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雲游十八年
雲游十八年
停船靠岸，一位白衣随侍早已等候多時，請仙師這邊來。
關逍轉頭看向何默，何默在和探頭游來的白争，笑意盈盈的招手。那白争不知道又怎麽了，還是看到什麽了，反正他的腦袋又沉下去了，水面平平，何默哭笑不得。
“何默，跟上。”
“哦。”
何默快快動腳跟上他，關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栖染終是道：“你對他倒是不同。”
關逍不動聲色道：“他聰明，多管着他，好上進。”
少說他們兩個都是活了大幾百年的仙師，栖染來到仙師府四百多年，頭次見關逍對一個人上心起來，這人要是女子，她指定早就懷疑了。可這人是男子，莫非何默身上有哪些特別。
不過她來時探過何默的全身骨骼，并無任何特異之處，他自持天賦異禀，怕也只是修煉速度，早常人些許年。她在何默身上，完全看不到何默往後的修煉前程。
關逍借口把他帶來這裏也罷，說他上進也罷，她總覺得，這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态度。
走了半柱香，來到島中最适宜清修的地方，薄雲微攏，它修建在島後山，坐落于半山腰。遠望，這是一座仙殿。
推開門，随侍請惑山仙師和栖染仙師進去，随侍看了又看何仙師。
顯然師主只讓那二位仙師進去，何默注意旁邊的眼神，他踏門的腳縮回來，點點頭，他知道他自己不能進，等着好了。這位随侍就別再示意了。
随侍也是驚奇的發現，這位何仙師跟剛來的時候不太一樣，太不一樣了，整個人看起來順和了不少。至于到底是哪裏順和，還真有點說不上來，畢竟這位何仙師還沒開口說話，萬一一開口說話，又是原來的那個仙師了呢。這都些猜測。
進到殿堂，屏風後，傳來一個舉足輕重的聲音，随後便出來了一位胡須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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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了。”
關逍左手放于右手上，行禮道：“師主。”
栖染右手放于左手上，一同行禮道：“師主。”
來人正是師主，師主慈祥的面孔，笑道：“你們猶如我的一雙兒女，好久都不回家了。才知你們進入島中，趕緊叫人把你們帶來，怕是見晚了，這心裏呀，空落落的。”
關逍道：“師主挂念，應先于師主傳音來的。”
饒是栖染并不喜歡師主開始的第一句話，她也說不得什麽，道：“師主，此來，我是……”
師主擡手，這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拈指來算，片刻後，他道：“好，你說。”
栖染問：“師主既算出來，想來也知道我此回的目的。”
師主道：“唉，我算出來的是天機，你說的是理，不同，我得看看你說的與我所算可是一樣，我才好把天機告訴你們。倘若不然，師主我不就洩漏天機了嗎。”
栖染道：“師主說得對。我在外雲游十八年，說是雲游，其實是各處探尋妖王的下落罷了，師主自知，并未明說并未阻攔。”
雲游十八年，現回來，九成的把握便是有那妖王的線索，難怪栖染要讓他一起回來，關逍繼續聽下去。
師主道：“結果如何？”
栖染道：“自是有結果才敢歸來，若是一無所獲，我這十八年，當真是雲游了。”
妖界本是一體，也是一界，卻在吾王打天下時，把妖界的寶地也給劃過來了，便是如今的萬叢山。而另一半寶地，則在與之相差幾萬裏的碧林國地帶。原來是相鄰的，只是那一半寶地的所屬國在很久以前是個小國，之後碧林國開疆擴土，把小國納入到自己的國土之中了。
由于那次開疆擴土，碧林國成了天下第二之大國，那一半寶地上的妖兒們，當時群妖無首，一個勇敢的妖此時站出來，帶領一衆妖兒們選擇新的栖身地。很開心，換了寶地，又有了新妖王，妖兒們非常興奮。
而那位新妖王并非正統妖王，想要長久的生存下去，想要妖勢雄厚，就必須有一顆正統的妖王心，這是法子之外的法子。
正統妖王出世，方是毀天滅地，人們每每說此的時候，總是喜歡漏掉四個字，好像就是那四個字無關緊要而已。反正都是妖王，妖王一出，災難都是預料不到的。
栖染道：“妖王心，碧林國的妖王垂涎已久，我也監視他許久，得到一顆正統的妖王心，其法有二。”
這第一個法子，便是把萬叢山衆妖的妖王殺了，把他的心取出來，換到那位妖王的身上。不過這個辦法，無異于是自投羅網，送上門來，人家的妖王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況且，這位妖王，近二十年來無影無蹤，天知道在哪，竟是一點一絲的風吹草動，都不曾見得。
