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意外

意外

這見不到葉寒山,陸秋書倒也不急,只讓鎮遠侯府的看門小厮遣人去知會葉寒山一聲,便自個到內閣去忙了。

陸秋書是沒想到,下一回見到葉寒山,卻是在早朝上。

而且。

他還給所有人帶來了一份驚喜。

一名言官直接将郭守義案捅到了小皇帝面前,逼着小皇帝徹查此事,甚至将矛頭直指戶部。

言官言辭激烈,是小皇帝登基之後第一位在早朝上出頭的言官,小皇帝哪裏見過這陣仗,還有些害怕地看向陸秋書。

陸秋書皺起眉來,心說小皇帝莫不是要以為這人是他安排的吧。

他可沒打算把郭守義案太早捅到明面上來,現在将所有事情擺出來,與韋太後撕破臉皮,根本就不是明智之舉。

如此想着,他蹙眉看向站在武官行列的葉寒山,正好瞧見對方朝自己看來,還眨了眨眼,根本沒打算掩飾。

這葉寒山到底想做什麽,陸秋書看不明白。

就在陸秋書以為,今日早朝的鬧劇,只是以小皇帝點頭徹查此事為終點的時候。

卻見那言官一頭撞向一旁的柱子,直接觸柱而亡。

小皇帝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事,吓得站了起來,看向一旁的黃政,臉色有些發白,嘴上說着:“這,這樣的事,交給內閣就好,何苦到早朝來逼朕呢。”

到了這種時候,陸秋書自是不好再裝作不知此事,什麽話也不說。

他上前一步,手持笏板,行了個禮,說:“陛下,此事非同小可,還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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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交由陸閣老全權處理便是了,朕,朕急着出恭,先退朝吧。”小皇帝額角冒出冷汗,見衆人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跺了跺腳,留下這麽一句話,也不等黃政唱退朝,便自個先一步離開。

陸秋書回頭看向小皇帝的背影,嘆了口氣。

上朝上到一半,皇帝走了,這大臣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大都朝陸秋書看去。

“皇上都說退朝了,都回各自的衙門去吧。”陸秋書說完,看向站在一旁看戲一般的葉寒山,沒敢在此時上前去詢問此事,打算等回去之後再尋葉寒山。

陸秋書都這麽說了,衆人也沒有再在此逗留,都各自到了他們辦公的衙門去。

至于葉寒山,則是一路跟着陸秋書來到內閣。

“葉都督不到都督府去,到我們內閣來做什麽?”陸秋書知曉對方瞞了自己許多,擅自行動,還鬧到小皇帝面前,臉色頗有些難看。

葉寒山自然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麽生氣,也不敢再與對方對着幹,只是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說:“老師何必與學生怄氣,今日讓皇上知道此事,對老師,對學生來說都是好事。”

陸秋書挑了挑眉,心說我倒是不知道,打草驚蛇的事,竟也成了好事。

“你倒是說說看,好在哪裏。”陸秋書好奇,一定要葉寒山說出個能說服他的理由來。

葉寒山觀察了一番周圍,見真的沒人,方才壓低聲音對陸秋書說:“老師莫怪,這不是想讓皇上開口,讓老師全權處理此事嗎。”

“便是他不開口,我想接手此事,那也沒什麽人攔得住我。”陸秋書皺眉,心說怎麽會是這麽個緣由。

“不,老師不了解太後,是小看她了。此事對太後來說非同小可,她自是要萬般阻攔的。”葉寒山搖搖頭,見陸秋書挑眉,接着往下說:“若是能讓皇上親口将此事交給您,那便是太後,她也無可奈何。”

“你與太後究竟什麽仇怨,竟是讓你這般算計她。”陸秋書皺起眉,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

便是韋家人犯了事,那直接辦了就是。可陸秋書明顯感覺得到,葉寒山此番是處處針對太後,并非只針對這些案子,而是将矛頭直接指向了太後。

葉寒山深深看了陸秋書一眼,沉吟片刻,不知是在斟酌詞句,還是根本就是在思考到底該不該告訴陸秋書。

“若是此處不便提及此事,今夜你到我家來就是了。”陸秋書看着對方,嘆了口氣,最終也還是沒有逼他一定要在此處說出來。

陸秋書都這麽說了,葉寒山也沒再糾結,只是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後退幾步,只道先行離開。

張懷禮在內閣裏等着陸秋書,見他來得晚,還有些奇怪。

“路上遇見寒山了。”陸秋書說完,見張懷禮目光中帶上幾分探究,搖搖頭,看了一眼其他人,沒有說話。

此處人多嘴雜,自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張懷禮也是知道的,倒也沒有在這裏就問出來。

