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滿桌的美味佳肴,本想再吃一塊的,眼下她也沒了胃口,甚至方才吃下的東西都有點反胃,想吐。
蘇意濃忍下不适,雙手慢慢握成拳,扯着唇角道:“你去綠衣那,先讓王奎過去說一聲,讓她準備準備。”
“不用了。”
他的語氣平靜,好像習以為常,也是,綠衣是他的妾,去她那是應該的。
陸長風經常去她院子吧。
她承認,她難受了,吃味了。
蘇意濃寧肯他一直睡書房。
陸長風站在門口,回頭看了她一眼,瞧見緊繃下颚,面色不佳,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絲高興。
她是在乎他,吃醋了。
陸長風勾起弧度,沒眼少了些許嚴肅,多了幾分溫柔,直把身旁的王奎看楞了。
滿臉怪異的低頭,暗想,公子是怎麽了?不會又出什麽幺蛾子吧!
夜色如墨,他的身影隐在黑暗中,與黑夜融為一體,唯有那雙眼睛晶亮,仿佛能看透一切。
陸長風揮揮手,讓王奎在外邊等,他進去說兩句話就走,不會久留。
綠衣是孫姨娘花了幾十兩買來的,從她進陸家門的那日起,陸長風只來過她的院子兩次。一次是她進門的第一天,還有就是今日。
看見他的身影進了院子,綠衣身邊的小丫鬟喜出望外,行禮都顧不上,就着急忙慌的進門通傳,少傾,就看見綠衣穿戴好衣裳,出門迎他。
她扶着門框,有些不敢相信,啓着唇怯怯地喊了聲:“爺。”
“嗯。”
陸長風應了聲,掃視她一眼,然後擡腳進屋。他無意關心其它,所以進屋便坐下,等了她一會才開口。
“住的習慣嗎?”
綠衣愉悅的嘴角變了味,有些嘲諷的意味,住了幾年了,如今才來問她習不習慣,多此一舉。
或者,來找她是有事。
“多謝爺關心,一切都好,爺過來是有事嗎?”
陸長風看她,覺得她還挺識趣,知道過來是找她有事。他的面色溫和些,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
“是有事。”
他掃了圈,抿直唇瓣,想着怎麽開口,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怕她不答應。
綠衣絞着手中的帕子,心中忐忑,只要陸長風找她,定是沒好事的,夫人進門了,大概是為了夫人吧,她想。
“爺有事,盡管說。”
陸長風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臉頰,嘆了一聲,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
“爺是指?”
說過的話過了幾年,綠衣大概是不記得了,陸長風記得很清楚,于是他讓下人都下去,自個跟綠衣好好說清楚。
院子偏僻安靜,少有人來,今晚因為陸長風的到來,雖熱鬧了片刻,可沒過一會,又安靜下來,如往常般。
只是細心的人發現,今晚的氣氛不同尋常,甚至有些壓抑的感覺。就好像暴風雨忽然要來臨,不給她們準備的機會。
深夜,下人們都睡了,只有三兩人在守夜。
挺拔的身子從黑夜中緩慢走出,身影被拉長,顯出幾分孤獨來。他立在房門口,揚起弧度看得認真,似乎心情不錯。
沒有絲毫猶豫,陸長風擡腳就推門而入,他的腳步很輕,生怕驚擾房內的人。關好房門,輕輕轉身,然後就看見蘇意濃睜着雙眼,撐起上半身,茫然的盯着他。
陸長風尴尬一瞬,随即鎮定下來,問:“還沒睡?”
她心虛了幾息,幹脆不睡了,爬起來盯着他。
“你也沒睡。”
蘇意濃睡不着,一閉上眼睛,滿腦中都是陸長風和綠衣的身影,她甚至在想,陸長風會親她嗎?會像那晚那樣嗎?
她不知道,告訴自己別在意,綠衣是他的妾室,去她那是應該的,可越是如此,這些事越揮散不去。
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
而她也睡不着了。
“怎麽不回書房?”
陸長風脫衣裳的手一頓,有些後悔搬去書房了,讓她有了趕他走的理由。
他緊緊下颚,厚着臉皮道:“哦,不去。”
蘇意濃臉色微變,怒氣騰騰的看着他,“你這樣未免不妥。”
“哪不妥?”
這還用問她?去了綠衣那又來她這裏,也不知道洗沒洗?
而且,他都二十七了吧,哪來那麽多精力。
蘇意濃擋住他上來的動作,語氣不太好,“你,你去了綠衣那,現在又來我這,你覺得好嗎?”
本該委婉一點的,但她實在裝不來。
陸長風随即笑出聲,“你不會吃醋了吧?我有點事找她,還有,我跟她沒什麽。”
騙鬼,她不信。
“你去書房。”
陸長風見她态度堅決,也知道她誤會了,于是辯解道:“我沒碰她。”
“誰,誰問這個了?”
