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村不見屍
血村不見屍
晃晃悠悠,何默走的很慢,到一個地方就歇歇,四處看看,到處轉轉,仿佛害怕走到前面。
如此過了兩日他才到碧林國的至尊城,本來應該很快的。
木雲戟當日既那麽說,定不是客套,他到了城便和人打聽木府,附帶一句木雲戟木公子府。那人說道的極為詳細,他順利的來到了“木府”。
乍看門庭院落,如主人一般,氣派十足,大門敞開。他上階欲和守門人相說一番,馬蹄聲傳來,“驚”的一聲止于門前。
“腳程慢了些,你且先進府等候,鄉下村子死了人,我得去一趟。你們好生招待何公子,這是我的客人,不得怠慢。駕!”
“是,是。”
木雲戟說完便走,木府仆人請何公子進去,何默動了動腳:“死人,人是怎麽死的。”是人殺還是死于妖物之手,仙師本責,聽到人死就會多想,不免要去,他自言自語。
兩個仆人的手皆處于“請”勢,何默的腳還沒踏過門檻,想完便轉身:“我去找你們家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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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姮州城一路向碧林國而來的兩輛馬車,此時也到了死人的村子。
不僅坐在馬車裏的二位大仙師感覺到了周圍詭異,外面的人也感覺到了,馬車緩緩,行路慢慢。
容聞駕的馬車在前,先停下。白争掀了馬車簾就下來,掃視着這個寂靜無比的村莊。
二位大仙師站在村頭,相視一眼,柳輕水望着前面:“這個村……看起來,沒什麽人氣。”
容聞:“我怎麽聞到一股血腥味。”
不止容聞,都聞到了。越往前走,這種血腥味就異常的難聞,從鼻息下去,就跟吐出來的血又咽回去。走到第一戶人家,牆上有血掌印,地上有風幹過的血液,戶門半掩着,他們警覺般的進去,院中有大片血跡,那血跡像被人裁剪過的彩紙一樣,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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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堂屋的牆壁更是如潑灑的水,澆過一般,不過顏色是紅的。屋裏屋外全都看了一遍,一處角落不落,一處有疑之地不放。
柳輕水:“怎麽沒人呢?”
容聞:“是啊。”
關逍出去,栖染道:“去另一家。”
另一家也是如此,再去另一家,還是如此。這裏似乎不是人待的地方,突然之下變得怪誕起來,有人屏了息。
容聞反手一拍他肩:“放松點,柳兄弟。”
柳兄弟:“……我、我很放松啊。”
幾人開始分開行動,怕柳輕水暈倒,怕容聞沖動,白争像帶着兩個小孩子似的帶着他們,怪不得臭臉。二位大仙師單獨一人,各去查看,待會這裏會合。
木雲戟的出現,總是有一拉缰繩,馬蹄止步于前的叫聲。他坐馬觀看,這裏怎麽有兩輛馬車,誰會先他一步趕來,誰會在趕來的時候選擇乘馬車而來。還是乘馬車的人也遇害了,不得而知。
木雲戟下馬檢查了兩輛馬車,除了行囊幹糧,人在過,木雲戟沒有發現什麽。他知道這裏死了人,卻沒想到,他還沒往裏面走,這麽遠就先淺淺的聞到了。
等到他過去的時候,把馬拴在一木樁上,看到了牆上的手掌印,地上的血。
這戶人家的門是敞開的,木雲戟二話不說進去,同樣看到了院中也是,屋裏屋外皆是。跨了門到下一家,血跡分布在門上、地上,他從院中三兩下躍到了屋頂,踩着磚瓦而行,瓦片輕輕動。
他從一個屋頂向下看,又從另一個屋頂朝下望,院中都有血,不見人。不對,他正要行去下個屋頂,眼角出現了衣影,不管是恍惚還是确有,都須得下去。
木雲戟下來院中,巡一周,最容藏人的地方,便是他的正前方,大敞的屋門兩邊隐隐寒氣,堂屋地底有些深,看不到地面,只望到昙花一現的步影。
木雲戟洋洋一笑,回到屋頂,他蹲下來,拿起一破裂的瓦片,朝他剛才要走的方向飛去,似有人已走。不料也驚動了另一位大仙師。
堂屋門後就是藏了一個人,縱使關逍知道那是東西飛過的聲音,但那來者的意思很明顯了。來者讓他自己出去。
他也想知道那來者是誰,出去了,屋頂的人望着院落,依空而下。
關逍轉身,正對着一頗有氣概的男子,這便是剛剛的來者。模樣不同于尋常人。
來者盎然一笑,正對他出手,一拳一腳,穩如泰山,倘若閃躲不過,便是下雨時那腳底淤泥。
木雲戟:“真怪,你是我見到第二個能躲過我這拳的,并且還能接住。”
關逍:“你是誰?”
木雲戟:“你是誰?”
“你先說。”
“你先說。”
“我不說。”
來者并無惡意,關逍只躲不出,他在旋風中扭轉,身形矯健,柔韌有度。木雲戟放下拳頭:“你又接又躲,唯不出拳,我這樣的對手,你遇到不該好好切磋一下?”
