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畫無名仙師

畫無名仙師

.

姮州城仙師別府,一處院落中,白争抱臂而站,容聞坐在石桌邊上。柳輕水最輕松,搬了一把太師椅坐在上面,兩手交疊着,閉着眼。

說白了,柳輕水是三人當中最閑,也屬他最惬意,自己樂呵自己開心。

容聞碎叨叨:“五日了啊,惑山仙師昏迷五日還不見醒,難道誰給他織了一個夢,讓他困在裏面不出來?當晚我們雖然在,可是誰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何兄弟說的那些話斷頭斷尾的,想東想西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

“惑山仙師幫了何兄弟什麽呢,讓他那麽生氣,讓他那麽不滿,不過惑山仙師幫的忙,就算消受不起,怎個也不該拿劍指着惑山仙師,這可麻煩了。不過還好,羅仙師并沒有讓何兄弟的畫像傳出去,若是傳出去了,天下仙師別府就都知道何兄弟劍抵惑山仙師了,這在仙師中,可是大不敬。”

不管是仙師府還是仙師別府一聽就很飄渺的地方,也有很多規矩。小仙師沖撞了大仙師,在何處何地沖撞的,當地仙師別府的大仙師要畫一幅肖像出來,法術傳印多張,分給各大小仙師別府,此作懲罰,也作警告。

這懲罰可真不小,日後走到一處地方,無銀兩時,想去一別府歇腳,人家都不會待見你,不定一針見血,把你轟出來。

當然,這懲不懲罰,是當地大仙師一句話的事情,不是被沖撞的大仙師而定。倘若是自己定了,人家會以為這麽個大仙師小家子氣,倘若不定,顏面受損,老臉難看。為了不讓這種事情發生,皆交給當地的仙師別府大仙師着手辦理,大仙師一定會知道的,因為總有些人明裏暗裏要提醒一下,不是仙師本人就是想要看笑話的人。

反過來呢,大仙師沖撞了小仙師呢。那沒有,大仙師對小仙師,那是讓你學習。

何仙師與惑山仙師的事情,在惑山仙師未醒之前,羅那顯自是不敢自作主張。僅那個“暗裏點頭”,他就知道,這何仙師不管如何,都是他不能招惹的,他又豈敢作畫?讓那一人肖像遍布各地仙師別府。

那他一定是瘋了。

容聞又碎叨:“惑山仙師到底什麽時候醒來,我們整日就守在他門前嗎。柳兄弟,你倒是整日曬太陽了,白争,你這個胳膊放不下來了,也不坐下。”

白争早忍夠他了,一掌把他拍在石桌上:“閉嘴!”

容聞額頭有些火辣,用手一碰,站起:“血,白争,你下手真狠。”

白争道:“坐那就坐那,再說一句,我讓這東西碎。”石桌便是這“東西”,容聞看了看石桌,白争這是要把他當斧子,摔在這大理石上,然後額頭上留的就不是一點血了。

Advertisement

容聞拿他沒有辦法,閉嘴坐下。

他們三個人這幾日這樣是常态,坐着,站着,躺着,三個人全給占了。

可以說是令人羨慕的日子,日日有吃有喝,整個姮州仙師別府中,沒有人敢對他們說什麽。他們三個人是守着惑山仙師的,且又是本國天子城來的仙師,自是也不能怠慢。

有腳步來了,白争站着視線寬,一見來人就把胳膊放下,倒不是因為來者是羅那顯,是羅那顯身旁的人。

白争反手拍了拍容聞,容聞順着他的視線,口中的雪梨還沒咽下去,就騰的站起來,咳嗽兩聲。太師椅上,沒人反應,他極小聲說:“柳兄弟,柳兄弟。”

可能睡着了,容聞表示那就沒有辦法了。

白争和他朝前行禮,齊聲道:“栖染仙師。”

柳輕水眼一睜,身起踩空摔在地上,快速站起屏息行禮,道:“栖染仙師。”

栖染換了一身乳白衣,一手握劍,一手拿了一個卷軸似的東西,和他們道:“你們三個落得清閑,天子城裏待着不好嗎。”

“……”

容聞:“栖、栖染仙師,我們也是歷練,哈哈……哈。”幹笑兩聲,栖染仙師可不想笑,容聞的臉又低下去了。

栖染道:“若是歷練,怎麽不去幫這裏的仙師收些妖兒,整日養着你們嗎。”

他們怎麽都不說話,還是容聞道:“哈哈,惑山仙師還沒醒,我們守着。”

栖染攥緊了手中卷軸,道:“一個人守着不行嗎,都守着,還不如回去,是關逍帶你們來的?”

“……”

容聞悄悄看了柳兄弟,柳兄弟想表示我不在,栖染已經把目光看向了他。容聞的小動作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柳輕水道:“是我們來找惑山仙師的。”

白争心想你就點個頭應下不挺好,她又該問了。

栖染道:“他要是想帶着你們,會讓你們來找,直接在走之前就把你們帶走了。”

怎能聽不出來潛意,不在走之前帶走你們,還等到走之後讓你們來找嗎,會讓你們來找嗎,直接就是:誰這麽大膽告訴你們惑山仙師行蹤的!

