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栖染劍無形
栖染劍無形
織笑道:“三條人命,還有我,你也只能拿命相抵了。”
話落,織笑已經擒住了溫俊的脖頸,溫俊兩手握住她的手腕,竟是一點用也沒有。
就在他滿臉通紅,快要窒息時,織笑放開他,并不想讓他死的這麽快,道:“等着,你的死相一定不會太好看。”
她如風般離去,只剩下一抹更豔麗的桃衣影留在溫俊眼中,他脖子上的窒息感一夜都有。
早時醒來,便叫人請道士,來到家中作法。
道士不知是哪路道士,溫俊每晚噩夢不斷,一睜開眼,就見一抹桃色影。桃色,桃色,這兩字着實折磨着他,以至于,他家裏,現是一點關于桃色的東西都沒有,不管是布,是花,是字,都不讓穿,也不讓人說,更不讓人寫。
夜夜如此,做法的道士,八成是招搖撞騙的,可他一連幾次請來的道士,都是這種情況,沒有變過,這就是怪不得別人了。
“滾!滾滾滾……”
也不知道溫俊說的噩夢,還是道士,到最後,他請來的道士都走了。
當日晚間,揮之不去的桃衣影來了,織笑又來了。
她道:“溫俊,你死也解決不了我心頭之恨,往後你投胎的每一生,必有溫一字,我讓你記得這麽溫柔的字,是如何跟你的命相反的。”
織笑不是冷笑,就是面無表情,她又道:“你喜歡女子,我給你編制個美夢吧,然後你在夢裏,永遠死去吧。”
這下織笑是笑了的,她道:“那樣,你就會醉生夢死,如癡如醉,最後癡心妄想的死去,每一生都如此,每一生你都痛苦着。每一生,你都記着,任何一個女子都與你無緣。”
溫俊抱着頭,身體蜷在地上,又捂住耳朵。織笑的聲音斷不會如此被斷絕,他是聽到了,但他不想聽到。
兩日後,他發瘋了,他做了一整日的夢,在夢中與女子談笑風生,喝酒滋事。平日他一副俊美的面龐,不知迷了多少姑娘的心,此刻一點作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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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夢,他在裏面跟人家攀高枝,姑娘一下把他甩手了,這便是癡心妄想。
最後一刻,他在院中哈哈大笑,別人看到的是院中景象,他看到的大概是她給他編制的夢,姑娘把他的手甩了。他醉死在夢裏,又癡心妄想,不見天日,整日渾渾噩噩,然後不得善終。
溫俊滿頭散發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氣息。
地崩山搖,夢境又變了。
漆黑一片,霎時他們前方有一棵桃樹,亮亮晶晶,豔豔桃花下落幾瓣,該說這眼前人是妖還是織笑。
先前的織笑已經死了,現在是織笑,更是妖。
織笑那張臉仍是面色全無,道:“怎樣啊,仙師,有法了嗎?”
對她的二百多年的前生,關逍道:“前生溫俊,今生喬溫,他已經償過命了,你何苦糾此不放手。”
織笑:“仙師的大度,我們做妖的,可學不來,他該世世為此償命。”
何默有一問:“既然這樣,無辜之人,喬溫的親戚與你何關?”
織笑道:“與我無關,他逆勢不順,壞運自然也就降到他所謂的親人頭上。”
這大概就是一個人把好運分走,而喬溫是把黴運分走。那如果他不分黴運,恐怕就只有他一個人。
黴運的源頭來自于他,那其他人的生死,也就是說在喬溫的手上。喬溫必死無疑了嗎,還是說妖死。
織笑道:“看來仙師并無他法了,那不如我來替仙師解決吧。”
話間,又是一陣地崩山搖,周圍什麽都沒有,只有個人,何默抓住關逍的手臂,他們的分身被震的回到了本身中。
白光斷開收回,盤膝而坐的何默關逍雙雙睜眼。
床上喬溫起身兩掌推向兩人,何默關逍躍起便躲,何默慢半拍,被喬溫一掌打在胸口,關逍快步上前扶住他後退的身子。
喬老伯躲在牆邊,看着他兒飛躍出去,他兒怎會有如此身手,他吓得面色如灰。
柳輕水坐在臺階上,頭頂一黑,他忽的歪在臺階下,擡頭看着人影道:“這……這,怎麽還飛了?”
