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門子聽話
哪門子聽話
何默看着他的眼睛都大了，小題大做，他到底要嘗嘗這盞茶究竟有多溫，送到嘴邊，對杯喝了一口下肚，分明就是熱的。他把這盞茶遞給關逍：“熱的。”就是說你喝吧。
關逍繼續端坐：“喝過的，我不喝。”
“……”
這般理直氣壯，他重沏！還不行嗎？
最後一杯，第三杯，這次關逍不喝，他是一定忍不了了。
關逍：“希望你可以一直這樣聽話。”
何默：“……”哪門子聽話？
不跑還是不跑，這幾個月以來，他跑的次數很少了。他自認。
關逍這次未接他手中茶盞，似是要考驗他的耐力。何默在想，怕是要等這茶涼了，這人又該說涼了不能喝。
不能讓關逍這樣，何默拿起他的手，想把茶盞送到他手裏：“等等又涼……”
關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這茶盞中茶确确實實灑在關逍下邊衣裳上，是關逍手沒拿穩，還是他沒遞穩？都不是，關逍不想喝茶才是真的。
何默手放下颌上，試着問：“要不我再沏一杯？”
關逍站起，抖了衣裳上的茶葉，道：“三次機會你都不珍惜。罰打掃別府，你現在就去吧，何時完成，何時出來。”
何默：“……”
“你說的可是整個仙師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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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逍不疑：“嗯。也可以加上沁伽島中那座。”
一定是故意的。何默眯着眼神想把關逍看穿。
只見關逍若無其事開了雅間房門，本想着關逍就這樣走了，哪知他轉身：“不走嗎，還是我送你？”
何默：“謝謝。空投郊有妖作祟，您還是快走吧。”別再在這了，不想看見。
關逍：“對了，你還是要先去空投郊，跟着我把這件事處理完，再去打掃也不遲。”
何默：“……可以。”
走在茶樓熱鬧的過道裏，何默跟在關逍身後，任誰看過來，都覺得前面的人招惹了後面的人，否怎會有那種恐怖的眼神盯着前面那位看起來品貌氣質儀态俱佳的人？
別人只能說，太可怕了。
下到臺階，感覺後面的眼神不善，關逍突停轉身，何默馬上移開視線，片刻，換了笑。迎上惑山仙師無害的臉。
關逍輕輕點了點頭，繼續下臺階。寬容的惑山仙師果真寬容，他這似真似假的表情還能讓人點頭，真是不易，反正他沒在別人身上看到過。
茶樓大堂的說書先生講到了暴脾氣的笑點，他起身，暢快一笑：“哈哈哈！好好好，哈哈哈哈，真好！”
笑着笑着，他的面目詭異起來了。
“這這這這這！！”
“那是？扭曲的笑？？”
樓上的人率先看到，接着下面的人也看過去，有的跑過去看，無不大驚失色。暴脾氣不自主就笑起來了，哈哈哈，笑聲聽着有幾分生澀，簡而言之，不像剛剛那樣開懷的笑容，不像發自內心，倒像有人掰扯着他的嘴唇，硬讓他笑似的。
下來大堂中的關逍也望到了這人異樣，何默看着，這人好像剛才那人。
笑着笑着，暴脾氣就倒下了，臉上是一樣的笑面。人尚有氣息，還活着，茶樓大堂轟了起來。
他的好友試着叫醒他，關逍已經蹲下身來，問道：“你和他什麽關系？”
他好友道：“我是他朋友。這誰給看看怎麽回事啊？還是我要送他去醫館？我看我還是送他去醫館吧，指不定中風了。”
諸位聽聽，有些覺得有道理，當即附聲：就送醫館！大概率就是中風了。莫名驚吓過後，茶樓大堂不那麽鬧了。敢情原是中風了。
他的好友背起他，關逍走在身後，出了茶樓，避開衆人，道：“不是中風，送回家。我來解決。”何默趕上來看。
好友道：“你我二人也從未見過，我如何知道你說的話，當不當真？”
忘記方才雅間事，何默先道：“你這話就不對了，他可是仙師府的仙師。衆所周知，仙師慈悲為懷。這位仙師好心幫你朋友，你莫要寒了這位仙師的心呢，千萬不要誤了救治你朋友的時辰。”
好友道：“那現在就找個地方救。”他看中一處屋檐：“就那吧。真沉。”
關逍道：“等等。此妖我尚未抓住，并無解法。”
好友一聽，轉身腳步一滑，背上的人翻滾下去，笑面發紫發青。現在一看，這不是中了妖氣，還能是何？
妖怪常年作祟，有時候，辨別普通的妖氣，就成了大部分人心中的常識。
何默幫他重新把人背上，好友問：“那何時有解法？現在只用我把他送到家嗎？”
關逍道：“暫先這樣。你可知他和空投郊姓喬的那戶人家，喬溫，有什麽關系？”
邊走邊道：“哦，聽他提起過，是親戚。這和他中妖氣有什麽關聯嗎？”