這第二個法子，便是弑妖練心，練心者，須有五百年道行起步，不是誰說練就練的。那位碧林國的妖王便可，而這殺多少妖，才能把妖王心練成，那就不得而知了。
關逍道：“他國疆土事宜，自有能人異士，我們前去，妥是不妥，師主。”
師主早已思量，道：“他國妖王練妖王心，怕是會稱霸妖界，順勢崛起，萬叢山的妖有難，必會殃及人間，首先受難的必然也是我們出師國。萬叢山衆妖無首，但有一點可以确定的是，妖王已出，已在人世。”
因為惑山仙師的劍敗了，不僅失手，當日還消亡了為之護法的二十七位仙師，皆是三百年道行往上。提其此，是往日回憶，痛于其心，這麽些年來，只派了一位仙師去尋找妖王的下落，尋找了十八年。
師主又道：“至于為何至今不露面目，真是讓人無從知曉他的謀劃。歷來妖王只要出世，那都是災難臨頭，從無一個憋了二十年的妖王到現在還是人間風平浪靜。”
栖染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道：“或許他扮于凡人呢，混于市井。”
師主愣了片刻，道：“且不說是與不是，光是他混于市井，對他有何意義呢，難不成妖王是個不喜歡為妖的，是個喜歡為人的，這……這無從考據啊。”
師主兩手攤開，是真的無從考據，關于那妖王，他們只知那一句話八個字，其他一概不知。所有有關妖王怎樣又如何的猜測，都是那八字演變的，妖王出世不得了，阻止妖王不出世，話說妖王被刺中，話罷妖王永不死，等等等等。
關逍和栖染道：“若如你說所如此，在市井中，你可有發現？”
栖染從容道：“慚愧啊，這個想法，早幾年前，我便有了，遇到可疑奇異的人，我都會監視追蹤，往往是我多心，并無任何發現。”
關逍道：“妖善于隐藏，妖王更甚，若他混于市井之間，很難發現。”
這個很難，是真難，三遍真難，從容的栖染皺起了眉。
師主道：“怎麽不吭聲了，你接着說啊，梁桂。天機還沒和你說的有所吻合呢。”
随侍大多喜稱尊稱，即是以劍名相稱，這可以代表這位仙師在天下、在仙師府的地位。師主就随意了，整個仙師府，他老人家最大，怎叫都行。
何默在外面百般無趣，坐吧，也不能在師主殿前坐，走吧，他走到哪去，也沒有理由。
靠在殿外俯覽山下的扶杆上面，後面突有一個尖叫的聲音響起。
“小心啊！”
“什麽？”
何默回頭一看，一禦劍之人正朝這邊來，腳下的劍似乎失控了，這還了得，晚一步，那鋒利之刃便擦着他的後頸了。
何默緩過來後，沖他道：“你禦的什麽劍啊。”他的意思是說，什麽禦劍技術，差一點他就要見血。
那人道：“我暫時還沒想好這劍的名字，我想起個好聽的，可以像惑山仙師那樣，流芳百世，人人相傳的劍名。”
倒會解釋，何默道：“你野心挺大。”
那人哈哈道：“要有野心，才有成就啊，我不能連想都不敢想，我是要想的，哈哈。”
看着他來回轉圈，何默道：“你是不會直向了嗎，怎麽老轉圈，你控制不了它嗎。”
那人吹着風道：“我我……我直飛控制不了它啊我，不過沒事，有時我在上面一轉就是一天，不礙事的。”
上面就是空中，那他可真是吃得消的。
那就繼續轉圈吧讓他，何默靠回剛剛的位置。
“啊！小心呢。”
第一反應就是劍又沖向他了，何默快躲至他認為安全的地方，彎腰側着身子轉頭，看到他現在正坐于劍柄之上，并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扶杆外一點打轉。就是轉圈。
那人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何默：“你是來吓我的吧，還兩次。”
細看這人面容巧俊，活脫脫的一個風華少年，陽光爽朗，一身看着煞是好看的黃衣，并非純色。
那人可能自己在上面打轉的時候，極少有人說他，他的汗珠似有似無，但他的樣子就是擦汗，道：“抱歉，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要吓你的。我想看看直着飛，劍身剛一轉，就朝你……，就這樣了，我就站不到劍上了。”
何默道：“那你再轉一下，飛到遠處轉圈去，我看着這劍，很是擔心啊。”很是擔心它下一刻就會朝他沖過來。
那人道：“啊，再轉一下，我不知道會轉到哪，它還是會不受我的控制的，我不如就這樣坐着好，等它轉累了，會自己下去的。”
每把仙師劍都具有靈性，可見他這把劍的脾氣真倔呀。主人控制不了它，它就覺得自己怎樣都行，不累便轉圈圈，累了便下去休息，快樂如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