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副欠收拾

一副欠收拾

關逍屏息凝神片刻,揮手散去迷人的桃花香。

望林中,關逍轉身走去,看那人身形,倒像一人,再近幾步,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

着玄衣的人坐在坡下,拍打身上落葉,許是聽到身側有異,猛然一個轉頭,撐地站起道:“仙師好呀。”

關逍臉黑如發,道:“本是我很好,現是我很不好。”

何默一副欠收拾的樣子,道:“啊?那怎麽辦呢?”

關逍向他走去,道:“好辦。簡單。”

何默:“嗯?仙師不怪我?”

三步之內停下,關逍道:“不怪。”

這副淡定表情,何默差點就信了。誰知關逍舉手就是一招劈斷一枝樹杈,落入手中,萬萬沒想到,何默當即挨打,大叫一聲,顧不得疼痛,趕緊開跑。

繞過一顆又一顆竹樹,何默在林中奔跑,道:“姓關的!你騙我,你沒好命,我爹都不舍得打我,你竟敢打我?你不是不怪嗎,你出爾反爾,不講誠信。”

關逍在後面拿着竹條追,道:“不怪,不代表我不打。”

何默:“你狡辯,你這個姓關的,我就是不小心踩空了,你怎麽不去追她,你再追着我,你一輩子孤獨,一輩子沒人愛。”

關逍在後面厲聲道:“我活了五百多年了!”

何默回頭一看,道:“那你就是一個糟老頭子。”

後面腳步一頓,關逍氣極,靈氣震斷手中竹條,骨節分明的手指咔嚓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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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默心想:“怎麽沒聲了?不追了嗎?”

再回頭一看,關逍臉色鐵青,這次他怎麽那麽生氣?難道是自己說他是個糟老頭子?唉呀呀,何默深吸一口氣,停一停,扭一扭頭望向身後,關逍一動不動,一雙眼眸盯着他,真是殺氣騰騰,何默不免打了個冷顫。

面對這樣的惑山仙師,他還是先跑為妙,他心也道:“跑吧,實在是太吓人了。”

回到仙師別府,剛剛的院中,柳輕水坐在門前臺階等候。

見他便道:“你追妖去了?”為什麽這樣問呢,柳公子不敢給何仙師的膽量加分。

何默進屋先倒杯水喝,一氣飲下,坐在凳上用手扇風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妖的确是非常可怕的,不容置疑,柳輕水不免對他有一絲同情,道:“那個,妖為男為女?你們抓到了嗎?”

何默看他,道:“為女,抓……”

這要怎麽說呢。

柳輕水等着他下一句呢,卻遲遲沒有下一句。

往院中一瞧,黑色衣人,那不是仙師嗎,柳輕水去道:“惑山仙師。”

話音還未落時,何默就知道一定是這四個字。他把凳子往前挪挪,想用腳把門關上,奈何這時又對上關逍視線,雖說沒在林中的眼神吓人,但何默還是一驚的身體滑到地上,摔疼了。

院中,柳輕水道:“仙師,您怎麽了?”

看看仙師,看看何仙師,來回看了幾遍,是妖吓人還是何仙師又跑氣着惑山仙師?柳輕水不知,他道:“仙師?”

關逍道:“說。”

柳輕水:“你們不在的時候,我想了一番,‘醉生夢死,癡心妄想’,咒以妖死為解。妖可抓到了?”

關逍道:“沒有。”

柳輕水道:“我就知道,妖不是那麽好抓的。”

突然他一愣:“對了,我身體裏的‘血’?”

關逍:“吃口東西便作廢了。”

柳輕水松一口氣,道:“好。她也不會上第二次當。”

關逍道:“還有事嗎?”

柳輕水:“我不是仙師,我也不收妖,我沒事了。”

關逍:“嗯。”

.

次日一早,風光良好,關逍打開房門。

他道:“何默。”

聽不到聽不到,從房間出來,走到院中的何默,只想聽不到。

關逍又道:“何默。”

算了,何默直接轉頭:“仙師早呀,昨晚睡得可好?”

關逍道:“你不該問。”

想想也是,何默道:“有事嗎?”

關逍道:“過來。”

“過來”二字,不由讓何默想起昨晚事情,有點顧忌,有些擔心。猶猶豫豫,還是被叫了過去。

關逍側身,道:“進來。”

何默在外瞧瞧裏面,什麽也沒有,這姓關的一大早幹嘛呢?他看看關逍,走到臺階上,踏過門檻,不再往前進一步,站他對面,道:“我進來了,什麽事?”

