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且看第三次
且看第三次
關逍道：“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妖王要殺人，也不會只殺一人，或者是他身邊的妖增加修為所致，又或者只是一只妖所為。”
何默笑道：“我更贊成是一只妖所為。”
關逍：“為何？”
何默：“死法相同呗。”
關逍：“……”
這他自己會看，他能看不出來麽。
二人把死者擡到馬車上，各坐一邊，把馬車裏的人送往前面地方駐紮的仙師別府。何默感覺挺奇特的，赴碧林之行，好像比較有意思了，第二個死者在他們遠行之路出現，是偶然還是有意，且看有沒有第三次。
若是有第三次，他們可能就不得不管了。
駕着馬車，路上行人商隊越來越不稀有，城牆上方刻有“姮州”二字，這便是關逍知曉的此地有駐紮仙師別府的地方了。
何默第一次來到這裏，這裏的車馬商隊倒是頗多，馬戲雜耍也一樣不落，倒是形成了車水馬龍的陣仗。
何默不免笑道：“不過年不過節，姮州也好生熱鬧啊。”
一位騎駿馬的男子朗聲道：“兄弟你是第一次來姮州吧，過五日便是建州慶典，十分隆重。外出商人回家，戲團節目雜耍，到處張燈結彩的人家，處處歡樂，處處喜慶，又是慶典又能和家人團聚，好不熱鬧。”
見他穿着華麗，坐在馬上氣派十足，潇灑面孔，一張口把這慶典描繪的形形色色。
何默側着臉和他笑：“承蒙解答，謝謝謝謝。那可巧了，來的正是時候，兄弟你是本地人嗎？”
男子的聲音依舊很好聽：“我不是，也是趕巧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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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座下馬鞍，很是精致別論，面上光滑加有軟墊，坐在上頭應是舒服至極，何默道：“白馬配銀鞍，你這馬鞍的做工之細，制作精良，民族特點濃厚，而且嶄新，你剛從草原過來的。”
男子笑道：“為什麽是‘我剛從草原過來’，怎麽不是我從草原過來的。”
若不是路堵，馬車馬匹只能緩緩而行，有時還要停下，關逍那手中的缰繩，怕是要飄起來了，馬蹄子就跑得飛快了。
何默也笑道：“草原人彪悍，且是你這白皙面容一看就不像，而且你聲音細膩，很是好聽。”
關逍在看他，馬蹄子也不知怎麽就踢到了人，男人開口便罵。
“你怎麽駕車的，這麽個路你這馬蹄還能朝上天，差點撞上我這個人。”
沒有撞到人，前面簡陋的推車兩腿支在地上，還有孩童坐在上面哭，這個男的張牙舞抓的。
“我跟你說話，你不理人，你以為你有個馬車，坐在上面，就聖潔了嗎，我這倒了一地的山楂你怎麽賠我。”
關逍的眼睛從地上掃到孩童，最後掃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犀利的目光讓男人膽寒，腔調不由的都往喉腔裏縮了一些。
“不能……不能不講理啊，山楂……掉在地上，還怎麽賣。”
後面也有車隊，這麽路一堵，人一鬧，從樓閣上看下來，很不貼切。有馬車想繞道另一邊，擔心會更堵，就原地不動或者催促着。真想讓自己生出翅膀，哦，不對，還有馬車。
何默從關逍這邊下來，看看地上散落的山楂，并不是很多，倒是孩童坐的車上不少。哪有馬蹄朝天，這麽堵的路還能撞到人，那不是人瞎了就是碰瓷的。關逍又沒有瞎。
何默一眼便看出什麽，撿了地上兩個飽滿山楂，拿在手中把玩，起來和男人道：“生意不好做，你沒賣出去吧。”
男人一驚，不過堅持道：“你怎麽說話的，撞了人還這麽硬氣，誰會拿自己賺錢的東西糟蹋呢。”
何默道：“對哦，可一旦這個賺錢的東西不能讓你受益了，那就不是糟不糟蹋一說了，撞到你哪了，我看看，沒有就是你碰瓷。”
原是生意也還行，男人聽說同行都是這樣發財的，便想着今日在街上試上一試。萬沒想到，他特意挑了個看起來不富也不貧的，怎麽就識破了，怎麽就不給他快快打發了。富的他惹不起，貧的又沒什麽用，不富不貧的，現在據理力争，男人沒有理。
男人有臉皮：“看看、看看啊，大家看看啊，我孩子還在哭呢，撞到我事小，撞到我可憐孩子，哪個當爹……”
還沒把慘賣起來，肩膀傳來生硬的疼痛感，都感覺骨頭要裂了，艱難回頭，那雙犀利如刀尖的目光，男人感覺這就是一把刀。腔調又縮起來。
