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惹君劍抵離

惹君劍抵離

姮州城北向,關逍、金怙的掌心皆有異動。

那女妖在南向出沒了,金怙和“金怙”正要默念心法,分體,凝神閉目的跟前傳來女子的聲音。

“你好啊,身上的精氣很盛麽,也不知施了什麽法術。”

面前是位楚楚動人的橙衣女子,金怙聽何默說過織笑特點,想:“妖不是在那邊出現了嗎,這個是?”

白争裏面說:“我也知道,這個女妖是誰,我不知道。許是我們身上精氣旺盛,因此把她也給引來了。”

金怙:“快念心法,分體。”

橙衣女子很有耐心,等到了他們分體,她也不急,道:“原來是兩位啊,我說一個人的陽剛氣怎麽那麽烈?怪不得,你們陪我玩玩吧,我玩高興了,就放你們走。”

扯呢?

白争金怙站她對面,要與她鬥上一鬥。

白争不懼:“誰想陪妖玩,碰到我,你等着死吧。”

橙衣女子的眼神變淩厲了:“我好心讓你們陪我玩,玩高興了,我就放你們走,你還不樂意?”

金怙倒想問問她:“怎麽玩,你是什麽妖。”

橙衣女子指尖上仰,化了一頂奢柔轎,轎身依她所想變成長形,礙事的流蘇簾被她擡指化去,優柔座塌放有一籃綠梅。她纖細無血色的手指拿了一枝綠梅,籃子消失,他拿綠梅的胳膊放到腿上,人已坐下,一條腿搭在塌下。

妖兒們有法術,就拿來奢靡享受,仙師們有法術,就想着遇上個妖,怎樣才能以最小的傷害化最大的利益。

橙衣女子用手中綠梅朝地上點了三下,地上登時生出了有嘴巴的朵朵綠梅,長根到達轎高的半空,并沸騰的雀舞着片片白衣。讓它們從中生出一對銀河翅膀,片片飛在轎前,活像兩個小妖護法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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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争抱臂哼道:“你的法術都用在這上面了吧,你這小妖,倒是會玩。”

橙衣女子似乎是被“小妖”二字刺激到了,轎前一護法使者,飛速沖去,他的臉擦破了皮。

橙衣女子道:“小教訓。另外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千缦,萬叢山的妖,記住了嗎,沒事可以來找我玩哦。”

白争心想萬叢山那地方,他是瘋了,才去找她玩。

金怙不知道她玩的什麽貓膩,但偏偏在那邊有異時,他們正要分體時她出現,莫非……,他道:“你和那邊的織笑妖是一夥的,她在那邊,你在這邊,為了什麽。”

他點到了白争,不過細想,他們兩人去與不去,不會對那邊的戰局有什麽影響,核心人都在那邊,這只千缦妖怕就是來玩的。一個小教訓就是給他的臉擦破一點皮,這根本無關痛癢,他還從沒見過一只這樣的妖,上來不是打架,張口閉口就是玩。

千缦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佯裝費勁道:“怎麽辦,我給不出理由。只能說我認識她,而我在這邊,可不是為了她。”

金怙再不想廢話,右手生出一把劍,一劍橫劈,長嘴綠梅在靈光中哀叫,折根消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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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州城南向,織笑聽聲便知這人在她身邊出現過,她笑一下,道:“原來是陷阱呢,都在這等着我,便是我今日死在這裏也值了啊。我一個搭上你們三個,穩賺不賠啊,哈哈哈。”

何默出現,她的法術集中了起來,桃花香沒有繼續維持。容聞和“容聞”剛剛說話進入口中有大量的桃花香,這桃花香,叫人體态虛弱,有法術在就好了,現在容聞和他裏面的柳輕水還未分體,他一人帶着兩個身體躺在地上。

星空本是美好的,可是誰想以這般無力狀态躺在地上。

何默道:“你從天子城一路到這裏,殺了多少人,細究的話,恐怕不止我們發現的那幾十具吧。是為了修煉,提高你的修為法術?”

