例擠出一些來給她。
沈淑錦感動得不得了,又不敢要,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我仔細想了想,你是無辜的。你又怎麽會知道姨娘竟能做出這樣的事,怪罪于什麽都不知道的你是不應該的。”沈元錦看了沈淑錦一眼,輕輕地笑,說:“你別不敢要,你還這麽小,你只想着,這是大姐姐留給你的就夠了,不用想那麽多長輩的事兒。”
“好。”沈淑錦嗚咽地應着。
沈元錦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看了一眼天色,道:“先回去吧。”
沈淑錦點點頭,轉身小跑着離開。
沈淑錦剛走,書畫便進了屋來,瞧着有些氣呼呼的,看得沈元錦有些奇怪。
“怎麽了這是?”沈元錦其實心中還是有些無法釋懷,只是對沈淑錦,她想通了,對柳偏房那事,還是如鲠在喉。
“姑娘受了這樣的委屈,主君竟還要罰姑娘抄經。”書畫撇撇嘴,有些不高興。
沈元錦還當是什麽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握了握筆,發現還算能動,便道:“錯了就是錯了,若是往常是要被罰跪祠堂的,只是抄經已經很好了。”
“可……”書畫還想說什麽,但看到沈元錦根本沒打算理會她的樣子,便也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