關逍示意圓桌凳,和他道:“坐下。”

何默捉摸不定,慢步走去,心想:“這姓關的發何瘋,有何事,客客氣氣的。難不成為昨天他打我道歉?”馬上他就給否決了:“不可能,他不會。”

坐下,又正襟危坐的何默,雙手放在腿上,見他不說話,何默道:“我坐下了。”潛意就是何事?

關逍點頭:“等着。”

他看起來并不生氣了。

惑山仙師住的地方并不同于八人所住之地,這地方風水極好,院中有樹,池中有魚。

何默坐在房中無事,偏關逍又讓他等着。他站起來,望向外面池塘,過一會兒,他就蹲在池塘邊,逗着小金魚。

他道:“小金魚啊,小金魚,你們好啊。”

池塘裏的小金魚四處游,他手裏沒有任何吃食,小金魚們巴巴的望了他好久。

何默道:“你們看我也沒用啊,他讓我在這等着,我又不好離開,是吧。”

何默想出一法子,道:“若是說你們餓了,我去給你們找些吃食,然後我就以這個理由,先離開?找些吃的再過來,給你們也帶點。”

這個法子不錯,小金魚們有些往這游了一下,何默就當小金魚們同意了,他笑道:“就說你們餓了,哈哈。”

意料總是不及意外,剛轉牆角,就被關逍堵住了。

何默:“姓……,關逍,我……”

磕磕巴巴說不通,何默靈機一動:“你回來了。”

關逍道:“不是讓你等着嗎?”

何默:“我知道,你這不是離得久了,我這出來看看,是吧。”

關逍:“是嗎?”

心虛的何默一口道:“是啊。”

趁他不糾結于此,何默道:“這不是喬老伯嗎,你把喬老伯帶來?”

關逍:“問話。一起聽。”

何默霎時明了道:“你讓我等着,就是讓我一起聽?”

關逍:“別廢話了,詛咒未解,妖無影。辦正事。”

不知為什麽,何默突然想認真的說聲:“好。”

兩位仙師和喬老伯在房中坐。妖死咒無這個法子,先等上一等。

換個法子,女妖話中“他該”二字,關逍認為她與喬老伯的兒子喬溫定有什麽淵源。是執念還是報複,讓她痛下詛咒,讓詛咒的人笑面扭曲,醉生夢死般的活在夢裏,耗費精力,然後死亡。

關逍道:“我問你答,喬老伯。喬溫可有定親?或是與哪位女子有情?然後人死了的。”

喬老伯一愣,道:“人死?倒不曾有這麽一回事。說來也是奇怪,我兒從沒有說鐘情于哪家女子,早已過了婚配佳齡,托媒人來說,也沒有合适的。”

聞言,關逍知道這大概是女妖搗鬼。

喬老伯道:“我兒不同意,剛好那邊也不同意,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叫人難怪的是,那邊同意了,我兒也還是不同意。”

何默道:“這肯定不正常。”

喬老伯道:“可不是,終身大事,哪個爹娘不憂心?那晚他幾次笑,我也是糊塗了,以為他是做夢喜歡哪家女子,所以笑的開心,哪知我進去看,并非如此。”

從喬老伯入手,一點也行不通,喬老伯一無所知。

關逍神情自若,何默看他一眼,和喬老伯确認道:“喬溫從小都未與女子親近嗎?”

對這個,喬老伯也是苦不堪言,他道:“我倒是想他與女子親近一些,可我那兒榆木腦袋啊,不知整天想些什麽。”

好了,何默送喬老伯出去,讓他先照看兒子,他們自有辦法。

喬老伯走後,關逍問他道:“你知道了什麽?”

他能知道,關逍也能知道,關逍反問他,大概是想聽聽他的看法。或是關逍有意考考他的洞察力。不管怎麽說,都是好的。

何默道:“從小都未與女子親近,那就是前生情,今生債了。”

關逍道:“繼續。”

看來真是考他的洞察力了,何默道:“你與那女妖交過手,她修為如何?”

關逍道:“二百多年。”

女妖二百多年的修為,關逍五百多年的修為,怎就一劍刺偏那女妖了呢,按理來說,不該如此才是。惑山仙師怎會看不出來那東西入眼即幻?不過何默是絕對不會說的,他在林中注意了好久,卻在最後才出現。

他噤聲,關逍道:“想到什麽?”

何默笑道:“想到你想到的法子了。”

關逍嘴角微揚,道:“哦?”

何默道:“怎麽,要我說出來嗎?”

關逍:“你不說出來,我怎知你和我想的一樣。”

何默:“仙師,這就不好玩了。你不說出來,又怎知我和你想的一樣。”

關逍道:“你說你想到我想到的,不是一樣嗎?”

無理無理,可總有一頭是有理的,那還真是關逍有理,他說不清。何默道:“是的,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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