織笑道:“那仙師作何解啊,我們做妖的,就這點喜好了,仙師不能把這唯一一個喜好都給扼殺了吧。仙師們不是最慈心了嗎,怎麽會這樣做。”

容聞躺在地上,但阻止不了他思考,他心想這妖的喜好萬裏挑一。

何默平靜道:“他人慈心,不是我。你随便一個喜好,賠上數條性命,天下誰人要為你的喜好而止步,這個喜好若用扼殺來說,本該如此。”

織笑出手:“那便來打,我贏了我會告訴你,這點喜好我說了算。”

她沖過來,何默和她拳腳相向:“你贏不了我,我贏了,我就告訴你,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依舊是互不相讓,織笑道:“說這話的人死得最快,我看今晚,棺材最适合你。”

何默打的更甚了,躺着的人真想爬起來看看,身子突然被一雙繡鞋踩了一腳,一腳不夠,接着一腳……明顯不把他當身體。

何默道:“只怕這棺材是給你自己準備的吧,哦,不對,你已經死了。”死過的人化成妖。

織笑落于下風,使出法術燒他,趁勢退後。焦灼的火焰在他兩條手臂上燃燒,如同爐中造鐵,兩臂交疊展開,法術去火之後,衣裳傳來異味,他額頭上的汗珠順着眼窩從鬓角流了下來。

織笑輕輕笑一笑,手中的瓣瓣桃花往前生出,在距她不到一丈之遠,慢慢交繞又交繞,正在形成如撣子般形體的利器。那“利器”十分明豔,百般絢麗,被它穿腸,猶如在花海中死去,凄美又可憐。

當織笑法術移動它的時候,不到片刻她便被定住了。關逍來了,在她身後。

不知頭頂後的情勢如何,躺在地上的想求助,上視惑山仙師的神色後,把話給“咽”到了肚子裏。

織笑熟悉他的氣味,道:“惑山仙師以為這樣就能捆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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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怙與白争合力已經把千缦妖的奢柔轎,斬個粉碎。

斬了不下十遍,每斬一次它都會重新恢複原樣。終于,白争和金怙同時發現不對勁,奢柔轎的落成是因為妖身尚在,倘若妖身不在,這轎子才會真正不在。

相視一眼,同朝千缦妖刺去,衣裳破了,随手用法術補起。

白争:“……這只妖的實力到底有多少,我的劍加上你的劍,還沒有勝算。”

金怙道:“多刺幾次,消耗她的法力,再合力擊敗。”

千缦輕輕躍到了房屋頂,道:“你們怎麽沒有規矩呢,我與你們講道理,你們卻不與我講道理,我不想動手的,但我很生氣。”

白争和金怙上來,在她對面,白争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不動手你擋着我們的路做什麽。”

千缦道:“誰擋着你們的路啊,我不讓你們走了嗎。”

“……”

白争道:“你在這裏不就是擋着我們路嗎,你為什麽出現這裏,你出現,你不就是擋着我們的路嗎。”

千缦摘了片綠梅丢落,道:“我前後夾堵你們了,後面沒路?”

“……”

白争沒忘記她說的話:“你不是說玩高興了,讓我們走嗎。”

千缦:“哦,對咯,可是你們沒有讓我高興。”

金怙說:“你是有心還是無意,出現在這裏。”

千缦想了想,道:“都有吧。”

白争想通了:“你大晚上,拿我們取樂的吧。”

一說這個,千缦笑道:“是啊,對。你說對了,對極了,我開心。”

“……”

現在他們兩人的實力,要想打贏她,估計拼命。

白争道:“你開心,取樂成功,玩夠了吧?”

千缦眼看房屋頂:“坐。”

這是要坐下再玩,他們有選擇的權利嗎,拼命才能成為對手。還無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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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織笑道:“你的修為不如百年前,我該這樣說的,是不如二十年前,我們妖王出世,你一劍敗,也折損了你不少修為吧。”

關逍:“那你試試你跑不跑得了。”

織笑嗤笑:“惑山仙師一如往常,修為低下也傲骨不失,那就看看吧,說不定是你們跑。”

關逍道:“你一路過來到這裏,殺了不少人,我們是湊巧見到還是你等在我們前面。”

織笑道:“我等在你們前面做什麽,莫非……你們也是……”

關逍:“何不直說。”

織笑:“我想說便說,你也猜到,就不直說了。”

她也狡猾,何默道:“你也是前往碧林國的吧。”

織笑冷哼:“沒想到你們也是,看來這次我得和你們較一下真了,最好捧上你們的頭,論功行賞。”

何默道:“向誰讨賞,妖王嗎。”

織笑:“不然呢。”

何默:“碧林妖王還是妖王。”

織笑:“哼,妖界只有一個妖王,雖然他二十年來了無蹤跡。”

何默道:“你增加修為,為了妖王出世的霸業做準備?”