這火藥味着實大,來都來了,細究這個做什麽。

柳輕水死咬着道:“我們就是來找惑山仙師的,等惑山仙師醒來您可以問他。”

羅那顯都看了過來,這仨人當日早可是來找何仙師的,不過說來也是,這個時候,還是勿提及那個人好。羅那顯看看栖染仙師手中的卷軸,他的眉毛都要貼在一起。

白争心想這樣說很對,栖染仙師可不會因為這個小事而去問惑山仙師,就看你能不能當着栖染仙師的面把這個“小事”說出口了。柳輕水是可以的。

栖染:“把惑山仙師搬出來,你們是在護着他嗎。”

“……”

萬萬沒想到,栖染仙師這麽直接,這個“他”,他們三人又不能否認不知道。都把惑山仙師說出來了,總不能再承認他們是故意不說那個人的事情,但是不說,等于承認,這可把人難為壞了。

白争上前:“栖染仙師此來,是知道了五日前的事嗎?”

嗯,對,岔開話題。容聞柳輕水松了肩膀。

栖染仙師看前面的兩間屋子,道:“關逍在哪間。”

白争手指向一間:“左邊那間,進去嗎,惑山仙師還沒醒,你怎麽知道的。”

栖染放劍在桌,道:“坐下說。”

白争和栖染仙師坐下,其他三人各站一旁。

栖染把卷軸撲到了桌上,畫上一玄衣影,只有拿劍的背影。畫上為無名仙師,兩側和下面撰寫的連起來,就是一則小故事。

無名仙師不要緊,小故事也不要緊,關鍵這小故事裏有惑山仙師四字,還有關逍二字,可要緊了。

容聞知道這個關逍二字是怎麽流露出去的,因為當晚大街何兄弟喊了幾遍惑山仙師的本名,那聲音他現在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喊。

栖染道:“我已向羅兄證實,這是何默,當時你們也都在吧。他為什麽要這樣,起因是何,先于我說說。”

為什麽要這樣,他們也想知道。

栖染道:“都不知道?”

容聞、柳輕水搖頭,白争搖頭“不知”。上述問題他們也在心裏問了很多遍了。

白争道:“等惑山仙師醒了,你問他吧,我們回答不了你。”

栖染卷起卷軸,拿劍而起,去推了關逍屋子的門。

走到床邊,看到很蒼白的臉色,栖染輕聲:“幾日不見,你怎麽這樣了。”

又道:“羅兄,一直都是昏迷,就沒有什麽病了嗎?”

羅那顯面色凝重:“找人來看,看不出什麽,只說醒來便什麽都好了,不醒來也沒有危險。”

醒來什麽都好,不醒來也沒有危險?那這人不是……裝睡。

栖染又往床上看,她看到床上人呼吸均勻,眉眼稍動,她猜到什麽,道:“你們都出去,我在這待一會。”

四個人進的也快,出的也快。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栖染擡手揮袖對這個屋子施了法術,外面人聽不到音。

栖染把劍放到屋中桌上,手中握着卷軸坐下,緩緩打開看道:“你想培養他,想讓他上進,可是他是個白眼狼,剛有了點進步,就和你拔劍相向,斷了後路。他這樣的,若想自己修煉,恐怕無異于畫蛇添足。

“有經驗的仙師帶着他,他如今竟厭棄,要到最後自己弄巧成拙,方才知悔恨。”

她猜得不錯,榻上人确在裝睡,只看人起聲來:“他并非是你口中說的那般。”

栖染道:“你護他,他可不見得會接受,恐怕是你不願放手讓他自行修煉吧,所以他才對你拔劍,是嗎。”

栖染的話,在關逍這裏,對一半錯一半。有什麽比她說的這個理由更能讓人容易相信呢,關逍不否認,栖染就當是了。

栖染看了看他,道:“你這五日都是在裝睡吧。這麽個事情,也不是沒有先例,你還是不要放在心上為好。”

不是一直裝睡,是昨日才醒,關逍不想起來的原因,是把當晚的事情理了很多遍,他做的是欠妥。

關逍也未語,不是有先例,他就不會放在心上。而是有沒有先例,他都要為那晚的事情負責。

栖染看着卷軸,道:“這上面說,無名仙師一劍斬妖亡,你當時在場,是這樣的嗎?”

關逍記得,道:“兩劍。”

栖染:“想也不到一劍的地步。”

關逍才注意她手中卷軸:“上面寫的都是什麽。”

栖染兩邊一合,把卷軸給他拿過去:“你看吧。有關惑山仙師的東西流傳的就是快,我人剛到碧林國,就看到上面的事發地姮州,我給羅兄傳了白光靈,确認你仍在這裏後,今日趕來了。”

卷軸上真真假假,關逍把它放在了床頭,道:“趕了夜路吧,你去歇息,我們明日啓程去往碧林國。”

栖染有不同決定:“怎麽說,你也睡了五日,我等會出去和他們說,讓他們現在就歇息。今晚天黑我們便啓程吧,不用等到明日。”

正合他意,關逍道:“好。”

知道惑山仙師醒了,容聞最激動,他一踏腳就想進去問問,被另外兩人眼神相待。他不進去了,不管了,愛是什麽是什麽吧。說不定就跟栖染仙師拿回來的卷軸上說的大差不差呢,又遭到了另外兩人眼神相待。

容聞:“……白争,你不能站我這邊嗎。”

白争:“哦,我自己一邊。只是恰好意見一致罷了。”

意見一致覺得他很好笑嗎。

當栖染仙師告訴他們,你們三人去歇息,天黑出發去碧林國,栖染順便把去碧林國做什麽,都簡單的告訴他們了。三人一愣,轉身而走,悄悄激動,期待前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