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脫口而出問
脫口而出問
青天白日,太陽升起,周圍有了熱熱鬧鬧的氣息。
何默醒來,看到自己的腦袋歪在關逍身上,何默想的是自己怎麽就跑到他那邊坐着睡了。仔細一看位置時,根本就是關逍自己坐過來的。
他為什麽坐過來,明明自己昨日坐過去時,他不情願,可以說排斥。何默問:“你怎麽坐過來?”
關逍也睡醒了,道:“那邊不穩,我坐着,不舒服。天明了,上岸吧。”
不穩嗎,明明看着就很穩,何默想伸手試一下,關逍又叫他了。好吧,不管了,島中的船停在這裏不用擔心,它會在某個夜晚或人看不到的時候,支撐它的法術耗盡,自然消失的。
原來這個岸邊依停集市,早起賣魚買菜的人絡繹不絕,這是後半道。再往前,就是前半道,蒸氣騰騰出爐的籠包又端出來,還有一些早吃甜點面食,充滿了人間食味。
不知道是不是不餓還是不喜歡這個味道,何默聞到了香味,也走過了。
關逍都要忍不住看看他,又看看旁邊的鋪子,道:“你不餓嗎?”
何默只管走着,回道:“不是很餓。”
關逍道:“去那邊吃些東西吧,等會再走。”
何默看那邊:“好,是有些餓了。”
坐到一籠包鋪旁,要了兩屜包子,兩碗湯,關逍把筷子遞給何默。
吃過之後,付了老板錢,他們二人開始行走。
不遠處有人嚷嚷,還有一些哭啼,出于仙師的本責,他們二人過去查看。
“官爺,我兒他自小乖巧,一定要查出真兇,還我兒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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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快來人,給帶走。”
婦人和一位官兵說,又有另一位官兵和這位官兵小聲嘀咕。
“這八成就是溺死的,你看屍體泡成什麽樣了,全身上下也沒傷口,和可疑之處。”
“能不知道嗎,還是找個仵作看看,沒準這是一種新的作案手法。”
關逍和何默瞧這擔擡上,滿身都是癟幹,青紫烏黑的痕跡,活像一個人包|皮,更嚴重,比白骨骷髅稍好些的是他還能看到泛黃的肌膚。
這就不對了,太不對了,這幾個官兵怎麽說是“八成溺死,屍體泡成,沒傷口和可疑處”,按照常理,他們應該把這樣的人轉交給此地駐紮的仙師別府,由他們去探查追蹤。
關逍蹲下身,和抹淚的婦人道:“你兒是溺死的。”
婦人當口否認:“你這人,怎個說話呢,我兒會水,萬不會掉下去溺死的啊,準是誰害的。”
關逍道:“他身體浮腫。”這才是關逍的真正目的,他想看看在婦人的眼中,那被擡走的人是什麽樣的。
婦人的聲音伴随着哭泣,嘶啞道:“泡在水中幾天了啊,都怪我,以為他離家走了。你是誰,你問這些做什麽啊。”
關逍:“沒事。”
不管她回答什麽話,只要不是反對他那句話的,那就足以證實,她的眼中看不出她兒死後的真實怪狀。而那怪狀,他們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所為。
關逍道:“妖。”
起身的關逍和何默在一旁說,何默道:“生機血肉都被吸幹,精盡抽體而亡,這莫不是?”
關逍道:“莫不是碧林妖王為練心而為。”
何默道:“你也猜到了。”
關逍搖頭:“不是。妖不同人,碧林妖王練心斷不會如此周折,而且妖王心,不易摻雜人血,那樣練出的妖王心不純粹。”
一只妖有修為,抵得上幾十幾百凡人,吸食一人,不如吸食一只妖,功夫更快。相當于碧林妖王來說,會選擇一只妖,而不是一個人。
何默一笑,道:“仙師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大仙師,我長了一個見識。”
這話不知是誇他,還是笑他歲數大,關逍道:“什麽見識?”
何默:“妖王心不易摻雜人血。”
關逍:“……”
他是怎麽了,猜不出上下連貫的事情。
話鋒還是扯回正坎上,關逍道:“這樣的情況,也有可能是哪只妖增修為的一種殘忍法子。”
何默道:“我倒是不曾遇見過這種情況,我活得時間太短,不像關逍你,活了大幾百年,什麽都見過。”
關逍:“……”
這是變相說他老嗎,關逍的臉色可不怎麽好,滿身上下,一股寒氣。可是何默,完全看不到,也可以說當作看不到。
何默想了想,道:“若是增修為,總要有一個說法,是為了自保還是修煉?”