關逍:“我不喜這般,你找別人。說你是誰,怎麽出現在這裏。”
木雲戟:“來到這裏,你用這樣的語調跟我說話,你是以何種身份讓我來告訴你,我是誰。”
來者氣概,似是不容別人侵犯,也是,這裏是碧林國,這人一看便是有來頭。但他出師國乃第一大國,他身為出師國仙師府仙師,來此,必要不卑亢,傲骨在。
關逍道:“我姓關,單名逍,你是?”
這種語調,木雲戟聽着還算舒服,馬上面色帶了一點笑容。
“他是木雲。”
栖染仙師應聲來了。
木雲戟見她,便跟見了熟人一樣:“栖染仙師,怎麽你也在,你們?”
栖染仙師鄭重介紹:“在你面前的,你不識人,但定識名,他是——惑山仙師。”
“嗯?”
木雲戟想象中的活了五百年的惑山仙師,應該是白發披頭,仙氣飄飄。怎個這人看起來,不太一樣,俊美不凡。又看栖染仙師,栖染仙師活了四百多年,卻也這般貌美,當真是靈氣養人。
強者總是低調的,這他木雲戟知道,怨不得人家說名字,不說四字,難道怕吓着他了,但是強者本人哪裏會說自己就是強者呢。這樣的強者,極少有人冒充,不敢充當,也有個例。
比如說他前些年吧,就遇到了跟人說自己是惑山仙師的人。一看就是歪瓜裂棗,坑蒙拐騙,也不知哪來的膽子。
至尊城裏,誰沒見過他,他一出現,人就跑了。他木雲戟當時就感嘆有那麽大的膽子冒充惑山仙師,沒那麽大的膽子見他,真是無聊,沒事扮什麽惑山仙師,原來只是想裝扮一下惑山仙師,走走夜路,猶如暴殄天物。他追上去一問才知。
想來這天下也幾乎無誰敢扮,且是栖染仙師在此,他木雲戟自是懂禮數,抱拳行禮:“剛才我冒犯您老人家了,還望您老人家不要跟小輩計較。”
老人家?老人家?他真老?縱使知道這人說的是地位上的“老人家”,關逍還是想歪了,何默說過他是“糟老頭子”。
栖染道:“碧林國的木雲劍,曾斬了一只修為三百年的妖,因而得名,本國便以他的名字來傳說他的劍,就是他,木雲戟,木雲劍。”
能斬妖的劍,大都是有靈的,劍主人也為修道中人,否,普通的劍刺不死妖物。
關逍知道了,道:“你來此,是知道這裏死了人,來查看。”
木雲戟道:“正是,只是我到現在未發現一具屍體,只見血,那血,又是真真正正的人血。”
關逍和栖染道:“我們去和他們會合,看他們有沒有發現屍體。”
栖染:“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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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默一路追馬蹄,來到這死人的村子,走了一路幾戶。還是沒有發現一具屍體,也不見木雲戟,不料轉角碰到了活人。
那三人,這一人,他國國土相見,該是幾目對視,就不說了,均是一愣。
容聞:“啊,何兄弟。”
柳輕水:“何仙師,你……”
何默也沒想到,這相見的方式這麽奇特,既然這三人來了,那……兩輛馬車,三個人要不了兩輛馬車,還有關逍,指定也在。他和三人笑一笑,腳步後退:“當我沒來過,當我們沒見過,好嗎。”
三人:“……”
為什麽?
你又不是殺了惑山仙師。
柳輕水:“何仙師,你等等。”
容聞:“何兄弟,你別跑。”
白争抱臂在後面看着兩個人追,他事不關己道:“有什麽好跑的,為什麽要追。”
當然是看到人跑,腳步也不知怎麽的,就想追上了,或是看到何仙師,想激動的擁抱一下。
何默心想:“這兩人追我幹嘛,我為什麽不跑,難不成等着見他。”
容聞追不上,便大聲道:“何兄弟,何兄弟。”
何默心想不行,先把這後面兩人穩住才行,這麽大聲音,怕是有人要聽到了。
何默剎腳停下,容聞這個大力氣的差點剎不住腳,一到何兄弟面前,就抱住他:“哈哈哈,何兄弟,我們在這見面了,哈哈哈。”
何默不想多留,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激動,他道:“哈哈,是見面了是見面了,你先把手拿開。”
容聞把手拿開,對着他笑,柳輕水上前挽着他的胳膊:“走,帶你去見惑山仙師。”
“……”
何默:“你什麽意思,要我賠禮謝罪?”
柳輕水覺得可能是這句話吓着何仙師了,還有自己生怕人跑了的這架勢,他趕緊放開:“不是的,何仙師。那你過來,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這柳公子啊,真是吓死他了,何默緩心道:“嗯,我暫時……反正我不和你們一起。”
“……”
容聞繃了繃嘴:“嫌棄我們。”
“……”
何默咳聲,道:“是這樣的,我正在‘反省’自己,無臉‘見’仙師,你們可要替我保密,萬不能說在此見過我。知道了嗎,好柳公子,好容聞,不能說,好嗎。”
容聞和柳輕水相視,容聞拉了柳輕水湊着嘀咕了幾句,何兄弟的語氣好溫柔,何仙師的語氣好懇切,不能不答應,他們是好柳公子,好容聞。嗯,他們點頭。
身後腳步來了,是白争,好像漏掉了一個人,容聞柳輕水往後看看。
還有白争呢?!怎麽辦。