“那那那……疼、疼……”
關逍放開他：“滾。”
男人似乎不甘心：“你你你……這地上。”
即使不看他的目光，光看他這個站姿身形，男人都覺得膽寒。什麽都不說了，碰上個窮酸的，衣裳穿那麽好幹嘛。
走了走了，男人看看地上散落的山楂，想撿起又窘迫，給孩子擦了兩把臉，推起車就走。
何默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孩子旁邊，把手中串起的銅板取下一些，放到他孩子的布衣兜裏，那空空的布兜很快有了珍珠寶貝。男人沒有好臉色，看了他一看，兩手推着木板車，從人群中擠過去。
何默從地上三下五下撿了看起來非常圓潤飽滿的山楂，用胳膊攬在懷裏，道：“關逍，走啊，我們堵着路了。”
重新回到馬車上，那匹白馬銀鞍的男子已經不在這裏了。
何默雙腿交着疊放，把山楂放到盤起成窩的衣裳裏，擦了一顆遞給關逍，道：“吃吧，我買的。”
關逍：“……”
關逍還是接下了。短暫的小插曲過後，後面擁擠的車隊人群再次湧動起來。途徑此地的人，也有一部分不知是何慶祝，非節日非天子親臨，竟這般熱鬧，跟過年似的。
山楂吃到嘴裏酸酸的，不過還好，何默道：“關逍你還吃嗎，想吃的話你自己拿。”
關逍往他放山楂的地方看了一眼，道：“山楂消食，你還是少吃些，待會把人送去，我們找個地方吃飯。”
何默笑道：“好。”
想起關逍剛剛的舉動和有一些反常，何默道：“關逍你是不是想用武力解決問題，還有你那眼神，我感覺你要吃了他似的，你怎麽那麽生氣啊？”
何默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關逍那麽生氣，僅僅是因為他和一個不相識的人話風融洽，笑臉橫生。而那個男人恰好是這一切火焰的接口。
關逍：“碰瓷。”
何默道：“是啊，沒想到送個人，遇上個碰瓷的。”何默其實想說送屍。
總算是走出大街，來到此地駐紮的仙師別府。
馬車停在門口，此座別府規格不大，關逍上了幾層臺階，和守門的人道：“煩請通禀一聲羅仙師，故人到，關逍。”
天下知惑山，卻不知惑山本名，兩名白衣随侍，面面相觑，一人進到府內。何默看着馬車，馬車裏有個死人，總是讓人不安。
不多時，步履匆匆的男子出來，看似從容的神色撇出焦急之情，這樣待客顯然不對。這名男子見到等候之人，快速調整放松的神色，上前行禮道：“惑山仙師。”
兩位白衣随侍均是一愣，天知道這麽大點的仙師別府，竟然來了出師國的第一大仙師，紛紛彎腰行遲到的禮。
關逍道：“嗯，那顯。”
羅那顯道：“仙師到，有失遠迎，不知仙師此來，是何事？”
關逍把他帶來馬車旁，羅那顯看着玄衣的人，模樣生疏，反複确認，他不曾見過，便問：“這是誰？”
關逍：“何默，何仙師。”
倒是比上一次介紹多了三個字，何默知足了，微笑向他行禮。
何默不知道的是，仙師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向他人介紹只介紹名字，便是名字敬稱随你怎麽稱。若是名字後，加了一姓二字、劍名二字，便是這個人需要被尊稱。不是輩分和年齡來決定的，而是根據你的實力。
仙師二字前加了一字何，并是經由惑山仙師口中，羅那顯自是不敢怠慢，連連回禮：“何仙師。”
和關逍是故人，那便是舊識，肯定關逍認識他，要比認識自己早，何默有這個覺悟。乍看這個人被歲月磨的也有一些滄桑，眼皮都有些松軟，何默覺得他們都不是一輩的，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這點關逍勝出，五百多年的皮色保持的仍是極好。
他道：“羅仙師叫我名字就好，我叫何默。”怕這位羅仙師忘記，何默又加上一句。
若在往常他人這麽說，客套兩句也就了事，偏生今日是惑山仙師親口介紹，羅那顯就是給他一個膽他都不會叫，別說十個膽。
羅那顯再次行禮：“不敢不敢，幸得已見何仙師，怎會如此不禮，可折煞我了。”
何默馬上知道這是關逍在的緣故，笑一笑也回禮給他，心想惑山仙師的面就是大。
關逍掀開了馬車簾，羅那顯看去一愣。
關逍：“看上去什麽樣？”
羅那顯：“整個人就跟一張紙一樣，飄飄呼呼。”看起來癟扁的不成樣子。
關逍何默相視，羅那顯看到的和他們一樣。眼下無需找什麽普通人問他們眼中是什麽樣的，不需要也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