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寒冬(9)

第49章 寒冬(9)

褚與昭對晏嘉的心情是有點複雜的。

他當然知道,晏嘉是雲溯最可靠的副手,對雲溯忠心耿耿,如今兩人之間是單單純純的君臣關系。但這個alpha畢竟是貨真價實的雲溯的青梅竹馬,而且晏嘉喜歡雲溯,雲溯也知道,現在多半還喜歡着。

種種現實,都讓褚與昭心情微妙。

此時推着大蛋糕進來的晏嘉笑得這般燦爛,是褚與昭平日裏見到的晏嘉大相徑庭,該不會是有什麽鬼吧?

比如趁着雲溯過生日向人告白之類的。

不要啊!他才不想看那種情節!

但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生日宴結束後,晏嘉就将雲溯單獨約到了白橋的小花園裏。雲灼雲姝他們都躲在牆壁另一側偷看,褚與昭倒是看得正大光明,但卻比這群偷看的還要更緊張,心髒砰砰直跳,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褚與昭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

被告白的人不是他,要告白的人也不是他,他一個上帝視角的旁觀者在這裏緊張個什麽勁啊!

褚與昭很沒出息地咽了下口水,死死地盯着正面對面站着的雲溯和晏嘉。

先開口的是雲溯,他的神色很從容,看起來似乎已經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所預料。

“你要和我說什麽?”雲溯問。

“聽、聽說……最近有鄰星的王子向你提親。”向來能言善辯的晏嘉竟然說話竟然磕巴了一下,這很罕見。

“嗯……”雲溯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沒有和人聯姻的打算。”

對面的晏嘉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喃喃道:“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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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溯望着他,嘴唇微啓:“晏嘉,我……”

“別!”晏嘉打斷了雲溯,懇求道,“拜托了,請先聽我說。”

“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好嗎?”

……喂!

褚與昭感到頭痛。

這是要開始說什麽啊!!

褚與昭其實不是很想聽,但是又不想錯過雲溯的反應,只好不情不願地聽着。

晏嘉講了許多,基本上是他喜歡上雲溯的心路歷程和自我剖白。

雲溯很認真地聽着,大約也是真的有些被晏嘉的話打動了,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一句“讓我想想”。

晏嘉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好。”眼底已經流露出幾分失落。

若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哪裏還需要“再想想”呢?

褚與昭想,連自己都明白的道理,晏嘉肯定也明白。

兩人都為對方保留了體面。但其他旁觀者不知,還以為他們真的曾情投意合。

雲溯告訴過褚與昭,晏嘉的告白他是明确拒絕過的,但是晏嘉依舊想要留在他身邊輔佐,這未免有些自我感動的味道,或許會讓雲溯因此感到為難。

畫面中的這段回憶繼續向前播放着,時間點點滴滴流動,終于來到了黃昏。

褚與昭一動不動地看了好久,感覺身上都有些僵硬了,于是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

正抻胳膊的時候,畫面裏忽然傳來一個女人凄厲的哭叫:“陛下——!!”

褚與昭立刻便知道,是雲苒出事了。

陪寄以厚望的二兒子過完二十歲的生日,她即将離去。

聽到侍女的哭喊聲後,雲溯匆匆忙忙地沖進了母親的房間。 褚與昭看見他眼眶裏蓄着淚水,将落未落,心髒猛地揪緊。

褚與昭也曾在心中幻想過雲溯找回感情的模樣,卻未曾想,看見雲溯流淚會令他揪心至此。

雲溯一定非常痛苦吧。

怪不得得知喻黎安生病後,雲溯的反應格外的大。多半是雲苒的離世,讓他怕了。

褚與昭從小到大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生離死別,失去至親的悲痛是他幾乎不能想象的。

褚與昭低嘆了一聲,盤腿在湖岸邊坐下,靜靜地望着哽咽着和母親告別的雲溯,像是在陪伴着二十歲的雲溯一樣。

即便那只是湖中的一道虛影。

-

雲溯坐在餐桌邊等了一會兒,褚與昭還沒有來。

褚與昭這個年紀正是精力來得快消耗得也快的時候,吃飯向來是很積極的。

不知為何,雲溯的心裏莫名地不太安穩。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令他身心俱疲。但往往越是這種時候,便越是禍不單行。

他朝着花園後門的方向看去,花沐正好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陛下,不好了!”花沐很少會這麽着急,連腳步聲都忘了控制,踩得地板噠噠響,“殿下不見了!”

雲溯心裏陡然一跳。

褚與昭跑了??

這是他腦海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之前的一切都是褚與昭為了讓他放松警惕而演的嗎?其實褚與昭一直都還沒有放棄逃婚?

但很快雲溯就自己否定了這個猜想。他擡手碰了碰貼着阻隔貼的頸側。

不會的。

如果褚與昭還一直想着逃跑,就不會咬他。

雲溯問:“怎麽回事?”

花沐在雲溯身側停下,語氣急促地說:“殿下剛剛還在花園裏鏟雪,人忽然就找不到了,白橋的守衛我問過了,他們都說沒有看見殿下出去。”

“……花園?”雲溯不禁皺眉,“他剛剛在花園裏?”

“是。”花沐點頭,“就在原來拱門在的地方,殿下用過的鐵鏟還放在那裏。”

他幾乎立刻就想到了一種可能:褚與昭進了永生花園。

雲溯低聲喃喃:“怎麽會……”

就算拱門毀了那個入口也能使用,但永生花園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進去的地方,只有被認可為君主的人才能進入。

褚與昭是怎麽進去的?!

“我去找他,讓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嘴。”雲溯說着,站起身來,正要往花園去,心中卻忽然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也許該稱作直覺、或是第六感。

他停下腳步,轉而快步朝着樓梯走去,上了二樓。

推開卧房門,正對面陽光房的搖椅上,正坐着一個銀色長發的男人。雪後熹微的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淺金色的光芒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輪廓,映照出精致到挑不出瑕疵的五官。

乍一看去,确實是頗具神性的畫面。

可雲溯并不覺得這畫面神聖,他只覺得詭異。

神使會出現在這裏,已經十分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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