待到傍晚的時候,其他人都家去了,陸秋書和張懷禮留到了最後才走,二人一同上了馬車,在馬車上方才提及此事。

“他沒說為什麽?”張懷禮眯起眼,心中浮現了萬千猜測,可這猜測再怎麽樣,也只能是猜測。

陸秋書搖搖頭,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長出一口氣,說:“我讓他今夜到我家來,我倒要聽聽看,是什麽恩怨能讓他與太後如此作對。”

“你說他與皇上作對就算了,我還當他有反意。可他與太後針鋒相對算什麽,他便是跟韋家有恩怨,也該沖着韋家去,如今這算什麽。”張懷禮緊鎖着眉,滿臉寫着焦慮。

一別經年,陸秋書發現自己已經很難看透這個學生心裏想的是什麽彎彎繞繞。

便是當年扳倒過太子黨的陸秋書,卻也沒能猜到葉寒山的目的。

旁人對付韋家,目的很是明顯,就是想要打壓打壓外戚。可葉寒山對付韋家,恨不得直接把刀架在太後脖子上。

這到底是為什麽。

陸秋書帶着小厮進了自家的門,一進屋便見沈元錦正翻看着這個月的賬,而生哥兒和華姐兒則是在床上自己玩着。

至于四房兩個孩子,比生哥兒和華姐兒大上一些,正在院子裏互相追逐着。丫鬟們生怕小主子磕着碰着,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邊,嘴裏還嚷嚷着“慢些”。

沈元錦一擡眼發現陸秋書回來了,放下手中的筆,也不急着上前去迎陸秋書。只見她先舒展舒展坐得僵硬的身體,方才站起身來,朝着陸秋書走過去。

“今兒怎地回來得這般早?”沈元錦有些好奇,問。

陸秋書輕笑,牽着對方的手坐下,說:“今兒內閣沒什麽事,便先回來了。”

“我還當你要忙到就寝才回來呢。”沈元錦笑笑,看向床上玩鬧的生哥兒和華姐兒,笑着說:“再過兩年,生哥兒和華姐兒也要開蒙了,到時候你可得多上點心。特別是生哥兒,這科考一事,我知道的到底不如你多。”

“這是自然,不過到時候若是生哥兒不想入仕,便也算了。”陸秋書說。

沈元錦聽着這話,心中略略想了想,方才說:“也好,瞧你每日累成這樣,想也是不如表面上光鮮亮麗。”

“找個富庶之地當官也可以,這燕京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一不小心命都沒了。”陸秋書開玩笑一般地說。

可沈元錦知道,這可不是開玩笑。

而且,瞧着現在陸秋書手頭的案子,想是牽涉甚廣,未來這燕京城怕是還要因此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算了,到時候孩子想做什麽便讓他做什麽,只要不是壞事,咱們都別攔着。只是這讀書習武,還是不能落下的,學得一身本事,日後也是對自己好。”沈元錦一邊說着,一邊看向生哥兒和華姐兒。

“至于華姐兒,有你帶着,我是放心的。”陸秋書說着,伸手抱起華姐兒,逗逗她,對沈元錦說:“別人家都疼兒子,指着兒子将人發達了好光宗耀祖。可我就喜歡咱們華兒,日後華兒嫁人,可得好好看看,莫要給那些毛頭小子騙去了。”

見陸秋書竟是這麽想的,沈元錦跟着笑,又怕生哥兒沒人抱,心裏不舒服,也伸手将生哥兒抱在身上,說:“可也得好好兒教,莫要來日學壞了,沒人要。”

“沒人要就留在家裏,不嫁人了。”陸秋書随口一說。

沈元錦哪裏知道對方竟會說這樣的話,連忙去捂住對方的嘴,正色道:“哪裏能這麽說,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

“若是找不着好的,便不嫁了,可不能為了嫁人而嫁人。”陸秋書剛要繼續往下說,卻是聽得外邊秋分推門進來,走近一些方才壓低聲音禀報。

“二爺,侯爺來了。”

“侯爺怎麽這會兒來,也不知用飯了沒有,不如請他留下來一塊兒用飯吧?”沈元錦将生哥兒放回床上,站起身來。

陸秋書搖搖頭,将華姐兒放回床上,讓他們兄妹兩個自己玩,也站起身來,說:“你和孩子們先用飯,我去見見他就來。”

“這都到飯點了。”陸秋書輕輕拍了沈元錦的手背安撫她,轉身便往外走,沈元錦追了兩步,方才嘆了口氣回到屋裏去。

秋分勸道:“二奶奶也無須擔憂,想也該是朝廷的一些小事。若是大事,那該是到皇上的禦書房去說才是。”

“也是。”沈元錦不過是擔心出了什麽事,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慌亂。

至于陸秋書,一推開書房的門,便見葉寒山負手而立,背對着他,似乎在看着桌上尚未收起來的字。

寫了幾天改來改去還是不滿意,開始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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