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想喂狼嗎

你想喂狼嗎

今日也不見何仙師,柳輕水跟府中随侍一打聽,才知道何仙師跟着兩位大仙師去往島中仙師府了。

他雙手背後,在府門外踱步,當即決定,他要去找人。走了幾步,身子又縮回去,他無緣無故去往仙師府要幹什麽,總不能說去找惑山仙師吧,惑山仙師也沒讓他一起過去。

怎麽辦呢,柳輕水握拳捶手,決定道:“我找何仙師。”

是個理由,本來就是,他說去便去。

天子城外的島岸,他坐着順路的牛車過來,好歹他也會些細微法術,找到島中仙師府應該不成問題,不過他這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來。

尋一條小船,他先自己掌舵,劃船而行。柳輕水高估自己了,他在這白茫茫邊際,藍藍水邊,劃船行了兩個時辰,光是見兩岸隐隐的綠林,其餘一概不見。

柳輕水道:“奇怪,仙師帶我來的時候,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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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一黑,也差不多就是戌時了,關逍很快從馬車中出來。

何默笑道:“仙師果然天黑便出,莫不是仙師你在裏面一直看向外面,否則怎出來的這麽巧,不用我去叫你。”

關逍坐在他旁邊,拿來他手中缰繩,道:“出來透氣,湊巧,剛好天黑。”

天是黑了,不過還早,何默把身往後挪挪,靠在馬車上,道:“怎麽不随栖染仙師同去呢。”

何默也不知自己說的哪門子話,聲音不輕不重,關逍正好聽到。

關逍道:“你也在,栖染說,她去一些地方,碧林國至尊城城門會合。”

何默随意道:“你活了大幾百年,怎麽不懂人家女子的心呢,不定栖染仙師想讓你陪她一起去,然後不好意思說出來,你又悟不出來,她也不得不走,你們兩個就這樣無端錯過一個相處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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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默想起自己,又道:“唉,我覺得我好像打擾你們了,要不你現在用白光靈,找一找栖染仙師,你們兩個一起,我自己去碧林國,到時你們兩個如若先到,就給我留個音,我去找你們,你們想去哪便去哪。如若我先到,我就在城門等你們,怎麽樣,我的想法,很不錯吧。”

前面說過,白光靈用于傳訊,仙師之間可以用此找到對方。

自以為說的很不錯的何默,迎來了關逍銳利的目光:“山高林密,又逢月下,你想喂狼嗎。”

何默:“……”

他是絕對不想的!

關逍看着他,握手成拳的手中缰繩,重重一鞭狠心甩在了馬背上,驚叫一聲的馬,它的蹄子跑得飛快,馬車頓時颠簸起來。

山路本就不穩,加上馬受了刺激,何默的手抓穩馬車沿,整個身子都在劇烈晃動,地下黑黢黢一片,他的眼睛都差點跟着黑黢黢,何默望這四處确實是山高林密,加上夜晚,趁着環境,最适合……

何默心想:“索性都刺激到他,不如刺激的狠些,趁勢摔下去。”

何默看似求饒道:“仙師呀,你慢些,我都要吐了,你說得對,這地方山那麽高,林子那麽密,誰敢下去啊。但是我說的又不錯,是吧,誰讓你悟不得人家栖染仙師的心,你怪誰呢,你不能讓馬慢點嗎。”

果然,依他所料,馬不會慢,馬車不會停,只會更快了。

他雙手一松,正想頭朝下栽下去完事,後面一只手拽着他的腿,他就這麽頭朝下,半個身子趴在下面,馬車變穩當了,甚至這速度就是在停下來。

最後就真的停下來了,美美計劃落空,何默想暈死過去。

他的腿被往後一拉,勉強可以撐着身子翻過身去,但不用他自己翻身,就有一只胳膊蓋上他的腰,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身子,将他翻了過去。

竟然不是後背落到涼涼的板子上,而是,而是靠在一個懷中,接着這兩只手就一手攬着他的腰,一手架起他的雙腿,将他抱起來,何默一時眼睛都直了,“你你你……你該不會要把我扔下去吧。”

随即何默轉念想:“這樣好像也不錯,是他自己扔我下去的,不是我自己要下去的。”

關逍道:“你為什麽要這麽想?”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一點,一點生氣,難道這架勢不是扔他下去嗎?