織笑:“你管呢,我自己強,才有能力對付你們。”

何默皺眉:“可是你用錯了法子,增加修為可以使用天地靈氣。”

織笑想搖頭,奈何身被定住,她道:“廢話太多了。”

她身暫不可動,口是可以動的,法術從她口中呼出去,那交繞的“利器”,瞬時化作初始的花形瓣,朝向何默關逍。

香味随時可以變化,讓人虛弱無力,也可是別的作用。這朝向而來的花形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不過不是很濃,迷離醉的感覺,讓人頭腦昏沉,局部發燙。

關逍看着他那如露水般的臉頰,道:“何默,閉眼。”

何默用法術壓制悶躁,閉了眼,他知道,這種感覺克服一下還是可以的。織笑不會散出太濃的此香味道,她自己也會吸入,此香特別,散出者避免不了。

他感覺他的側臉有只手放上去,剛想睜眼,關逍便道:“別睜眼,我幫你。”

何默:“這事……”

他的唇被一股溫熱的氣流封住,親密的半分合縫都沒有,他的口中進入了別的味道,不屬于他自己,卻和他自己貼切的不可分,他心一定,怎能不睜眼。“關逍。”他根本喊不出聲。

擡起的手被關逍摁下去,還有另一只手,關逍吻不離他,索性把他整個身子用一臂禁锢着,在他濕軟的唇部任意索取。織笑看不到,不會想到前去的花形瓣,此刻在他們周身形成了一道不可複制的風光。

何默毫不留情咬了他,他的嘴有了血腥才離開,看着何默,何默大聲:“姓關的,你就是這樣幫我的,我不需要。”

躺在地上的人不知道頭頂後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遠處傳來一人的聲音,那是怒聲。

織笑看不到,卻咧開了笑容,前面人不開心才是合她意,她又往外呼了呼,花形瓣的味道似乎濃了些。

何默的腦袋又沉了些,他搖搖頭:“你為什麽沒有事,她針對我的嗎,不會,都能聞到、看到……”

關逍憂色:“你定力不好,還是閉眼吧。”

何默扶着頭:“定力,閉眼……,我不閉,你又想那樣幫我嗎,那樣有什麽用,讓我閉眼,堵着我的口,香味就進不去了嗎,它還會從耳朵裏進來。”

關逍上前捂着他的兩邊耳朵,道:“現在,閉眼。”

閉眼之後,還有口,口怎麽辦呢,難道又是那樣,不會的。何默推開他:“你定力再好,你就一點事也沒有嗎?”

關逍道:“我用法術壓制了。”

何默滿腦都在想:“法術?我也可以用法術壓制的,如果關逍不做那事,……我本來是可以用法術壓制的,心似火,頭如刺……”

“關逍!”

他只想把滿腔躁感發洩出來,但為什麽就喊了他的名字。

“關逍,你是想罰我嗎,你既然定力好,你就用法術打散它啊,等着我難受,堅持不下去,你讓我求你幫忙嗎,我本來是可以用法術壓制的……本來是可以的……”

“關逍!”

關逍走近他,心好像被刺了一劍,道:“不是,何默,你堅持一下。坐下凝神,我陪你,我們一起用法術,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何默聽不得什麽,他已經到癱在地上:“一起什麽,一起用法術打散,你堂堂惑山仙師,盛名久遠,人間大仙師,需要和我一起打散?你為什麽要以如此爛的借口對我,你要罰我嗎,關逍,你要以此來懲罰我嗎,我哪裏又惹着你了,讓你對我……對我又那般。”

“口口聲聲說幫我,現在我很難受,如果沒有你所謂的‘幫我’,我會很好,會很好。”何默又指着他:“你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關逍,你哪怕一劍殺了她,我都不會如此難受,你殺了她啊。”

織笑聽到這麽些話,很開心,她又加重香味,覺得如此暢快的好時候,此特制桃花香反噬她也無妨,她吐了一灘血,反笑道:“他過不來的,哈哈哈,他殺不了我。”

何默眼睛裏的血絲都要出來,盯着關逍,看向那所簇擁花形瓣外不清得意的笑臉,他握緊了拳頭,站起:“別碰我。”

關逍要扶他的手,伸出即僵硬,不會想到,沖動一刻,卻讓他永生難忘此時。

何默化出劍,一刃下去,前方簇擁的花形瓣以及周身所有花形瓣,全數消無,絢麗不在。因散出的香太濃,集中了她大半法術,此一劍,不是對她,勝似對她,她又吐了一灘血。

還是不忘笑道:“這位仙師的生命力好生頑強,即刻爆發的力量當真、驚人……”

這一劍下去,就是對着織笑了,還無形中給她解了定身,織笑倒在地上,桃衣變紅了。

她仍是想要大笑,似乎極力證明自己的存在:“……我不死……就、就……”

這一劍再下去,織笑連掙紮都沒有了,妖體破碎,化成瓣瓣桃花,又眨眼間消失,猖狂的笑容再也沒有了。

遠處的千缦望見,站在過來的屋頂上看了看,在月下,留下了一抹橙衣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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