何默關逍剛一出來,前面便有一位執劍的藍衣女子雙腿騰空,踢中喬溫,落于地上,一把長劍直抵喬溫肩頭。
關逍道:“栖染。”
柳輕水長呼一口氣:“來得及時,來得及時啊。”
淡定從容的栖染朝他點頭,何默雖然不認識她,但在仙師府,栖染仙師的栖染劍,也是很出名的。就比如,栖染仙師的栖染二字,就是以她的劍來命名的,本名好像是叫梁桂吧,何默聽人說過。
織笑從喬溫的身體出來,拂動衣袖,喬溫倒下,旋即她就被人一劍抵住,她也不慌,笑道:“這是哪位仙師啊,我聞着、我聞着有一股女子的香味啊。”
話罷她手中出去一瓣桃花,一觸栖染,桃花便消,織笑笑道:“果真,是女子。女子不與女子鬥,我未傷你,你拿劍放在我這裏,可就不禮貌了。”
栖染道:“哪來的道理。”
織笑笑道:“我的道理啊。”
看着這一雙雙目無珠的蒼白臉,栖染道:“你的道理,那就是沒有道理。”
何默扶起喬溫,但是喬溫突然異常,他雙手捧頭,狠狠撞地,額頭面具都磕破了,血順着上面流下來,大吼幾聲,試圖去掉臉上的面具,想讓自己的面目,暴露在陽光之下。哪知,面具還沒摘下,他就吐出一灘血,毫無預兆的暴斃而亡。
幾人一驚,何默看着倒在地上的他,關逍探他鼻息,和何默對視。
喬老伯出來顫抖聲連連,抱起兒子,确認死亡後,和關逍道:“仙師,老朽特別信任你們,我兒就這樣死去了嗎,老朽不甘,不甘呢,我兒年紀輕輕……”
織笑輕聲笑道:“也是時候了,死了便什麽都好了,下一生,他的咒仍在,哈哈哈。”
其餘笑面者所在的房間,突然傳出笑聲,“好了,好了。”
“真的好了,面具可以拿走了。”
“公子醒了,該回家了。”
一人救七人,最原始的咒,源頭的來向,這是一種掐滅源頭,就可以讓其他七人活下去的方法。
事先已經預料會有這種結果,卻沒想到真發生這種情況,他竟然不知這是誰的錯。何默無聲,這不是前生情,今生債了,而是,前生債,今生還了。雖然前面溫俊已死,可是又一生的時候,喬溫仍是逃不過一死,不知道到了下一生,又會如何。
若是真想保他下一生無恙,一是把這個妖殺了,二是讓她去投胎,咒也自解。
關逍不知如何安慰喬老伯,這件事情他确實沒有盡到責任,他幫喬溫把歪扯的面具放好。
織笑看不到,但她感受到了其他人傷心的心情,這種感覺對她是有利的,這一生,他還是逃不過,她不免得意起來。
織笑道:“好了,我也該走了。”
聽她說走,栖染架在她肩頭的劍還是一樣的壓迫着她,栖染道:“在我的劍下,豈是那麽容易的。”
關逍也早已站起,三位仙師在的院落,豈會讓一妖逃走,說出去不笑掉大牙?
織笑道:“哦?我知一惑山劍,一劍成名,一劍又敗,你是何劍?”
栖染眼神如疾風,道:“栖染劍。”
想起剛剛誰喊她的一聲“栖染”,織笑一時沒留意,不過沒事,她道:“原是如此,聽聞栖染劍,可是一劍無形啊。”
一劍無形,妖在栖染劍下,被一劍刺穿,妖當即消亡。
栖染道:“正如此。如何處置?”
她問關逍,關逍道:“先……”
瓣瓣桃花留于空中,落到地上又消失,織笑竟消失于無形了。
并非栖染劍的一劍無形,而是她在這個院中真的不見了,準确的說是逃走了。
不對,栖染收劍道:“分身。”
準是真身出去,又分身進去,關逍點頭:“嗯。”
三位仙師真的要被笑掉大牙了,鬧了半天,還不是那女妖真身。
仙師別府的彎路極多,柳輕水和何默送人離開。阿柱摘下了面具看他,他們臉上也都好了,何默感覺有目光,往一邊看去,和自己差不多歲數的阿柱,臉是真水嫩,說小自己五歲也不為過。
何默笑道:“阿柱,你這樣子還是很乖的。”
何默給他看看自己的手背,道:“下次見我的時候,你就記着我了吧,不要在我手上打了哦。很疼的。”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阿柱爹和仙師說孩子的不懂事,何默趕緊立手,他知道為什麽,他也理解,他就是想逗逗阿柱,沒有別的意思。阿柱智力低,不懂何默的玩笑,也聽不懂何默的話,但是,他對何默沒有特別大的敵意了是真。
他小心的看着何默,就跟小孩盯着長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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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妖栖身之地,霧霭山高的萬叢山腳下,盤膝而坐的織笑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她捂着心口,真身分身轉變的支撐,消耗了她太多法力。但若不是使用分身,她怕是要命喪在栖染劍下。
再一次打坐,運功凝神,她才稍微好些。聽到近處有動靜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