她有點心虛,澄澈的眸子不停眨着,說話都結巴,“你搬去書房的時候,不就是不想和我同房嗎?你現在這樣,很沒有原則。”
“你是我夫人,要什麽原則。”
“我…”
蘇意濃語塞,按着錦衾,就是不讓他上來。她是沒理由趕他走,可是…
她心裏不舒服。
陸長風掃了一眼,趁她不注意時,一把掀開鑽了進來,滿是暖意的感覺充滿全身,讓他很舒适。
而是,錦衾裏都是她身上的香味,更是安心,心裏很充實。
“你,你怎麽這樣?”
趕不走,又推不動。
蘇意濃放棄了,怒瞪了他一眼,便往裏靠過去,被對着他。
陸長風注視她的肩膀,消瘦,嬌弱,可是脾氣還挺大的。說不理他就不理他,只給他一個背影,便一句話不說了。
他在心裏嘆了聲,沉默須臾。
兩個人睡和一個人睡終究是不一樣的,稍微一動就會碰到對方,遂以,蘇意濃僵着身子,一動不動。
她斜着眼看他,沒看見臉,只瞄到隆起的錦衾,和他修長的手臂。蘇意濃閉上眼,努力平複情緒。
“蘇意濃,你有事瞞着我嗎?”
狀似不經意的一問,其實包含許多情緒。
她睜眼,身體下意識的顫抖,“沒有。”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聽他的語氣,應該是不信的。
“真的?”陸長風伸手過來,隔着錦衾搭在她身上,“你不是很喜歡逗我?怎麽現在不敢了。”
“我什麽時候逗你了?你是陸大人,我可不敢。”
“撒謊。”他含着笑說了句,平靜的語調裏盡是柔情,“青雲鎮那次。”
青雲鎮?
他這麽一提醒,蘇意濃确實想起來了,那次真是意外,都是陸長風試探她,所以她就逗弄了一下,沒想到這人記了這麽久。
不會是心有不甘吧。
思及此,蘇意濃又氣又心虛,但她還是嘴硬的不肯承認,“沒有,不記得了。”
話音落,她便聽見愉悅的輕笑聲,胸腔震動的錦衾都在動。蘇意濃忍不住翻身過來,直白的看着他。
“笑什麽?”
有那麽好笑嗎?
陸長風沒拆穿她,既然她不承認,那邊罷了,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
只是心裏壓着的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不知幾時能開解。
熱烈的目光注視她,一眨不眨,一只手也趁機鑽進錦衾裏,慢慢伸了過去。同在一個被窩,一點動靜都能知曉,更何況是他的手伸過來。
蘇意濃當即就感受到了,她心口一窒,吐咽下,道:“我困了,睡覺。”
他的手沒停,依舊強勢的放在了她腰上,接着一個翻身,覆上她。
低沉暗啞的嗓音在她耳畔繞,癢的她縮起了脖頸,雙手抵在他胸前。
“你想幹嘛?這麽晚了,該睡了。”
她的眸子無處安放,心虛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陸長風滑動喉結,直白地盯着紅唇看,心虛時,她總是咬着,留下淺淺的印子,很是誘人。
抓着肩膀的手緊了緊,道:“夜深了,适合做點別的。”
“什…”
話未說完,溫熱又濕漉的觸感襲上她的唇,結結實實地堵住她未說完的話。
強勢又瘋狂,夾雜着不為人知的想念,深深地與她糾纏在一起。她的手被扯開,與他十指交纏,這下,兩人之間只有一層薄薄的裏衣隔着了。
衣裳很薄,薄到身體的曲線都能感受到,堅硬和柔軟合在一起,差異明顯,可卻意外的合适。
蘇意濃想說話,奈何今日的陸長風異常強勢狂熱,壓根說不出來,稍微挪開點,又被他拽了回去。而且他的手掌握得好緊,她的手指都疼了,也不見他要松開的跡象。
“陸…”
她的身上滿是他的氣息,沒有聞到一點脂粉香,所以,他真的沒碰綠衣。
蘇意濃揚起頭,方才還掙紮的動作,明顯小了許多,慢慢地,她也就任由陸長風親了。
感受到她的乖巧,陸長風心情大好,越發得寸進尺,不再滿足于現狀,于是,他便一路往下,越過山峰,尋到紅梅。
陸長風喘着粗氣擡頭,雙眼含着情欲,極力的忍耐。他睨着紅豔的唇,咽下口水。
“你這樣做,對得起蘇太傅嗎?”
聽她提起蘇太傅,陸長風一點不驚訝,反而笑看着她,蹭了蹭她的唇,道:“原來你知道啊。”
“我猜的。”
她只能這麽說。
蘇意濃抿抿發麻的唇,喉嚨幹澀,想喝水,“我就是問問。”
“那你怎麽不問問其它的。”
“其它什麽?”
陸長風壓下身,在她側臉親了親,然後道:“只有你。”
簡單的三個字,在她心口重重一擊,心髒狂跳不止,緊張的情緒久久沒散。
他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只有她?
“好想你。”
抱着你才感覺到真實,那一刻的激動喜悅,都比不上這一刻充實。
陸長風擁着她不放,心滿意足。
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所以一晚上蘇意濃都沒睡好,生怕睡着了陸長風撲過來。雖然他們是夫妻,可到底沒做到最後一步,難免害羞。
陸長風上朝去了,她才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這一覺就睡到了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