關逍大概确定了一件事，點頭：“有。”
随即和何默道：“何默，給我查空投郊喬溫家三代以內的親戚，并帶人到各家找出和此症一樣的人。告訴他們，只要那人笑面躺卧不起，就是此症，找到後，一律送到仙師別府。”
何默應聲：“好。”看他跑起，雖說去辦正事，但也不免讓人覺得，他其實就是逃跑的。
體質不一樣的想法關逍已經徹底不用想了，畢竟這人剛才可是在茶樓大堂發作的。
好友道：“仙師，你是把人集中到一起吧。那他不是也要去？”
關逍道：“對。不過先去他家，看他家中狀況如何。”
明白了，看看他家中的人有無此症狀。很快到了他家，他家那位婦人的脾氣，早先，他的好友便見過，這次又見了。夫妻兩人的脾氣簡直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不過男的脾氣在外面烈好比在家裏烈好，小吵小鬧，日子還是照樣過。
他的好友和婦人說了事情的由來經過後，婦人的脾氣瞬時下去了。他們無兒無女，爹娘不是去了，就是從小無父無母，婦人跪在地上只求仙師救救她家郎君，什麽條件都好說。
關逍扶她起來，道：“起來吧，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既然無兒無女，那就沒有什麽再傳染的人了。
他好友道：“弟妹，你在家等消息，我将阿昆送去醫治，定給你個完完整整的人來。弟妹放心，我帶阿昆走了。”
婦人拒絕，不行的。她鎖上了門，跟來一起去。
關逍把右手食、中兩指抵在嘴邊，在心裏默念了一句話，兩指向上揮揮。自帶仙師靈氣的白光靈，順着空氣，傳來空投郊。
柳輕水坐在屋中，隐隐感覺有一縷靈氣襲來，定身一看，是白光靈。白光靈用于傳訊，柳輕水将白光盛于手中，現出八個字：仙師別府，速帶人來。
手一緊收，八字消失，柳輕水道：“喬老伯，我們去仙師別府。給你兒子‘看病’。”
喬老伯年紀大了，背上兒子有些吃力，好在家裏有牛車，就是要繞一段遠路了。
喬老伯道：“不耽誤時辰吧？”
柳輕水看着牛車，似乎很滿意的道：“應該沒事，和走路也差不多，不過人輕松，趕快點就好了。”
喬老伯應好。往牛車上鋪了些草，墊墊牛車，柳輕水把他兒扶來牛車上。喬老伯駕着牛車，載着兩人向天子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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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默查了喬溫三代之內的親戚，拿着他抄錄的一張紙，有九家。好在不多，去仙師別府，找了十幾個人手出來。照紙上住址去往各家，剛開始還算順利，确實也出現了笑面者，何默沒見過喬溫，不過見了那在茶樓發作的人，确實一樣。
不一樣的一點是臉型不一樣，這個就過于刁鑽不提了。
何默有疑，家裏明明有一兒一女，卻都是男子臉上有，莫非那妖是個女子？不過，一直以來，女妖确實比男妖要多一些，至少他自己所見的妖，是女妖居多。
小孩的臉上也沒有，好好的，何默忍不住揉了兩把，臉蛋圓乎乎，晶瑩剔透光潤潤的。這是一個大戶人家，卻早已忘了哪家親戚是姓喬名溫的。
何默道：“我們知道就好了。”
小男孩望着眼前這個哥哥：“哥哥，你不要揉我的臉嘛，我的臉可是水嫩的，是吃了各種山珍喝了各種湯，養成的。不能讓別人随便捏的。”
何默笑道：“你都叫我哥哥了，我還是別人嗎？”
小男孩鼓起的臉蛋很可愛，道：“我是看你長得很高，叫你哥哥，你這哥哥真是。”
何默看這個小男孩似乎有話未說完，他道：“真是什麽？”
小孩子最愛實話：“大人們常說的，臉皮厚。我都這樣說了，你還揉着我的臉，我會不高興的。”
何默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發：“好吧，哥哥給你道個歉，不好意思啦。哥哥要走了，再見。”
小男孩站在那裏擺了擺手，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也覺得好軟。
連續走了四家，何默發現了一個問題，老人的臉上也沒有，他們找到的，都是二十到三十歲的男子。每張臉上雖是笑面，但黑氣纏繞在面部一圈，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明面的青紫肉眼可見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