見他對事認真起來,關逍道:“碧林妖王練心,不會讓衆妖惶恐,此事無人知曉,才是最好。”
何默:“既如此,仙師你如何知曉的呢。”
以為他不會說,至少不會這麽直接的說出來,不曾想到,他道:“栖染說的,不會出錯。”
一切都好解釋了,為什麽栖染仙師回來和關逍去仙師府,又為什麽從仙師府出來他們就要分道去碧林國,為什麽無人知曉,關逍知曉。
何默道:“你相信栖染仙師,也好,那我就不多問了。”
關逍:“你想問什麽?”
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好像如果他有問,關逍會幫他解答。
同樣,何默這樣問也确實是想問些什麽,不然他就不會說出最後一句話,引關逍來問他了。他道:“栖染仙師在仙師府的地位,同樣是大仙師,不可撼動,言語真假容不得我來生疑,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栖染仙師她,是怎麽知道的?”
關逍道:“她在外雲游十八年,消息自然靈通,她有她可以知曉的法子,我并未多問。”
簡單一些,就是關逍也不知,其實關逍可以只說兩字不知的,但他真真切切說了四句解釋,看來真是不知。如果真的知道,想來應該也不會告訴他,越是絕密的事情,得到的手法也越是保密。豈是他一個小小仙師問一問,就可以知道的?
何默道:“那就排除了自保一法,剩下一個就是修煉。”
關逍走道:“不排除。”
何默跟上:“為什麽呢?”
關逍道:“也許同類相殘,以此自保,尚不得知。”
何默道:“好吧,也是。那照你這麽說,還有一個也不能排除。”
關逍說出來:“殺人。”
何默點頭:“對。”
殺人的理由可太多了,特別是對于妖來說,看不順眼,想殺便殺,有心無心,有意無意。如果這個死去的人身上沒有特點,不像詛咒,那真的很難推測那妖為什麽傷人。是報複還是招惹,還是單純出于一個目的而去殺人,都是難以明說。
關逍把此樁事宜告知了此地駐紮的仙師別府,并說明一些情況,望其小心,他和何默二人繼續遠行。這裏是出師國,他們離碧林國還有很長路程。
何默道:“我們這就走了嗎,仙師。”
很少從他口中聽到過正常的“仙師”二字,今日何默喊他仙師的次數,比往日三五天加起來的還多。他注意這些,也是……,也是何默想尊敬他吧,但他又何時在意過這些明面稱呼。
關逍道:“對,已經告知此地駐紮的仙師別府了,自會有人去管。”
想了想,關逍還是說:“無需擔心。”
何默雖愣了一下,但道:“好。”
走得實在走不動了,他們在一路過的集市上,置辦了一輛簡樸馬車,總算不用雙腿着地走了。只有兩個人,他們誰駕馬車,誰坐馬車是個問題。
現在已走了半日,二人買了些幹糧,水壺裝滿了水。何默慶幸自己身上每時都帶着錢,不然,他們從島中出來,連回天子城收拾簡易的行囊都沒有,怕是還沒到碧林國,就要餓死在路上。
話說,他們二人走的是不是匆忙了,還是這次行程不易讓人知道。
對于上個問題,何默和關逍商量好了,“我晚間駕車,你白日駕車。”
不沖着大仙師,也得沖着惑山仙師的名頭,讓這位惑山仙師晚上好好休息。這誰來想都是對關逍有益的,也不知道這位大仙師腦袋進水,還是最近他福運不錯,這位大仙師關逍說:“你現在就駕車,我累了,我先休息,到晚上我來換你。”
何默愣愣站在原地,這眼看只有半日就到晚上了,莫大的受益,竟讓何默生出一種不合時宜的錯覺,姓關的變好了?
記得他剛來時,關逍動不動就說“滾開,本仙師不想理你;本仙師不想見你;本仙師看到你煩……”
過一段時間是“老實點,我罰你是輕的;我罰你不罰別人,你該自省;我罰你是你欠收拾,不僅欠收拾,還欠罵欠揍……”
再過一段時間是“臉都被你丢盡了;臉都因為你厚成城牆了;臉字都不知道怎麽寫了……”
這其中大部分事情都發生在仙師別府、天子城。自從一次記憶猶新的竹林追打過後,好像哪裏變得不一樣,又哪裏都沒有不一樣。着實的矛盾體啊,細究何因,還不如讓他兩眼一閉落得清閑呢。
馬車簾從中掀開,關逍道:“你怎麽還不過來,站在那裏,是對我說的不滿意?”
何默差點要把水壺扔出去跑過來,最後他還是抱着水壺跑過來,身子盈然坐上馬車,道:“怎麽會,仙師大度,我哪好推辭不是,你累了快休息,我來駕車,穩穩的。”
關逍放下車簾:“嗯。”
套住缰繩一頭,何默駕着馬車走,日中當頭有些曬臉,但一想到晚上可以躺進馬車裏睡覺,外面有關逍駕車,他就覺得沒什麽了。堅持半日,戌時一到,他就可以放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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