馬車上吊起的風燈不知何時亮了,何默道:“那你這是要幹嘛?你放我下來。”

關逍看他,道:“你不會當心些嗎,摔下去滾到哪個地方,我可找不到你,你就真該喂狼了。”

何默心想他現在巴不得如此,他道:“那還不是你把車駕得那麽快,我要滾到哪個地方被狼給吃了,我死後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你,你等着吧,姓關的。”

這是關逍今日來第一次聽見這樣語氣的何默,似乎神色稍緩。他要是說出來,因為這個心情稍好,怕是個人都覺得他有病,誰會因為這種話開心。不好聽不說,還想揍人。

關逍抱着他,跳下來,輕松落到地上,手微微一松,何默沒什麽感覺,關逍手又松了些,何默覺得這種下落速度,怕是他摔到地上,也不會滾去哪裏,頂多就是在地上撒潑打滾。

不知關逍什麽動機,何默看着他,并随時做好摔倒的準備,突然關逍猛的一松,何默下意識雙手摟上他的脖頸,這也不知道是自己這個動作讓自己避免一摔,還是關逍吓他的。

因為摟着脖頸的原因,他們二人距離很近,而且這個姿勢似乎有點暧昧,何默倒不覺得尴尬,關逍卻把臉扭了扭,何默猜他是想到了什麽,興趣一來,便笑着道:“哦?關逍,你該不會想到栖染仙師了吧,可是懷裏的人不是哦,你把我放下來吧。”

何默覺得托着他腰身的手好像握成拳了,因為有點硌人,他艱難開口:“……仙師,我……要不你放我下來?”其實他想說他沒說錯吧,好歹這句話過了腦,這個時候,還是不适合提及。

嗯,瞧關逍臉色,就是不适合提及,他又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找死的節奏。

關逍:“何默啊。”

何默慢慢感覺他的手在他背上,又不硌人了,何默道:“哦,你說。”

關逍搖頭:“無事。”

何默心想:“那你不放我下來。”一看關逍這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他的腦袋要炸了,一個男的,說話為什麽要這麽欲言又止。可他接下來就有腦子了,他前面的話或許很多都惹着關逍了,他要小心說話,或者不說。

但是,他也不能一直這樣抱着他吧。何默閉嘴不了一會兒,便道:“仙師的體力當真好,臂力也好,拿我來說,我若這樣,胳膊怕是要廢了,可是再好的身體,久站着也累不是,手也會酸,胳膊也會痛,嗯?仙師。”

關逍:“你也說我活了五百多年,體力自是不用說,對吧。”

怎麽聽出一種關逍在怪他一直拿這個五百多年說事呢,他想想,他說這句話說的确實有些頻繁了。

他道:“對對對,關逍你要這麽想,你就抱着,反正,受苦的也不是我,是吧。我何不享受着呢,對吧。”

何默一下覺得這種反擊才是對的,幹嘛再激他,這樣在一個懷裏,也很舒服的,他就不信,姓關的能這樣抱他一夜。

等了一下,何默看着關逍只笑,就什麽話也不說,似是氣他,也是不想讓他好過,他吧嗒吧嗒說了那麽些,竟是無用,不如不說。

再過一會,何默就睜不住了,莫非關逍真打算這樣抱他一夜,早知道他自己掙紮着下去好了,想着想着,他就歪在關逍的肩頭處,眼皮再也支撐不住。

馬車裏面睡一個人綽綽有餘,關逍把睡熟的何默放進去,在馬車外施了法術,外人看不到這裏。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轉動着手腕活動筋骨,坐下冰涼的車板上,看着長座睡着的何默。

長夜剛剛開始,許久他才合眼入睡。

與此同時,進來島中可是把柳輕水後悔壞了。

找也找不到仙師府,出也出不去,黑燈瞎火,只有徐徐晚風伴着仰天一躺的柳輕水。

盼着明日到來,真來了,水面仍是風平浪靜,一眼到頭前後一望無際。柳輕水罵了一句,把船往岸邊劃去,誰知道他娘的這岸邊是個什麽地方,不過他是一刻也不想在島中待了。

到岸邊,柳輕水剛上岸便聽到人的聲音,把他激動壞了。不遠處的小山坡站了兩個人。

容聞道:“我的禦劍之術沒想到這麽快就學成了,哈哈哈。”

白争道:“你這算是因禍得福吧。”

容聞道:“沒錯沒錯,因禍得福,看來就得舍去一些,才能得到一些。”

白争無處不在,回回都在給他頭上澆冷水:“變相安慰自己吧,那把劍廢了你才給起個名字。”

容聞執劍在手,真想把這個人的腦袋劈成兩半:“我的劍不講究這個啊,我的劍我想什麽時候起名字就什麽時候起名字,我要一個好聽的,還要流芳百世的。”

白争:“可別名字沒想出來,劍又廢了。”

容聞:“……那是意外,再說那把劍又那麽倔,這把劍就很溫柔。”

白争道:“溫柔能當飯吃?”

容聞道:“我不想跟你擡扛,白争。”

白争繼續添火:“前把劍倔,後把劍溫柔,也就是你恰巧挑了一個溫柔的,才能在選擇了新劍後,不到兩日,就學會了禦劍,當然,也有不少得益于何默給你說的開靈。”

這話不假,但白争也少不了容聞的眼神對待,他不會忘記白争在這之前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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